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太太看著賬房的大門緊閉,心裏的疑心便更大了,用力將門一下給推開了。

林生正在仔細翻閱著賬本,聽到推門聲,急的趕緊將賬本給藏到了桌子底下。

“藏什麽藏啊,難道還怕我看到不成。”

林生見來人是三太太,便長舒了一口氣,捎帶責怪的看著她。

“你這是想嚇死我啊!我還以為是誰呢,走路都不帶聲音的,你怎麽就知道我在這裏麵啊,外麵不待,好好地跑到這賬房來幹什麽。”

三太太甩了甩繡帕,無所謂的笑笑,走到林生的跟前,定定的看著他。

“莫不是這心裏有鬼啊?我可是知道,這做了虧心事的人,是最怕鬼敲門的了,你這麽害怕,讓我不得不相信你就是做了虧心事。”

林生不自然的笑笑,以鷲這女人,那麽多年了,她是什麽性子自然清楚。雖說兩個人都是為了一個目的,也都是那麽多年的舊情人了,可是林生卻不敢太過相信她。

以鷲是一個為了自己的目的,甘願壞事做盡的女人,林生可不覺得她會在必要的時刻念上舊情。

也許,兩個這樣的人在一起久了,慢慢的會變成互相利用的關係,而女人則不一樣了,特別還是麵對著她女兒的親生父親。

三太太現在可是把所有的賭注都壓在林生的身上了,念英還是他的女兒,作為一個女人,自然得依靠著林生。可是女人的直覺是騙不了人的,特別是像三太太這種疑心很重的女人,也許是平日裏虧心事做的太多,真要是遇到了什麽事情的時候,就怕會被人拋棄。

林生的臉顯得很僵硬,他一把摟過三太太的腰,看著這個陪了自己那麽多年的女人。從那時候妖嬈多姿的戲子,變成了現在武府裏執掌一權的三太太,那臉上也多了些許曆史的痕跡。

要是論在以前,或許林生還沒有想過要離開這個女人,畢竟她是給了自己很多的東西,包括現在林總管的位置。隨著時間一點一滴的過去,林生開始覺得,所有女人看待權勢都是一樣的,說不定當初以鷲就是在利用他。

以鷲嫁進武府的時候,沒有任何可以仰仗的人,隻能憑著她的美貌,以及對武尹堂的撒嬌,男人都是會拜倒在這樣的女人手裏。後來以鷲才把他給引進武府裏來的。

林生看的出來,以鷲也不是那種不會算計的女人,她肯定也想到了自己的處境,或許某一天在武府會沒有了生存的地位。

那個時候林生並沒有想那麽多,當以鷲知道自己的地位受到壓迫的時候,她想都沒想就讓自己給大太太下毒。林生也就是在那時才徹底的明白,和以鷲這個女人在一起,終有一天的下場會比大太太還要慘。

後來,林生也開始變得心狠手辣了,甚至連以鷲都不能夠比。也許以鷲說的對,

想要得到自己的東西,就必須學會心狠手辣,隻有那樣,才能擁有很多以前不敢想的東西,也才能夠被人仰視。

林生拍了拍三太太的肩膀,一雙銳利的眼睛裏根本就看不出他的心裏在想些什麽,還有種時時被窺視的感覺。

“以鷲,咱倆還用把那些話都說的那麽明了嗎,有沒有虧心事,又是怎樣的虧心事,你可比我了解的多了。咱們可都是說好了的,這事情要是被人知道了,別弄的我們還沒跑成,武尹堂就把咱們給關進了巡捕房。我們都是一根繩上的螞蚱,你現在說出這樣的話,不明顯不像是一家人了嗎,更何況我們還要帶念英走的,你別這時候到處亂嚷,害念英都受到牽連,她可什麽都不知道。”

“看來你還是知道的很清楚嘛,我所說的虧心事跟你說的可不一樣,早就說了不久了,說把這假賬做好,把那些現錢給兌出來,咱們一家三口都能立馬撤人。你給我的時間都多久了啊,那麽長的時間,我就讓你一個人搞,你多久說可以走了,我立馬就可以收拾包袱。你現在一點兒動靜都沒有,難免會讓我心生疑慮啊,萬一你要是一個人卷著錢跑了,那可不是不可能發生的事情。我現在隻能和念英相依為命,你要是把錢全卷跑了,不帶上我們兩個,我豈不是就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了嗎!”

沒錯,三太太一直就是擔心的這個問題,林生的臉色一下子就變了,以鷲也算是說對了一半。

說他不管她們兩個倒不完全正確,念英可是自己的親骨肉,就算不是個兒子,可是那麽多年了,自己也是一個孤寡之人,有個女兒親近自然是比一個人吃飽全家不餓來得好吧,有個女兒,心裏總算是有點兒念想。

林生就是在心裏麵那麽打算的,把以鷲這個女人給帶出去,那隻是給自己找麻煩,而且林生可不是那種知道安生的人,哪個男人不想要逍遙啊,所以,絕對不能夠把她給帶出去。

“以鷲,咱們那麽多年的感情了,你還替我生了個女兒,我怎麽會撇下你不管呢。你擔心的太多了,之所以這幾天沒有去找你,那不過是不想讓別人產生懷疑,咱們馬上就能擁有武府的家產了,那麽多的財產可都是咱們的,你還在擔心些什麽啊。給我些時間,要不了多久,我一定會拿上錢帶著你們娘倆兒離開這裏,到時候我也有錢啦,我能讓你過上比現在還要舒坦的日子!”

三太太繞到了林生站的位置,把剛才他藏起來的賬本拿了出來,不理林生,一個人慢慢的翻了起來。

“我以鷲雖然隻是個戲子出生,但是賬本的事情,可難不倒我。一本小小的賬本兒,你真當我是笨蛋那麽好糊弄啊,別說是藥鋪裏的了,這武府的賬本要是做起來也不難,你不過隨便做幾個賬目,把這幾天給糊弄過去,等現錢兌完了,咱們就可以立馬收拾包袱離開武府

。都這麽些天了,我等的是一天比一天難熬,也就是隻有我自己才知道,這些日子不好過。”

“我也知道日子不好過啊,但我不是讓你等我的嗎,多等幾天,隻要多等我幾天,我一定會把事情給辦好的。”

“辦好?哼,再過段時間,老爺一定又要帶著人出去采購藥材了,到時候那賬本兒一對,虧掉的錢要怎麽算!我就不信了,你林生不像是那麽笨的人啊,老爺每個季度去采購藥材的時間都差不多,你在武府都那麽多年了,你難道還會不知道?!這樣說來就隻有一個可能,你就打算要在老爺去采購藥材的前些時間,把所有錢都卷走,也不過幾天時間罷了,可是你居然沒找過我說半個字兒,你不是想自己跑還能有什麽!”

“唉喲,我的姑奶奶啊,我說你想多了不是,也隻有武尹堂才會翻看賬本,也就是說,除了我和他以外,其他人都不會動這賬本一下。武尹堂也不是每次采購藥材的時候都會看的啊,要不然那麽多次做假賬,早就被他給看出來了,還容得了咱們在這裏瞎猜啊。”

“那你就太當我傻子了,是啊,武尹堂是不會每次都看,可是,這次你卷那麽多錢,幾乎是把整個武家都給卷跑了,除了這座宅子和外麵的進出藥材以外,那些錢可都是能長腿兒的,難道你還會硬把它們都往外推啊!以前沒有被發現,那是因為賬做的小啊,這次一卷就是全部,你真以為武尹堂是白癡啊!還是當老娘我是笨蛋?!”

林生顯出一絲不耐煩,看來以鷲是真的懷疑自己了,這個女人多心的要死,如果不把她給解決掉的話,就算自己是真的走了,她也一定會想辦法把自己給拉了做墊背!

“以鷲,你竟然那麽不相信我啊?好,我這次就把實話撂在這兒,現錢的確是兌的差不多了,但是我們得找個機會開溜啊。這可是件大事兒,我們把錢裹走了,不一定能夠逃得出東陵縣,所以我們必須都得安排好了,繞過武尹堂的眼睛。我給你一個準確時間,三天!你就再等我三天!三天後的晚上,我一定帶著你們娘倆兒離開武府,在這期間,你千萬不能跟念英說實話,這丫頭二十年都是叫武尹堂爸,讓她突然接受我是她親爸的事實,說不定隻會給我們這次出逃找麻煩。”

三太太半信半疑的看著他,現在也隻有聽他的話了,但是心裏還是不太相信。

“好,我就暫且信你,但是林生,你可給我記住了,你要是敢騙我一字半句的,我可有辦法收拾你!當時候我讓你不僅卷不走武府的錢,還讓你坐大牢!”

三太太把話撂在那兒就走了,剩下林生站在那裏,拳頭握得死緊。

那麽多年,哪次不是受這婆娘的氣啊,妄想讓自己帶著她走,那根本就不可能!不是有辦法收拾他嗎,好啊,那就讓她一輩子都開不了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