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晨趴在石桌子上麵,心裏苦澀極了,難得回府來一次,怎麽就那麽不招人待見呢。

念晨想,自己都已經嫁到蘇府去了,怎麽他們還那麽看不慣自己,難道真的要自己一去不回就樂意了嗎。

嫁出去的女兒,正如潑出去的水,真不知道這句話是出自誰的口,怎麽這麽無情無義的話都想得出來呢。

人都說女人如水,原來就是從這女兒水開始的啊,念晨不免苦笑,真是千千代代的思想啊,屬於女人的思想。

靖安和阿梅正大鬧著,剛來到院子的時候,就看到了二xiao姐一人趴在那裏。好像有什麽不開心的事情,這次能夠回府來,可都是花了些心思呢。

靖安和阿梅對視了一眼,輕輕地走到了念晨的身邊,念晨在這個時候,能夠有他們兩個那麽好的朋友,也算是老天的眷顧了吧。

“二xiao姐,您在想些什麽呢?是有什麽不開心的事情嗎?”

念晨回頭,見來人是阿梅和靖安,嘴角輕笑。

“我沒事,倒是你們兩個啊,好不容易又到了一起,怎麽還管起我這個多餘人來了。”

阿梅一聽,趕緊拉著念晨的手,深怕她會甩開自己似的。

“二xiao姐,您怎麽能說自己是多餘人呢,這讓我和靖安哥怎麽辦啊。”

念晨頓覺好笑,之前的陰霾也忘了個一幹二淨,這丫頭一計較起來,還真是不好糊弄。

“你這人啊,你們兩個的事情,我怎麽知道你們怎麽辦哪。”

一旁的靖安也不好意思起來,阿梅這人就是說個話都不著邊際的。

“二xiao姐,這次你們能夠回來,本應該高興才是,我怎麽見你一臉不開心呢。”

聽了靖安的話,念晨也皺起了眉,輕輕地搖了搖頭。

“沒事,隻是想起以前的事了,這麽久了,難得回來,當然有些懷念啊。”

“沒事就好,對了,剛剛我和阿梅已經去廚房看過了,飯菜應該快好了,等下就能用飯了。”

“嗯,我知道了,等下用飯的時候叫我就行了,我先去散散步。”

看著念晨冷著臉離開,兩人皆是疑惑的樣子,奇怪了,剛剛二xiao姐不是已經轉了幾圈了嗎。

林生一直都在廚房外麵等著,這大白天的,想要找個機會下毒都不是那麽容易的事情啊。

一直都裝作在外麵閑逛,這廚房裏的人就是沒有少過,眼看這都快到了飯點兒了,廚房裏準備的飯菜也快好的差不多了。

下人們都忙著去端飯菜了,廚房裏的人也原來越少了,林生在外麵焦急的徘徊,直到廚房裏麵的人都走光了的時候,才偷偷的走了進去。

其實做虧心的人也不容易,一麵要看準時機,一麵又要趁沒人的時候。像林生這種做盡了壞事的人,也是心生膽顫哪,要不是被以鷲那個女人逼到現在,怎麽能下定了決心要除之後快呢。

林生悄悄的邁了進去,不放心的看了看周圍,確定沒人的時候,心裏才靜了一些。

廚房的案板上還放著一些菜和湯,怕是下人們沒有端完的,肯定一會兒還

要回來的。林生不敢想那麽多,看著旁邊正煎著的藥,心想動作要快些,否則等到他們回來的時候,那就完了。

林生彎著腰,揭開了蓋子,湯藥正不停的冒著白煙。

他在寶芝林也呆了那麽長的時間,對於中藥自然是熟悉得很,這治風寒的藥又是在寶芝林裏抓的,聞著那股味兒就能分清有些什麽藥。

看著手裏的紙包,他還特地吩咐了胡三兒,一定要那種不被輕易發現的毒藥,而且獨行必須得快,最好是幾個時辰斃命的那種,那樣以鷲一定會在明天天亮前沒命的。

林生看了看屋外,確定沒人的時候,才小心翼翼的打開了紙包。隻見裏麵包著的是一種白色粉末,隱隱間還泛著一絲苦味兒,不知道這樣倒下去之後,以鷲會不會喝的出來呢。

林生也不管那麽多了,要是時間再拖下去的話,恐怕人都得回來了。

趕緊將那白色粉末到了下去,看著粉末一點點的沒入了湯藥裏,這時他的心裏是五味雜全,應該怎麽說呢,說自己終於就要解脫了?還是說,自己所做的一切,都該算是理所應當呢。

想起當年第一次遇到以鷲的時候,她的那份姿色,她眉宇間的那股韻味兒,自己頓時就沒入了她的柔情蜜意當中。

戲子終歸是戲子,再美的戲子,和自己再親近的戲子,她們也有夢想著嫁入豪門的一天。

當時的林生還是個混混,那個時候,以鷲用唱戲的錢養著他,經常還說些損人的話,說他就是個吃軟飯的。林生忍無可忍,可是沒有辦法啊,離開了以鷲又活不了,終於還是繼續呆了下去。

後來,武尹堂看上了以鷲,經過以鷲的軟磨硬泡,武尹堂終於答應了要娶她進門。以鷲終於可以從一個戲子,一躍龍門做武府的太太了,可是這時令人擔心的事情又來了,以鷲懷孕了!已經兩個月的身孕,很明顯就是他林生的!

林生不讓以鷲嫁過去,可是她死活不同意,說是要過過做太太的癮,原想著讓她打掉,可是她卻硬要生下這個孩子,一旦有了孩子,武尹堂就會更寵她了。

當時林生簡直瘋了,這不是讓自己的骨肉叫別的男人父親嗎!那個時候開始,他就看清了這個女人,為了權勢,她什麽都可以利用,什麽都可以失去,那個時候,他發誓,一定要得到武家的財富,而且要讓她以鷲後悔一輩子!

想到這些,林生更是狠下心要除掉她!就在藥粉快要倒完的時候,三太太吩咐的丫鬟跑了進來,此時的林生正彎著腰,隻能看到後麵,所以不知道他在幹什麽。

“林總管,你在幹什麽?”

林生被這麽一嚇,趕緊把包住藥粉的紙給收了起來,藏在了袖子裏,可是剛才的藥粉還剩下一些,就在轉身的時候,都撒在了煎藥的砂鍋上。

林生驚嚇的抓過身去,一雙布滿血絲的眼睛直勾勾的盯著她,把那丫鬟嚇了一大跳。

“林總管,你,你這是在做什麽啊?”

“沒,我,我就是看看三太太的藥好了沒有,這也熬了那麽久了,應該行了吧。”

“哦,這樣啊,讓您費心了,三太太也差我來看看要熬好了沒有,

恰巧您就在這兒了。”

“哦,那沒事了,你把藥給三太太端去吧,我也要去忙事兒了。”

說完,林生趕緊出了廚房,這時候幾個下人都來端剩下的菜了,林生剛走出去幾步,就碰見了念晨。

“二xiao姐,您怎麽在這兒啊?這飯菜都做好了,開開飯了。”

“哦,沒事,我就是隨便走走,剛好走到這裏來了,你去忙吧。”

林生心下正慌,聽到念晨的話,就自個兒走了。

念晨走到廚房門口,便聽到小丫鬟在那邊自言自語。

“奇怪了,這林總管大忙人一個,怎麽就想到親自來廚房了。”

念晨聽了,也好奇的走了過去。

“你在這裏嘟囔些什麽呢?”

“沒事,剛剛林總管親自來了廚房,還說替三太太看藥煎好了沒有,平日裏他幾乎不進這裏來的。”

這樣啊,念晨很自然的把目光放到了煎藥的砂鍋上,湯藥還在鍋裏麵呢,不停的冒著白氣。當念晨正準備收回目光的時候,被鍋邊上的白色粉末給吸引了去。

這時林生剛走到拐角處,把藏在袖子裏的紙給拿了出來,才看到手心裏都沾上了很多白色粉末,再看看地上,也依稀能看到些,莫非是剛才沒有倒完就把紙給收了回來?那廚房的地方應該也弄上了些,不好!要是被看到的話,那自己豈不就露餡兒了!

說時遲那時快,林生趕緊往回跑,這時下人們都端著菜出去了,隻剩下念晨和那個小丫鬟一起。

林生躲在屋外,偷偷的看著裏麵的動靜。

念晨好奇的走了過去,伸手在沾了點兒砂鍋上的粉末,在指間搓了搓,又放在鼻尖聞了聞。

“奇怪了,這是什麽東西啊?”

“二xiao姐,我也不知道這是什麽,我之前看了好幾次啊,都沒見有這種東西。”

“那就奇怪了,也不該是煎的藥啊,治傷寒的藥,也就普通的幾味藥而已,這粉末也聞不出個什麽味兒來。平日裏看的醫術,都是些中藥樹根之類,沒有這類粉末啊。”

小丫鬟已經把湯藥給倒了出來,她哪兒知道那是個什麽東西啊,隻知道三太太催得緊,去晚了又得挨罵了。

“二xiao姐,我把藥給三太太送去啦?”

念晨看著手上的白色粉末,再看了看丫鬟手裏的湯藥,一時也理不出個頭緒來。

“行了,去吧。”

林生往旁邊挪了挪,看著那丫鬟端著藥走了,這才放下心來。

他偷偷的看著站在廚房裏的念晨,她還皺著眉發呆,想必是在想那藥粉的事情。

林生知道,雖然平時念晨不喜善言,但是心細的很,又對醫藥有一定的了解,這次讓她發現了粉末的事情,又讓她看到了自己出現在廚房,若是以鷲那個女人真的死了,怕也會遲早懷疑到自己的身上。

想來自己現在還在武府,若是被她提前發現了端倪,恐怕自己就真的逃不了了!

林生的眼睛裏露出一絲狠色,武念晨,上次讓你給逃脫了去,這次又送上門來了,這是你自己逼我的,不能怪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