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雖然這裏是南方,遠要比佛朗士其他地方要溫暖得多,但是秋風已經開始給這裏的人帶來了陣陣寒意。

當瑞博每天早晨照常起來跑步的時候,一路上總能夠發現很多僵直著掉落到地上的昆蟲。

秋天意味著它們生命的終結。

自從海德先生告訴瑞博,他們所策劃的那個龐大的計劃以來,已經過去整整一個星期了。

瑞博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麽會答應幫助海德先生,這原本是跟他毫無關係的事情。

而且,不可否認,這個計劃極其危險。

冒充一位伯爵繼承人,這無論在什麽地方都是等同於叛國的重罪,一旦被發現絕對沒有活路的。

更何況,那個伯爵還是一方領主。

對於瑟思堡,就連瑞博都知道,無論是國王陛下還是那些大臣們無一不緊緊地盯著這塊在他們眼裏充滿**的肥肉。

那位領主,老梅丁伯爵一家最近這段時間裏麵,接二連三發生的幾場悲劇,無疑是早有預謀的。

看來確實有人希望這個家族所有成員全部滅絕。

而自己馬上要扮演的角色,正是這個不幸的受到某些人惡毒詛咒的家族,最後一位法定繼承人。

隻要自己死了,那麽梅丁家族了頃理成章地就成為了佛朗士王國一個自然而然銷聲匿跡的家族。

因此,瑞博相當清楚,他答應扮演那個繼承人的角色,無疑是將自己當作了一個靶子,一個被無數支藏在極深的陰暗處的匕首和弩箭指著的靶子。

雖然,明知道這一切,但是瑞博仍舊答應了下來。

其中的原因,連瑞博自己都感到莫名其妙。

也許,他確實是被海德先生的那番話所打動。

也許,作為一個南港人,他確實不希望自己的家鄉的人們世世代代,辛苦創業建立起來的這片美好家園,因為某些人的貪婪而變回到原來那種荒蕪蒼涼的樣子。

也許,他也希望貝蒂阿姨,考爾叔叔,掌櫃先生,少東家和老東家這些曾經照顧過自己,關愛過自己的人們,能夠幸福得生活著。

所有這一切可能都是能夠說得過去的理由。

不過,隻有瑞博自己知道,還有個理由對於他來說,也很重要。

自從海德先生告訴自己,他年輕時的那個令他完全改變,影響了他一生的驚險曆程之後。

瑞博對於冒險充滿了憧憬和向往。

他渴望自己有朝一日,也能像海德先生那樣成為一個冒險家。

瑞博原本就很羨慕那些闖**在海洋上的海員們,但是和海德先生比起來,那些海員們根本就算不得什麽。

海德先生的經曆對於瑞博無疑是一種巨大的**。

而現在,一場肯定令他終生難忘的冒險就擺在他的麵前,是勇敢的登上這不知道駛向何方,也不知道沿途會遇到什麽樣的危險和坎坷的冒險的航船,還是放棄這次機會。

對於這樣的選擇,瑞博幾乎不需要怎麽考慮就能夠得到答案。

除了這個原因之外,還有一件事情多多少少有點影響著他。

掛在他臥室裏麵的那張肖像畫,正是那些伯爵千金小姐本人的肖像,也就是真正的瑞博,拜恩迪特的母親。

瑞博從來就沒有見到過自己的母親,自從他懂事之後,一直是貝蒂阿姨在照顧他。

當他還是一個小嬰兒的時候,他的母親就已經去世了。

因此瑞博隻能夠在想像中見到自己的母親。

在他想像中母親的樣子就是那肖像畫上那溫柔美麗,同時又充滿著端莊典雅的貴婦人的模樣。

瑞博確實將那位莉薩,梅丁小姐當作了自己的母親。

唯一困難的是,他無論如何也不能接受那位拜爾迪特子爵是自己父親這件事情。

瑞博和自己的父親一直相依為命,雖然父親長年累月奔忙於海上,很少有時間,和瑞博待在一起。

但是,瑞博和父親的關係一直很親密。

在瑞博印象中父親是個勇敢堅定,而又充滿溫柔的人。

父親那粗糙有力但是永遠充滿溫柔的大手,輕輕在自己頭頂上撫摸著的感覺,直到現在仍舊令瑞博感到無比溫馨。

因此,瑞博很難接受那位麵容英俊優雅,但是總是帶著那麽一絲貴族的冷傲的微笑的拜恩迪特子爵。

他絕對不能和自己的父親相提並論。

瑞博實在做不到對這位“父親”有絲毫的關切之情。

雖然,這不能說不是個紕漏,但是,海德先生和埃克特認為,這點小小的缺失,對於這次的計劃,不至於引起太大的問題。

事實上,在那些貴族家庭之中,父親和兒子的關係相當冷淡,這原本是相當正常的事情。

甚至,反目成仇的也為數眾多。

除此之外,瑞博的表現倒頗令他們兩個人欣慰。

為了讓瑞博熟悉新的身份,他們早就準備了大量資料。

這次和試練不同,瑞博絕對需要充足的準備,因為,絲毫的破綻都有可能使得整個計劃前功盡棄。

在這一個月裏麵,瑞博要牢牢記住真正的瑞博,拜爾迪特的一切。

而這也遠遠不夠,他還必須知道瑟思堡每一個可能與他進行接觸的貴族。

對於他們和梅丁家族的關係,對於他們的脾氣品行,個人喜好,甚至對於他們曾經幹過的重要事情,瑞博都要記得一清二楚,因為將來他的第一批對手,就是這些人。

所有的資料都是菲斯送來的。

對於菲斯,瑞博充滿好奇。

菲斯是個世襲貴族,為什麽他要聽從海德先生的命令?

而且,完全看得出來,菲斯在這裏的地位還在埃克特以及凱爾勒之下。

他的職責就是四處收集情報,到處提海德先生拉關係。

正是因為這樣,菲斯交際廣闊,整個佛朗士,幾乎沒有他不認識的貴族。

不過菲斯的身份無疑是極其機密的。

海德先生關照過自己,無論在什麽樣的情況下,都隻能由菲斯來找他,而他絕對不能夠主動接近菲斯。

這個禁令顯然並不是針對瑞博一個人的。

繞著莊園奔跑了二圈,瑞博並不感到勞累,現在他能夠輕易得跑上三四十裏地,這對於他來說,根本算不得什麽。

這一切完全得歸功於瑪世克老師送給自己的藍色藥膏。

藥膏早已經用完了。

正如瑪世克老師所說的那樣,吸收了這種藥膏之後,自己的皮膚能夠迅速得聚集風元素。

跑得越快,聚集的風元素數量就越多,越濃密。

身體的重量也自然而然得被聚集起來的風元素分擔了一部份。

因此瑞博感到,越是發力狂奔,身體就會變得越加輕盈。

而且快跑起來之後,迎麵而來的風也不再像以前一樣是阻力了。

他就像是在乘著風滑翔一樣,那種感覺實在是好旺了。

當然,更美妙的感覺是當他騎在馬上。馬狂奔起來的速度絕對是他的雙腿無論如何比不上的。

騎在馬上飛奔的時候,瑞博常常擔心,自己會不會飄到空中去。

因為他根本就感覺不到自己的身體有任何重量,他好像變成了一團蓬鬆的棉花,輕輕得堆在馬背上。

這種感覺實在是太奇特了。

而造成這種奇跡的,就是瑪世克老師送給自己的那罐子藥膏。

現在,魔法的世界對於瑞博來說,充滿了無比的吸引力。

一回到海德先生的莊園,瑞博立刻向二樓自己的房間跑去。

昨天晚上,他精心熬煉的那種魔法藥粉需要八個小時之後,才能夠煉製成功。

算算現在的時間,八個小時也差不多快到了。

正當瑞博走上二樓,突然間埃克特從書房裏麵探出半截身體招呼道:“瑞博,你快過來,有些事情需要和你商量一下。”

“啊,埃克特先生,很抱歉,我的房間裏麵正在煉製藥劑,能不能允許我先去看一眼,我第一次煉製這種東西,因此,不知道煉製的時間過長會不會發生什麽危險的事情。”瑞博連忙解釋道。

“那好吧,不過時間不要太久。”埃克特點了點頭說道。

“噢,我明白。”瑞博答應著飛快跑進自己的房間。

房間重新布置過了,靠著西麵窗戶的地方放著一張長長的桌子,用厚厚的柚木製成,漆成暗紅色,桌子腳上還雕刻著花紋,比起瑪世克老師實驗室裏麵的那四張橡木桌子來,要考究多了。

這樣一張大桌子上麵就放著一口坩堝、一個火爐、一隻石臼和一疊白紙,以及零零落落放著的幾件工具,因此顯得極為空曠。

瑞博原本隻是想將書桌拖到這裏就可以了,但是海德先生堅決讓埃克特買來了這張試驗桌,因為他說,每一個魔法師都應該有一張像樣的試驗台,而且他和瑪世克老師共事的時候,曾經看到過瑪世克的試驗桌上,擁擠得擺放成什麽樣子,這樣一張桌子也許還不夠用呢。

瑞博從原來那張書桌的抽屜裏麵將瑪世克老師留給自己的羊皮紙取了出來。

羊皮紙上自動顯示出清晰的字跡。

瑞博將所有需要注意的事項牢牢地記在腦子裏麵。

他轉身走到大桌子前,拿起長嘴鉗子將坩堝的鍋蓋揭開。

隨著一陣紫色的煙霧散去,瑞博清楚地看到坩堝底部凝結著一層晶瑩剔透的紫紅色結晶。

瑞博打開所有的窗戶,將彌漫在房間裏麵的紫色煙霧全部驅逐出去之後,輕輕把坩堝從火爐上麵提了下來放在一邊,並且順手將爐火給熄滅了,所有這一切,他做得井井有條。

瑞博從那疊白紙中抽出一張,然後拿過一根長長的銀質小鏟,將坩堝裏麵凝結起來的那些紫紅色結晶小心翼翼地鏟了下來,放在墊著白紙的桌上。

對於這些結晶,瑞博並不知道有些什麽用處,因為,羊皮紙上仍舊有一行文字沒有顯現出來,不過他知道,他的試驗已經成功。

瑞博取出羊皮紙。

這一次羊皮紙上印出一行原本沒有的文字。

“紫紅色結晶被稱為迷幻粉,是施展很多精神係魔法需要用到的媒介和原料,將結晶體研磨成細碎的粉末,然後溶解於蓖麻油中,所製成的溶液能夠讓動物的皮膚迅速吸收,迷幻粉一旦被吸收到體內,會使得受體產生幻覺,同時大腦將無法正常工作,進而導致肢體癱軟,情況嚴重的,甚至會導致心髒和肺部無法正常工作,而引起死亡,是一種危險的藥劑。微量迷幻粉進入人體,能夠使大腦進入極為愉快的迷幻狀態,不過,迷幻粉會使受體漸漸上癮,以至於難以擺脫迷幻粉的控製,因此,除非是為了學習預言術,最好不要擅自嚐試這種危險的藥劑。”

看到羊皮紙上顯現的字跡,瑞博心中暗想,魔法師搞出來的東西,還真的都是些極其危險的玩意兒啊。

瑪世克老師用來給自己啟蒙的第一個簡單的試驗課程,就是製造這樣一種可怕的藥劑。

看來這種藥劑得好好保藏,要不然會惹出大禍來的。

想到這裏,瑞博用那張白紙將紫紅色結晶體緊緊地包裹起來,並且和羊皮紙一起鎖在了書桌的抽屜裏麵。

做完這一切,瑞博這才放下心來。

現在,應該到書房裏麵去了,不知道埃克特有什麽事情和自己說。

瑞博走出自己房間來到書房門前。

推開房門,令瑞博感到驚訝的是,幾乎所有人都圍坐在書房之中,靠著窗的搖椅上坐著的是海德先生,旁邊的一排沙發上依次坐著埃克特,菲斯以及那個派姆先生,凱爾勒永遠是那幅老樣子,瑞博從來沒有見過他坐著的樣子,凱爾勒站在書房中最陰暗的那個角落裏麵。

看到瑞博走進書房,海德先生問道:“你的魔法試驗做得怎麽樣了?”

“謝謝您的關心,還算成功。”瑞博說道。

“搞出來些什麽好東西?能說來聽聽,讓我們長些見識嗎?”

菲斯顯然對於任何古怪的東西全都很感興趣。

瑞博想了半天,最終覺得說出來也許並沒有什麽關係,他說道:“我隻是製作了一些迷幻粉,那是預言師打算看到未來時,使用的魔法藥劑。”

對於瑞博所說的一切,菲斯並不太了解,但是海德先生皺了皺眉頭,顯然他對於這種藥劑有著比較深刻的認識,果然,隻聽海德先生說道:“瑞博,你的老師教你製造迷幻粉,沒有告訴你,迷幻粉其他的用處嗎?”

“其他的用處?”瑞博感到極為驚訝,難道海德先生曾經聽說過這種藥劑?

想一想,他過去和自己的老師共事過一段時間,也許,對於迷幻粉,海德先生比自己更加清楚其用途也說不定。

“老師留給我的筆記上,隻告訴我怎樣製取這種東西,以及這種東西的幾點性質,並沒有太多得描述它的用途,我隻知道迷幻粉是施展精神魔法的媒介,也能夠用於預言術。”瑞博說道,雖然這並不完全是謊話,但是,同樣也不是實情。

海德先生想了一會兒,點了點頭說道:“瑞博,你知不知道迷幻粉是一種極其危險的藥劑?”

“知道,老師提到過,這種東西能夠使得大腦產生幻覺,吸收過多能夠致命,而且,迷幻粉能夠被皮膚吸收,這令人防不勝防,不過,迷幻粉需要用蓖麻油來溶解,而且這東西有一種獨特的氣味,以凱爾勒教給我的本領,這種毒藥對於我來說,並不會起到什麽作用。”瑞博說道。

“不,我所說的危險,並不是指它的毒性,正如你所說的那樣,迷幻粉並不是一種很好的毒藥,但是,迷幻粉有一種特殊的本領,它能夠使人瞬間麻痹,這同樣對於任何猛獸全都有效。”海德先生解釋道。

“您是說,迷幻粉是防身的利器,是嗎?那麽我回頭去多做一點,老師的實驗室裏麵有足夠的原料。”瑞博興致勃勃地說道。

海德先生看著瑞博興奮的樣子,再一次點了點頭說道:“看來你確實沒有欺騙我們,瑪世克真的沒有告訴你,關於迷幻粉的可怕之處,迷幻粉確實能夠製服大多數野獸,那時候,瑪世克為我們每一個人準備了一小袋迷幻粉以防萬一,不過這種藥劑真正可怕的地方在於,它能夠給人帶來無比的歡樂,隻要一毫克,就能夠令人感到猶如身處於天堂之中一樣,那是一種你絕對難以想像的,快感……”

說到這裏,海德先生好像在回憶著什麽一樣,不知不覺得停下了話頭。

“您曾經嚐到過這種滋味?”菲斯小心翼翼地問道。

聽到菲斯的提問,海德先生這才回過神來,他又點了點頭說道:“不錯,我確實做過這種極度愚蠢的事情,雖然一開始的時候,隻不過是出於無意之間的行為。”

“結果很可怕嗎?”菲斯問道。

“可以說很可怕,也可以說正好相反。”海德先生解釋道:“迷幻粉會令人上癮,上了癮之後,就像花花公子再也離不開女人,賭鬼再也離不開賭桌一樣,你會深深的迷戀上這種藥劑,但是當你手中的迷幻粉用光了的時候,那麽你簡直生活在地獄之中一樣,這種滋味同樣令人終身難忘,那地獄一般的日子,我現在想起來都有些害怕,而你們應該相當清楚,這個世界上能夠令我感到害怕的事情並不多。”

“您熬過去了?”瑞博問道。

“是的,很幸運,我熬過去了,但是,其他人沒有這麽幸運,其他人全都死了。”海德先生的語氣極為沉重。

“包括我的父親?”埃克特問道,他的聲音極為冷漠。

“是的,包括你的父親。”海德先生回應道。

瑞博從來沒有想到,埃克特和海德先生之間還存在著這樣一種奇特的關係。

“噢,這個迷幻粉看來確實是一種極其危險的東西,瑞博,你最好將它收好,要不然會闖大禍的。”菲斯說道。

“是的,回頭我立刻將這些可怕的東西毀掉。”瑞博答應道。

“不,千萬不要。”海德先生阻止道:“瑪世克教你製造這種藥劑,應該另有含意,迷幻粉雖然極其危險,但是,它確實也是一種相當有用的工具,在這次計劃中,有可能會用得著這種東西,你絕對無法想像,用迷幻粉控製一個人有多麽容易,能夠逃脫控製的,一百個人中也未必有一個,更何況,稍微用一些迷幻粉就能夠為你帶來任何你所需要的情報,迷幻粉是撬開緊閉著的嘴巴的最好工具。而且,萬一受了傷,迷幻粉溶劑是最好的止痛良藥,幾乎立竿見影,準備一點在身上絕對有好處。”

“您不是說那東西極其危險,很容易上癮嗎?”瑞博有點搞糊塗了。

“是的,因此,你得將它弄得極為稀薄才行,你可以找頭山羊來試試,適合的劑量能夠使得山羊異常興奮,狂跳亂跑,但是一旦過量,山羊便會癱倒在地。”海德先生說道。

“這樣便不會上癮了嗎?”瑞博問道。

“不,同樣會上癮,不過癮頭不深,大概一個月才會發作一兩次,一旦感到癮頭發作,隻要用冷水洗個澡,就能夠應付過去,不至於致命。”海德說道:“好吧,這些東西你慢慢自己去試驗,瑞博,你坐下,有重要事情和你商量。”

聽到談正事,瑞博不敢怠慢,他在空著的那個坐位上坐了下來。

“埃克特,你把你知道的一切給瑞博再說一遍。”海德先生說道。

“好吧。”埃克特答應著:“瑞博,你應該還記得那個管家吧。”

“我記得,怎麽了?”

“那個管家差點死了,他永遠貼身穿著的那件軟甲保住了他的性命,但是,他相當害怕,他告訴我們,他絕對不會公開出麵指正,瑞博是真正的領主繼承人,現在這個家夥在一個安全的地方受到我們的保護,不過不用指望這個家夥對我們還有什麽幫助了,除了管家之外其他的人幾乎都死了,守護別墅的雇傭兵和那個隊長,甚至包括在別墅裏麵幫傭的仆人,廚娘,全都被殺了個幹幹淨淨,在現場,他們還扔下了一具屍體,一具穿著貴族服飾的小孩子的屍體,你知道,這意味著什麽嗎?”埃克特問道。

“好毒辣的手段,那麽我們的計劃怎麽辦?”瑞博問道:“對方顯然已經斷絕了我們所有和瑟思堡的聯係,那個孩子的屍體,肯定會被認為是瑞博·拜恩迪特的屍體。”

“他們的計劃顯然是這樣,幸好,我們早有預防。”海德先生說道:“我早在兩個月就讓那個管家對瑟思堡的教長說,真正的瑞博由我暗中照料著,這件事情,除了我們幾個,沒有其他人知道,不過,為了安定人心,並且讓局勢不再惡化下去,瑞博,現在該是你出場的時候了,你已經沒有更多的準備時間了。”

“您是說,最近這段時間我們就必須出發了,對嗎?”瑞博問道。

“不是最近,而是馬上。海德先生和我已經商量好了,明天將是我們出發的日子。”埃克特在一旁說道:“雖然,時間稍微倉卒了一點,不過我知道,你已經準備得差不多了,對於瑟思堡和瑞博·拜恩迪特的一切,你早已經了如指掌。”

“對了,明天去瑟思堡的話,肯定會路過皮頓,你可以向那位隆那男爵打個招呼,如果,他們也打算去瑟思堡的話,我歡迎他們一起同行。”海德先生緩慢地說道。

“這用不著吧。”瑞博說道。

事實上,他不願意再和那位男爵千金小姐牽連在一起。

那位美麗動人的芬妮小姐顯然是看中了自己這個有名無實的勳爵之孫,但是,自己自始至終都在欺騙她以及她那兩位和藹可親的父母。

這種欺騙,讓瑞博心中感到極為沉重。

最近這段時間以來,隻要一想到這些,他便感到深深的道德的譴責。

也許,他仍舊不適合當一個騙子。

因為,即便是像海德先生和埃克特一樣有良心的盜賊頭子和騙子,都絕對不會在意於這些無謂的情感和道義的,但是,他卻做不到,完全做不到。

對於瑞博的反應,埃克特當然知道得清清楚楚,他說道:“瑞博,你以為當初的試練,隻是隨便找一個目標,以便考驗你到底掌握了多少東西嗎?不,不僅僅如此,你是被刻意安排認識那些人的,在那些破落貴族麵前,你已經證明了你自己是多麽優秀,這樣一來,就沒有人會認為,你是個拙劣的冒牌貨,瑞博,你沒有忘記,在那場宴會上受到邀請的都是些什麽人吧,其中半數以上和梅丁伯爵有著深厚的聯係,你將會需要得到他們的支持,而現在,你要為瑟思堡的貴族們所接受,無疑容易得多了,不是嗎?”埃克特的嘴角掛著一絲微笑。

“是的,你的試練絕對是成功的,海德先生原本讓我替你在瑟思堡好好宣傳一番,但是,這根本是用不著的事情,有很多人願意替我完成這項工作,特別是,你給那些小姐們留下的深刻印象,現在,我敢肯定,整個瑟思堡的女孩子們都盼望著你的早日出現呢,你知道,她們那個圈子,可不是我有本事混得進去的,你的成果實在是太令人驚歎了。”菲斯同樣笑著說道。

聽到他們半真半假的話,瑞博並不感到高興或者得意,因為,他始終不能夠接受這種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人和事的做法。

海德先生顯然很清楚瑞博心中的感受,他說道:“瑞博,如果你感到,在這件事情中,有人受到了傷害的話,你可以盡可能得去彌補她,不過逃避是解決不了問題的。你總是會有必須麵對這個難題的時候,你唯一需要考慮的就是,你打算怎麽解決這件事情,這是根本之所在,而不是思考著怎麽去解決事情,如果目的不明確的話,過程將會極其漫長而又充滿了失敗的危險的。”

“好吧,我不會讓這些不必要的東西,來影響工作的。”瑞博說道。

“不,我的意思並不是說,感情是不必要的東西,嗨,總有一天你會明白這一點的,不過,現在對於你來說還早了一點,正如你所說的那樣,你去工作吧。”

聽到海德先生的吩咐,瑞博從座位上站了起來,向門口走去。

當他走到門口的時候,海德先生好像想起來了什麽事情,說道:“瑞博,你告訴管家,趕快去買幾頭山羊來,要活的,你的試驗會需要用到這些山羊的,正如你所說的那樣,迷幻粉多做一點將會很有用處的,隻不過,你得藏在安全的地方,而且,你也得學會,什麽時候才應該使用這些危險的藥劑,瑞博,你記住,那些藥劑比你手中的手弩要危險得多。”

“我會小心的。”瑞博應答著。

走出書房,瑞博輕輕得將門帶上。他琢磨著是不是再去製取一些迷幻粉,反正材料還多得是,八個小時,那麽中午吃飯的時候,應該就能煉製成功了。

不過在此之前,確實正如海德先生所說的那樣,得先弄清楚這些迷幻粉的特性,看來確實需要一些實驗品。

想著,瑞博向樓下管家的房間走去。

在書房裏麵,海德先生坐在那裏,眼睛瞧著書房的門口,好長一會兒才歎了口氣,自言自語得說道:“看來,我的話並沒有起到作用。”

“為什麽您這樣認為?”菲斯問道,他並沒有看出有什麽不正常。

“當年,瑪世克也是這樣反覆叮囑我們的,我們那時候的反應,和瑞博差不了多少,但是悲劇仍舊發生了,這種藥劑最可怕的地方,就在於一開始的時候,它並不會顯示出巨大的危害,相反,它的好處數也數不清,但是,過多的使用之後,就會令人喪失對於那種可怕危害的警惕,危險往往會在這種情況下發生。”海德先生解釋道。

“倒真是一種很有人情味的藥。”埃克特嘲諷得說道。

雖然不知道隔了這麽久,這件事情對於埃克特來說是不是仍舊那樣糟糕,但是所有人全都明白,這並不是一個好的話題。

“埃克特,你安排得怎麽樣了?”海德先生問道。

“全好了,瑞博是我所見過最出色的學生,正是因為如此,他隻用了一個星期的時間,就將所需要了解的東西大部份記在了腦子裏麵,再加上,在此之前的試練中,早已經打下的深厚人脈,想要讓瑟思堡的那些貴族接受他的身份,這並不困難,唯一的難題就是那位姑媽。”

“是的,我也很頭痛這件事情,對於那位老小姐,找可沒有任何辦法。”菲斯同樣皺著眉頭說道。

“但是,她是最重要的人物,必須要牢牢地將這位若小姐爭取過來,沒有她的幫助,瑞博絕不可能在瑟思堡立住腳跟。”海德先生說道:“不過,這次的事件對於我們來說,也未必不是一件好事,那些雇傭兵原本就是整個計劃中最不可靠的一個環節,我正擔心,將來瑞博受到承認之後,怎麽處置這些人呢,現在可好,有人幫我解決了這件事情,這反而替我們消除了麻煩。”

“更何況,我原本擔心瑞博會不會願意,全心全意得替我們工作,有瑪世克在背後撐腰,我絕對沒有辦法強迫他做這些事情,但是現在,事情完全解決了,瑞博一直夢想著冒險,而且,他心中有著所謂的正義感,那些人血腥的手段,給我們幫了大忙。埃克特,你回頭找個替身,和那個管家身材差不多的替身,扔到海裏麵去,讓別人以為那個家夥已經死了,免得有人對他掛心,不過,你得看緊那個家夥,他跑出來被人發現,就前功盡棄了。”

埃克特聽到頭的吩咐,點頭答應道:“是,不過,為了保險起見,您看,是不是幹脆讓他徹底消失?”

“不,留著他也許還有用,沒有人比他更加了解拜恩迪特夫妻,你隻要看住他,不要讓人發現,就可以了。”海德先生說道。

“這個很容易,那個管家是個相當怕死的家夥,現在,他整天待在屋子裏麵,連窗口都不敢靠近。”埃克特說道。

“那就好,菲斯,你立刻回到瑟思堡,你給我探聽清楚,哪些人對於這場慘劇最關心,看來有人急不可耐得打算采取行動了。”海德再次吩咐道。

“遵命,頭。”

“凱爾勒,暗殺的事情你應該最清楚,你已經到現場去看過了,有什麽發現嗎?”海德先生問道。

“業餘水平,看起來凶手隻是一些烏合之眾,要不然,那個管家也不可能成功逃跑。不過那些人用劍的本事比起暴徒來說,好得多,看來都經過專門的訓練,從屍體上的傷口看來,那些人出手極為幹脆利落。”凱爾勒回答道。

“那麽你的看法是什麽?”埃克特問道,雖然他的腦子裏麵已經有了一些概念,但是,他仍舊想聽聽凱爾勒怎麽說。

“是軍人,更確切地說是騎士,至少五個騎士,其中有一個人是左撇子”凱爾勒說道。

“左撇子騎士?我倒可以去查查。”菲斯點頭說道。

“菲斯,你可以了頃便查訪一下,不過,不需要在這上麵注入太多心力,我猜測這樣重大的事情,肯定是某位重要人物策劃的,如果是這樣的話,為了保險,他們未必會使用瑟思堡的人,派姆,這件事情就教給你了,你派你手下的探子們四處去打探,我會和麥爾打個招呼的,不過,你也要事先警告你的那些手下,管好他們的手指。”海德先生說道。

“知道了,頭,我會讓手下停止作生意,全力去打探這件事情。”派姆答道。

“對了,派姆,你現在到底有多少手下?”埃克特問道。

“在萊而城裏有五十三個,法英哥是他們的頭,臨時召集得起來的探子加起來有一百人,不過這些探子都是在萊而做工謀生,不可能將他們派到別的地方去,萊而周圍的兩個城鎮也有總共十來個人,加上二十個探子,在皮頓有二十一個金手指,不過探子的數量很多,總有兩百多號人,皮頓很窮,所以他們隻能打過往商人的主意,巴特實在是不適合金手指們謀生,不過在那裏也有十多個探子,在瑟思堡有三十七個金手指,探子有六十幾個左右。至於南港,頭一直讓我不要插手那個地方。”派姆回答道。

“養兵千日用兵一時,派姆現在該是你的那些手下發揮作用的時候到了,讓那些探子們密切注視每一個出入他們的獵場的陌生人,沒有人比他們更加熟悉他們的城市了,至於金手指們,讓他們隨時準備著,我可能有事情讓他們去做,最近這段日子,金手指們可以稍微收斂一點,我可不希望要人幫忙的時候,人都被關在牢裏麵。”海德先生說道。

“知道了。”

“凱爾勒,你可以去召集人馬了,既然有人想和我們玩一場危險的遊戲,那麽我們就奉陪到底,隻要派姆或者是菲斯那裏一有消息,就可能輪到你動手。”海德的露出冷酷的笑容,這個時候,這位老人才真正像個盜賊頭子。

“我會讓萊本兄弟從西拜回來,他們是很好的幫手,而且絕對可靠,西斯菲爾他們一夥如果有需要也可以召喚回來,我知道他們早已經在卡西島上麵待膩了,如果您能夠將瘋子皮特從瑟思堡的大牢裏麵救出來的話,他會是一個很好的同夥,他的耳朵是幹我們這行裏麵最靈的一個。”凱爾勒說道。

“把他們全都招來吧,菲斯,那個瘋子,你能夠想些什麽辦法嗎?”海德先生說道。

“哦,我聽說過那個瘋子,他被抓住聽說是因為朝著某位貴婦人**下半身,監牢裏麵的人早就像把他扔出來了,我想救他並不困難,但是,讓這樣一個瘋子參與我們的行動,這安全嗎?”菲斯問道。

“皮特確實是個瘋子,但是,他是個有用的瘋子,我能夠管好他,他會像正常人一樣待在我的身邊,而且當我親自行動的時候,瘋子是唯一能夠和我配合,對我有所幫助的家夥。”凱爾勒說道。

“我懂了,我會將那個家夥弄出來的,這並不困難。”菲斯答應道。

“好吧,看來問題解決了,我們分頭進行我們各自的工作,時間可不多了。”海德先生說道。

聽到頭作為結束的吩咐,埃克特、菲斯和派姆連忙站了起來,確實他們有太多事情需要安排了。

接下來的一整天,對於莊園裏麵的所有人來說,都是極其繁忙的。

瑞博在自己的房間裏麵,調和著那些蓖麻油,讓紫紅色的結晶溶解到蓖麻油裏麵,並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

那口坩堝之中正在煉製著新的藥劑。

管家先生已經派人到城裏去買山羊了,不過,至少得等到下午,山羊才能夠送到莊園。

※※※

至於海德先生,他正在整理自己的行李。

這一次事關重大,他必須親自出馬,讓埃克特一個人辦這件事情,他有些不太放心。

更何況,教區的教長大人和自己相熟。

現在,瑟思堡中唯一一個知道那個死去的人,並不是真正的瑞博·拜恩迪特的人,就是這位受人尊敬的教長。

因為那位拜恩迪特府邸的管家曾經告訴這位教長,瑞博·拜恩迪特已經被悄悄地寄養在他凱威埃萊·埃格雷特·海德勳爵的莊園裏麵了。

而這一切都是他親手安排的,因為他一直擔心會出現現在這種事情。

在他漫長的生命曆程中,已經看到過太多的陰謀和暗算了,他早就學會了怎麽預防這一切。

在瑟思堡,這位教長大人是最適合被告知這個秘密的人。

因為教長大人和任何貴族或者利益集團都沒有關係,在其他人眼裏,這位教長是唯一一個能夠保持公正和中立的人物。

更何況,這位教長品行高尚,在瑟思堡深受眾人的尊敬。

而且,他的影響力也是巨大的。

雖然教長沒有什麽權勢,但是,瑟思堡好幾位有力貴族是他的教子,同時,他也是那裏大多數豪門貴族的密友。

他所說的話,沒有人會不聽。同樣,他的話,也沒有人會認為是在撒謊。

瑞博的出場,與其讓那個管家陪伴著一起上台,還不如,由這位受人尊敬的教長大人介紹,更加合適。

再加上,這位教長大人這番話的背後還躺著十幾具屍體。

這駭人聽聞的慘劇,無疑加重了教長的那番話的力度。

任何人都會將這一切,當作理所當然的事情。

那些雇傭兵的死,對於他來說,並不是一件壞事。而之所以如此,僅僅是因為他事先早有準備。

海德先生對於自己原先的布置,頗感滿意。

那個隱藏在幕後的對手,顯然沒有想到,自己第一回合已經贏了。而且贏得極其輕鬆愉快。

不過現在最重要的事情就是,怎麽讓這第一回合的勝利,轉換成最後的勝利。

接下來的每一步,一點都差錯不得。

雖然已經是一位家財萬貫的絕世富豪,但是早年顛沛流離的生活,給海德先生留下了極為深刻的印記。

幾十年來,有些習慣他始終沒有改變。

其中之一就是旅行的行李,一向是他自己準備的。

因為對於一個旅行家來說,親自整理的行李,東西才不會放亂了。

一個行走江湖幾十年的人,他的行李中每一樣物品都有自己特定的位置,外人是永遠不可能了解這些的。

同樣一個長年旅行的人,他的行李絕對不會很多,那無疑是在給自己找麻煩。行李也不可能極其簡單,隻有吃過苦頭的人,才知道,準備充分的真正含意,有的時候,那代表的可能是生命。

海德先生從臥室的床底下翻出兩支大箱子。

雖然,他是佛朗士南方數一數二的大富翁,但是,那兩口旅行皮箱和他的身份顯然不太一致。

那是兩口極為老舊的皮箱,看上去有些年頭了。

海德先生出門旅行,一直使用這兩個皮箱,雖然它們的樣子並不怎麽樣,但是,這種皮箱相當結實,極為使用,更妙的是它們防水,曾經有一次,多虧了這兩口皮箱,他才得以從一場洪水之中,撿回了一條性命。

海德先生將皮箱擦抹幹淨,很久沒用,皮箱上麵厚厚得積著一層灰。

衣物,旅行用具早已經整整齊齊得放在**。

海德先生將它們一一放進皮箱裏麵的特定位置之中。

至於埃克特,他沒有任何行李需要收拾,他還有很多工作,忙不完的工作。

埃克特和海德先生不同,他不是一個旅行家,他很少旅行。

如果需要出門的話,他也不知道需要準備些什麽,反正,他要去的地方肯定是大城市。而大城市中隻要有錢,就能夠買到一切。

因此,用不著準備行李,隻要帶足錢就夠了。

這一整天,他必須將所有的準備工作做好,明天,將是一切的開始,不過,也很有可能成為一切的終結。

無論是海德先生還是他,都已經將所有的一切都押在了賭桌之上。

事實上,一般的騙局,他們這些策劃的人,是用不著拋頭露麵,跑到台上來的。

但是,這次完全不一樣,這次計劃太龐大了,小角色根本就起不了作用,想要成功就必須由他們出麵。

這是一場豪賭。

一旦輸了,他們在佛朗士的一切都完了。到那個時候,自己隻能夠流亡到意雷去。

至於頭,想必他會選擇西拜或者英格,意雷對於他來說,有太多不想回憶的往事。

在海德先生的莊園之中,如果說最清閑的一個人,就得數凱爾勒了。

回到自己那件黑暗陰沉的房間,凱爾勒從窗口放出幾隻信鴿,就算是把所有事情做完了。

幾個月後,那些幫手會自己跑來找他的。

更何況,召喚幫手是頭的意思。

對於凱爾勒來說,除了瘋子,他一個幫手都不用,那些人隻會壞他的事情。

不過頭的意思,他也明白,頭肯定有很多活要他們去做。

對於凱爾勒這樣的殺手來說,旅行是用不著任何行李的,像他這樣高明的殺手,對於日常生存的需要早已經降低到常人無法想像的地步,行李對於他們這些人采說,都是毫無意義的擺設。

殺手需要用到的東西,全都攜帶在身上伸手可以拿到的地方。

時間一點一點過去,埃克特仍舊在布置著所有的一切,今天晚上看來不用睡覺了。

至於瑞博,他正沉浸於魔法試驗的喜悅中呢,雖然,這些所謂的魔法實驗怎麽看,都隻是在盡情折騰那幾頭可,冷的山羊。

管家先生確實相當盡職,他讓人買來了大大小小七八頭山羊,有公的也有母的。

擁有這麽多實驗品,瑞博當然極為高興了。

整個下午,他就泡在了那些山羊堆裏。

那些可憐的山羊們,給瑞博帶來了豐碩的成果,事實上,在迷幻粉的使用方麵,他堪稱是專家了。

想必連他的老師瑪世克魔法師也不可能懂得那麽多,關於這種藥劑使用方麵的知識。

比如,不同濃度的迷幻粉溶液被吸收的速度是完全不一樣的,這和凱爾勒曾經教給他的關於毒藥方麵的知識倒是極為相像。

想想也是,魔法師研究的是怎麽製造出一種前所未有的東西,至於怎麽去使用它,對此那些魔法師們未必有什麽興趣。

而殺手則是截然不同的一種人,他必須對手中的任何工具極其熟悉,甚至到絕對精通的地步才行。

雖然瑞博是個魔法學徒,但是,他從來沒有在瑪世克老師身邊學習過一天,反倒是,凱爾勒和埃克特對他的影響極為重大。

因此,瑞博思考問題的方法難免和那兩位比較一致。

一個下午的研究,為他帶來了不小的成果。

在他隨身攜帶的兩個水壺中盛放著調和成不同濃度的迷幻粉溶劑。

其中一種隻要稍稍抹上那麽一丁點,就可以迅速得令一頭倒黴的山羊四肢癱軟倒在地上。

這種藥劑之靈驗,效果之明顯,遠遠超過凱爾勒告訴過自己的那些毒藥。

那些毒藥還需要一段發作時間,但是迷幻粉溶劑幾乎是立竿見影,一下子就讓那頭山羊栽倒在地。

有了這東西,防身應該絕對不成問題。

另外一種溶劑作用時間要稍微長一點,不知道為什麽,無論是將調得更濃還是更淡,隻要比例稍稍有些偏差,迷幻粉溶劑的效用就難以做到像第一瓶那樣迅速有效,這令瑞博感到遺憾。

不過,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另外一種要稀薄得多,那是用來止痛的,海德先生曾經提到過這種藥劑在這方麵很有效。

為了試驗,瑞博甚至在自己的手臂上,輕輕得劃了一道傷痕,那種藥劑確實相當靈驗,一點都感覺不到痛苦。

而且,那種感覺,真得就像海德先生說的那樣,實在是太舒服了。

雖然瑞博絕對肯定,自己並沒有產生幻覺,不過,確實渾身舒暢,那種快樂的感覺絕對是難以形容的。

以前,瑞博曾經以為,一頓美味佳肴已經是人間能夠得到的極品享受了。

但是,他現在才知道,隻要一滴迷幻粉溶劑,隻要一小滴,你就會忘記任何美食對你的**,因為,那根本無法同日而語。

幸福的時光永遠是短暫的,當瑞博漸漸清醒過來的時候,他第一個想法就是打開瓶蓋打算將另一滴溶劑滴在手臂上麵。

幸好,這時候海德先生的警告,從他腦子裏麵跳了出來。

瑞博克製著自己的衝動,將強烈的欲望壓製住,他用顫抖的手將瓶子的蓋子緊緊塞住。

※※※

現在,瑞博總算明白,為什麽海德先生曾經說過,迷幻粉溶劑是極其危險的藥劑了,確實,這種東西能夠輕而易舉的毀掉一個人。

那種虛幻的幸福感對於人這種生物采說,無疑充滿著不可抑止的**力。

幸好,自己剛才隻是小小得試驗一下,也幸好,自己將溶劑的濃度稀釋到很低很低的濃度。

要不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