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見我答應了都鬆了一口氣。

“曾先生真太謝謝了,那您什麽時候能動身去北京?”黎爽聲音顫抖。

老魯叔接過來,“讓他準備兩天安排一下,大後天去吧。曾傑你說呢?”

我心想你都替我說了,我還能說什麽,隻好點點頭,“我需要準備點東西,兩天後你們來找我吧。”

回去的路上我一直琢磨,七爺說我的緣分從這鑰匙開始,難道就是指這個?破局,那可不是鬧著玩的,曾傑你真行麽?腦子一熱答應了,破不了怎麽辦?

所謂局,是一種風水大陣。物件成陣,合陣成局,成局則有破局,能破局的人必須精通陰陽易理,通透虛實變幻,所以,能立局的多,能破局的少。古話說破陣容易破局難,因為陣是動的可局是活的。陰陽術數是一個圈子,那破局就是圈子中的圈子。

在這個小圈子裏最出名的就是“南曾北裘方外淩”。

“南曾北裘方外淩

三三甲子倒乾坤

破立天地陰陽局

六瓣梅花正身倫”

這是七爺傳給我的《曾氏玄譜》第一頁上寫的,玄譜指的是一門之中有傳承的家譜,必須是得了道法傳承的才能上譜。

我唐朝的老祖宗叫曾玄,少年時在龍虎山學道十五年,後奉師命去武當山紫霄宮參訪,拜武當隱士馬道爺為師(族譜上就是這麽寫的,隻知道這位高人姓馬)。馬道爺還有一位女弟子叫淩燕波。

馬道爺精通陰陽破局之術,七年間將畢生所學傳與曾玄和淩燕波。學成之後二人結伴下山行走天下,後來結成夫妻。在誕下獨子曾孝維之後,淩燕波毅然離去,遁入方外,一心修道去了。曾玄改名曾研之,帶著兒子到浙江杭州定居,成了江浙一帶極有名氣的風水大師。

明朝的時候,曾玄後代曾儀被選入欽天監,與另一位北方玄學大家裘業倫相識,互相切磋交流相見恨晚,差點拈香磕頭拜了把子。裘氏是茅山傳人,兼學上清,因為當時龍虎山早已一統三山符籙,哥倆幹脆認了師兄弟,人稱南曾北裘。至於方外淩嘛,當然是跟我們曾家的老祖奶奶淩燕波有關了。

淩燕波一心向道,可她還是把她的陰陽秘術傳了下來,她的弟子門人皆入道門,代代都隨淩姓,這就是方外淩的來曆。

後來嘛,不知道為什麽曾家來到了北方,這南曾北裘方外淩的傳說也很少有人知道了。

回到店裏我跟夏紅交代了一下,就說去北京走親戚,店裏的事情就托付給她了。這女孩人品好,我還是挺信得過的。

交代完店裏的事,我開始準備破局用的物品。北鬥轉星旗,紅繩子,凸凹八卦鏡,羅盤,桃木劍,古錢,五色豆,瑪瑙原石,七彩線……突然發現,我的一對陰陽獅子不見了。

“小紅,誰來我這屋了?”

夏紅正忙著,“我表哥昨天中午進去玩了會。”

我忙給老驢打電話,連打幾個都不接,最後一次才通,“有事麽曾爺?”他剛睡醒似的。

“我的陰陽獅子呢?是不是你拿去了?”我沒好氣。

“哦,我前天做了一宿噩夢,這不是去你那找你,小紅說你出去了,打手機你丫也不接,我就把你那對小獅子拿來避避邪,過兩天就還你。”

“你快給我送回來,我有用!”

“小氣,過兩天準還你,我先睡了啊!”不由分說他掛了電話,再打關機了。

這個老驢,混起來還真不拿自己當外人。認識十多年了一直就這德性。

我把東西收拾到一個雙肩背裏放好,出門打車直奔他家。

十幾分鍾後到了驢窩,一推門,門是鎖著的。難不倒我,我有他家鑰匙,麻利的打開門直奔驢床。

老驢的房子是個大一居,客廳臥室一體,這家夥很會享受,那點工資除了打網遊,買煙喝酒之外,最得意的用處就是買了一張大床,好床。

我進來了他竟然沒醒,我氣頭上來了,走上去拉住被腳,呼地一下給他掀開了。頓時我傻眼了,老驢赤身**的睡得正香,旁邊一個**女孩被我這一掀嚇醒了,嗷嗷直叫。我趕緊把被子扔到**,背過身去。

老驢被吵醒了,一看是我,揉揉睡眼拉過被子,坐起來點根煙,“曾爺,怎麽直接過來啦,也不說通知一聲!”

“你個垃圾,你關機了我怎麽通知你?我那獅子在哪?”我也不客氣。

老驢拍拍那女孩肩膀,“沒事,這我哥們,好人!”說著麻利的穿好衣服從**跳下來,走到電腦桌前拉開抽屜拿出我的一對銅獅子,“看你急的,至於麽?”

我接過獅子,仔細看了看,沒有損傷。這對獅子是我花重金讓人專門打造,挑選良辰吉日練養了三個多月。一直舍不得用,沒想到它們第一次出征就到了驢窩裏。

“這是小於,我網友,哎我說曾爺,你先出去待會,讓人穿上衣服呀!”老驢叼著煙,說話含糊不清。

“行了,你跟我出來,有話說!”

我拉著老驢到門外,“哥們,我要去北京一段日子,你可別再亂碰我的物件,這些東西你不知道怎麽用,你膽兒倒是夠肥的你。”

“去北京幹嘛呀?”

“甭管,有事!”我看著那對獅子。

“你去給人調風水?”他眼珠一亮。

“不是,別胡猜了,我先走了,你跟於妹妹繼續吧,替我道個歉!”我把獅子裝好就要走。

“別介呀。”他攔住我,“帶我去怎麽樣?我常聽我爹說老七爺過去那些事兒,做夢都想見見呢……哎對了,我前天那噩夢你猜是什麽?”

我推開他的手就要走。

“我夢到你去抓鬼,我跟你去的!”他緊跟幾步,“你聽我說嘛,哎哎哎……”

“回去睡你的吧,湊什麽熱鬧!”我自言自語。

兩天後。

門外早早的來了一輛沃爾沃越野車,黎爽的。老魯叔坐在後麵,示意我坐到副駕駛上,我也不客氣了,開門上去坐好,係上安全帶。

“曾先生習慣很好。”黎爽笑的不自然,有點討好的意思。

“沒什麽,命是自己的。”我看看自己的小店,忽然一絲留戀。

路上無話,晚上九點多我們到了北京,黎爽在萬豪酒店訂了兩個豪華套房給我和老魯叔。

“小傑子,老魯叔是占你的光了。”這個中年老男人感慨的拍拍我的肩膀。我突然覺得有點疑惑,自己怎麽就稀裏糊塗的被這個二十多年沒見的所謂叔叔給引到這來了,這是不是做了一場夢呀?

“曾先生,一會你和魯先生休息好了我來接你們去吃飯。”黎爽也是一臉疲憊。

“謝謝,今天累,不想吃了,咱們什麽時候去你家裏?”我看著她。

黎爽點點頭,“曾先生果然是行家,今天你們先好好休息,明天一早咱們去。”

“關於你家的問題,我沒有任何資料,我想這兩天你單獨帶我看看你家的福地,陽宅,還有主要產業。”

“這個……”她麵露難色,“北京這邊的沒問題,我們家很多產業在外地,都看下來恐怕得用上幾個月。”

“北京這邊主要的都看看就行了。”

老魯叔湊過來,“那我呢?”

“您讓我自己先自己了解一下,這方便我判斷問題!”不知道為什麽,有點不想看到這個老魯叔。

“那也行,你們去考察,我就在這等著。”老魯叔並不介意我的語氣。

我接過黎爽遞過來的房卡,“那就這樣,我去休息了。”

打開窗戶吹著夜風,看著燈火輝煌的北京夜景,不禁想起了七爺。四九城,龍蛇地呀,七爺總是在吐出的煙霧中眯著眼睛回味這裏的苦辣酸甜。我不吸煙,我隻能眯著眼,不知道是期盼還是回味。

有人按門鈴,我從貓眼裏觀察是黎爽,打開門,“有事麽?”

“曾先生……”

“叫我曾傑吧,先生先生的聽著別扭。”

“嗯,好,剛才你說資料,我想起有點東西沒給你。”她把一個大信封遞給我,“你真的不吃東西?”

“不是不想吃,是懶得下去吃了。”我打開信封看了一眼,有照片還有圖紙。

“那好辦,我去叫一些上來吃,一會見。”她打定主意,轉身就走。

“哎……”我想想還是沒攔她,關門進來坐到沙發上,開始研究信封裏的圖片。

前麵幾張圖紙,是建築圖,應該是她家的。後麵一張草圖引起了我的注意,畫的潦草但規矩,一個山坳裏,一條S型水道,山穀中左高右底,後麵一個山峰拔地而起,如同長劍一般遠遠高過兩邊的小山,一個三角形標記在山穀和水道夾縫中。

我拿過一張白紙,取出七彩線和瑪瑙原石按照草圖擺出模型,“這是……騰蛇,登天梯,玄武陣……天書台……這應該有個浮雲鼎,如果這邊……”我自言自語著,草圖在我心裏變成了真實的地形。

心裏建模完成之後,我仔細端詳著七彩線和瑪瑙原石,現在它們構成了一幅隻有我看得懂的圖,“可惜,還差了一點點,不然這就是……青龍報天?!”我一下子精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