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瑞博牽著馬回到馬廄。

他心中琢磨著如何勸服蘭蒂小姐,讓她答應自己將馬匹養在別墅裏麵。

通過這一次教訓,羅貝爾德伯爵肯定會牢牢記住自己擁有的這匹純種血統的駿馬。如果這個家夥再一次發動攻擊,想必他絕對會將自己心愛的坐騎計算進去。

為了保護心愛的駿馬,瑞博將那匹純種馬藏到了放馬具的閣樓之上。

閣樓低矮而又狹窄,確實委屈了他心愛的駿馬,不過,瑞博隻能夠用輕聲細語來安慰這位非人類的好夥伴。

那匹純種馬好像明白了瑞博的意思一樣,安安靜靜地待在那裏。

在飼料袋子裏麵裝滿了最好的馬料作為補償之後,瑞博將馬廄封閉了起來。

瑞博將凝聚空氣的魔法陣布置在馬廄的門口,然後從插兜裏麵取出魔杖,將迷幻粉溶劑化作一蓬迷霧飄散在空中。

至少在明天早晨之前,不用擔心普通人從大門進入這個地方。

瑞博並不認為羅貝爾德伯爵的手下會翻窗戶進入一座馬廄,這實在是太不可思議了。不過,進攻別墅的時候,倒是很有可能會破窗而入。

瑞博回到別墅之中。

讓他感到吃驚的是,別墅裏麵忙碌極了。

侍女們走進走出,在她們的懷裏抱著被褥和枕頭。

瑞博滿臉疑問地跟著那些侍女們走進自己的臥室。

那些侍女們看著自己的神情讓他感到疑惑不解,那充滿羞澀的目光中好像包含著一些其他東西。

瑞博的臥室原本就不大,現在更是鋪了一地的床褥,因此連落腳的地方都沒有。

“哦,瑞博你回來啦!”芙瑞拉小姐笑著迎了上來:“我讓所有人都搬到臥室裏麵來,一旦發生什麽事情,你也方便保護這裏所有的人。你看,這樣好嗎?”

芙瑞拉小姐一臉邀功的神情。

“蘭蒂小姐呢?”瑞博問道,不過他立刻知道自己不應該這樣問的。

果然,那些女仆們一個個用異樣的眼神看著自己,她們心中在想些什麽,瑞博不用問也自然明白。

“放心吧,蘭蒂小姐晚上自然會來這裏的,你急什麽?”芙瑞拉說道。

那些女仆們個個滿臉通紅。

“那麽你怎麽辦?你身上也有毒要解啊。”瑞博說道。

那些侍女們顯得極為驚訝,她們並不知道,芙瑞拉小姐也中了毒,好像她並沒有告訴過任何人。

芙瑞拉小姐瞟了瑞博一眼,說道:“放心吧,蘭蒂小姐她們不會妨礙到我們的,她們隻是在晚上休息的時候,到這裏來而已。你有足夠的時間為我解毒,這件事情,蘭蒂小姐已經知道了,這下你放心了嗎?”芙瑞拉小姐眼角流露出戲弄和嘲諷的目光。

那些侍女們顯然已經明白剛才所說的那些話的意思了,她們的臉更紅了,而瑞博簡直無地自容。

“蘭蒂小姐怎麽樣了?”瑞博問道,他想要找個好借口以便離開這個令他感到尷尬的地方。

“牧師正在為她進行治療,如果你想要見她的話,她在花園客廳裏麵,還有蓮娜小姐也在那裏,她是最需要接受治療的一個。”芙瑞拉小姐說道。

“那麽其他人治療過了嗎?”瑞博問道。

“那位牧師說了?你的治療相當及時,因此,他可以不必大費手腳,而且,也不是每一個人都中了毒,顯然早些時候的水裏,毒性沒有那麽濃。”芙瑞拉說道:“蘭蒂小姐原本也可以沒事,她隻喝了一小口茶,中毒同樣不算深,隻不過後來被你嚇得不輕,需要暫時恢複一下精神。”

那些侍女也在一邊哧哧直笑,顯然她們同樣感到相當有趣。

瑞博神情大窘,他低垂著頭回到樓上的實驗室裏麵去了。

瑞博感到沒有臉麵去見蘭蒂小姐,特別是當著那位牧師的麵。

所有人都將他當作一位可以信賴的專家,沒有想到,他隻不過是一位大驚小怪的能手而已。

除此之外,另一個原因就是,瑞博預感到危險的逼近,雖然他經過這段時間的修練,掌握了不少魔法知識,但是真正能夠用來防身的仍舊隻有那根魔杖。

瑞博打算通過那麵魔鏡,向遠方的瑪世克魔法師討教一些真正實用的魔法。他自信現在已經有了足夠的實力,去操縱那些原本根本無法操縱的魔法。

在實驗室裏麵,瑞博待了整整一個下午,不過很可惜,始終沒有和瑪世克魔法師聯係上。

無事可做的他隻得做了幾枚凝結空氣的符咒,這種東西雖然沒有什麽威力,但是和迷幻粉化作的飛霧配合使用,倒是頗為合適。

和往常一樣,晚餐的時候,一位侍女將瑞博從魔法試驗中喚醒。

瑞博走下樓去,來到花園客廳之中。

芙瑞拉小姐和蘭蒂小姐正坐在那裏,桌子上麵放著煮熟的雞蛋,以及烤好的米粉包,除此之外便是一碗海螺肉。那是瑞博的晚餐。

瑞博取出貼身藏著的驗毒工具,將海螺肉反反覆覆地檢查了一番。

“喂,你用那玩意兒攪和了半天,這還能吃嗎?”芙瑞拉小姐緊皺著眉頭說道,她還裝出一幅惡心的模樣。

瑞博不以為然地將證明沒有毒的海螺放在嘴裏大嚼起來?他從來不浪費食物。

“沒有辦法,我得時刻當心,而且我吃的食物和你們有所不同,目標十分明顯。”瑞博無可奈何得說道。

“大家都沒有事了吧?”瑞博問道。

“蓮娜還起不來,她中的毒比較猛烈,可能需要休息一段時間才能夠完全恢複過來。”蘭蒂小姐說道。

“得讓她經常曬曬太陽,這樣會恢複得快一點,而且也沒有後遺症,那種毒藥會腐蝕骨質,讓人骨骼變得鬆散脆弱,曬太陽再加上喝牛奶,是唯一盡快恢複健康的法門。”瑞博說道。

“你還真是一位專家啊,和剛才那個牧師講的差不多。”芙瑞拉小姐說道,不過她的語氣證明其中嘲諷的意味,遠遠高於真正的讚揚。

聽到芙瑞拉的嘲諷,瑞博低下頭自顧自地吞咽起盤子裏麵的海螺來了。

因為晚餐實在是太“精致”了一點,以至於所有人很快便結束了這頓晚餐。

芙瑞拉小姐走到瑞博身邊,將他一把拉了起來。除了毒癮發作的時候,她的力氣一向很大。

瑞博自然心照不宣跟在芙瑞拉小姐身後向臥室走去。

看到兩個人走遠了,一位侍女輕聲說道:“晚餐之後,好像應該稍微消化一下,再進行劇烈運動。”

“你好放肆哦!”另外一個侍女微笑著說道。

“是啊,是啊,愛娜,你是不是因為芙瑞拉小姐那番話,而動心了?快快從實招來。”另外一個侍女打趣道。

“是啊,我動心了,那又怎麽樣,難道你們沒有動心嗎?可不要裝淑女,假撇清哦。”那個叫愛娜的侍女爭辯道。

這番話說得所有人都滿臉通紅。

蘭蒂小姐輕輕啐道:“你們啊,沒有姑婆在身邊,越來越放肆了。”

就在這個時候,從瑞博的房間裏麵傳來充滿幸福的呻吟聲,這此起彼伏的充滿**的聲音,在整個別墅裏麵回**著,這些毫不受拘束的聲音,在花園客廳裏麵,在蘭蒂小姐和那四個侍女心頭肆虐著。

那是一種說不出的難受而又美妙的感覺。

“嗨……小姐,你說我們放肆,但是,對於真正放肆的人,你管嗎?管過嗎?敢管嗎?”愛娜輕聲爭辯道。

聽著那悠揚婉轉充滿**的聲音,蘭蒂小姐也語塞了。

那聲音一聲比一聲高亢激昂,突然間聲音到達了最高點,在那裏回**,然後一切又回到了平靜。

對於相當習慣於這種聲音的蘭蒂小姐她們幾個來說,當然很清楚,瑞博和芙瑞拉小姐之間的遊戲,還隻是剛剛開始,遠沒有到結束時間呢。

往常,她們每一個人都是躲在自己房間裏麵聽著這令人羞愧的聲音,不管她們心中正在想些什麽,有什麽樣的反應,都隻是屬於她們自己的秘密,但是現在,所有人聚在客廳裏麵,真是要多尷尬有多尷尬。

每一個人都低垂著頭,默默地忍耐著異樣的感覺。

如果沒有其他人在這裏,她們也許會放縱自己的心情,隨著那起伏婉轉的聲音,享受著那異樣的不可言語的感覺。但現在當著那麽多人,羞恥和矜持讓人無法放縱,這簡直是一種折磨。

而且這裏的每一個人都不敢離開客廳,因為這會讓剛人對自己產生誤會,就像自己絕對會認為那個離開客廳的人是想要回到房間裏麵放縱和發泄一般。

正因為每一個人都有著同樣的想法,她們隻得靜靜地坐在客廳之中,互相監視著,也默默忍受著心中那異樣的感覺。

過了好一會兒,別墅裏麵才風平浪靜下來。

“不知道蓮娜怎麽樣了,夜深了,也許應該早點移到臥室裏麵,將她安頓下來,那位牧師不是說過,晚上的陰寒對於蓮娜並不是一件好事嗎?”愛娜輕聲說道。

其他兩個侍女看了看蘭蒂小姐,見她默不作聲,立刻像一串鬼鬼祟祟的小老鼠一樣,鑽出客廳。

在臥室裏麵,瑞博和芙瑞拉小姐剛剛從**中平靜下來,和往常一樣,兩個人用一貫的姿勢緊緊地擁抱在一起,**過後,隨之而來的便是筋疲力盡。

瑞博現在才知道,為什麽凱爾勒從來不近女色,那是因為歡愉過後對於一個需要隨時保持警惕的殺手來說,實在是太危險了。

當那三個侍女抬著蓮娜走進臥室的時候,瑞博這才知道這種危險有多麽巨大,他甚至沒有察覺到這些侍女們沉重而又淩亂的腳步聲。

瑞博連忙放開芙瑞拉小姐,並從她的身體裏麵退了出來,然後慌慌張張地將掀到地上的被子拉了起來,蓋在自己和芙瑞拉小姐的身上。

慌亂之中,瑞博將放在床頭的藥膏給碰翻了,骨碌碌地滾出老遠。

那罐子藥膏原本是歡愛之前擦抹在女孩子身上,用來增強**的,可這種助興的藥膏,原本對於芙瑞拉小姐的身體一點作用都沒有,隻不過現在裏麵摻入了迷幻粉溶劑。

總是將魔杖當作增加情趣的工具來使用,那實在是有點過份,而且迷幻粉的劑量也不太容易控製。

看到瑞博的窘樣,那三個侍女連忙別轉頭不敢看。

雖然,她們原本就是為了來借機會偷看那令人害羞的場麵,但是瑞博和芙瑞拉小姐的表演顯然太刺激一點,太出乎她們預料之外了。

“我們隻是想將蓮娜安置好,我們什麽都沒有看見,我們不是故意的。”愛娜慌慌張張地辯解道。

“好了,好了,看見也好,沒有看見也好,有意也好,無意也好,都用不著說了。”芙瑞拉小姐將手臂枕在腦後悠悠說道:“蓮娜真是可憐,被你們當作是擋箭牌拖來拖去,她的身體吃得消你們這樣折騰嗎?”

讓芙瑞拉小姐一提醒,那些侍女們這才想起抱著的蓮娜,她們連忙將蓮娜安頓好。

瑞博悄悄地從床那頭溜了下來,穿上衣服,將滾落到地上的那罐子藥膏撿起來,放在床頭。

在狹小的房間的地板上麵撲滿了被褥和床單,瑞博走起路來頗不方便,他小心翼翼地踩在被子和被子的邊沿,盡可能不在這位侍女們睡的地方留下腳印。

這讓瑞博想起了小時候那種跳格子的遊戲。

走到床邊躺著的那位侍女身邊,隻見那個侍女兩腮有些異樣的潮紅,雙眼微微的合攏著,鼻翼一翕一合,嘴唇紅得好像滴血一般,這都是那可怕的毒藥造成的後果。

瑞博蹲下身體,摸了一下蓮娜的額頭,滿手是汗水,不過冰冷冰冷的,幸好呼吸還算均勻。

瑞博將手放在她的胸口,原本這是一個相當敏感的舉動,會讓人產生無數綺麗異樣的聯想,不過因為那凝重的氣氛,臥室裏麵所有人感覺到的隻有緊張。

心髒的跳動相當清晰有力,瑞博放下心來,說道:“她不會有事的,明天應該就能夠醒來,不過想要自由行動,恐怕需要經過兩三個星期的精心調理。”

“隻要沒事就好。”一位侍女說道。

“幸虧,這兩種毒藥效果都不怎麽強烈。”瑞博有些慶幸地說道。

“也幸虧你及時發現食物裏麵有毒,又及時用花生油為蓮娜解毒。”另一位侍女說道。

“瑞博,你可得感謝我哦,如果不是我斟茶給你喝,你還不知道水裏被下了毒呢。”芙瑞拉小姐從**坐下起來,手托著腮說道。

瑞博對於芙瑞拉小姐的厚臉皮佩服得五體投地,除了連聲說是,他還能夠怎樣回答?

“但願羅貝爾德伯爵也不要采取什麽激烈行動。”一位侍女長歎了一聲說道。

“不要緊的,即便有什麽危險,瑞博少爺世會保護我們大家的。”愛娜笑著說道,用眼角飛瞟了瑞博一眼。

“對於這件事情我可毫無把握,隻有自己小心謹慎一些才是,大家休息的時候,最好多穿一些衣服,雖然這樣可能會很不舒服,但是,一旦需要逃跑時,至少不會顯得倉卒或者是害羞。”瑞博說道,他可不希望給這些侍女們留下不負責任的承諾。

“放心吧,我們早就想到了,更何況,無論是蘭蒂小姐,還是其他女士,並不想在你麵前顯露大好風光。”芙瑞拉小姐說道,顯然她這番話的重點和瑞博的意思大相徑庭。

令瑞博感到有些莫名其妙的是,這普普通通的一句話,讓除了芙瑞拉小姐這張厚臉皮之外的所有女孩子全都滿臉通紅。

“我今天睡在哪裏?”瑞博問道。

“如果,你不想睡在**的話,我倒是並不反對,這張床確實能夠睡得下三個人,不過隻剩下兩個人的話,顯然要寬敞得多。”芙瑞拉小姐微笑著說道。

瑞博怎麽可能放棄和蘭蒂小姐同床共枕的好機會呢?

他二話不說,將外套一脫,迅速鑽進被窩,占據了芙瑞拉和蘭蒂中間的地方。

看到瑞博這副模樣,侍女們心照不宣地用異樣的神情,對視了一眼。

瑞博和芙瑞拉小姐並排躺在**,他現在就等著蘭蒂小姐的到來了,不過有這些侍女們在旁邊,恐怕什麽事情都不會發生。

瑞博相當沮喪。

和五個女人住在一間臥室裏麵的日子又過去了整整一個星期,在這一個星期之中,瑞博無時無刻不在注意著四周的動靜。

他並不認為羅貝爾德伯爵會就此罷休。

瑪世克老師始終沒有回信,不知道他那邊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

整天提心吊膽的日子,讓瑞博感到有些煩躁不安,他現在才知道為什麽凱爾勒的性情那麽詭異,這種生活會讓任何一個正常人變得極為反常。

自從那次投毒事件發生之後,賴維伯爵調派了瑟思堡的護衛保護在別墅的四周。不過瑞博並不認為這會對羅貝爾德伯爵起到什麽牽製。不過這樣一來,一旦發生事情,想要製造混亂就要容易多了。

凱爾勒曾經教過自己如何利用混亂。

混亂和黑暗差不多,既是施行暗殺的好機會,也是從危險中逃離的途徑之一。

對於殺手和殺手之間的戰鬥來說,誰能夠更加高明得利用和製造混亂,便是他們本領高低的證明。師學於凱爾勒這位暗殺大師的瑞博,對於利用混亂還是比較有把握的。

除了利用混亂之外,另外一件令他自信的事情就是驗毒。

自從那天之後,瑞博無時無刻不在注意是否有人投毒。

他絕對不希望再有人中毒。

不過在這充滿緊張色彩,整天提心吊膽的非常時期,也有讓他感到興奮的事情。隻不過蘭蒂小姐仍舊不願意放下她的矜持,這讓瑞博感到極為遺憾。

他原本期待著一場充滿浪漫的**——在生死攸關的時刻,在危機四伏的情況下,兩個相愛的人互相結合在了一起。但是,喜愛詩歌戲劇的蘭蒂小姐,在現實生活中無疑過於缺乏浪漫的細胞。

瑞博總是覺得她太嚴肅、太矜持了一點。

瑞博並不希望,蘭蒂小姐和自己生活在一起隻是為了老梅丁小姐的一句命令,隻是為了擁有梅丁家族血統和梅丁家族正式承認的孩子,隻是為了延續梅丁家族的血脈。這實在是太功利了!

他極為盼望,這段婚姻裏麵多少能夠攙雜一些愛情的成份。

瑞博在別墅裏麵仔細地巡視著。

這是他幾天以來剛剛養成的習慣。

之所以這樣做,倒並不是為了安全起見,很少有哪個殺手會在入夜還未深的時候進行暗殺行動。

瑞博總是在令芙瑞拉小姐感到滿足之後,便以巡視四周為借口,好讓蘭蒂小姐安心地到自己的臥室裏麵去,免得像第一天那樣尷尬,磨磨蹭蹭直到深夜,害得所有人以為蘭蒂小姐出了意外。

在別墅裏麵遛躂了一圈,將過道裏麵的燈一盞一盞的熄滅。瑞博並不害怕黑暗,相反,黑暗對於他來說,是朋友而不是敵人。

在漆黑一片的別墅裏麵,瑞博能夠依稀得看到道路和房間的門以及樓梯,如果有人影的話,他也能夠看見。更何況他在別墅裏麵住了這麽久,對於地形的熟悉,也肯定在一個陌生人之上,因此黑暗無疑給予了他最好的保護。

在別墅裏麵巡視完一圈,又在二樓的窗口站了一會兒之後,瑞博回到臥室。

臥室裏麵的燈已經熄滅了。

這同樣也是為了讓蘭蒂小姐感到安心。

不過因為從那厚厚的窗簾縫隙之中透過的微弱光芒,使得臥室並不是像過道裏麵那樣伸手不見五指。

黑暗並不代表寧靜,特別是在一間狹小的臥室裏麵躺著六個女人,那更加不可能安靜得下來,雖然沒有人說話,但是那混雜的呼吸聲不絕於耳。

有的呼吸聲急促而又充滿緊張,那是蘭蒂小姐發出的,到現在為止,她還不能夠完全消除這份緊張感,也有的人呼吸輕緩,好像若有若無,那是蓮娜的聲音,她還沒有完全從毒藥的傷害之中恢複過來。

還有那沉重悠長的呼吸聲,那是愛娜這個瘋丫頭發出的,在**的時候,那三個侍女中她是最為熱情洋溢的一個,甚至可以說是最瘋狂的一個,讓她得到滿足甚至比另外兩個人加在一起都要困難得多。

瑞博小心翼翼地通過那被褥和被褥之間狹小的通道,同樣還得避免踩到什麽人的頭發。

他可不想重蹈前天的覆轍,那天,他一腳踩在雪娜的頭發上麵,引起她尖聲呼叫,慌亂中自己又一腳踩在另一個人身上,幸好那個人是愛娜,而不是身體虛弱的蓮娜,要不然恐怕已經出人命了。

瑞博脫下外套掛在床頭,並將需要用到的東西,擺放在床頭伸手便可以取到的地方。

他的寶貝——那根魔杖,拴著兩瓶藥劑的腰帶,凱爾勒送給他用來保命的手弩,以及一把鋒利的匕首,每一樣東西都有它們應該在的位置,這樣取用起來才比較方便。

瑞博悄悄躺倒在蘭蒂小姐和芙瑞拉小姐中間,那是屬於他的位置。

雖然和蘭蒂小姐並肩躺在一起,但是,因為蘭蒂小姐的矜持,瑞博不敢隨便輕舉妄動,他甚至不敢靠近蘭蒂小姐的身體。

瑞博極力地控製著自己的思緒,將身體調整到凱爾勒強迫自己學會的那種狀態。沒有思想,也沒有意誌,甚至連嗅覺、味覺和視覺也一並消除,將全副精力都放在聽覺和觸覺之上。

不過躺在厚厚的床褥之上,身邊還躺著兩位美女,觸覺顯然頗受幹擾。

雖然瑞博始終做不到凱爾勒所說的那樣,用耳朵代替眼睛,去觀察去搜索,但是保持這種狀態,瑞博確實能夠聽到遠處傳來的聲響。

瑞博並不寄希望於能夠聽到拉動弓弦的聲音,這實在是有點不可思議,但是穿過草地發出的腳步聲,刀劍出鞘的聲音,特別是軍官下達命令的聲音,倒是能夠被辨認出來。

屋外四周異常平靜,隻有黑夜之中蟲鳴的聲音,以及風刮過樹葉枝頭發出的沙沙聲。

不知道過了多少時間,屋內諸女的呼吸聲已然平穩和緩,好像大家都已經陷入了沉沉的睡眠。

瑞博那緊張的心漸漸平靜下來,也許今天又是一個平安的夜晚。

安安靜靜地躺在**,瑞博享受著這份平安和寧靜,他確實希望不要有人來破壞著美好的夜晚的寂靜。

不知道過了多少時間,迷迷糊糊之中,瑞博感到外麵好像有些動靜。

他閉著眼睛凝神細聽,果然有人正在撥弄花園客廳的門。

有人想要闖入!瑞博立刻警覺過來。

讓瑞博感到稍稍放心的是,那些鬼鬼祟祟的偷襲者顯然是些外行。花園客廳裏麵別著插銷,這些偷襲者忙亂了半天,發出了不小的聲響,但是始終沒有打開客廳大門。

瑞博伸手將外套取了下來,所有武器準備停當。

穿上衣服,將拴著藥劑瓶子的腰帶圍上,魔杖仍舊放進插兜之中,現在還輪不到它出場,在這一片漆黑之中,真正有用是那把匕首,以及右臂上別著的弓弩。

他推了推身邊的芙瑞拉小姐,同時用手捂住芙瑞拉的嘴巴,不讓她發出聲音。

瑞博悄悄地從**爬了下來,他用同樣的方法將蘭蒂小姐和其他侍女一一叫醒。

瑞博溜到窗前,輕輕揭起窗簾,探頭往外麵看,一絲明亮的月光從窗簾縫隙之間投射了進來,窗外樹影搖倚,遠處的湖麵上倒映著一輪明月,在月光之下有兩條人影,一前一後悄悄地沿著別墅的外牆往這裏摸了過來。

他們的背脊磨擦著牆壁發出沙沙的聲響。

突然間從客廳裏麵傳來一陣輕微的但是清晰的玻璃破碎聲音。

顯然那些偷襲者實在是搞不定那扇門,因此選擇了更容易的破門而入方法。

瑞博心中更加肯定那些偷襲者個個都是菜鳥。

因為如果是他打算打破窗戶闖入一間房間,他一定會用一張塗滿粘膠的紙貼在窗上,然後用力壓破玻璃,這樣弄出的聲音至少能夠小一點。

更何況,還能夠避免爬進窗口時,腳踩在那些碎玻璃碴子上發出的一片淅瀝沙拉的破碎聲音。

在這寂靜的夜晚,所有的聲音顯得那麽的嘈雜和刺耳,即便沒有受過訓練的人,也會被吵醒。

最讓瑞博感到蹶倒的是,這些偷襲者顯然還沒有認為自己已經被發現了,依然躡手躡腳地往這裏走來。

當這些偷襲者踏上過道地板的時候,那沉穩的腳步聲,告訴瑞博,這些偷襲者都是一些相當不錯的騎士。如果他們身上穿著鎧甲,騎著戰馬在曠野上和自己相遇的話,瑞博可能會懷疑自己未必是這些騎士們的對手。

但是,在這一片漆黑之中,瑞博卻有著絕對的信心能夠擊殺這些偷襲者,畢竟他是刺客之王的弟子。

從那腳步聲瑞博大致能夠分辨出,有五六個人闖入了別墅,再加上外麵的那兩個人,羅貝爾德伯爵倒是相當看得起自己。

那些打碎花園客廳的窗戶玻璃闖進來的偷襲者,正沿著過道一點一點往這裏摸索,顯然他們在黑暗之中看不見房門的所在。

其中有兩個人悄悄地往樓上摸索上去。

所有偷襲者的動作倒是頗為默契,他們讓一個人在前探路,其他人靜靜地守護在後麵,顯然這已經不是他們第一次在黑暗中作戰。

不過瑞博實在很懷疑在黑暗中看不見東西的那些守護在後的人,到底起得了什麽作用。

瑞博指揮著那些女孩子們鑽進床底下。

幸好床夠大,竟然塞得下五個女人。

將芙瑞拉小姐和蘭蒂小姐安置在安全的地方之後,瑞博倒是有興趣開始反擊了。

門外那些摸索著往前磨蹭的偷襲者,一時半會兒還闖不進來。從傳來的聲音可以聽得出來,門外的那些偷襲者並沒有任何行動,反倒是上樓去的那兩個人頗為活躍,在二樓的各個房間裏麵竄來竄去。

突然間,瑞博聞到一股燈油的氣味。

他立刻警覺起來。

殺人、放火原本就是經常聯係在一起的事情。

顯然那位羅貝爾德伯爵打的是一了百了的主意,用大火燒過後的一片廢墟來掩蓋一切罪證。

既然已經明白那位特使大人的心意,瑞博當然不會願意束手待斃。他再一次湊到窗前,令他感到高興的是,原本貼著別墅牆壁守候在外邊的那兩個偷襲者現在隻剩下一個人,另外一個人不知道到什麽地方去了。

瑞博用凱爾勒當初教給他的辦法,反覆地搜索著四周。每一處黑暗的角落,都成為了能夠藏身的地方。

別墅前麵的這片樹林實在是有太多可供躲藏的地方了,而且那些粗大的樹木,並不容易被弓弩穿透。

樹林中樹木稀疏但是枝葉卻頗為茂密,月光投射到地麵隻露出零零星星的一些斑點。樹影下的黑暗有深有淺,那幽深漆黑的地方就像是通向那神秘莫測的異世界的一道大門。

瑞博搜索了半天,但是看不到一個人影。

瑞博決定冒險。

他悄悄地躲到窗外的一個看不見的死角,而且那裏靠著一棵高大挺拔的樹木很近。

瑞博深吸了一口氣,他不知道當初在凱爾勒手底下辛辛苦苦修練的那些暗殺技巧,是不是真得管用。

拉開了窗戶的插銷,瑞博緊了緊手中的弓弩,三支鋒利無比的弩箭早已經扣進了發射槽裏麵。

月光斜照,那個人的身影映射在窗前的地麵上,朦朧的月光將這鬼鬼祟祟的人影放大拉長扭曲之後,那漆黑而又模糊的身影就像一隻來自於九幽之中的妖魔。

瑞博注視著月光下的人影,就等那個人回頭望向另一邊的時刻。

機會就在刹那之間,跟著凱爾勒,瑞博早就知道,對於一個殺手來說,機會有多麽重要,放過一個絕佳的機會,無疑是將自己送入死亡。

凱爾勒的教導並沒有白費,瑞博牢牢地抓住了那一瞬間。

沒有絲毫的拖泥帶水,瑞博打開窗戶,抬起手臂,扣動弓弩,將三支利箭發射了出來。

在如此近的距離,即便在夜裏,瑞博也不會射偏目標。

強勁的弩箭深深地釘進了偷襲者的後腦和脖頸,隻有背後因為有厚厚的甲片擋住,而沒有被穿透。不過這樣已經夠了,後腦和脖頸同樣是受到傷害後立刻致命的部位,甚至連呼叫都沒有發出一聲,那個人便倒了下來。

瑞博並沒有興趣查看自己的戰果,他悄無聲息地奔到那偷襲者的身邊,抽出匕首沿著偷襲者的脖頸劃了一刀,現在他總算可以放心了,瑞博拖著屍體藏身於樹林之中。

大樹底下那片黑暗,成為了他暫時隱藏屍體的好地方。

瑞博穿梭在樹木與樹木的縫隙之間,從一個樹影竄到另外一個樹影。

第二個偷襲者很快也被找到,那個菜鳥竟然放棄自己守護的同伴而站在花園客廳的那塊破碎的玻璃窗前,為闖人別墅的人望風。

瑞博實在難以理解,這個人到底在害怕些什麽,是過往的行人?還是羅貝爾德伯爵的巡邏兵?

瑞博並不打算浪費自己的弩箭,他悄悄地摸到那個望風的家夥背後,信手一刀,將這個家夥抹掉了。

別墅外麵的對手被幹掉之後,瑞博從窗口破碎的地方進入別墅。為了不弄出聲音,他將從屍體上扒下來的棉衣覆蓋在那一片玻璃碎屑之上。

讓他感到放心的是,別墅裏麵仍舊沒有多少動靜,隻是上樓的那些家夥正在往三樓進發。

瑞博穿過客廳,緩緩地走進過道,他倒不是怕被聽到腳步聲,而是為了避免從客廳進入過道的時候,帶動氣流發生異常波動。有經驗的殺手對於空氣的異常流動,極為警惕。

在過道上,瑞博看到前麵有四個黑影,最遠的那個正蹲在自己臥室的門口。

瑞博並沒有把握,能夠在這幾個人的眼皮子底下,將他們一一殺掉而又絕對不驚動其中任何一人。如果是凱爾勒在這裏,可以肯定那是輕而易舉的一件事情,但是瑞博自己就沒有這樣的自信了。

隻能夠走到哪裏算哪裏了,瑞博無聲無息地走到最近的那個身影背後,匕首換到左手,當初凱爾勒教他的時候,曾經專門訓練他使用左手控製匕首,因為右手臂上安著弩弓。

匕首是用黑漆烘烤過的,因此一點光澤都沒有,遠比那些偷襲者佩戴的刀劍實用多了。

匕首迅速地劃過那個人的脖頸,那鋒利無比的刀刃毫無阻擋地切開了氣管和頸部動脈,所有這一切部很幹淨利索,隻可惜,那個人臨死之時的掙紮所發出的聲音,驚動了其他人。

瑞博將早已經準備好的手弩對準了黑暗中的另外一個身影,弩箭幾乎是頂著那個人的腦袋,深深地射了進去。

雖然同樣是立刻死亡,但是,那一聲慘叫,傳遞了整座別墅,甚至傳到別墅外邊很遠的地方。

第一個人被殺,其他人顯然沒有反應過來,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情,但是這聲慘叫讓所有人都清醒了過來。

瑞博看到,黑暗中另外兩個人迅速地拔出腰間佩戴著的長劍,但是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保護了自己。

瑞博現在才知道,為什麽當初凱爾勒總是告戒自己,對於殺手來說,黑暗是最安全的所在。

確實這些身手遠比自己高深得多的騎士們,麵對這一片黑暗,以及隱藏在黑暗中的自己,簡直是一籌莫展。

從那些偷襲者們急促而又沉重的呼吸聲,從他們慌亂的身影完全可以看得出,他們心中的恐慌。看到那劃破黑暗的閃亮耀眼的刀光,看到那滿空呼嘯的劈空之聲,瑞博心中反倒極為平靜,因為黑暗是他身上最好的護甲。

瑞博貼著牆壁,無聲無息地滑過。

當他走到那個手握長劍靜靜而立,頗有高手風範的偷襲者身邊的時候,他慢慢揮動手臂,等到了那個人的脖子邊上的時候,突然間閃電般地反腕一劃,匕首如同水鳥的翅梢掠過水麵一般,平滑地切開那個人的咽喉。

那個騎士確實身手不凡,雖然身受重傷,仍舊揮舞長劍向瑞博攻擊,隻可惜,瑞博原本就預料到有受到攻擊的可能,因此他特意背靠牆壁。

隻聽“當”的一聲,灰土四濺,長劍在過道牆壁上砍出一溜火星,磚塊和石屑紛紛崩落。

這一劍的威力令瑞博感到吃驚,而且,幸好那個騎士使用的是長劍,如果他用彎刀的話,以他出手之凜冽,出招之迅速,可能自己已經是一具僵硬的屍體了。

瑞博心中暗呼幸運,對於最後那個人,瑞博再也不敢托大。

隻見那個偷襲者將一把長劍揮舞得密不透風,好像希望能夠借此逃脫厄運。

瑞博經過剛才那場驚心動魄的搏殺,知道自己的劍技本領來自於埃克特的教導,和這些真正的戰士比起來差得遠了。

他扣動弩弓,將三支弩箭發射出去。

那個偷襲者畢竟無法阻擋住飛射而來的弩箭,更何況在這一片漆黑之中,他原本就什麽都看不見。

隨著一聲慘叫劃破夜空,那人雙手一鬆,長劍脫手飛出,在狹窄的過道之中碰撞著,擦出一串串火花,長劍飛出很遠才掉落到地上,發出清脆響亮的聲音。

瑞博重新扣上三支弩箭,他向樓上走去,可以肯定,樓上的那兩個人知道他們行動已經失敗了。瑞博現在再也不敢托大,即便在黑暗之中,他也情願用弩箭而不是匕首來解決問題。

突然之間,二樓砰的一聲燃起一片火光。

有人點著了地上的燈油,火勢迅速蔓延開來。

在火光之中,一條人影突然之間跳了出來,那個人準備奪路逃出。

瑞博和那個人互相凝視著。

在那個人身後是一片火光,映襯著那個人一副猙獰的麵容,簡直就像是從烈焰升騰的地獄中逃脫的魔鬼一樣。

那個人之所以並不發起進攻,顯然是因為瑞博手中的弩箭。

瑞博同樣也不敢輕舉妄動,因為火光驅散了黑暗,在光明底下,他的身手絕對比不上這些職業軍人。

瑞博在等待,等待火焰的熄滅。

※※※

事實上,瑞博早就想過,羅貝爾德伯爵可能用來刺殺自己的方法,其中使用重型軍用弩是最難以抵擋的手段。瑞博親眼看過這些家夥的威力,它們可以輕易地射穿別墅的牆壁。

而另外一種防不勝防的殺著就是用一把大火將自己燒死在別墅之中。

瑞博從來沒有忘記,在巴特森林之中,當他們麵對那漫天的火箭的時候,有多麽危險。海德先生那輛被徹底燒毀的馬車,還時時出現在他的腦海之中。

正是因為如此,在別墅的屋頂上,他早已經安放了一座盛滿水的水箱。一旦別墅起火,水箱就會將水釋放出來,沿著三樓的地板一直流淌到底樓。雖然這並不能夠保證將火徹底熄滅,但是至少能夠阻止火勢進一步蔓延。

瑞博已經聽到水在三樓地板上奔騰流動的聲音。

突然間,三樓傳來一聲悠長而又淩厲的喊叫聲,緊接著便是有人打開窗子跳出去的聲音,以及落到下麵壓斷樹木枝條的聲音,最後便是摔在地上痛苦哀嚎的聲音。

顯然眼前這個人為了保命什麽都顧不上,連樓上還有同伴都顧不得,便開始放火了。

瑞博麵對著這樣一個人,這個冷酷無情的家夥。那彪悍的神情,那魁梧的體魄,絕對不是自己能夠對付得了的。

經過剛才那個危險,他真正了解到,這些騎士們和自己的力量相差多少。以前自己總是以凱爾勒的身手來衡量這些騎士,因此並不覺得這些騎士可怕,甚至一眼能夠找出這些騎士的很多缺點,隻不過自己的實力並不足以讓這些敵人的弱點轉化成勝利。

幸好凱爾勒嚴酷的訓練使得瑞博早已經習慣了恐懼,雖然瑞博心中仍舊有恐懼存在,但是,至少膽怯和害怕這種可能影響他行動的心理已經遠離他而去了。

瑞博在等待著火光熄滅的那一瞬間,那將是他射出於中弩箭的最好時機,眼前這個騎士使用的是長劍,反應要比自己慢得多。

但是,還沒有等到瑞博出手,那個騎士顯然已經等不及了,他用左手手臂和胳膊擋住臉部,右手揮劍斬來。

瑞博連挫幾步,退下幾級台階,和那個騎士拉開距離,右手一抬一扣,三支弩箭飛射而出。

那個騎士也有準備,他身形一閃,躲過一枚弩箭,另外兩支弩箭,一支深深地釘在他的胳膊之上,另外一支射入肋下。

肋下那一箭給這位騎士造成了不小的傷害,但是還沒有到致命的地步。

瑞博可不想用手中的匕首和那把長劍搏鬥,凱爾勒曾經教過他的逃亡技巧這下子派上了用場。

瑞博飛身從欄杆邊跳下樓梯,這要比轉身逃跑快得多。

當他的身體剛剛翻過扶梯的時候,長劍已然掃到,鋒利的劍刃將硬木欄杆攔腰斬斷。

瑞博險險地避過這凶狠的一劍,劈斷的欄杆擊打著他的脊背。

那個騎士沒有想到瑞博能夠逃脫,身穿甲胄的他可沒有本領飛身往下跳。更何況,底下一片漆黑,而那個少年肯定已經將弩箭準備好了。

這個凶悍的騎士向樓下跑去,他貓著腰,盡可能不露出頭部,沒有攜帶頭盔實在是他們最大的失誤。

騎士拐過樓梯轉角想要逃到花園客廳之中,從那裏,他可以逃到別墅外麵。

他的主意原本並不錯,隻可惜他麵對的敵手是一個殺手,而不是一個騎士。對於背對著自己的對手,騎士也許並沒有多少辦法,但是殺手卻正好相反。

殺手是最喜歡同時也是最習慣於從背後下手的人。

瑞博正是如此。

雖然,那個騎士壓低身體,讓他的腦袋盡可能的被身體擋住、而他的身上又穿著甲胄,自己的弩箭雖然足以射透這層甲胄,但是、穿透甲胄之後的弩箭並不足以致命。

不過,凱爾勒早已經教過他,在這種情況下,應該選擇什麽目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