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件衣服怎麽樣?”

“還好”

“這件呢?”

“還好”

“那這件呢?”

念晨頭點的都快酸了,不就是吳老爺的壽辰嗎,隨便穿一件就可以了,一早上都被阿梅逼著試衣服,看著穿上堆著那麽大一堆的衣服,念晨無奈的趴在桌上,都不想再動一下的。

念晨怎麽一點都不急啊,老爺讓馬上就過去,現在衣服都還沒換呢,二xiao姐趴在桌上動也不動一下。

“二xiao姐,你倒是看一看啊,那麽久了還沒換好衣服呢,等下老爺太太們就來催啦,讓等久了可不好,畢竟今天是吳老爺的生辰,要是去晚了,人家怪我們禮數不周,老爺的麵子上也會過不去的啊。”

“隨便一件衣服就可以啦,不用可以穿的那麽好。”

“那怎麽能行呢,這吳府是富商人家,雖說咱們武府也是赫赫有名的,可是禮數上不能少的啊,不僅僅是說話那麽簡單,這穿衣也有大大的講究。吳老爺今年是大壽,賓客們不僅要穿的體麵,還要穿的喜氣,咱們府上是顯貴之家,自然也要比其他的人還好啦。”

這點念晨根本就不讚成,不管是窮也好,是富也罷,怎麽能夠單靠衣著和家世來評判一個人呢,難道現在這個世界都是這樣的嗎,如果武家沒有了那層光環,是不是就連常人都不如了呢?

“理兒是這麽個理兒,可是這樣做不是明擺著把家世立為第一嗎,放心啦阿梅,吳伯伯和爹爹是多年深交的老友,不會因為這個就丟了麵兒的。”

阿梅無奈的搖搖頭,二xiao姐怎麽把上麵都想的那麽簡單呢,雖然看上去是為吳老爺祝壽那麽簡單,可實際上誰都知道啊,在這東陵縣,吳家可是極其富貴和顯赫的,要不是武府多年前的家業和名望,想必在東陵縣就沒有了現在的地位。

雖然表現上自家老爺和吳老爺的關係甚好,但實際上是矛盾重重了,隻是在外人的麵前做做樣子罷了。

寶芝林在東陵縣的名聲大旺,個個藥鋪的藥幾乎都是武家在銷售,武家的祖先在當年和各地的藥行都有交道,所以很多地方都隻銷售給武家,其他藥鋪也是在武家寶芝林的名聲下才賺個吃飯錢,所以吳家在縣裏沒有武府的名望高,地位也不如武府。武府因為藥材生意,更是把好多的財路渠道都給壟斷了,吳家早就心有不甘,自然和武老爺明爭暗鬥了多年。

“二xiao姐,你想的太開了,就算是年紀尚輕的三xiao姐也不會像你想的這麽開啊,吳老爺雖然和咱們老爺看起來關係甚好,但是已經明爭暗鬥了好多年了,看上去是商賈之家,可實際在做什麽生意別人也說不出個二三來,也沒人敢去問。聽說吳家暗地裏做著什麽不好的買賣,具體是不太清楚,可是黑白兩道是走通了的。我啊,也就隻能說到這兒了,二xiao姐您是太單純了,這話就聽到這兒,也要記得真真兒的,我們丫鬟都能看清個一二,您怎麽就還看不清呢。”

好像突然這個世界變的更加模糊了,念晨也不知道應該怎麽看待身邊的一切,記得念英也說過吧,說是吳家在做著什麽不可見人的生意,當時還說念英來著,難道是真的嗎,念晨不知道這算不算是謠言,所謂無風不起浪啊,念晨已經不敢再想了

今天是吳老爺的大壽,整個府上都張燈結彩的,前來拜壽的人把整個廳堂都擠滿了,吳老爺更是高興的

合不攏嘴。

看到來的武府老爺,吳老爺趕緊迎了上去。

“武老爺親自登門,有失遠迎,有失遠迎啊!”

“哎,吳老爺這麽說就太過見外了,倒是我府的二太太病臥在床,沒能來拜壽,武某深感歉意啊。今日是吳老爺的大壽,豈有遠迎之禮,倒是禮薄情深,望吳老爺笑納。”

“說笑了,說笑了,二太太有病在身,不來無妨,無妨的,哈哈”

站在旁邊的二姨太,看著桌上武府給的禮物,打開看了看,扯著個尖嗓門兒笑道。

“這可是武府給的禮物啊,想這寶芝林在東陵縣的名望極高,我當是什麽山珍其貴之物,既然武府是開藥鋪的,定是什麽藥材中的奇寶,原來是個玉麒麟啊。”

二姨太瞄了瞄武家人的臉色,自個兒家老爺也沒說什麽,便更是大膽的說了起來。

“嗬嗬雖然是個通俗的物件,但看這色澤也是上品,人說這玉啊,不僅是要色澤漂亮,個兒也要大,我們家老爺就收藏了好幾塊這樣的玉,不是什麽玉龍啊就是玉鳳什麽的,那個漂亮呀,堪稱大氣之作!”

二姨太是吳老爺前幾年娶進府的,後來另一個姨太太也病死了,吳家出了老爺和少爺吳音名以外,就隻有這個二姨太了。平日裏二姨太也是得寵,嘴巴會哄老爺的開心,而且盡幫著吳老爺做些表麵的事,就像現在一樣。而且二姨太也是那種狡猾貪心之人,最愛幫弄是非,這點和武家三太太是一個樣子,但這個二姨太比那個三太太更會想事,三太太雖然嘴巴上厲害,可是腦子拐不過彎兒,想什麽就說什麽,彪悍之極啊,今天遇到是有好戲看了。

吳老爺心裏暗笑,但臉上依舊沒有表現出來,看著武家的人一個個黑了臉色,在那麽多人麵前丟了臉,也裝樣子的嗬斥了二姨太。

“你這婦人,我們在前說話,你插什麽嘴!我和武老爺乃是多年至交啊,豈能和俗物與之相比,就算物有差異,不也是禮輕情意重嗎,是吧,武老爺”

武老爺的臉色很難看,但表麵上也不能說些什麽,硬是把怒火往肚裏咽。

老爺能夠忍,三太太可忍不了了。

“我說吳老爺,你這可不能怪罪二姨太啊,二姨太雖然說的話跟個放屁一樣,可是說的也在理啊,我們家老爺啊,才不會為了那個什麽東西玉麒麟降低了身份呢,東陵縣誰不知道啊,我們老爺根本就不在乎那些個玩意兒,而且大家都知道啊,我們兩家啊,那麽多年了可是深交,能拿玉來論高低的嗎,這不是明擺著疏遠了兩家的關係。”

武老爺瞪了三太太一樣,雖然知道她是氣不過,可什麽話都敢往外說,這不是明擺著讓自己更難堪嗎。

“閉嘴!我們說話,哪裏有你插嘴的份兒!”

三太太撇了撇嘴,臉上大大的不悅,念英更加聽著不舒服,她的脾氣跟三太太也一樣,隻是遇到了不平的事情,那是萬萬忍不得的。

“爹爹!你幹嘛職責娘親啊,娘親說的本來就對的嘛!”

念雨在心裏好笑,但是站在後麵也不說話,這兩家誰占個上風,誰落個下風,都和自己沒有關係。念晨則是拉了拉念英的衣服,這丫頭的脾氣怎麽都不改的,現在這時候說話,不明擺著讓兩家都難做嗎,豈不是讓外人看了笑話。

二姨太被說的臉紅脖子粗,但是也不敢多說些什麽,怕是會被老爺責怪的,看來武家的三太太嗆

人還真是夠厲害的。

吳老爺不自在的咳嗽了幾聲。

“武老爺,婦人之見,不必掛在心上啊。”

“哎,玩笑,玩笑罷了。”

這樣的一個小**,在眾位賓客的眼裏,也就慢慢淡了下來,有的根本就沒放在心上。

吳老爺瞅了瞅念英,再看了看旁邊的念雨和念晨,三個xiao姐長的都是水靈,可性格迥異,倒是奇怪的很。

“武老爺,你這三個女兒是出落的越發水靈啦,這三xiao姐還真是靈智動人,二xiao姐文靜如雪,大xiao姐更是豔壓群芳啊!”

這話還真是說出了各位的看法,從武府的三位xiao姐前來白手的時候,賓客們的眼睛就都移到三人的身上了。而且吳老爺更是把‘豔壓群芳’比喻在了武家大女兒的身上,早就聽說吳府的大少爺和武家大小姐經常結伴而行,看來這事確實屬實,吳老爺應該也對這個‘準兒媳’很是滿意吧。”

雖然剛剛大有不悅,但是被人誇獎自家的女兒,武老爺也是樂在其中,很快就把剛剛的事情忘了。

吳音名本來坐在旁邊吃著點心,兩家的事他才不管,要是去了必定要站在自己那邊,豈不是以後抹滅了在念雨心中的印象,仔細想了想,音名還是決定不過去。這次聽說把話題引到這兒來了,再也無所顧忌,興高采烈的就跑了上去。

念晨看到後,心中不免冷笑,這個吳音名果真是個狡猾之人啊。

二姨太也附和著老爺,一邊嬌笑道。

“早已聽說我們音名和武大xiao姐關係甚好,我們兩家又是多年深交,要是真能攀上個關係,倒也是我們吳府的福氣啊。”

二姨太可變的真快,可自家老爺的心事誰不知道啊,這武念雨是全縣出了名的才女,而且容貌俱佳,雖說武念晨也不錯,可是不喜善交,以後怕是很難管教的。武念英就更不用說了,才識是其次,光是那個脾氣就難駕馭,左右想想還是這武念雨比較適合。

音名的嘴角上翹,有長輩的出麵,自然事情好辦多了,而且念雨從未拒絕過自己的邀請,怕是這事能成啊。

武老爺也知道,如果當真攀上了這門親事,那對武家是有百利而無一害的,到時候兩家的關係也能融洽,而且利益充足,倒是有的考慮。

自始自終念雨都沒說一句話,隻是嘴角一直掛著笑容,笑的很淡,笑的傾國傾城。

念晨則是握緊了手,看著念雨的笑容,心中莫名的很不安。這話說的很明白了,如果爹爹也表示可以的話,那豈不是吳音名和念雨的事情就成了,念雨怎麽能不說話呢,她到底是什麽意思啊,如果她真的願意,那誌異哥怎麽辦啊!雖然那樣自己的機會就會大上很多,可念晨還是不能夠接受,沒了念雨,誌異哥還能像個常人嗎。第一次那麽懷疑自己,或許這個時候的自己才知道,誌異哥的心裏,恐怕再也容不下個武念晨了

“吳老爺過於抬愛了,畢竟現在已經是民國了,恐怕我這做爹的一句話就算管用也作用不大。以後的事情,隻能以後再說了”

這算拒絕還是同意呢,念晨不知道,但是爹爹真的很寵愛念雨,這點算是明白了,守舊的爹爹能夠承認如今是民國的事實,恐怕太難得了,心裏有點苦。

那一刻,念雨的笑容頓了頓,隨後又笑了,就像之前什麽都沒有發生,至於她想的什麽,沒人知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