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夜已經深了,瑟思堡的夜空卻仍舊是充滿光明的。

和南港一樣,夜晚的瑟思堡到處點燃著一盞盞明燈,那些雄偉的巨大建築物前麵的廣場上更是燈火輝煌。

街道兩邊每隔五六米的地方便樹立著一盞油燈,點燈人推著裝滿燈油的小車在街道上來來回回得巡視著,他們是給瑟思堡帶來光明的人,他們也是每天晚上最忙碌的人。

瑟思堡的晚上同樣和南港一樣是極為忙碌的。

一到了晚上就早早睡覺是住在萊而,皮頓和巴特的居民的習慣,但是,對於瑟思堡和南港的很多人來說,入夜時分才是一天生活的正式開始。

坐在一輛豪華的馬車上麵,瑞博緊緊地靠在蘭蒂小姐的臂彎裏麵,他們親昵的舉動倒並不影響他們仔細地閱讀蘭蒂小姐手中拿著的那份薄薄的資料。

“托爾納姆家族在瑟思堡很有影響力,他們幾個世紀以來一直掌管著皮頓的大大小小諸多事務,托爾納姆家族原本是由六個分散的家族通過互相之間的聯姻,最終合並到一起來的,在這幾百年時間裏麵,這六個家族始終在一個極其狹窄的範圍內互相通婚,最終形成了一個不可分割的整體,這個家族擁有十幾個子爵頭銜,他們在佛朗士南方的勢力根深蒂固。”

蘭蒂小姐詳細得將她所知道的一切都灌輸給瑞博。

“和瑟思堡的三大家族比起來,托爾納姆家族有什麽優勢嗎?”瑞博問道。

“它們是完全不同的兩種情況,即便瑟思堡三大家族互相之間也存在著巨大的區別。”

“費司南家族是三大家族中曆史最為悠久家族,費司南家族的先祖當年原本就是梅丁家族先祖的副手,費司南家族的子孫世世代代輔佐著梅丁家族的每一代領主,因此,可以說費司南家族在名義上是除了梅丁家族之外最崇高的一個貴族家族。”

“和費司南家族不同,賴維家族是在佛朗士七世時期,被七世陛下派遣到瑟思堡來掌管軍務的家族,正因為是陛下親自任命的,因此這個家族幾百年來擁有不可動搖的地位,即便是梅丁家族也不能夠插手軍務方麵的事情,隻不過,瑟思堡從來沒有發生過戰事,軍務隻不過是維持秩序和執行裁決的工具而已,賴維家族雖然權重,但是實際影響力並沒有多少。”

“瑟思堡真正擁有影響力的是馬蒂爾家族,馬蒂爾家族原本是瑟思堡的地方貴族,他們在五世陛下開墾佛朗士南方之前就定居在這裏了,瑟思堡最初也是由他們勤奮開墾出來的。”

“瑟思堡能夠變成現在這個規模,馬蒂爾家族功勞極大,也正是因為如此,馬蒂爾家族幾乎掌管著瑟思堡高層一切權力,他們是實際上的領主,在南港和萊而繁榮起來之前,瑟思堡的一切政務都控製在這個家族手中,因為他們手中掌握著佛朗士南方的稅收。”蘭蒂小姐介紹道。

這個時候瑞博突然間插嘴問道:“難道現在稅務並不管馬蒂爾家族掌管嗎?”

“可以說是,也可以說不是,瑞博,你要知道,南港和萊而是梅丁家族的私有領地,在佛朗士,私有領地內的財產,屬於擁有這塊領地的領主所有,領主隻要按照土地的大小繳納一定比例的稅金就可以了。”

“唯一的例外就是,領地內發現金礦,則必須歸屬於國王陛下,國王陛下會從金礦開采中劃出一定比例的金錢作為補償交給領主。”

“南港並不是金礦,卻是比任何金礦更加富有的搖錢樹,但是,從來沒有先例說梅丁家族必須將稅金全部交給國王陛下,隻不過,梅丁老伯爵並不是一個貪婪吝嗇的人,他仍舊按照發現金礦一樣的辦法,將大部份稅金交給國王陛下,但是,收稅的職責由老伯爵一手把持,正是這樣,原本在馬蒂爾家族手中的財政權力,在這幾十年中回到了梅丁家族手裏,並且由老伯爵大人重新進行了權力的分配,據我所知,馬蒂爾家族對此極為不滿。因此,最有可能的那個幕後指揮者,按照姑婆婆的猜測,就是馬蒂爾家族。”蘭蒂小姐說道。

“難道,姑婆婆有什麽辦法對付馬蒂爾家族嗎?”瑞博問道。

“很難,馬蒂爾家族不但在瑟思堡擁有巨大的權力,在朝廷上他們的影響力也是很大的,你不知道,馬蒂爾家族原本的貴族品級隻是子爵,但是,因為掌握著瑟思堡的財政大權,因此,幾百年中,馬蒂爾家族是瑟思堡最富有的家族,因此,他們也有足夠的金錢在朝廷上下到處打點,子爵就是這樣成為了伯爵,事實上,馬蒂爾家族和首都很多家族有著密切的姻親關係,這更進一步鞏固了這個家族在瑟思堡的地位。”蘭蒂小姐說道。

“姑婆婆到底是怎麽想的?”瑞博問道。

“這,我也不清楚,她隻是要我幫助你熟悉瑟思堡的貴族,因為,馬蒂爾家族雖然實力強大但是他們也並不是手眼通天,完全控製著一切,特別是最近幾十年,他們的實力消弱的極為厲害,控製得當,我們完全可以架空馬蒂爾家族。”蘭蒂小姐說道。

“正是因為如此,我們才必須拉攏托爾納姆家族,以及之前拜訪的雷爾塔家族和匹福萊家族,是這樣嗎?”瑞博問道。

“雷爾塔家族掌管瑟思堡的騎士團,這是梅丁家族手中掌握的最有力武器,而且,雷爾塔家族和賴維家族互相製約,匹福萊家族掌管農業和交通,雖然地位職權並不高,卻極為重要,這個家族也頗為龐大,擁有常人難以想像的潛藏的實力,而且據我所知,這個家族是瑟思堡除了梅丁家族和馬蒂爾家族之外,最有錢的家族。托爾納姆家族掌管皮頓郡,他們更擁有龐大的人脈,更何況,這三個家族和梅丁家族世世代代有著密不可分的聯係,是梅丁家族最忠實的擁護者。”蘭蒂小姐說道。

“這倒是完全看得出來,那位老雷爾塔子爵看到我的時候,他的神情好像極為激動,他兒子也是這樣。匹福萊子爵一家又實在太客氣,讓我實在有點吃不消,不知道,托爾納姆家族會怎樣對待我。”瑞博笑著說道。

“當然了,雷爾塔子爵看著你母親長大的,他對你的母親莉薩小姐充滿了父親般的疼愛,你不知道你的母親小時候是個相當貪玩的女孩子,又一次不小心摔到了河裏麵,河水又極為湍急,正是那位雷爾塔子爵的兒子,跳下奔騰的河流將你的母親救上來的,而他的左臂被一棵順流而下的大樹給撞斷了,你應該看得出他的手不太靈便。”蘭蒂小姐笑著解釋道。

瑞博對於蘭蒂小姐有意無意得提醒自己莉薩小姐是他的母親,多少有點感到不自在。

“不過,托爾納姆家族就未必對你那麽客氣了。”蘭蒂小姐抿著嘴偷偷笑著說道。

“為什麽?”瑞博問道。

“托爾納姆家族對於拜恩迪特先生一向存在極深的看法,拜爾迪特家族的名聲並不太好,同時,托爾納姆家族人丁興旺,其中暗戀你媽媽的人不少,現在,托爾納姆家族的好幾位主要人物正是那些當年的暗戀。”蘭蒂小姐解釋道。

“但願他們不知道莉薩我媽咪,後來變成了什麽樣子。”瑞博硬著頭皮叫了一聲媽咪,幸好這並沒有想像中的那樣辛苦。

“很可惜,他們知道。”蘭蒂小姐遺憾得說道:“而且,你的名聲也不怎麽樣,當然,我的意思並不是說莉薩小姐和她的孩子間的小秘密已經眾人皆知了,而是因為,隆那男爵和托爾納姆家族關係密切,特爾博子爵就是托爾納姆家族中的一員,你應該清楚他對於你的印象是怎麽樣的。”

“特爾博子爵?”瑞博確實大吃一驚。

“是的,你今天在托爾納姆家族肯定會見到很多原本相當熟悉的人。”蘭蒂小姐笑著說道。

這下子瑞博感到頭痛了,和芬妮小姐之間的關係:原本就是他心中感到最愧疚的一件事情,他始終在回避著不去想這件事情。

但是,顯然現在退無可退了。

在接下來的路上,瑞博始終愁眉苦臉得想要找出一個解開死結的辦法。

蘭蒂小姐微笑著看著身邊坐著的這個梅丁老小姐為她安排的小丈夫,看著這個被寄予厚望的少年。不知道他將怎樣麵對情感方麵的糾纏,除了他自己,沒有人能夠給予他指點,所有的一切都必須由他自己做出抉擇。

馬車飛快得駛過大街小巷,路燈一根接著一根向身後飛去,沒過多少時間,托爾納姆家族當代族長在瑟思堡的府邸便近在眼前了。

從馬車上能夠清楚得看到,一座占地極廣的古老宅院出現在眼前,那斑駁的掛滿了碧綠的藤蔓的深紅色磚牆,以及那微微有些鏽蝕,外麵漆著黑色油漆的鐵製柵欄,無不顯示這個家族曆史的悠久。

一扇鐵柵欄門將宅邸內外隔絕了開來,門上一左一右鑲嵌著兩道家徽。

透過鐵柵欄門能夠清楚得看到庭園中栽種的那些蔥鬱繁茂的樹木。

這些樹木顯然沒有這座宅院那麽悠久的曆史,要不然肯定早已經變成了參天巨木。

樹木林立之間隱隱約約露出青磚紅牆的一角。

在大門口,仆人們早已經恭恭敬敬得守護在那裏,他們靜靜得等待著貴客的到來。

瑞博的馬車令所有人精神一振,因為這輛馬車是梅丁老小姐的專用馬車,整個瑟思堡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顯然,那位尊貴的領主繼承人到了。

仆人們殷勤得上前伺候著瑞博走下馬車。

報信的人早已經飛快得向主人們等候著的大廳跑去了。

沒過多少時間,從宅院中湧出一堆人過來。

為首的是一個身材異常寬大,個頭卻矮小得不成比例的老者。

隻見這位老者身穿一套青灰色呢子禮服,一條紅色勳帶從左肩一直斜披到右腰。

歲月滄桑在奪取了他青春年華的同時,也奪去了他的頭發,在燈光照耀下,老者的腦袋別樣的醒目。

和他那不小的塊頭顯得很不成比例的是,那對細小的眼睛和淡得看不見的眉毛。

一隻大鼻子是老者臉上最醒目的特征。

厚厚的嘴唇上麵留著兩撇小胡子。

老者搖動著身體向瑞博他們走來。

在他的身後跟著一長串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

正如蘭蒂小姐所說的那樣,特爾博子爵也在人群之中,他跟在比較後麵的地方,顯然和自己見麵並不是他心甘情願的事情。

倒是他的嶽父嶽母顯得極為熱情,這兩位老人緊緊跟在那個胖老頭的身後。

在老夫妻倆的身側緊緊地跟隨著他們的外孫女,這位小姐臉上帶著甜甜的微笑,一雙閃亮的大眼睛露出焦急渴望的神情。

出乎瑞博預料之外的是,隆那男爵的那位美麗動人的女兒同樣也在人群之中,她顯得有些猶豫不決的樣子,好像既急切得期待著這次會麵,也深深擔憂相見之時彼此之間的尷尬。

畢竟,她喜愛著的瑞博,已經不是出席舞會時那個瑞博了。

領主繼承人的地位,在他們兩個人之間深深得劃出了一道鴻溝,那幾乎是一道不可逾越的鴻溝。

“哦,尊敬的瑞博先生,歡迎你到我的家裏麵來做客,把這裏當作你自己的家吧,你的父親,和叔叔們一向是我這裏最受歡迎的貴客。”老者走過來和瑞博熱烈得擁抱在了一起。

根據蘭蒂小姐事先告訴自己的情況,瑞博當然知道,這位老人正是托爾納姆家族這一代族長,托爾納姆子爵。

對於這位老人,瑞博可不敢失禮,他微微鞠了個躬說道:“子爵大人,您是我爺爺最要好的朋友之一,實在沒有讓您跑出來接我的道理,您可以叫我瑞博,就像姑婆婆那樣。”

“多有禮貌的孩子啊,亨瑞德說得一點都沒有錯,那位海德勳爵是這個世界上最出色的監護人。”老者笑著說道。

站在老者身後的那對老夫妻同樣顯得極為高興,因為,至少有三個理由讓他們對瑞博充滿好感。

首先,瑞博是莉薩小姐的孩子,他們夫妻倆一直像疼愛自己的女兒一般,疼愛著莉薩。

其次,在隆那男爵家裏舉辦的宴會上麵,瑞博給他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這些印象顯然都是正麵的。

最後就是,老夫妻倆相當清楚得知道,自己的外孫女和隆那男爵那可愛的小女兒,對於瑞博的那種暗戀的感情。

對於這份感情,老夫妻倆的看法和他們的女婿完全不同。

在他們看來,這並不是瑞博的錯誤。

並不能將這一切都歸罪於瑞博身上那來自於父親家族的花花公子的血脈。

雖然,老夫妻倆對於那位拜爾迪特先生同樣很有看法,但是,他們認為瑞博身上繼承自母親那一邊的高尚血脈,顯然在這個孩子身上發揮出了更加明顯的作用。

至於他們的小孫女墜入單戀的情網,這隻能夠責怪瑞博身上繼承於母親的無窮魅力,莉薩當年同樣令無數瑟思堡青年神魂顛倒,這總不能怪莉薩本人不好吧。

事實上,亨瑞德男爵夫婦早就將女婿特爾博子爵對於瑞博的看法,歸於嫉妒和偏見聯合作用的結果了。

在他們看來,女婿仍舊在為當年沒有追求到莉薩小姐而耿耿於懷以至於遷怒到莉薩的兒子身上。

“瑞博,你終於來了,我和芬妮姐姐一直在盼望著和你再次見麵。”特爾博子爵的女兒笑盈盈得說道。

“是啊,她們倆可盼望你來了,我告訴她們倆,你至少得等到晚餐過後才可能到達這裏,但是她們倆就是不聽,連晚餐都沒有好好吃,瑞博,你現在總算到了,既然這樣我們還站在這裏幹什麽?快進屋裏麵去,瑞博,我們托爾納姆家族在佛朗士南方可是一個極為龐大的家族,等一會兒我得好好給你介紹一下我們家族的成員,這一定會令你大吃一驚。”托爾納姆子爵一邊說著,一邊拉著瑞博往宅院裏麵走。

特爾博子爵的女兒這次不再跟著自己的外公和外婆了,她悄悄得走到瑞博身邊和瑞博站在一起。

這一切令特爾博子爵相當不滿,他倒是很想一把將女兒拉回來,至少不要讓這個小丫頭離著那個小下流胚過於接近。

對於特爾博子爵來說,拜恩迪特家族對於女孩子來說,是最為危險的存在,和拜恩迪特家族的子孫說話足以令純潔的處女喪失貞操,和拜恩迪特家族的子孫接吻甚至可能令女孩子懷孕。

拜恩迪特家族子孫的血管中流淌著的是,他們的大腦裏麵根本就沒有腦漿,另一種乳白色粘稠的**充滿其中。

這個荒**無恥的家族的子孫應該成為燒烤架上的主料,應該像掛衣服一般得吊在絞首架上,斬首的刑罰應該在他們未成年的時候便進行,因為那時候他們還不足以造成真正的危害。

特爾博子爵遠遠得站在那裏,兩眼冒著寒光冷冷得盯著瑞博。

他真想一把將女兒拉過來,不過,背後有嶽父嶽母撐腰,這個小丫頭一點都不聽自己的話,這令特爾博子爵毫無辦法。

穿過一排樹林,瑞博來到托爾納姆家族宅邸麵前。

這是一幢五層樓磚木結構的房屋,久遠的曆史在它的外牆上留下了道道歲月的刻痕,瑞博猜想雨季到來的時候,這座房子外圍大概布滿了苔蘚和地衣吧。

悠久的曆史並沒有給這座建築物增添太多的雕塑,除了房子頂上一圈站著幾尊石像之外,其他的一切都是那麽的儉樸。

看著這毫無花哨的建築物,瑞博想起剛才蘭蒂小姐曾經告訴自己,托爾納姆家族可能是瑟思堡最富有的家族之一,禁不住猜想,這個家族的子孫是不是將成千上萬的金幣堆在地窖裏麵。

和瑟思堡名列第三的財富比起來,這座宅邸簡直稱得上是守財奴的家。

走進宅邸,一切仍舊是那樣的儉樸,沒有奢華的擺設,也沒有珍貴的器具,屋子裏麵的家具和普通家庭沒有什麽兩樣:隻不過地方要寬敞得多,椅子的數量也是普通家庭難以比擬的。

托爾納姆家族的那些重要成員一個個跟著走進大廳,那些婦女和孩子們則到休息室去待著了。

在中間的沙發上,各自坐定下來。

托爾納姆子爵一一介紹起在場所有人的身份來。

正如他剛才所說的那樣,托爾納姆家族確實是一個龐大的家族,將那些有頭有臉掌管著家族某一部份的重要成員簡單得介紹一遍;也花費了近半個小時的時間。

至於這些人到底是幹什麽的,名字是什麽,瑞博雖然都聽在耳朵裏麵,卻一個也沒有記住。

實在沒有辦法,托爾納姆家族的人太多了。

總之,老頭在旁邊一個勁地介紹,瑞博隻需要不停得點頭就可以了。

全部介紹完畢,老者突然間神情嚴肅得問道:“親愛的瑞博,看在我和你外公是好朋友的份上,你明確得告訴我,你是怎樣打算的,你想在瑟思堡有一番什麽樣的作為,我曾經聽隆那談起過你,當初,你在他的舞會上的那番不願意卷入政治漩渦裏麵去的話,顯然並不是你心中真實的想法。”

“我並沒有說謊,按照我的本意,我並不想卷入任何,您應該知道我有一位魔法師老師,對於我來說,廣闊神秘的魔法世界更加充滿著吸引力。”瑞博說道。

聽到瑞博這樣一說,老者啞口無言了,如果說這番話是假撇清,老人倒並不這樣認為。

事實上領主和魔法師到底那個身份更加高貴,這件事情誰都說不清楚,而且在大多數人眼裏,當魔法師顯然比當領主更加具有吸引力。

佛朗士王國擁有多少領主,很難數得清楚,但是,有多少魔法師卻是能夠計算出來的。

對於瑞博來說,成為領主的道路困難重重,充滿了危險和艱辛,很多人不希望他坐在這個位子上麵,他將麵臨的刁難是可想而知的。

但是瑞博如果決定當魔法師的話,沒有人會反對,甚至連國王陛下也願意提供他所需要的一切,魔法師是任何國家的寵兒。

無論從哪種方麵來說,瑞博如果隻是為了他自己的話,選擇應該是極為清楚的。

老者微微得點了點頭說道:“看來,這應該是海德先生的意思。”

“海德先生曾經說過,我可以自己選擇走哪條路。”瑞博說道。

瑞博的回答引起了眾人強烈的好奇,這和剛才那個答案好像有些前後矛盾。

瑞博當然猜到眾人心中是怎麽猜想的,把握時機原本就是埃克特教給自己的本領中最重要的一項,而把握時機的要領就是隨機應變,說得難聽一點就是見什麽人說什麽話。

瑞博當然知道對於托爾納姆家族來說,改變現狀同樣是他們不願意看到的事情,如果這個家族真得如同蘭蒂小姐所說的那樣是瑟思堡第三大富豪的話,他們和南港和萊而之間肯定存在著千絲萬縷的聯係,對於南港的損害,無疑同樣是在危害他們的利益。

瑞博說道:“我出生在南港,成長在南港,和瑟思堡比起來,南港更像是我的家鄉。”

瑞博知道什麽是點到為止,埃克特曾經告訴過自己,最高明的說話技巧就是點到為止,沒有必要說得過於明白。

這樣至少有兩大好處,一方麵能夠顯得你高深莫測,懂得點到為止的人絕對不可能是無能之輩,更大的好處就是不會使得你的表演顯得太過火。

埃克特的教導果然是正確的,托爾納姆家族的大多數人都聽懂了瑞博言下之意,這樣的選擇正是他們所需要的和歡迎的。

“瑞博,你應該很清楚,反對你的勢力有多麽強大。”亨瑞德男爵說道。

“我很清楚,我在南港的家遭到洗劫,在巴特森林裏麵又受到攻擊,那個時候我就已經知道這一切了。”瑞博說道。

“你不害怕?”亨瑞德男爵問道。

“有點害怕,不過也有點興奮,我很想成為像爺爺一樣偉大的探險家。”

瑞博說道,他的雙目中閃現著異樣的光彩,這倒並不是他高明的表演,這是他發自內心的情感。

“你的爺爺?”托爾納姆子爵疑惑不解得問道。

“哦,是海德先生,我習慣稱他為爺爺了。”瑞博笑著解釋道。

“海德勳爵確實是一位非凡的人物。”亨瑞德男爵也在旁邊添油加醋。

“瑞博,我看過你們半路上受到襲擊的地方了,那真是一個戰場,那裏發生過的激烈戰鬥恐怕是瑟思堡自從建成以來,唯一一場戰爭了吧,我們至少找到了四十具屍體。瑞博,聽說昨天在大教堂附近的一條街上,發生了一起駭人聽聞的慘劇,一個坐在馬車裏麵的人用一把軍用重型弩殺死了拉車的車夫之後自殺,根據目擊者說,在慘案發生的同時,這輛馬車前麵還趕著另外一輛馬車,一個男孩從馬車上麵跳下來之後,那輛馬車和另外一輛馬車飛快的逃走了,我想知道,那個男孩是不是你,那場慘案又是怎麽一回事情?”托爾納姆子爵嚴肅得問道。

“那確實是我,為了安全,最好的辦法就是讓我自己成為能夠保護我自己的人,因此,海德先生花費了極大的心力教給我很多能夠用來保命的本領。”瑞博說道。

“我現在確實對海德勳爵佩服得五體投地。”老者感歎得說道:“而你,瑞博,無疑是最優秀的,不過,那些人連重型軍用弩這樣危險的東西都敢於動用,看來威脅著你的那股力量非同一般,你打算怎麽樣去抗衡這種力量?”

瑞博完全能夠猜測得出,老者說了半天最關心的無疑就是這件事情,這些家族是絕對不會拿自己家族的命運去進行危險的賭博的,在支持自己之前,他們至少需要知道成算是多少。

果然,這個問題一提出之後,周圍的男人們顯然很感興趣,一個個支起耳朵唯恐漏掉一個字。

瑞博反覆思考了一會兒,最終決定稍稍透露一點海德先生的計劃。

事實上即便不告訴托爾納姆家族,一旦海德先生動起手來,人們仍舊會懷疑到自己身上,到了那個時候,托爾納姆家族肯定會認為自己並不信任他們。

不過這樣說倒是需要斟酌一番的事情,這可是一件大事,絲毫疏忽不得。

“海德先生和我都不是怯懦的人,不過我們同樣也不是整天喜歡打打殺殺的野蠻人,不過,海德先生和我始終認為對於佛朗士南方來說,和平和安寧是極為重要的,凶殘的匪徒必須要徹底鏟除,當然,能夠將幕後的主使挖掘出來,就更加完美了,不過就怕一挖,帶出來一串,更加難以處理,因此,藏在暗處的仍舊讓他藏在暗處,隻把冒出尖端容易刺傷別人的地方修理幹淨就可以了。”瑞博緩緩得說道。

他很清楚在這種時候,凱爾勒的那幅萬年不變的表情是最具有說服力的,除了沒有凱爾勒那沙啞的嗓音之外,瑞博將凱爾勒的樣子學了個分毫不差,他畢竟和凱爾勒整整待了一個月,在這一個月中和凱爾勒朝夕相處,時時感受著凱爾勒身上散發出采的壓迫感,瑞博確實懂得如何震懾住那些普通人。

如果埃克特在他身旁的話,埃克特肯定會為學生的成就而感到自豪,因為,瑞博無疑成功得震懾住了托爾納姆家族中的每一個人。

所有人,無論年紀大小,無論地位高低都禁不住倒抽了一口冷氣,在他們眼裏,瑞博是完全不同於梅丁家族其他成員的繼承人。

在他們的印象中,無論是老梅丁伯爵還是他那兩個兒子,性情都十分溫和,給人以儒雅斯文的感覺。

而瑞博則完全不同,雖然平時他同樣也是極為儒雅斯文,就像是梅丁家族其他人一樣,但是,突然間他會變成一把出鞘的長劍,銳利的鋒刃閃爍著點點寒芒。

那是一種極其危險的感覺。

三位梅丁伯爵之所以被害,也許和他們息事寧人不願意讓衝突進一步擴大的想法有關,他們希望用和平的手段,希望用躲在堅固的防護之下的方法,來躲避那從背後伸過來的黑手。

但是,瑞博顯然不會這樣,雖然他的年紀要遠比他的外公和兩位叔叔幼小,但是,他的處世手段無疑要老辣得多。

托爾納姆子爵好像已經看到在瑟思堡隨處可見的血肉搏殺和殘忍而又迅速的殺戮,一切就像在首都佛朗士近千年來一直上演的那一幕一樣,政治的陰謀伴隨著刀光劍影,勝利者踏在用鮮血染紅的紅地毯上。

要不要支持這樣一位領主繼承人?

子爵有些猶豫不決。

在他看來,瑞博遠不如他的祖輩和父輩那樣優雅高尚,三位領主大人無疑都是和善的好人,那位拜恩迪特先生雖然名聲不怎麽樣,是個出了名的下流胚,大**棍,但是倒也有慈善家的稱號。

而瑞博則完全不同,他倒是頗有政治家的天賦。

這樣會是一個好的領主嗎?

子爵對此無法肯定。

一時之間氣氛變得沉默起來。

蘭蒂小姐當然極為清楚托爾納姆子爵心中在想些什麽,同時她也很清楚,瑞博所說的一切是絕對沒有緩轉的餘地的,因為,那並不是瑞博個人的意思,瑞博隻是一個傳達者,真正在幕後操縱著一切的是那位海德先生。

事實上,海德先生將會進行的行動,原本就在梅丁老小姐的預料之中,雖然並不完全清楚這位海德先生是何方神聖,但是,能夠策劃如此龐大的一個騙局,這位海德先生絕對不會是麥爾,道芬這樣的商人能夠相提並論白勺。

不過,姑婆婆早就說過,無論海德先生在策劃些什麽,她們都有必要絕對得加以支持,因為這可能是梅丁家族的最後希望,這一線希望絕對不能夠讓它破滅。

想到這裏,蘭蒂小姐打破了沉默,她說道:“托爾納姆大人,您和老伯爵是多年的至交,老伯爵的去世您一定很難過吧,現在,瑞博已經是梅丁家族最後一位子嗣了,如果,對方再用更加激烈的手段,您能夠保護梅丁家族最後一位繼承人不受到傷害嗎?想必您也已經看到了,那些人越來越肆無忌憚,您不擔心,這種肆無忌憚擴展到其他範圍嗎?您認為,梅丁家族滅絕之後,那些人就會從此收手,抑或是仍舊待在瑟思堡,以便需要的時候,隨時能夠使用。”

蘭蒂小姐的話無疑是一把銳利的尖刀正好刺在了托爾納姆家族成員的心口上麵。

他們原本就擔心那股勢力將會越來越不受製約,恐怕到了時候,瑟思堡將會陷入到一種血腥黑暗的統治之中。

也許讓喜歡殺戮的人來製約殺戮者,以擅長暴力的人來對抗暴力,這是最合適的選擇。

想到這裏,托爾納姆子爵點了點頭說道:“我們家族和梅丁家族世世代代都有著親密的聯係,托爾納姆家族永遠站在梅丁家族這一邊。”

“大人,真是太感激您的鼎力相助了。”瑞博按照外交慣例客套了一番。

表明了立場之後,托爾納姆家族的人們顯然輕鬆了很多。

亨瑞德男爵說道:“瑞博,你好不容易來一次我們家,樓上的休息室裏麵有很多與你同年齡的人,你的一切對於他們來說,都是充滿新奇和刺激的,而且,他們還從來沒有真正得見過一位魔法師呢,芬妮小姐也在樓上,她很盼望你的到來!”

“是啊,是啊,自從特爾博告訴大家在隆那男爵的宴會上,所發生的那一切之後,你在瑟思堡就已經是一位風雲人物了,隻不過我們所有人都不知道,你真正的身份是領主繼承人。”托爾納姆子爵笑著說道。

“瑞博先生,你的演技確實出色,那天,在餐桌上我們所有人都為海德先生的不幸而感到遺憾,哈哈,兩個孩子在瘟疫中相繼死亡,唯一的孫兒不得不挑起家族的重擔,年老的爺爺受不了打擊,垂垂老矣。真是一個動人的故事。”旁邊突然間傳來特爾博子爵冷冰冰的嘲諷的聲音。

所有人都轉過頭去望著特爾博子爵,他們全都明白他為什麽對瑞博如此不滿。

托爾納姆家族大多數人原本還在擔心,特爾博會站出來反對支持瑞博,那並不是完全沒有可能的事情。

“特爾博,那時候,瑞博也是沒有辦法才不得不這樣說的,你應該理解這一點。”亨瑞德先生說道。

“我並沒話撒謊,那也確實是我的真情實感,我是有兩位叔叔意外死亡,那同樣也能夠被認為是一場瘟疫,一場特殊的瘟疫,他們的死使得我不得不獨自承擔家族的重擔,我想您應該能夠理解,海德先生確實在那場瘟疫中失去了幾位重要的親人,而這一次,就在昨天,我們又失去了一位朋友,他原本是趕著車采接我的,而到了那裏的人已經變成了準備謀殺我的人,想必您應該能夠想像發生了一些什麽事情吧,那天,我並沒有在表演,因為我不需要任何表演,我失去了很多親人,我失去了大多數親人,但是,為了安全我不能到他們中任何一位的墳墓前致意,其中甚至包括我的母親大人,變得蒼老的可能並不是海德先生,而是我。”瑞博說道。

這番話原本就是他早已經想好了的,並且和埃克特以及海德先生反覆考量了很久,足以保證其中沒有任何紕漏。

果然,這番話起到了應有的作用,特爾博子爵也沒有任何話好說了,因為,這原本就是事實,梅丁家族三位領主的相繼去世,即便對於他來說,都是一件非常悲痛的事情,更何況流著相同血脈的瑞博了。

甚至連最後那句話也同樣說得過去,特爾博子爵確實從來沒有看見過,和瑞博一樣思想成熟,資格老到的少年。

他身上甚至擁有一位在政治圈子裏麵翻滾了幾十年的老政治家都不具有的老辣的政治眼光和處世手段。

生活坎坷,命運多厄可能是唯一能夠解釋瑞博之所以這個樣子的理由。

“好了,不要再說這些事情了,孩子們都等候在那裏呢。”托爾納姆子爵摟住瑞博的肩膀說道。

在眾人的簇擁下,瑞博來到了後麵的休息室。

和大廳完全不一樣,休息室裏麵頗為精致典雅。

這一切看得瑞博目瞪口呆,他倒並不是沒有見過市麵,和海德先生的藏寶閣,梅丁家族的收藏室比起來,這座休息室根本算不得什麽。

真正令瑞博感到驚訝的是,休息室和大廳的反差實在是太大了。

這件休息室大約有兩三百個平方,靠著窗戶的地方擺著一溜鹿皮沙發,坐墊有的是便宜的羊絨的,也有珍貴的駝絨,至於安排的方式好像是看坐的人的等級,駝絨坐墊好像是夫人和長輩以及重要成員們的專利。

左側被開辟成牌桌,六張金漆琺琅鑲嵌雕花大圓桌擺在那裏,周圍放著一圈完全配套的座椅。

每一張桌子的頂上除了掛著燈之外,還有水煙桶以供有這種嗜好的人,能夠一邊打牌一邊享受這種樂趣。

休息室中央顯然是跳舞的地方,那裏足夠開一場小型舞會。

在西牆角開辟出一塊空地,角落裏堆滿了各種玩具,在那裏玩耍的全是些孩子。

夫人們則團作在另一角的一張大桌子前,她們有嘮不完的閑話。

看到瑞博目瞪口呆的樣子,托爾納姆家族的成員當然能夠猜測得到,他心中在想些什麽了。

“瑞博,到這裏采,我們正在說你的事情呢。”特爾博子爵的女兒朝著這裏揮舞著手臂。

亨瑞德男爵和托爾納姆子爵拉著瑞博向那裏走去。

跟在他們身後的大多數是一些上了年紀的老頭。

那些年齡和特爾博子爵相仿的托爾納姆家族成員則圍攏在牌桌前。

“你最好小心一些你的女兒。”其中一個人輕聲向特爾博子爵說道。

“我當然知道,但是,丫頭不聽也無可奈何。”子爵搖著頭說道。

“那小子看來比他的爹更加危險,至少,他的老子玩弄女人依靠的是手段,但是,這小子連手段都不需要用到,就能夠讓那麽多女孩迷戀。而且他的年齡才多大。”另外一個人撇著嘴說道。

“好了,好了,你們別再說了,到底打不打牌?”一位年紀稍微大一點的人阻止了他們毫無意義的爭論。

在休息室的另外一邊,女人們早已經將瑞博圍在一個圈子裏麵。

在他的身邊分別坐著芬妮小姐和特爾博男爵的女兒,那些男士們就沒有坐的位置了,他們站在一旁。

“瑞博,你來的路上去過我家嗎?”芬妮小姐問道。

“是的,不過你們趕巧比我們早一天離開,我隻見到管家先生,他好像正在準備冬天的食物。”瑞博說道。

“哦,真是遺憾,要是晚一天就好了。”芬妮小姐好像頗為後悔的樣子。

“不,幸好你們沒有跟我們在一起,要不然,你們就會和我們一起遇到危險了。”瑞博說道。

這個話題顯然引起了所有人的興趣。

“瑞博,你說說當時的情況,從護衛隊傳來的消息說,那裏簡直是一個戰場,瑟思堡還從來沒有發生過如此激烈的戰鬥。整片整片的樹林被砍倒,而切口光滑平整得就像是鏡子一樣,據賴維伯爵說,能夠弄出如此光滑平整的切口的,據他所知,隻有神聖騎士團的聖騎士才做得到。不過,他不敢肯定魔法師能不能夠弄出同樣的切口。”托爾納姆子爵說道。

“聖騎士?也許那真得是一位聖騎士,他的身手確實驚人。”瑞博自言自語得說道。

“怎麽可能?你們和聖騎士對抗,仍舊能夠活著離開?”另外一位老者驚詫得說道。

“幸好他們那些人裏麵沒有魔法師,要不我們就慘了。”瑞博一邊搖頭一邊說道。

“瑞博沒有想到你的魔法那麽厲害。”芬妮小姐歎道。

聽到這樣的讚揚,瑞博不知道怎麽回答才好了。

“瑞博,當時一定極為危險吧。”亨瑞德男爵關切得問道。

“是的,我們隻有六個人,其中一個人已經受了傷,他是為了救我而受傷的,當時,真是危險,一根箭擦著我的脖子飛過去的,隻差分毫,我就躺在墳墓裏麵了,幸好,特德救了我。”一想到當時那千鈞一發的經曆,瑞博禁不住倒抽了一口氣。

“那麽你們是怎麽逃出生天的呢?”芬妮小姐緊張得詢問道。

“那是因為幸運之神眷顧我們,你不知道,海德先生的箭法多麽高超,比起那個‘殘風’力多可,一點都不遜色,他解決了大部份靠近的刺客,而特德,就是剛才提到救過我性命的那個人,是我所見過最好的戰士,他的槍術簡直到了登峰造極的境界,他保護我免受致命的傷害,而我一心一意施展魔法,對方沒有魔法師,因此吃了大虧。”瑞博說道,他刻意得隱瞞了凱爾勒的存在,畢竟對於一個殺手來說,有名並不是一件好事。

“是什麽魔法?一定相當高級吧,在森林裏麵總共找到四十多具屍體,以六個人的力量解決那麽多匪徒,你的魔法一定很強。”亨瑞德男爵問道。

瑞博不好意思得撓了撓頭,不過他並不打算說實話,瑞博說道:“男爵大人,並不如同您所想像的那樣,我隻不過是個剛剛學習魔法的魔法學徒,能夠使用一些簡單的魔法已經不錯了,事實上對付那些人,我使用的隻是普通的麻痹術。”

“嗨,看來能夠同魔法師對抗的隻有魔法師啊,以聖騎士的強大也無法對抗一個魔法學徒施展的麻痹術。”亨瑞德男爵充滿了無限感慨。

“瑞博,你是怎樣成為一位魔法師的?是海德先生安排的嗎?”特爾博子爵的女兒好奇得問道。

“不錯,我的老師瑪世克魔法師原本就是海德先生的朋友,他認為我有學習魔法的天份,因此收我為弟子,而海德先生原本就希望我多一些自保的本領。”瑞博解釋道,真實情況他並不希望其他人知道。

“瑞博,你真是極為幸運的人,你擁有我們這些人所根本無法擁有的一切。”特爾博子爵的女兒感慨得說道。

“我倒是很羨慕你,對了還有芬妮小姐,還有這裏大多數同齡人,因為你們擁有父母的疼愛,而這是我永遠不可能享受得到的了。”瑞博顯得有點憂鬱起來,這一次他倒不是在演戲,沒有父母始終是他心中最大的遺憾。

“你的父母是什麽樣的,你還記得嗎?”特爾博子爵的女兒問道。

“記得,當然記得,我的母親是世界上最美麗的女人,而且對我百依百順,至於父親,他擁有非凡的繪畫天才而且是個慈善家。”瑞博回答道。

“你父親還是一個**棍,你忘記說這件事情了。”不知道什麽時候特爾博子爵站到了瑞博的身後。

這種無理的話顯然令在座的夫人們微微有些不滿,不過看樣子和特爾博子爵站在一起的同伴頗為不少。

瑞博知道遲早會提到這個敏感的話題的,事實上,特爾博子爵一直以來沒有什麽激烈的反應,倒顯得很不正常。

在瑞博的印象中,特爾博子爵並不是那種將話憋在肚子裏麵的人,當初在隆那男爵府邸,特爾博子爵就因為純種馬的事情,對自己開口嘲諷,緊接著又替自己打抱不平,奧奈爾男爵夫人之所以不敢過於放肆,一方麵是攝於自己魔法學徒的身份,另一方麵特爾博子爵和菲斯在旁邊幫忙有著很大的關係。

瑞博倒並不討厭特爾博子爵這樣的人,不過,那位拜恩迪特先生畢竟在名義上是自己的父親,總得為他說兩句話。

更何況,海德先生和埃克特曾經認為,自己最初給隆那男爵他們留下的深刻印象,現在看來是一個敗筆,而且是一個極其危險的敗筆。

想要彌補這個敗筆,隻有讓人們以為自己擁有截然不同的兩麵,就像莉薩小姐就被認為是天使和魔女的合體,是高雅和的組合,體內流著同樣的血液的瑞博,如果也是一個擁有完全不同的兩麵的人物,想必也是理所當然的事情吧。

現在,倒是一個不錯的機會。

想到這裏,瑞博令自己顯得稍稍有些激動,他從椅子上麵站了起來,轉過身來麵對著特腫博子爵,高聲說道:“子爵大人,也許在您看來,夫妻之間令對方最大限度得感到快樂,是一種極為邪惡的事情,但是,我並不這樣認為,我們的家族都不這樣認為。”

“如果,您想要說我的父親是一個**棍的話,那麽請形容得更加準確一點,我父親也許確實是一個**棍,但是,他隻有在他心愛的人麵前是個**棍,您曾經聽說過,我的父親強迫過什麽人或者對於妓女施展過**棍的手段嗎?想必沒有吧,父親在這些方麵的名聲還是清白的,而做出這些可恥行為的貴族,比比皆是。”

“我不知道,有多少貴族在他成長的過程中,在他對於女性充滿了好奇的年代,沒有以自己身邊的貼身女仆作為嚐試這種神秘而又奧妙的事情的工具,您有過這樣的經曆嗎?但是,我可以告訴你,父親他沒有,我也沒有,至少在我所知的我的家族的成員中從來沒有發現過這種事情。”

“和強迫女仆的那些貴族比起來,不知道到底誰更加有資格被稱得上是**棍,更何況,我從來沒有見到過任何一對,比我的父母更加和諧恩愛的夫妻。”

特爾博子爵倒並不曾想到瑞博會如此坦率,對於瑞博所說的一切他也確實沒有反駁的餘地,他的第一個“女人”確實是他的貼身女仆,這好像是每一位貴族的少年時代的經曆:“也許每一個人都或多或少得有些不符合道德的行為,不過,我無法原諒他那樣折磨莉薩小姐。”

“折磨?我從來沒有聽母親說她受到折磨,這隻是您自己如此認為。”瑞博說道。

“**棍的兒子,同樣也是**棍,你也將會繼承你家族的傳統,你將來也會用你們家族祖傳的技巧來折磨你的妻子,是不是這樣?”特爾博子爵問道。

“如果您一定要這樣認為,我隻能承認是這樣的,我會以我的方式來取悅自己的妻子,並且讓她同樣取悅於我,我喜歡享樂,就像我喜歡冒險一樣,當然,我會保持我的家族世代傳承的傳統,我絕對不會強迫我喜愛的女子接受這一切,但是,我會選擇能夠接受這一切的我所喜愛的女子作為我的妻子。”

瑞博的這番話無疑在那些女孩們的心靈深處撞起了整整漣漪。

不過,顯然特爾博子爵原本的意圖徹底破滅了,因為,沒有任何一個女孩以為瑞博是個玩弄女性的**棍,正好相反,他在女孩們的眼裏是個真正懂得生活,真正拿得起放的下,我行我素的男子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