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65章 道別
“婆婆……”
痛徹心扉的呼喊聲響起，餘婆婆的雙眼卻再也沒辦法睜開。
陸青收起左手，餘婆婆緊閉著雙眸，臉上卻掛著淡淡的笑意。
“青兒姑娘……”
道岸站起身走到她身邊，餘婆婆的靈魂被陸青收了起來。
“這樣會不會錯過投胎時間？”
道岸問道。
陸青嘴角露出一抹淡淡的笑，揚起左手看了看：
“不會。”
身為送葬人有的特殊權利，是冥王給的。他們可以將靈魂留下，待合適投胎的時候再交付黑白無常讓他們帶走即可。當然這個權利隻能偶爾使用，但是她今晚就用了兩次。
她是個沒有原則又非常有原則的人，一切行事看的就是她這有原則的沒原則。
抬腳走到哭得呼天搶地的素心身邊，輕聲道：
“餘婆婆已駕鶴西去，你節哀。”
素心抹了一把眼淚，點了點頭。
“處理完婆婆的後事後，你就去付府找付詩詩，說是我讓你找她的。”
陸青說著抬頭看了看遠處城樓的位置，嘴角露出一抹淺笑，這一別，恐無再見之日。那讓她再為他們做最後一件事吧。
伸出手掌，幾張符咒握在手中，念了幾句咒語後符咒變成了禿鷲飛向遠方。
她看了一眼他們，開口道：
“我在城外等你們。”
“陸青……”
夏琛放下餘婆婆的屍體，站起身叫住她。
陸青停下腳步，沒有回頭，淡淡的開口：
“什麽事？”
“不去跟他道個別嗎？”
付伯南滿心歡喜的以為陸青是回來跟他成親的。陸青卻要這樣靜悄悄的走掉嗎？
“道別？”
她有些疑惑的回過頭：
“是什麽？”
看她那一臉無知樣，夏琛頓時想暈倒。大步走到她身邊開口道：
“你們是朋友，既然要分開就要跟好友好好道別了再走。”
說不定下次見麵不知道在什麽時候了。
陸青嘴角露出一抹淺淺的笑：
“既無再見的可能，為何要道別？”
說與不說還不是一樣都要離開的。
“陸青……話不是這樣說的。”
夏琛抓住她手臂繼續說道：
“如果有一天我要離開了，一定會好好跟你還有道長道別。哪怕我們這一生不可能再見，但在一起的過去是不能抹去的記憶，你對他很重要，給他留下一個美好的記憶。好嗎？”
陸青嘴角動了動，看向一邊的道岸。
道岸也點了點頭：
“青兒姑娘，好好的跟付少帥道別吧，也許這一生就真的無緣再見了。”
陸青微微皺了皺眉，抽出被夏琛握著的手臂：
“無聊……”
抬腳卻已經走出了院門。
夏琛看著她消失的背影回過神來開口道：
“道長，你說，她不會真的就這樣走掉了吧？”
道岸搖了搖頭：
“不會。”
城樓上，付伯南臉色依舊有些蒼白。剛才那一刻忽然的心絞痛讓他差點無法呼吸，大汗淋漓之後才慢慢的恢複過來。
“伯南……”
輕柔的聲音在外麵響起。她還是來了。
付伯南抬起頭，陸青站在門邊看著他。
“小青，你怎麽來了？外麵風大，快進來。”
看到陸青蒼白的小臉有些心疼，伸手握住她的手，無比的冰冷。
“凍到了嗎？先坐在這我讓人給你生火。”
付伯南推開桌上的地圖，給陸青倒了一杯開水轉身要出去。
陸青反握住他的手，輕輕搖了搖頭：
“不用麻煩了伯南，我是來跟你道別的。”
付伯南回過頭，有些詫異的眨了眨眼：
“小青……”
陸青微微笑了笑：
“我要走了。”
“你要去哪裏？”
“遠方……”
她的未來，是付伯南到不了的遠方。付伯南的未來也是，她到不了的遠方。
“為什麽要離開？難道待在這裏不好嗎？是我太忙了忽略你了嗎？對不起小青我保證以後天天陪著……”
“不是的伯南。”
陸青開口打斷他的自責。站起身來，指著對麵那兩裏地外的軍營開口道：
“他們不會攻進城來的。”
話剛落，對麵敵軍陣營裏忽然燃起了一把火，接著火勢越來越大，那些起義軍即刻四下亂竄。付伯南拿過望遠鏡看著那著火的地方正是他們的糧草處。黑暗中敵人被火燒得迷失了方向到處亂跑。
幾個小黑點從他們的陣營中朝這邊飛來，付伯南以為是敵人的炮彈，一把將陸青護在了懷裏。
那黑點越來越近，竟是幾隻禿鷲，其中一隻禿鷲的嘴裏還叼著一個鮮血淋漓的人頭。
“槍來。”
付伯南伸手，一邊的士兵立刻遞上了槍。
陸青輕輕握住他拿槍的手：
“沒事的，伯南。”
說著從他懷裏走了出來，伸出手臂後那隻抓叼人頭的禿鷲落到了她手臂上。將嘴裏的那人頭丟到地上，陸青在禿鷲的背上輕輕的撫摸了一下。
禿鷲張開翅膀飛了出去，幾隻禿鷲在他們頭頂的上空盤旋了一會便飛向遠方消失在黑夜中。
付伯南看著眼前的陸青，一種無力感油然而生。
剛剛這一幕讓他知道了他與陸青永遠不可能了。
“伯南，這是起義軍頭目的人頭，你命人將他掛起來，以後那些賊匪定然不敢再打這座城的主意了。”
這便是她為他做的最後一件事情了。利用法術控製符咒幻化成禿鷲縱火燒掉了敵軍的糧草，再把他們頭目的頭給割了下來。
付伯南微微揮了揮手，一邊的士兵過來將那血淋漓的人頭帶走。他有些無力的走到指揮所中，背影很是落寞。
“伯南……”
陸青輕輕出聲，也許這不是個好的回憶。她不應該聽那兩人的。
“什麽時候走？”
付伯南的聲音頓時蒼老了許多，再無見到陸青那時的那般活力。
“天亮……”
此刻距離天亮也沒幾個時辰了。想到他們還在幫素心料理餘婆婆的後事，便決定到天亮後再走。
付伯南點了點頭：
“我們，還會再見嗎？”
陸青皺了皺眉：
“會吧。”
她的話讓付伯南又有些開心，回過頭來開口道：
“真的？”
若是還能再見，無妨再多等個八年。幾個八年都可以。
陸青嘴角也勾起一個好看的弧度：
“嗯，一定會再見的。”
“好，我等你回來。”
付伯南開心的抓住陸青的手，微微笑了笑後又鬆開她的手變成握住了她的手腕：
“我們回府裏去，給你準備些盤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