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念晨都緊張的握緊了拳頭,早就拜托了逸風幫忙找林生的事情,後來發生了那麽多事,又過去了那麽久,如今心裏很亂,自然忘記了林生的事。

沒想到逸風真的找到了林生,她還沒有告訴念英,說是現在林生被關在巡捕房裏,念晨想要先去看看,很多事情她都想要問個清楚,這個武府的罪魁禍首,倒是想聽聽他是怎樣的說辭!

聽逸風說,是在一個小賭坊裏抓到的林生,當初因為碼頭上的事件,林生已經搞丟了船票,一箱子錢也沒了。

林生苦於無路可走,身上又沒有錢,所以找了個破舊的地方住了下來。

巡捕房的人幾乎無處不在,林生想要生存就很難,更別提想要離開這裏了。他的日子並不好過,甚至就跟乞丐一樣,後來去偷別人家的東西生存,被抓住了就被重大一頓,總之是苦不堪言。

都說善人有善報,惡人有惡報,有因必有果。林生算計了大半輩子,沒想到想半輩子會在牢獄裏麵度過。念晨歎了口氣,真不知道世間上的事情應該怎麽看,總算對武府有些交代了,爹爹在天有靈,也會看的很清楚的。

逸風疏通了關係,到了巡捕房之後,他們並無阻攔,念晨跟著逸風,很快就來到了牢房裏。

當看到林生的時候,念晨也很驚訝,沒想到林生會變成這個樣子,衣衫襤褸,滿臉黝黑,渾身髒兮兮的,怎麽都想不到他就是當年在武府作威作福的林大總管。

當林生看到念晨的時候,眼神裏晃了一下,隨即又平伏下來。他林生會落得如此田地,再也不能怨天尤人,好歹當初也曾過上富足的生活,一生如此,再也不能說些什麽了。

念晨坐在對麵,看著牢裏坐在草堆上的林生,心中劃過一絲酸澀。

“林生,沒想到我們還會再見麵吧?”

林生輕笑,現如今都這樣了,還能怎麽做。

“是沒有想到啊,我林生設計了大半輩子,沒想到會今天落到這個田地,但我也算是知足了,能看到武府敗落成這樣,我也打從心裏高興啊!”

念晨抿緊嘴,臉色更加的難看,沒想到林生都這副模樣,竟然還對武府心生歹意。

“林生,我不明白你為什麽如此怨恨武府,現如今,武府已經什麽都沒有了。爹爹走了,娘親也跟隨著他去了,你費盡心思,終還是帶不走武府的一分一毫,你這麽做能有什麽用呢,為什麽還要那麽歹毒,連往事都還記掛心頭。”

“我一生就是個痞子,當初認識以鷲的時候,我還是那個樣子,如果老天再給我一次機會,我還是會選擇做痞子,但事與願違,我想的都已經

回不去了。當初我也曾對以鷲心生戀意,可她一心想要攀權富貴,懷了念英兩個月,妄想還要做武府的二太太。我林生再怎麽是個痞子,可我依舊是個男人啊!後來,我想法設法去了武府,也怪你爹爹生的蠢,竟然相信了我,還將整個武府的財源命脈都讓我打理,看著念英叫他爹爹,一叫就是二十餘載,我的心裏在流血啊!可以鷲那個歹毒女人竟然可以這麽做!恍如無事,讓我替她賣命,還不是戀就武府的財勢,我自然要給他們好看,不就讓你武府一無所有,我更要讓以鷲那個女人永世不得超生!”

眼淚如此冰涼,看著念晨哭泣的無聲無音,站在一旁的逸風心裏發疼,原想,遞過一張紙巾,可一想到剛才念晨對他那麽置之不理,終究還是收回了手。

“林生,怎麽說三娘也曾是你的女人,她懷胎十月,生下的也是你的骨肉啊!是,三娘有時候做的是不對,但她不至於你這麽怨恨,一生的情,一世的債,也抵不過你這般對待。三娘是一個女人,她沒有什麽好依靠的,就算她攀權附勢,可也已經過去了,就算你不念在往日舊情,也該想想念英啊,念英也是你的女兒,你怎麽能這麽做!”

“哈哈,哈哈哈哈。”

林生好笑,看來武念晨還被完全蒙在鼓裏啊,真是可惜,難怪她會對以鷲如此偏護,盡管以鷲對不起武府的列祖列宗,她還這樣替她們說話!

念晨疑惑的看著他,怎麽覺著那麽奇怪,難道自己說的不對嗎,為什麽林生笑的這麽諷刺。

“林生,你笑什麽?”

“我是笑你笨啊!你們武府的所有人,都被以鷲那個女人給欺騙了!”

逸風再也看不下去,念晨生的如此單純,不論世間險惡,全都以慈悲的心腸去麵對,怎麽能被這麽說呢。

“林生,你現在已經成了階下囚!以你犯的罪,不止是關你那麽簡單,你殺死了武府的二太太,根本就沒命再活下去了!念晨之所以能坦然的麵對你們這些人,不是你們不可惡,而是她太過善良,你們總以為這樣的善良可以被嘲笑,卻沒想過自己顯得多麽的卑劣和渺小!”

念晨看著逸風,感謝他可以這樣對待自己,但林生的話的確很可疑,但是想聽個清楚。

“林生,你剛剛說的到底是什麽意思?”

“嗬,好,那我就告訴你!其實,早在你娘親之前,大太太就已經發現過我和以鷲的舊情,而且還試圖阻止。那個時候,大太太的肚裏麵還懷著孩子,可武尹堂一心隻在‘寶芝林’的身上,以鷲又受到他的獨寵,大太太早就對這心生怨氣,而你的娘親又整日不問他事,隻知道維和武尹堂,還替他

隱瞞所有的不光彩事情。大太太知道,全府上下,也隻有她才能夠改變這些事情。”

“所以,大娘想要拆穿你們?”

念晨的心裏突然很亂,怎麽都覺得這件事情沒有那麽簡單,要是那樣的話,三娘和林生的事情,早就在很多年前被揭發了啊!

“沒錯,她想要揭發我們,最重要的是想讓武尹堂看清以鷲的真麵目,說白了,還是想要挽回丈夫的心。我們被發現之後,以鷲整天恐慌的吃不下飯,後來她來找我,說有辦法可以讓這件事情石沉大海。”

念晨突然明白了,依照前幾次事情,三娘應該是想要買凶殺人!

“你還記得胡三兒嗎?就是想要你們命的人,當年也是他將藥賣給以鷲的,她派我在大太太的食物中下毒,本來這件事情可以被人發現,但那個時候,剛好遇到了你和念英在湖邊玩耍,那是大太太剛服藥不救,也許,正是在掉入湖中的時候,藥效也才剛好發作的。”

“你,你的意思是說,其實,大娘以及她腹中的胎兒,應該,應該就是被你們害死的?!”

念晨驚恐的瞪大了雙眼,心中已經是千般滋味,任眼淚不停的洗刷著臉。

林生歎了口氣,都過去那麽多年了,也許,上天正是安排他林生不死吧,好解這麽多年的疑案,真是心中千頭緒啊。

“我已經身處這大牢之中,都說人之將死其言也善,我沒有必要騙你。大太太就算懷著胎兒,天還那麽冷,也不至於和孩子一起喪命啊。所有人都以為是你和念英的不小心,才使得這場悲劇的發生,所以,根本就沒有人會去查這件事情。”

“可是,念英也有責任啊,難道三娘不怕念英被人恨嗎?!”

“哼,你想的太多了,當時的念英還少不更事,而你比念英大,當然責任在你了。以鷲是個會耍手段的女人,她也考慮過這件事情,所以,在念雨還很小的時候,就經常在她的耳邊絮叨,說是你武念晨的錯!念雨隻會記得你,就是你兒時的一個小小動作,才讓這件事情有了替罪羊,以鷲自然樂得清閑,而武念雨的心中,便永遠也忘不了你,你就是她生命裏的克星,一個恨之入骨的人!”

念晨幾乎從椅子上摔落,逸風眼疾手快的去扶住,念晨卻像是沒了知覺般,麵無神色的出了大牢。

嗬嗬,真是可笑啊!老天竟然如此諷刺!二十餘年,自己竟然做了別人的替罪羊!當真可笑!可笑啊!

“三娘啊,你讓我情何以堪哪!你知不知道念雨已將對我的恨深入骨髓,而今,眼看我們姐妹相殘,你卻花燭已去,在棺材裏麵笑看我們的結果!你好殘忍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