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晨取下床頭的書筒,許久沒有看這幅梅畫了,自從知道是誌異哥送給念雨的時候,就沒有再打開看過了。以前,沒有灰塵的時候還天天的擦,如今都已經灰塵撲麵了,卻才想起有這麽一幅畫來。

念晨輕輕地擦拭著,雖然知道不是原本就要送給自己的,可是念晨卻忍不住在心裏告訴自己,誌異哥不是故意的,其實,就算這幅梅畫是念雨的,也會小心翼翼的愛護,當做自己的來愛護。

當念雨進屋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樣的畫麵,念晨擦著畫上的灰塵,神情憂傷的想著什麽事。

“怎麽?知道是誌異送給我的畫,你還這般愛護,你是真的傻了,還是完全不放在心上呢。”

念晨淡淡的笑了笑,繼續擦著畫上的灰塵。

“隻要這是他畫的就行。”

念晨也不知道為什麽這麽說,隻是心裏就是那麽想的,多久那麽大膽了,連這樣的話都敢說出來,可這些都是事實啊,對誌異哥的感情,恐怕不止他對念雨的輕吧。即使這樣又能怎麽樣呢,仿佛經過了昨晚的事情,念晨好像死了半條命一樣。差點就死了吧,在鬼門關前轉了一圈,卻變的清醒了許多,誌異哥是不愛自己的,感情怎麽能夠強求呢,即使念雨對誌異哥的感情一笑置之,也改變不了他對念雨的鍾情,這樣就夠了,至少知道自己沒有愛錯人。

念雨輕笑,不知道是在笑念晨呢,還是在笑自己,亦或是笑著他們三個人。

“對,隻要是誌異畫的就行,武念晨,經曆過昨天晚上的事情,你是不是都看清了許多東西,或者是想明白了。你愛誌異,那是你的事情,至於誌異愛誰,那就是他的事情了,我也隻是我,所以我們三個都是完全不相幹的人。你沒有必要為任何人活,包括誌異,他也不用為我活。”

“是嗎,可是你應該很明白才是,誌異哥對你的感情就連我都看的很清楚,你自然更加懂得他對你的感情了。誌異哥是顆多情種子,為了他愛的人,他恐怕是連命都能割舍的人吧。”

“對!他就是那麽沒用,他就是那麽一廂情願!連命都可以隨意割舍的人,你認為那種男人不會很讓人看不起嗎!哼,甘願做一個教書先生,寧願家貧身潔,空有一身抱負,卻連絲毫權利都沒有,我武念雨自然是不會把終身交到這種人的身上。”

“你當真那麽覺得嗎?權力和金錢才你的眼裏真的有那麽重要?!”

念雨沒有說話,手指在畫上輕輕撫摸,沒有什麽表情,眼裏深的像個漩渦,讓人看不太真切。或許因為這樣吧,所以讓誌異根本看不透

她的想法,這也正是她和念晨的區別之處。

“武念晨,我不管你怎麽想,總之還是那句話,你對豐誌異的感情是你的事,至於他我就管不著了,我不可能因為他就改變自己,如果他要放棄對我的感情,我很是樂意啊,是他自己想不開罷了,自己一相情願,我沒有必要給他好臉色。”

“你怎麽可以這麽說話!那吳音名呢?你知道他是個什麽人嗎,他根本就讓人猜不透,他的家世更是說也說不清的,有人說他整日流連花叢,卻裝作一副閑情雅士的樣子來接近你,你寧願跟那種人在一起,看著誌異哥傷心難過你才開心嗎!”

“武念晨,你沒有問我的權力!”

念晨說不出任何話,看著念雨踏出屋門,怎麽心裏那麽難受呢,誌異哥啊,你到底知不知道你的心上人對你如此不屑一顧啊。

有人說,傷感是發自內心的,但是念晨突然覺得,傷感分明就是來自血液。她實在是想不通,為什麽有人會想要害她呢,平日裏沒有招惹過任何人,怎麽竟會惹來如此殺身之禍,那一瞬間,念晨覺得好怕,覺得好孤獨,怎麽竟沒有一個傾訴之人,阿梅畢竟是個丫鬟,有時候跟她說的太多,反而會給她增添麻煩,就像前幾日看到柴房的那幕一樣。

想到這裏,念晨的心猛然一跳,莫非這事跟三娘有關係?!不可能,可是如果不是他們,那還會有誰想對自己不利呢,畢竟念晨可是知道了他們的秘密,這個時候念晨還在為三娘想,她不知道三娘那裏有沒有自己衣服上的碎布,而且那天阿梅也跟自己說了,她已經把那衣服扔的老遠了,就算三娘會懷疑,也不會那麽確定就是自己看到了啊。

念晨根本就沒有想到,那塊碎布至今還在三娘那裏,而且這次的擄人事件,就是他們兩個在後麵操控的!

二太太走到了念晨的房間,看到念晨若有所思的樣子,連她進來了都沒有發覺。

“念晨”

念晨猛然晃過神來,見來人是娘親,有點意外,有一點安慰。

“娘親,你怎麽想到到我這裏來了?”

二太太沒有回答,找了個凳子坐了下來。

“我剛剛去看了阿梅的那丫頭,看那傷勢,恐怕是沒有個把月是好不了了。”

“都是因為我,阿梅是受了不白之冤啊,要是我回不來了,恐怕她就真的成了替罪羔羊了。”

念晨隨意的一句話,二太太聽了倒是起了好奇之心。

“怎麽會成了替罪羔羊?難道不是綁匪擄了你嗎?”

“娘親,如果是綁匪的話,怎

麽可能把我扔到湖裏去,而且還綁上了石塊,這明顯就是要置我於死地。那天晚上,如果不是兩個好心人救了我,恐怕我就真的回不來了。可惜的是,當時視線模糊,沒有看清楚是誰救得我。”

“可是你整日呆在府中,去外麵的時候少之又少,如果沒有什麽深仇大恨,怎麽會有人想要害你。”

念晨張了張口,卻不知道應該從何說起,那天晚上的事情一定不能說出去,這件事情關係太大了,如果讓爹爹知道了,那全府就沒的安寧了,而且他們最在乎的是武府的名聲,現在也隻能裝作不知道了。可是念晨根本就不知道,除了三太太和林總管有染的事情,他們還在謀劃著要奪取武府的財產,如果早些說出來的話,恐怕事情就容易多了。

二太太現在心裏也想著什麽事情,雖然知道這次的事情很可疑,而且那晚為什麽會無緣無故的深眠,明明她那些天的精神都很不好的,卻睡到了深夜,其實二太太心裏也覺得蹊蹺,但是這件事情不能說,也不能再提起,此時二太太的心理壓力有多大,沒有人知道。

“念晨,不管你的心裏是怎麽想的,但是你必須得記住的是,不管你所想的是對的還是錯的,你都不能夠告訴任何人,即使是再大的的秘密也不行。在武府,是不存在任何秘密的,就算這秘密再如何動聽,再如何牽連甚廣,哪怕是會死人,你也要裝作什麽都不知道,隻有做個看不到和聽不到的人,你才能夠好好的活下去。”

這句話就像是一句忠告,也像是一個威脅,總之,念晨是害怕的,第一次開始明白,原來在這個從小生活的家,會如此的危機四伏。

眼眶裏麵裝著淚水,念晨都不知道為什麽會有想大哭一場的衝動,此時的娘親好陌生,甚至有點恐怖,她不明白娘親為什麽會對自己說這些話,但直覺告訴她,娘親都這麽說了,照著做就是了,就這樣的無奈,就這樣的身不由己。

“娘親,你知道嗎,我好怕,我真的好怕。怎麽好像什麽都在發生著改變,經過那天晚上的事情,我好像站在了懸崖邊上,別人讓我生則生,別人讓我死則死。我的生命多久變得如此不堪,還是說在這莫大的武府已經沒了存在感,娘親,我好怕,我以為看到你就會有勇氣,可當你真的站在我麵前的時候,就像存在於沙漠的一點塵埃,我要自己活下去,怎麽會這樣?您能不能告訴我,為何會這樣?”

二太太沒有說話,握著佛珠的手停了下來,任念晨滿臉淚痕,轉身出了書房。

在二太太轉過身的一刹那,久留眼眶的淚水,終於忍不住的滴落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