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天氣很好,暖暖的陽光照在庭院裏,給人很舒適的感覺。

念晨叫下人們把被褥都拿出來曬曬,這種天氣最適合曬被褥了,晚上蓋上曬好的被褥,睡的也香,身體也不容易出毛病。

阿梅把被褥都抱了出去,看著念晨也跟下人們一起,忙上忙下的,趕緊接過念晨手裏的東西。

“二xiao姐,這些我們下人幹就好,您就在旁邊看著,老跟我爭個什麽勁啊,知道是說你愛下人,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沒有主子脾氣,將來可是要吃虧的”。

阿梅現在是看出來了,武府的三個xiao姐裏麵,就隻有二xiao姐最老實能幹了,要是都像大xiao姐那樣,下人們不被累死就燒高香了。

三xiao姐現在是小,有的東西還不懂,可都不知道三太太是怎麽教的,家裏也處處慣著,老爺更是疼的不得了,現在隻知道搗亂,小小年紀,脾氣倒是不小。看來啊,以後三xiao姐可定不好伺候,想想也是,三太太的脾氣就不好,讓她教三xiao姐,自然是越教越差的了。

這大xiao姐嘛,才識的確過人,可就是目中無人,平時倒是斯斯文文的,但那麽長的時候,阿梅心裏也清楚,下人們其實都看出來了,大xiao姐倒是城府極深,心裏想的什麽事情,別人根本就看出來。

照這樣下去,以後要是老爺和二太太不在了,大xiao姐和三xiao姐是沒人敢惹的,以後苦的可是二xiao姐啊。

想是那麽想,這些事情誰都知道,可就是沒人敢說。

“二xiao姐,也不是我說你,你啊就是太善良了,以後要是有什麽事兒,保準被別人欺負。”

念晨好笑,看著阿梅嚴肅的表情,知道她也是在為自己著想。其實在這武府上下,也隻有他們幾個下人才把自己當xiao姐的,平時寵著自己,愛著自己,自己心裏比誰都清楚。

或許他們也在擔心吧,是出於親人的擔心,就怕自己被欺負,怕看到自己受傷。

念晨是明白的,所以,她也有很快樂的時候,看到有人在為自己擔心,為自己著急,其實這種感覺真的很好。

不是自己太過善良,太過軟弱,而是自己很清楚應該做些什麽。爹爹重視的是念雨,沒有必要為了爹爹的疼愛而去想著爭奪些什麽。也不是自己怕,因為小時候的事情,害念雨沒有了娘親,就算念雨因為這樣怨恨自己,那又能怎麽樣呢,這都是事實了,已經無法改變了,所以,這樣就這樣吧。

念晨會微笑,雖然笑的很淡,笑的很輕,但卻笑的很真。

“阿梅姐,我知道你在擔心我,謝謝你對我那麽好。其實,很多事情再擔心也是沒有用的,既然都是這樣了,那就這樣吧,我為什麽要因為總是被人欺負就垂頭喪氣的呢?而且,我現在是二xiao姐啊,又有誰能欺負我呢?”

“可是”

“你不要可是啦,不用擔心我,我已經那麽大了,很多事情有我做事的方法,你應該對我有信心,不要把我想的那麽文弱,文弱又不代表著懦弱”。

“是是是,二xia

o姐已經長大啦!”

看著梅樹上的小花苞,原來已經冬天了呢。

“二xiao姐,已經冬天了呢,梅花一開,冬季到來,梅花一謝,春天就來了!又是一年呢,冬季一過,二xiao姐也十八了呢,到時候就成年了!”

念晨看著梅樹,是啊,冬天來了,怎麽就那麽快呢,好像還沒有什麽準備,就悄悄的冷了起來。

“趁著今天難得的太陽,快去把箱子裏的被褥也拿出來曬曬,過段時間就更冷了,要是沒有多餘的被褥,那可了不得!”

“好勒!”

阿梅跑到裏屋去,打開了裏麵的幾個箱子,好久都沒有用了,倒是變起味兒來了。

“呀!這是什麽?!”

站在外麵的念晨聽到阿梅的驚呼,真不知道她又發現了什麽,年紀比自己大兩歲,怎麽做起事情來毛毛躁躁的。倒真像念英,怎麽不跟著她一起叫自己姐姐呢。

“是發現什麽寶貝了?怎麽那麽遠都能聽到你的聲音,莫不是老鼠?”

“才不是呢!”

阿梅笑嘻嘻的拿著一個紅布包出來,塞到念晨的手裏。

“哪有那麽金貴的老鼠,倒是你,把這寶貝當得那麽隨便,要是丟了,豈不是浪費人家的苦心了”。

“哦?”

真不知道阿梅在搞什麽鬼,怎麽說話那麽奇怪的,念晨疑惑的打開了紅布包,看到的竟是一把匕首。

“這是哪裏來的?”

阿梅戳了戳念晨的額頭,覺得好笑。

“你這人哪,要不是當初你把自己風箏線給隔斷了,人家怎會贈你一把如此珍貴的匕首。你倒好,半年一過,竟是把東西扔到箱子角落裏,都不知道過問的。莫不是我今天我箱子給翻了翻,還不知道你是什麽時候想起呢,我說就是把它扔了都可能。人家送你個東西,名字不問就罷了,怎麽那麽名貴的東西都不知道放好,整天都是雅文詩詞,怎麽到了自個兒那裏,倒是糊塗起來了”。

念晨摸著匕首上的紋路,被阿梅給提起來了,倒是想想有那麽一個人。

“這就是很久前我們去放風箏,遇到的那個人送的?”

“我說xiao姐,你當真是現在才想起來的不成。當時你還稱讚,說看著紋路就知道是寶貝,直說不要呢,許是談的高興了點,人家就是送給了你。怎麽你倒給忘了,以前寶貝的東西,現在居然放在那種陰暗的角落,真不知道你是怎麽想的”。

“是貴重來著,可是我也用不著這麽個東西,想著放著就好了,要是放到外麵這種地方,被人看到了,說我沒事放把匕首,爹爹、娘親他們不都的嚇死”。

念晨翻看著匕首,以前拿回來就放著了,都沒有仔細的看,現在是上上下下都看了個遍,拉開匕首一看,刀身上竟然還刻著一個字——軒!

“軒?!二xiao姐,這個字以前就有的嗎?”

“我都沒有拉開看過,這還是第一次看到這個字的”。

“難道,是送你匕首的小少爺,他就叫‘軒’?”

“誰的名字會是一個字呢”。

“那就是那個小少爺的名字裏麵有個‘軒’咯?!”

“這我也不知道,或許,這隻是亂刻的一個字吧,也或者,這個字是別人刻上去的。這把匕首很久前是別人送給他的也不一定啊,幹嘛非得是他的名字呢”。

“哎喲,隻是猜測嘛,更何況,刻自己名字的可能性大一點吧。如果,真的是他的名字,那這就是不是說明有問題呢?”

念晨疑惑的看著阿梅,真不知道她在說什麽,為什麽表情怎麽看就怎麽怪呢。

“什麽問題啊?”

阿梅眨巴著眼睛,二xiao姐果然是單純呢,怎麽什麽都不懂啊,解釋個東西還那麽麻煩。

“男女相悅,自然就是贈送美物了”。

念晨無奈啊,想不到阿梅竟然是想到這裏去了。

“阿梅姐姐不要取笑我了,我不過十七,哪來那些男女相悅啊,更何況人家隻是隨便送個東西,都被你說成這樣,而且我們連名字都不知道呢,那麽久了,是誰都忘記啦,就你才會想著這些”。

“十七怎麽啦,你明年就十八歲了,而且現在呢,十八九歲成親的比比皆是,贈物又不能怎麽樣”。

“是啊,是啊,你說的都對,可是贈物不是你說的那麽簡單的,真正的兩情相悅呢,贈物就該是贈芍藥”。

“芍藥?幹嘛要贈芍藥啊?!”

“這你就不知道了吧,古人有個說明:芍藥猶綽約也,美好貌,此草花容綽約,故以為名。如果說,牡丹是花中之王,那麽,芍藥便是花中之相,作為傳統名花,它使人眷戀不已。”

“所以,芍藥也有眷戀的意思?”

“芍藥呢,是屬毛茛科芍藥屬,與牡丹是一對姐妹花,色態相似,區別在於牡丹是木本,芍藥是草本,過去,大家叫牡丹是木芍藥,芍藥是草芍藥,就是這個意思。”

念晨站在暖暖的陽光裏,嘴角露出淡淡的微笑。

“芍藥到了秋天,莖葉凋零,宿根卻留在土中,每年初冬生芽,初春叢叢挺出,莖高可達左右,每莖一枝三葉,春末開花,或紫或紅或白或黃,單生枝梢,朵大而豔,如瓜如球如燈如冠如盤如碗,在綠葉的映襯下,真正是風姿綽約,嬌容動人”。

“古文記載,芍藥中最名貴的有:紫色的寶妝成,紅色的群冠芳,淺紅色的醉西施,白色的玉盤盂,黃色的金帶圍。大概是喜愛深切的緣故,後來人們還給芍藥起過其他的名稱,例如夢尾春,那是因為芍藥開於暮春時節,殿春而放;例如離草,那是因為人將離別,要贈以芍藥。”

念晨看著阿梅傻愣愣的樣子,頓覺好笑。

“其實,早在二千多年前的《詩經》裏就說:“維士與女,伊其將謔,贈之以芍藥”,芍藥原本還是一種男女相悅的饋贈之物。所以啊,你以後啊,要是喜歡上哪個男子,又不知道對方的心意,大可以贈芍藥,別人一看是芍藥,就知道什麽意思了啊”。

阿梅看著念晨,想不到二xiao姐竟然還懂那麽多。

在陽光的照射下,念晨白衣似雪,笑意似春,這種感覺很輕,很平淡。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