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七章解藥或解衣

盡管阿史那一再反對,胡小蠻和牧兮風還是覺得,目前來說這個方法最好。胡小蠻也不管牧兮風是否在場,給了阿史那一個深吻,而後頭也不回地淩空越出井口。

牧兮風和胡小蠻決定分頭行事。牧兮風負責去見甸密,抓緊時間為阿史那療傷。而胡小蠻則徑直去找宇文泰。

胡小蠻見到宇文泰,是那麽直截了當,開門見山。說出來的話擲地有聲,含著濃濃的火藥味。

“宇文泰,阿史那並沒有死,對不對?你為什麽要這樣傷害他?為什麽?”她直指著宇文泰,美眸灼灼燃燒著,似乎恨不得焚毀眼前的仇人。

宇文泰卻沉了俊龐,極力掩飾內心的巨轟碎響,爭辯道:“公主為何會如此說?阿史那,他的確被他的師父……”

“不要再騙我了,宇文泰!”胡小蠻不耐煩地打斷宇文泰的辯解道,“你知道你現在變得越來越可笑,越來越可恥嗎?還敢睜著眼睛說瞎話?沒錯,是牧兮風啊!正是阿史那的師父親口告訴我,阿史那還活著。”

宇文泰聞言微愣,咬牙切齒道:“嗬!嗬!好樣的!牧兮風!”

隨即,他開始惱羞成怒,焦燥不安地踱來踱去,鼻翼翕動著:“膽敢背叛本將軍,真是活得不耐煩了!”

他越是焦燥不安,胡小蠻越發冷靜理智,坦誠的背後蘊育著另一種冷酷,她對宇文泰說話的時侯的確帶著一點冷酷。

“牧兮風來見本公主了。因為他害怕了,害怕因為他沒遵從你的命令殺了阿史那,你會不把解藥給他;更害怕,就算他遵從你的命令殺了阿史那,你依然不會把解藥給他。因為,你說過,隻要本公主一天沒下嫁給你,你就不可能把解藥給他。所以,他直截了當地找到了本公主,直接哀求本公主下嫁,以取得解藥!”

宇文泰終於冷靜下來,一臉陰鬱之色:“哼,好一個如意算盤!”

胡小蠻突然伸出纖纖玉手,將宇文泰的俊臉扳正,使之正視著她,而後一本正經、認認真真地問道:“宇文泰,真心想娶本公主嗎?”

那纖纖玉指的觸感仿若電流竄遍全身。她的聲音極具溫柔,嗬氣如蘭,媚惑的氣息彌漫著,宇文泰的抵抗力漸漸喪失。他十分肯定地點頭:“宇文泰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公主,請公主下嫁給卑職吧。”

胡小蠻仰起杏麵桃腮,淚眼凝睇,怨恨交織:“可是,你變了,你不再是我敬重的宇文大哥。你怎麽能夠那麽殘忍?你怎麽能對阿史那做出那樣的事來?”

宇文泰輕輕握住她的纖纖柔荑,蹙眉凝望,望進她眸底的專注星眸裏卻充滿了痛淒。

“阿史那嗜血暴虐,濫殺無辜,你都可以原諒,為什麽對我就無法原諒?當真是愛情的魔力嗎?愛一個人,就會令人著了魔,連判斷是非的標準也模糊了,是不是?”他的聲音那樣輕,那樣柔,揉進了胡小蠻的心底去。

胡小蠻連忙抽出柔荑,隨之相應垂下羽睫,不再去看那盈滿情癡的星眸,無聲拒絕著這位無疑具有相當魅力的帥哥的**。

她低聲黯然道:“或許是吧。宇文大哥,隻要你不再傷害阿史那,放了他,再交出師娘的解藥,我什麽都可以答應你。”

宇文泰猛然灼灼地盯著她,桀傲地問道:“包括嫁給卑職嗎?”

在胡小蠻點頭的同時,宇文泰覺得心裏涼了個透底。但是,他咬牙接受了。他沒有辦法不接受。這兩年來,他癡癡念念的就是得到公主。他對她又愛又恨,明知是個交易,他也要先得到她再說。

他點點頭,突然將她攬進懷裏。胡小蠻一驚,下意識地推開他。宇文泰心中不悅,冷然道:“連一個擁抱都不舍得,還說要嫁給卑職?誰知道這是不是一個騙局,一場陰謀?”

胡小蠻心虛地垂下眼瞼,喃喃道:“你可以選擇不信!”

宇文泰聞言自嘲地勾唇冷笑,突然伸手勾起胡小蠻的小尖下巴,猛然俯頭捕獲住她的如菱櫻唇。他的一隻大手壓著她的後腦勺,另一隻手則早已捉住她欲抗掙的兩隻小手,交握到背後去。櫻唇被封堵的瞬間,她有點愣怔,萬萬想不到宇文泰也會使用暴力。可就在那愣怔的刹那,熾熱的舌尖已撬開貝齒闖了進來,急不可耐地吸著吮著纏著繞著,帶著一種焦灼的渴望和思念的狂潮,以狂奔咆騰之勢將她席卷,纏溺,吞沒……

胡小蠻在這種狂肆下因窒息忍不住“嚶嚀”一聲,迅即被自己的嬌音嚇到。她瞪大美眸,掙紮兩下不得解脫之後,急急切切地抬起腳,狠狠跺朝宇文泰的腳跺去。這一下又重又狠,宇文泰差點痛呼出聲。他皺著兩道劍眉放開她,星眸簇起火苗,但見到胡小蠻恨恨掙脫他之後,那低著頭拭唇欲淚的委屈模樣,怒火忍不住又熄滅了。

他突然清醒過來,自己是在幹什麽呢?他愛胡小蠻,他並不想傷害她。他冷冷地退開兩步,推開窗戶,讓庭院的冷風吹進來,吹醒一下發熱的頭腦和發脹的生理。

胡小蠻斜睨著窗前的他,他的暗紅色袍子在夜風的吹送下輕輕翻飛。她冷靜下來,收斂起潑辣的本性,走了過去,警告他:“換作別人,敢如此冒犯本公主,必死無疑。可因為是你,本公主就原諒你這一回。本公主警告你,在我接受你之前,你不可以再碰我。否則,就是魚死網破,玉石俱焚。”

宇文泰緩緩回過頭來的時侯,滿腔的愧疚已經轉換為桀傲。他的臉色俊朗又冷竣,器宇軒昂得像個頂天立地的男子漢。“卑職必須要糾正一下公主的措辭。並非是在‘接受’我之前,而是在我們‘成親’之前。卑職可以保證在我們成親之前不碰你。但成親之日,你必須乖乖地把自己交給我。否則的話,卑職是不會給你解藥的。”

胡小蠻愣住,沒想到一向在她麵前恭謹有禮的宇文泰,會如此坦率地提出這件事。她突然覺得,其實自己一點兒也不了解宇文泰。可是,他怎麽樣,又關自己什麽事呢?她根本就不想去關注,也不想去研究,她隻想知道最重要的解藥在哪裏。

於是,她拿出胡小蠻的本色,強硬道:“本公主說過,你交出解藥,一切都可以答應。否則,什麽都別談。”

“那麽,本將軍也告訴公主,三日後我們成親。洞房花燭夜,本將軍希望一切順利,不會有什麽小貓小狗前來搗亂。你解衣,我就給解藥,就看你的了,公主殿下!”宇文泰挑眉說完,就謔笑著大步流星步出了房門。

胡小蠻愣看著他挺拔帥氣的背影,心裏完全糾結成一團。宇文泰這麽說是什麽意思,是不是表示他在懷疑了。解衣就給解藥?當真要這麽做才能得到解藥嗎?不不不!胡小蠻用力搖搖頭,想什麽呢?不行,打死她也不做對不起阿史那的事情來。

思索隻是一瞬,她立刻追出了院子,嬌喘道:“站住,宇文泰!”

他立刻站定在禦花園的梅枝下,她也是。綠枝掩映中,梅樹剛綻出含苞新蕾,還未完全吐豔,猶如此刻,宇文泰的愛,還未完全得到釋放。他在等待,他在期盼,期盼胡小蠻能為他綻放愛情的嬌蕾。若得如此,他也必定為她釋放出全部的熱情。

可是,他也知道,這幾乎是他窮極一輩子也無法盼到的。果然,他聽到胡小蠻支吾道:“宇文泰,本公主不要三日後就成親,給我十天的時間,我還沒完全準備好。你要理解我。人家這可是改嫁,心理上還沒調整過來,怎麽接受你呢?”

當然,不是她還沒完全準備好。而是阿史那的傷最快也要十日後方可行動。

“所謂‘接受’,是否就是‘解衣’?”宇文泰壞笑道,“若是的話,本將軍也可以接受,再等十日也無妨!”

胡小蠻望著眼前這位有點陌生的宇文泰,索性咬牙答應:“好!本公主答應,但請你,現在就把解藥給我!”

宇文泰仰天大笑:“當本將軍是三歲小孩啊!還是那句老話,十天後,你解衣,我就給解藥。”言畢大笑著,瀟灑離去。

“你——”胡小蠻跺腳氣結,卻也無可奈何!

不行,成親隻是個幌子,如何舍得真把自己交出去換取解藥。幸好還有十天時間,得好好想想辦法!胡小蠻很想找個機會問牧兮風,關於他娘子所中的毒究竟是什麽,還有究竟是什麽解藥。她心想若能知道,興許就能想到辦法取解藥。

可惜,這兩天,牧兮風竟像失蹤一樣,毫無蹤影,胡小蠻知道他是出城向甸密取血去了,待回來,少不得又將為阿史那換血療傷的事擺在第一位。到了牧兮風空閑下來時,已經是到了第五日……

第五日,阿史那終於完成了換血,身上的血洞也得到了治療,更甚者,牧兮風竟大膽地為阿史那去掉鋼索,將琵琶骨的傷洞一並敷上藥。阿史那自此就在井底內專心療傷。體內寒氣已除,身體漸漸暖融,像正常人的體溫一樣了。這令阿史那欣喜若狂。

胡小蠻得知此事時,也喜不自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