雪花下的更濃了,眼睛裏麵布滿了血絲,淚跡已經被風雪吹幹。誌異跪在門口,拳頭握得死緊,額頭上還綁著一塊白色的布條

誌異從未想過,這一天會來到的那麽快,以前經常聽到母親對他說,如果有一天,她真的要離開了,隻是希望能夠走的灑脫一點,不帶走一絲一毫的想念,因為那樣,就會少一些悲傷。

看到她身上流著那麽多血,看著她從自己眼前睡過去,誌異的心好痛,他真的好害怕。很小的時候就沒有了父親,母親的離去無疑是給那顆脆弱的心靈更沉重的打擊。

雖然誌異從來都沒有說,而且他總是會帶著一抹淡淡的微笑,總是會給別人一個錯覺。這樣溫文如玉的一個人,他的心裏不僅有陽光,也有不惹人察覺的脆弱,隻是善於隱藏的他,從未表達出來過。

很多東西都是無法想象和預知的,想到母親在死前的一瞥一笑,她還在跟自己說,要自己早一點回來,然後做喜歡的糖醋魚給自己吃,怎麽就變成這樣了呢,怎麽一切都變得那麽雜亂呢!誌異不敢相信,不敢相信那個今天早上還在跟自己有說有笑的人,會在現在離開人世。

他記得很清楚,就在自己跑過去的時候,那輛車是自己認識的。東陵縣並不大,像能開得起那種車的人,還有恍惚間的身影,誌異很確信,那輛車一定是吳家的,而且那個人就是吳音名!

念雨靜靜的站在他的身後,本來是準備去寶芝林的,可是還沒到那裏的時候,就見著誌異抱著豐大娘往對麵衝。念雨也跟著去了,誰知道豐大娘到醫院的時候已經去世了,誌異一直都不說話,念雨也沒來得及多問,隻是一直陪在他的身邊。

“誌異,不要這樣,大娘她不想看到你這樣的”

念雨也不知道應該怎樣去開解他了,第一次看到誌異這麽傷心難過的樣子,第一次看到他如此奔潰,現在念雨隻知道豐大娘是被車撞了,卻不知道是吳音名開的車。

念雨把手放在他的肩膀上,誌異一直跪在地上,頭放的很低,看不到他的表情,隻看到一滴滴的淚珠滑落到地下,濕了一片。

“念雨,你說這到底是怎麽回事,為什麽會發生這樣的事情,她說要做糖醋魚給我吃的,她說過的,她說怕我一個人在世上會孤單,為什麽她還忍得下心來離開?到底是為什麽啊?”

這樣的誌異,就像是一個受傷的孩子,隻希望能夠找到被溫暖的懷抱。念雨也沒想到事情

會發生這樣,看著誌異,張了張口也不知道該說什麽。

“誌異,這都是意外,意外是我們無法改變的,我們”

“你知道是誰撞的嗎?”

念雨還沒有說完,誌異的一句話讓她愣在了那裏,她看著誌異的眼睛,似乎有些許憤怒和憎恨。

這是念雨從未看到過的,這到底是怎麽了,他問這話又是什麽意思呢,難道他看到了那個開著車的人,而且還是他們認識的?

“是吳音名,是我親眼看到吳音名開著車倉皇逃跑的!”

念雨的腦袋頓時炸開了,這是她怎麽都沒想到的,她看著誌異的眼睛,一臉不可置信。

“你是說吳音名撞的大娘?!”

誌異的雙眼血紅,眼淚輕輕地滾落下來,那樣的神色讓人不敢直視。

“沒錯,我看到他開車逃走的樣子,而且他的車,在東陵縣都是很好認的,就是他撞的我媽!”

念雨看著誌異的眼睛,似乎有少許責怪的意思,這樣的誌異有陌生,也讓她不知從何說起。

“你確定你看清了嗎?”

“你是希望我沒看清嗎?”

“誌異,我不明白你這到底是什麽意思?”

“念雨,那麽長的時間了,雖然我一直都沒有說,但是我騙不了我的心,我的心告訴我,你在離我越來越遠。不管你想怎麽做,或者是說你如何選擇,我都會尊重你,但是我想,即使你知道是吳音名撞的我母親,你也不會選擇相信的,對吧?”

那種感覺,不知道應該怎麽說,念雨好像覺得,誌異他根本就不信任自己,或者是說,他在逃避著信任她。

不是不選擇相信,而是念雨她要選擇生存的環境和吳音名的相似,她不像讓自己和現實太近,也不想陷入到那些純粹的感情裏麵,或許,正如娘親在夢裏告訴她的吧,做一個不要感情的人,會過的幸福些。

心髒在隱隱間發著疼,怎麽那麽奇怪呢,一直以來,誌異都對自己很好,好到差點忘了他的存在。原以為,他會一輩子都對自己那麽好,有一天,自己煩了,也厭了,當默默轉身的時候,看到的依然是她。

念雨是害怕的吧,每個人隻是重視著她的才識,她的長相,她的家世,但是那些都是和武府息息相關的。念雨是一個高傲的人,高傲到不明白什麽叫做珍惜,所以她可以從不顧及誌異的感受,用最冷漠的一麵去對待他。

當誌異用那雙捎帶責怪和不信任的眼光看著她的時候,她才覺得,原來世上是沒有一個人,會不顧一切的相信自己。

“我不知道你為什麽要說著這些,這件事情和我相不相信誰沒有關係,大娘的去世讓我很痛心,但是,這跟我和吳音名之間是沒有聯係的。我選擇相信也好,或者是不相信也好,這都沒有直接關聯的。”

“好,我明白,我隻是想知道,你對吳音名到底是怎樣的感情,因為,是他害死的我媽,我必須向他問個究竟,我必須讓他為自己所做的事情付出責任!”

不待念雨說話,誌異轉身就衝出了院子,直覺告訴念雨,誌異肯定是去找吳音名的,憑他們的勢力,誌異去了也隻是枉然。

不多想了,念雨趕緊跟在了誌異的後麵,不管他到底說了些什麽,現在他的情緒很激動,要是和吳家鬧起了衝突的話,肯定會很吃虧的!

誌異的拳頭握得死緊,從未有過如此的憤怒,他絕不能讓母親白死!

早就聽說吳音名臭名遠揚,他在外麵闖了很多禍,什麽都是他父親在收拾殘局。其實他很清楚,吳家的勢力很大,就這樣衝著去說不定連吳音名的麵都見不到,但是無論怎麽樣,他也一定要討個說法。

此時吳音名正躺在沙發上啃著蘋果,這事兒都出了能怎麽著啊,更何況現在有老爺子在家裏頂著,自己還怕個什麽勁啊。

吳老爺坐在旁邊看報紙,好像是故意等著豐誌異來算賬似的,所謂有其父必有其子,這吳音名的德行其實也是跟他爸學的,兩父子都是一個樣兒。

二姨太在旁邊喝著咖啡,看著無所事事的吳音名,冷哼了一聲,倒還真是做了賊,還等著被人捉贓啊。

“我說大少爺啊,您這還真是不急啊,眼看著闖出了這樣的彌天大禍,你還吃得下東西啊,看你閑情逸致的樣子,你是知道有老爺子在你後麵撐腰啊,所以就坐等著別人找上門兒。”

吳音名尷尬的笑了笑,現在出了這種事,當然是家裏躲著安全些了。看來這幾天是出不去了,老爺子是也省得麻煩,不用整天看著自己了。

“二姨娘,你這說的就損了點兒,也不是怕吧,這吳府可不是誰都能進的,我早讓阿山在外麵給我守著了,我看連一隻蚊子都是飛不進來的,要是他豐誌異真敢來,不用我招呼,幾個下人就能解決了,我怕什麽啊,我就是在家呆著,這是休息呢,跟躲可扯不上什麽關係。”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