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春季的京城對於平民百姓來說最熱鬧的一場聚會自然是安德魯學院的學員們舉辦的春日祭。

安德魯學院是京城之中唯一一所並非教會開辦的學院,因此這裏的學生也不像教會學院的學員那樣受到各種各樣的約束和限製。

而春日祭更是他們盡情歡鬧的節日,因為那位慷慨的學院創辦人尊敬的奧本公爵會在這一天向那些最優秀的學生發放獎學金。

至於一般的普通學生,春日祭的前一個星期正好是他們取得學習貸款的日子,因此春日祭的時候他們的口袋是一年之中最豐滿的時候。

除此之外另外一個原因是春日祭這一天奧本公爵還會邀請很多貴賓來參加這場原本屬於平民的聚會,對於安德魯學院的學生們來說,這是他們給那些上層人物留下深刻印象的大好時機,對於那些極為幸運的人來說,春日祭正是他們通向光明大道的起點。

作為最近這段時間京城之中風頭最健的人物,瑞博自然也在邀請者的名單之中。

安德魯學院建造得仿佛是一座城堡,四四方方的一圈五層樓建築,包圍著中間一塊巨大的空地。

這是一種樸實無華的建築風格,它的優點在於不但能夠花費最少的代價,擁有最多的房間,而且還用不著花費心思建造一座圍牆,正中央的空地作為廣場更是絕妙的布置。

那青綠色的磚塊配上灰色的瓦片,顯示出奧本公爵確實是一位務實的人物。

就連禮堂的布置也並不顯得過於奢華,學院之中有得是對於藝術擁有傑出天賦的人材,因此這裏被布置得頗有藝術氣質。

正中央和靠前方的貴賓席鋪著紅色的地毯,四周吊掛著學生們的習作,雖然這些作品和那些名畫無法相提並論,不過在瑞博看來也許他們中的一些人的作品將來也同樣會被當作是名畫被人們收藏。

屋頂四周斜著延伸出來無數燈台,數百盞明燈將禮堂照得透亮,這遠比屋頂上吊掛一排巨大的燈盤要經濟合理得多。

瑞博看了一眼身周的貴賓們,顯然那些真正的大人物並沒有多少興趣出席這樣的聚會,大多數被邀請者隻是派了一位書記官或者侍從擔當代表。

這些代表顯然也隻是奉命而來,他們各自悠閑地聊著天,而那些學員們則畢恭畢敬地坐在底下。

瑞博相信能夠坐在這裏的學員肯定是學院之中的佼佼者,也許他們之中的大部分遠比坐在貴賓席上的這些代表擁有更多的智慧和才幹。

瑞博越來越慶幸自己生長在南港,顯然和這裏比起來那個偏遠的小海港擁有更多的機會。

和這些貴賓們坐在一起瑞博感到相當無趣,他走到奧本公爵身邊輕聲說道:“如果您許可的話,我想獨自一個人到處轉轉。”

奧本公爵自然明白瑞博的心思,而且在他看來讓瑟思堡小繼承人對於自己的學院有更深刻的了解,絕對是一件天大的好事。

他立刻連聲答應了瑞博的請求。

從旁邊的側門出了大廳,瑞博信手摘掉了那精致的假發套,漂亮的銀色領結,並且脫掉了外套,這件外套令他看起來和周圍人是那樣的不同。

雖然那身棕紅色絲絨長袖襯衫和那件黑色小牛皮獵裝馬甲仍舊顯示出他的身份和平民百姓有著孑然的不同,不過至少沒有人會將他和奧本公爵邀請來的貴賓聯係在一起。

瑞博將脫下來的裝飾品和衣服順手交給侍立在門口的那位奧本公爵的侍從。

他理了理襯衫袖口那長長的花邊,這玩意兒令他感到很不舒服,特別是使用手弩發射箭失的時候更是如此,而以他現在的處境隨時都有可能要用得上這件方便而又強有力的武器。

他的另外一件護身利器便是別在右腿外側暗插兜之中的那把匕首,不過瑞博隻能但願自己用不著使用這件武器,因為這一次他的對手全都是比他更加高明的暗殺專家。

瑞博並不知道今天會不會和前幾次那樣平安無事。

令他感到緊張的是,這一次分配給他的任務恐怕是他跟隨海德先生和埃克特以來最危險的一次。

在那個精密而又細致的計劃之中,他的作用相當於誘餌。

而他所要吸引的獵物卻是這個世界上僅次於凱爾勒的頂尖殺手。

不過瑞博很清楚,和埃克特比起來他所冒的風險要小得多。

埃克特的工作是到洛美爾的老巢——那片被這位黑道君王嚴密控製的海灘和他的影響無所不在的島國,用大把的金錢收買那些洛美爾曾經的盟友,讓他們站在海德先生這一邊。

沒有人能夠確信埃克特會遭遇到什麽,也許是一杯毒酒,也許是來自黑暗之中的匕首,也許是英格王國那赫赫有名經過改良的斷頭台。

唯一令瑞博感到欣慰的是至少昨天晚上傳來的消息證明埃克特還活得好好的。

也許這完全得歸功於拉貝爾先生那有效的工作。

整整一個星期,京城之中通往外界的通道全都被嚴密地封鎖了起來,城市中心、郊區和平民住宅區同樣受到了嚴密的封鎖,任何人都無法隨意進出。

雖然這樣的舉措還不至於令洛美爾動彈不得,不過至少限製了他的那些手下自由行動。

沿著長長的走廊,走出中央大禮堂,外邊的氣氛和禮堂之中完全兩樣。

這裏才真正有春日祭的感覺。

廣場之上三五成群站滿了人,每一個人都穿著自己所擁有的最好的衣服。

他們或是聚在一起閑聊著,或是緊張地進行著最後的彩排。

在廣場的一角那些學習繪畫的學員們正聚在一起為別人畫像,顯然在這裏美貌的姑娘最受這些“藝術家”們的愛戴。

初春時節一件襯衫和馬甲對於瑞博來說確實單薄了一些,不過走在擁擠的人群之中他並沒有感到絲毫的寒冷。

瑞博擠過人群朝著門口走去,他隻能但願法英哥這個滑頭會聽話地乖乖在那裏等候著,事實上現在他的生命安全一大半得依靠這個賊頭賊腦的家夥。

當瑞博在門口的台階旁看到正和看門人起勁地吹著牛,眼睛還不停地盯著旁邊走來走去的學員們的口袋瞄來瞄去的法英哥,瑞博感到一陣欣慰。

法英哥同樣也看到了瑞博,他拍了拍看門人的肩膀暫時離開了這個有趣老頭的身邊。

指了指一個偏僻的角落,也許是因為這裏是堆放當作春日祭營火燃料的木柴的地方,沒有一個人靠近這裏。

瑞博和法英哥躲在了一堆木柴後麵,法英哥探頭四下張望了一番才壓低了聲音說道:“你放心好了,至少到現在為止沒有發現任何異常情況,我的兄弟們全都已經布置好了,他們會幫你盯著每一個靠近這裏的可疑人物,一旦發生意外你便衝出去往巢裏跑,想弄匹馬也很簡單,這裏四周全都有馬車,你自己解開韁繩,凱爾勒說過這對於你來講不成問題,他教過你怎樣應付。”

說到這裏法英哥再一次向四下小心翼翼地張望了一下,確認沒有人之後才湊近瑞博耳邊說道:“你記住千萬別往飄紅煙的地方走,我的手下會給你引路,告訴你哪兒有危險。”

“芙瑞拉準備地怎麽樣了?”瑞博問道。

“放心吧,一旦有什麽風吹草動,你那些女人就會躲到地道裏麵去,地道的出口會從裏麵全部堵死,就算要把她們挖出來也不是一時半會兒能夠做到的,到了那個時候,凱爾勒早就帶著人馬殺回來了。”法英哥不以為然地說道:“你難道還不相信大姐頭嗎?”

說完這些法英哥離開瑞博朝著大門口走去。

“你自己小心。”瑞博說道。

法英哥並沒有回答,他這是將手升到褲兜裏麵,等到手拿出來的時候,在他手掌之中攥著一把和瑞博所擁有的差不多的手弩。

法英哥晃了晃手中的手弩朝著遠處走去。

瑞博這才放心,他相信這是海德先生的安排,想必這些手弩全都出自南港的能工巧匠之手。

……

在法政署總部那幢結實的大樓之中,官員們走進走出忙碌地不得了,在門外的廣場之上整整三個法政署護衛大隊正身穿全副厚重的鎧甲嚴陣以待。

看到這一幕每一個人都知道京城之中又將有一件大事發生。

接連兩天法政署都出動大批護衛隊在京城之中大肆搜捕,昨天受到衝擊的是位於北郊的一處平民住宅區,前天倒黴的則是城西的幾家店鋪。

護衛隊的各級隊長沒有一個人知道今天他們將前往何方,更不知道什麽樣的命運正在等待著他們,雖然昨天和前天的搜捕行動還算順利,但是不久之前的那兩場失敗和破記錄的死亡人數,令護衛隊官兵們個個心驚膽戰。

這裏的每一個人都打定主意,絕對不衝在隊伍的最前列。

事實上雖然昨天和前天的行動並沒有發生任何意外,但是和不久之前的那兩次行動比起來,這一次他們更加缺乏信心,因為這一次行動並沒有調動“聖騎士團”。

唯一的增援便是那位看上去令人感到陰森恐怖的瑟思堡小繼承人的貼身保鏢。

在法政署大樓最頂層建造著一間裝飾奢華的署長辦公室,平時總是空****的辦公室裏麵今天難得擠滿了人。

聚集在這裏的官員全都在法政署執掌著某個要害部門,他們正緊急製訂著行動計劃。

進攻的目標是在兩個小時之前才告訴他們的,護衛隊半個小時之前剛剛集合完畢,還有半個小時行動便要正式開始,但是還有很多細節沒有確定下來。

參謀們站在那張長桌子前麵,他們不停地在地圖上麵劃著圈,寫上一個個令人感到難以理解的標記。

那頭國王陛下的“忠犬”拉貝爾先生在一旁監督著,計劃是他親自擬訂的,不過他同樣也很清楚所有這一切都隻不過是假象。

這一次的進攻目標在城西遠郊的一個小鎮,這是一個月以來法政署四麵八方撒下羅網獲得的結果,總共陸陸續續發現了五處可疑的目標。

不過拉貝爾很清楚,這些據點十有八九是洛美爾故意將情報泄露給他們的結果。

看著參謀們將所有的計劃細節漸漸補齊,拉貝爾朝著側門走去。

側門極為沉重,是用最上等的木板製成的,四周還包裹著厚厚的牛皮保證和門框嚴絲合縫,沒有人能夠從外麵偷聽到裏麵的談話。

這座內室密封得極為嚴密,四下還畫著神秘的符咒以保證魔法的力量無法侵入到這個地方。

法政署的最高長官正坐在沙發上,他的身邊站立著那位甚至令拉貝爾這樣見慣了各種凶獰之徒的人也感到害怕的保鏢先生。

拉貝爾很清楚這位保鏢到底是何許人,法政署一直猜測那位海德勳爵身邊有這樣一位人物存在。

在法魯爾侯爵的身後站著另外一個表情冷漠的人物。

拉貝爾不得不承認這些優秀的殺手確實像是一個模子裏麵翻出來的作品一般,可達克的神情和這位不知名的保鏢先生確實極為相似。

“又發現蛀蟲了嗎?”拉貝爾問道。

“是的,這一次增加了一條。”那個專署與王室的殺手首領麵無表情地說道。

“真可惜還是不能將他們抓起來。”法魯爾侯爵歎了口氣說道。

“現在沒有必要打草驚蛇,畢竟我們還得感謝他們替我們將假消息傳遞到洛美爾那裏。”拉貝爾笑了笑說道。

“真是世事難料,我沒有想到我是如此信任和器重他們,這幾個家夥居然還是背叛了我。”法魯爾侯爵再一次歎了口氣搖了搖頭說道。

“您用不著自責,五世陛下不是說過,隻要方法正確任何人都能夠被收買,隻是有些人比較容易一些。”拉貝爾淡淡地說道:“更何況和波夏利家族比起來,那些人又算得了什麽,我真是很奇怪波夏利侯爵如此小心謹慎的人物居然敢犯下這樣的罪行,他應該很清楚國王陛下對德輝納侯爵一家的處置,德輝納侯爵一家因為叛國罪全都被處以火刑,連三歲的嬰兒都難以幸免。”

“我們用不著對他們的行為妄自推測,也許王後陛下會看在波夏利家族和她有些親戚關係的份上饒恕他們一家吧。至少可以讓可憐的老侯爵免於在柴火堆上受到燒烤,也許仁慈的陛下會賜予他一條繩索,或者讓已經快要生鏽的斷頭台重新活動活動。”法魯爾侯爵笑著說道。

“我們什麽時候進攻波夏利侯爵府邸?”法魯爾侯爵迫不及待地問道。

“等到洛美爾開始發起進攻之後。”凱爾勒說道,他的語氣之中沒有一絲情感。

“您難道不擔心您的那些同伴以及我們尊敬的梅丁伯爵發生意外嗎?居然讓梅丁伯爵充當誘餌,這個計劃實在太瘋狂了。”法魯爾侯爵一邊搖著頭一邊說道。

“我們之中的每一個人都有各自的工作要完成,而且每一個人的工作都相當危險。”凱爾勒冷冷地說道。

“隻要我們的時機把握得相當精確,就不會有人發生任何危險,護衛隊對那五處據點發起攻擊,考慮到護衛隊低落的士氣,恐怕即便進攻這幾個洛美爾原本就打算放棄的據點也將是一場漫長戰鬥。”

“不過護衛隊真正的職責隻不過是隔離街道令洛美爾無法隨意調動人馬而已。雖然我不知道梅丁伯爵和埃克特先生如何能夠確信,一旦您這位保鏢先生加入戰局,洛美爾便會向梅丁伯爵的宅邸和梅丁伯爵本人發起攻擊,不過我相信兩位的判斷,他們是我所見過最傑出的謀略家。隻要迪埃先生一離開洛美爾身邊便是我們攻擊波夏利侯爵府邸的時刻,毀掉那座享譽京城的花園令我感到可惜,不過看來我們不得不這樣做。”拉貝爾按照凱爾勒的意思說出了自己的計劃。

“從中我看不出讓梅丁伯爵冒險充當誘餌的必要性。”法魯爾侯爵疑惑不解地問道。

這一次他身後站立著的那位隸屬於王室的殺手可達克先生說出了自己的看法:“必要性在於讓迪埃先生不至於消失在茫茫的人海之中,對於幹我們這一行的人來說,攻擊的機會往往隻有一次,一旦失敗立刻會撤退,唯一的例外便是對方是和我們一樣的人物,將後背留給另外一個殺手是幹我們這一行最大的忌諱。”

“那位迪埃先生既然能夠成功行刺聖騎士蒙斯托克,難道瑞博反倒有辦法對於這樣一個極度危險的人物?”法魯爾侯爵問道。

“他是個魔法師。”凱爾勒平靜地說道,隻有他才知道瑞博真正的秘密,他的手中擁有一樣能夠令他立於不敗之地的武器,過去的一個星期之中凱爾勒花費了大部分時間用於讓自己的弟子真正掌握這件強大而又致命的武器。

“現在我隻有一個問題,你們看洛美爾會不會在今天發起攻擊?”法魯爾侯爵問道,他的眼睛朝著每一個人掃視了一遍。

“決定權掌握在洛美爾手中,我們所要做的僅僅是隨時都做好準備而已。”凱爾勒說道,他的臉上仍舊沒有顯露出絲毫表情。

……

在安德魯學院瑞博悠閑地穿梭於那些學員之間,那些學員將瑞博當作是受到邀請擔當貴賓的那些貴族身邊的小侍從,因為瑞博的年齡很符合這一身份。

對於瑞博來說,聽聽學員們的談論倒是很能夠舒緩他心中的緊張感。

談論的主題大多和文學藝術有關,而這並不是瑞博所擅長的內容,他實在沒有時間閱讀那些流行的小說和經典的詩歌,埃克特雖然教過他如何附庸風雅,如何在別人麵前不露出馬腳,但是在短短的時間之內他畢竟沒有辦法讓一個很少有機會閱讀書籍的少年成為一位滿腹經綸的貴族學者。

能夠引起他的興趣的話題大多數和學員們各地的見聞有關,在這所學院求學的學生並不僅僅局限於京城附近。

不過對於聽慣了海德先生和杜米麗埃先生那些傳奇般的經曆的瑞博來說,這些學員們的見聞僅僅能夠讓他感到新奇和有趣而已。

正當瑞博悠閑的轉悠著的時候,突然間看到對麵那位曼非爾伯爵朝著這裏徑直走了過來。

周圍的學生紛紛畢恭畢敬地朝著這位伯爵大人鞠躬行禮。

“親愛的瑞博先生,您對於這座學院的印象還可以嗎?”曼非爾伯爵微笑著問道。

周圍的學員們紛紛好奇地看著眼前這個貴族少年,所有人都在猜測這位少年到底是什麽大人物,竟然連尊敬的曼非爾伯爵大人也對他以您相稱。

聽到曼非爾伯爵親切地直接稱呼自己的名字,瑞博想起了和這位伯爵大人的約定,他笑了笑說道:“荷法先生,這是我所見過最輝煌的成就之一。”

“您的讚揚讓我倍感榮幸,無論是家父還是我都希望能夠對學院增加更多的投入。”曼非爾伯爵說道。

聽到這句話周圍立刻響起一陣歡呼聲,那些學員們興高采烈的樣子仿佛突然間節日的氣氛增加了一倍。

“家父和我都希望能夠給予學員們更好的教育,並且為他們的將來鋪設更加寬廣的道路。”曼非爾伯爵的話再一次引起了一陣歡呼。

“最令我感到痛心的是,盡管家父和我極力減輕學員們的負擔,但是仍舊有很多人無法繼續他們的學業,對此家父心有餘而力不足。”曼非爾伯爵神情凝重地說道。

“奧本公爵的慷慨令我欽佩,我會在力所能及的範圍之內盡力給予幫助。”瑞博說道,這樣說多多少少有些敷衍的味道,因為瑞博很清楚自己並沒有權力調動海德先生的財富,雖然他同樣也很清楚如果他提出這樣的要求,無論是海德先生還是埃克特絕對不會拒絕。

“恕我直言,在我看來也許增加一件東西,或許能夠緩解奧本公爵的煩惱。”瑞博說道。

曼非爾伯爵立刻興致盎然地湊近問道:“敬請閣下指點。”

“如果在學院門口增加一輛往返於學院和城裏的馬車,想必學員們將會增加很多機會,您必須承認這裏離開京城確實有點距離,而公共馬車雖然價格並不昂貴,但是如果每天都要支出這樣一筆車費的話,日積月累同樣也是一筆大數字。”瑞博說道。

聽到這裏曼非爾伯爵連連點頭,這確實是他所沒有想到過的。

“當然免費的馬車在平時還可以有其他用途,隻要有免費的馬車存在,佛朗克的市民想必會很樂意到這個偏僻的地方來,當然前提是有吸引他們前來的因素存在,比如價格低廉的商品,或者用來裝飾家庭的精美藝術品,這裏的地價很便宜,而聘請學員擔當雇員,又能夠解決一部分學員的生活困難,再加上如果順帶經營生活用品,這裏的學員便可以稍微節省下一些生活開支,我想奧本公爵和閣下不會任憑榨取學員微薄資財的奸商存在吧。”瑞博和往常一樣掰著手指自顧自地數落道。

旁邊的人則一個個驚訝地張大了嘴巴,其中的一部分人甚至已經猜到了眼前這個貴族少年的真實身份。

事實上諾大一個京城隻有一位少年的名字被世人所傳揚,而這位天才少年最令人驚歎的正是他那超群的經營頭腦。

“如果奧本公爵有意願這樣做的話,我可以幫忙聯絡各地的商家,甚至還能請法魯爾侯爵也出些力氣,現在他那裏最需要精通算術的會計和擁有獨到眼光的分析專家。”瑞博繼續說道。

“啊!我確信您是父神派遣來幫助這些學子的天使,您為這裏所有的人帶來了希望和光明的未來。”曼非爾伯爵熱情洋溢地說道。

瑟思堡小繼承人的智慧代表著什麽沒有人比這位伯爵大人更加清楚,這簡簡單單的幾句話意味著難以想象的財富。

同他原本設想的比起來,現在的收獲顯然要豐厚得多,和一筆數額巨大的金錢比起來,瑟思堡小繼承人給予的建議要珍貴得多。

四周再一次響起了一片歡呼聲,而這一次的歡呼聲中更帶著深深的敬佩。

對於瑞博來說,這一切早已經令他感到習以為常了,他甚至已經沒有了以前那種自豪和驕傲的感覺。

曼非爾伯爵正打算向眼前這位天才少年再好好討教一番,試圖從這位少年的腦子裏麵再挖掘出一些珍貴的財富的時候,突然間他發現瑟思堡小繼承人的神情變得極為凝重和嚴肅,瑟思堡小繼承人的眼睛裏麵閃爍著的那令人感到不寒而栗的寒芒,夾帶著濃濃的難以化解的肅殺之氣。

不過曼非爾伯爵很清楚這位天才同時又充滿恐怖的少年並非針對於他,這位少年的頭微微扭轉著看著右邊遠方不知名的所在。

緊接著曼非爾伯爵同樣也聽到從那個方向傳來一陣輕微的哨聲,這聲哨響仿佛來自很遙遠的地方,斷斷續續幾乎難以聽清。

雖然並不知道這代表著什麽,不過曼非爾伯爵感覺到了濃濃的危險的氣息。

正當他打算向瑟思堡小繼承人詢問應對之策的時候,這位伯爵大人愕然發現瑟思堡小繼承人已經消失得無影無蹤。

鑽過人群瑞博朝著學院後方走去,事態之嚴重容不得他有半點樂觀的想法。

幾乎在同時之間,學院的四麵八方都升起了紅色的煙霧,這令瑞博悚然動容。

因為對於殺手和刺客來說,包圍並不是他們喜歡采用的行動方式,伏擊和潛行到目標身邊發起致命的一擊才是他們的拿手好戲。

不過瑞博大致也能夠猜測得出對手采取這種反常舉動的原因,也許正是因為自己的四處走動使得他們失去了目標。

瑞博之所以不朝著門口走去,是因為他看到法英哥這個小賊頭同樣也沒有從門口逃出去,這個滑頭滑腦的家夥一下子鑽入了人群之中,顯然他在門口看到了某種令他感到危險的征兆。

瑞博很相信法英哥的直覺,因為凱爾勒告訴過他,優秀的賊和出色的殺手一樣對於危險有著異常靈敏的感知。

穿過走廊,瑞博闖進了一間教室,教室裏麵空無一人,瑞博四下張望了一眼,用凱爾勒教給他的方式搜尋著每一個可能令他逃生的角落。

和大多數平民能夠支付得起的學校一樣,這裏光線黯淡,窗戶盡可能被做得又細又長,能夠透射進來的光線自然有限,這是因為教室的窗戶沒有玻璃,對於平民學校來說那過於昂貴,太寬的窗戶無法擋風遮雨,同樣這樣的構造也是為了防止小偷進入,雖然教室裏麵沒有什麽可以偷竊的東西存在,不過哪怕是丟失了一張椅子對於平民學校來說也是不小的損失。

靠近講台的牆壁上安著一座壁爐,這是嚴寒的冬季令學員們能夠繼續學習的唯一保證,同時這也是教室之中光線的主要來源之一,瑞博看了看壁爐考慮著是否能夠從這裏逃脫。

湊到窗口瑞博輕輕揭開百葉窗,那雙經過凱爾勒精心訓練的眼睛僅僅隻是匆匆一瞥便發現了很多危險存在,五六條大漢守在那裏,他們的手中全都拎著棍棒和斧頭。

但是真正危險的人物全都躲在角落的陰影之中,顯然他們是和自己一樣的人物。

瑞博甚至看清了其中的一個,令他感到毛骨悚然的是,那個家夥的手中拎著一把短弓,這是一件致命的武器。

瑞博永遠不會忘記凱爾勒對他進行的那些逃亡訓練,實在沒有比弓弦聲在背後響起更能夠讓一個殺手和刺客感到恐懼和害怕的了。

現在瑞博總算明白為什麽對手采取包圍戰術,顯然那位和海德先生爭奪暗黑世界統治權的人物,同樣懂得金錢的妙用。

隻不過他收買的並不是老巢之中的盜賊,而是京城裏麵的流氓、打手和走私犯子。

雖然在平日這些人絕對不放在瑞博的眼中,但是當他們背後的陰影之中隱藏著一個個危險的殺手的時候,情況便完全不一樣了。

瑞博深深為他們的失算而後悔,現在的情況出乎他們的預料之外。

雖然瑞博也曾經設想過用魔法將這些家夥一個個幹掉,不過他立刻否決了這個主意。

在現在這種情況下,兩三個殺手莫名其妙地倒下肯定會令其他人猜測到發生了什麽事情。

自己身為魔法師的事情,早已經為京城之中每一人熟知。

同樣對手的散布情況也令瑞博難以將他們一網打盡,無論如何得讓這些家夥集中在一起,瑞博的大腦開始迅速地運轉起來。

他從教室之中鑽了出來,朝著樓上走去。

安德魯學院是一座環形的五層樓建築,對於普通人來說從屋頂上掉下去必死無疑。

正因為如此當廣場上所有的學員們看到瑟思堡小繼承人站立在屋頂之上的時候紛紛發出陣陣驚呼。

沒有人猜測到瑟思堡小繼承人為什麽要這樣做,直到眾人看到五六個樣貌猙獰手持手持凶器的歹徒紛紛爬上屋頂。

瑞博避開屋簷的外側朝著離開他最近的那個歹徒奔去,他可不想被躲避在角落之中的致命暗箭狙殺。

那個歹徒手持利斧拉開了架式,他的心中暗自竊喜自己將能夠幸運地得到洛美爾許諾的巨額鑒賞。

這個狂妄的歹徒並不認為自己會在對戰之中失利,因為塊頭的差異明擺在那裏。

正當那個歹徒沾沾自喜掄圓了臂膀打算將瑟思堡小繼承人從正中央劈開的時候,突然間幾塊瓦片隨著這個少年踢起的右腳朝著他迎麵飛了過來。

這個歹徒不得不用手臂保護住臉部,他絕對沒有想到這種最為自然的反應要了他的命。

一把鋒利的匕首輕輕劃過了他的咽喉。

看著屍體夾帶著大片的瓦塊滾落下去,瑞博長長地呼了口氣。

看來自己對於凱爾勒教的技巧絲毫沒有忘卻。

另一件讓他感到欣慰的事情是,正如他預想的那樣,第一個家夥的死亡對於那些歹徒來說確實有著極大的影響。

顯然這些街頭打手並不能稱得上真正的亡命之徒,他們的心中仍舊存在恐懼和害怕。

瑞博朝著第二個人衝去,當他接近對手的時候再一次故技重施。

第二個人顯然吸取了前麵那次教訓,他連忙蹲下來、壓低身體躲避那迎麵飛來的瓦片。

瑞博突然間轉到那個人的右側,這裏靠近屋脊,大有居高臨下的意思。

那個人連忙轉身,但是這倉卒的舉動令他站立不穩,那個人朝後踏出了一腳想要穩住身體,但是令他感到恐慌的是這一次瓦片又朝著他迎麵飛來。

幾乎是下意識得壓低身體,但是這一次沒有上一次那樣幸運,他的腳底剛剛一用力大片瓦片順著斜坡往下劃去。

一串慘叫聲響起,突然間一陣悶哼伴隨著稀裏嘩啦的聲音,一切又變得安靜下來。

歹徒們更加感到恐慌了,現在他們總算明白這個少年為什麽要跑到屋頂上來,從體重方麵考慮,這裏確實是個非常適合他的戰場。

看到瑟思堡小繼承人朝著自己奔來,第三個歹徒扭頭就跑。

但是他顯然忘記了一件事情,將後背露給一個殺手無異於將生命分享給死神。

屋頂之上又掉下一具屍體,這一次一支箭失牢牢地釘在他的脖子後麵。

每一具屍體掉落在廣場之上都引起那些學員們一陣滿含恐懼的驚呼聲。

這是他們從來沒有看到過的可怕場麵。

但是偏偏沒有人肯放棄這次機會,放棄這次觀看實實在在的血腥殺戮場麵的機會。

雖然瑟思堡的小繼承人無論從身材還是人數方麵看來全都是處於弱勢的一方。

和那些歹徒比起來,這位小伯爵簡直就是孤立無援地麵對著一群凶悍惡狼的弱小羚羊。

但是偏偏在學員們的眼中沉溺於殺戮的一方並不是那些惡狼,而是那頭羚羊。

看到這位少年宛如伴隨著優美的音樂跳著輕盈的圓舞曲一般,以學院那高高的屋頂作為最廣闊的舞台,用幾乎近於輕盈的舞姿展現著令人驚歎的完美的殺人技藝。

那些令人細思起來便感到毛骨悚然的殺人手法,在這個少年的手中施展起來是如此的優雅和美妙,仿佛這本身便是一件精美的藝術品一般,一件冷酷凶殘充滿血腥味道的藝術品。

這是一首旋律輕柔緩轉的圓舞曲,但是演奏者偏偏是一位死神的使者。

這是一場優雅華美的宮廷舞蹈,但是表演者卻是一個凶殘冷酷的殺戮者和他所製造的一具具屍體。

幾個月前京城之中很多人還在猜測這位少年是一位真正擁有高貴血統的伯爵繼承人,還是一個最為成功的騙子。

但是現在每一個站立在廣場上親眼看著這血腥而又優雅的一幕的人們,對於這個少年所擁有的貴族血統已經沒有任何的懷疑。

因為絲毫的懷疑都顯得如此愚蠢和可笑,即便奪走別人的生命的同時還能夠保持優雅的舉止,這樣的殺戮者如果沒有高貴的血統實在難以想象。

但是另外一種深深的疑問卻突然間出現在每一個人的心中,這個少年所擁有的純正貴族血統,到底來自何方?是人間抑或是那沒有人見過隻存在於想象之中的可怕魔界。

也許這個少年是魔界之中某個稱雄一方的貴族的子孫。

正當每一個人為這充滿了優雅和美妙的血腥殺戮而感到深深震撼的時候,突然間有人再一次驚呼了起來,因為那個少年正踩著輕盈的步伐迅速奔跑在屋簷下的排水管上。

瑞博同樣很清楚這樣做相當冒險,但是他確實不想被夾擊,他的對手顯然打算用包圍的辦法避免他們的傷亡。

不過最令瑞博感到恐慌的是,他突然間看到爬上房頂的歹徒之中出現了一個令他感到可怕的身影,必須在對方的殺手發起攻擊之前逃離這個危險的地方。

正當瑞博快要到達屋簷的另一邊的時候,他突然間感到腳下一鬆,排水管朝著外側滑落開去。

在瑞博身後一個歹徒慘叫著絕望地看到自己的身體朝著廣場傾側,他正在為自己的愚蠢舉動而後悔不已,他忘記了自己的體重和那個少年的區別。

“砰”一記沉悶的聲音在瑞博腳下響起,但是瑞博的情況也好不到哪裏去。

他雖然抓住了屋簷沒有掉下去,但是一個朝著他急奔而來的歹徒顯然正在威脅著他的生命。

瑞博信手抽調了最底下的一塊瓦片,稀裏嘩啦一大堆瓦片順著屋頂滑落下來,那個急奔而至的歹徒絕對沒有想到會遇到這種事情,他的反應顯然遠遠比不上滑落的瓦片,慘叫聲再一次在屋頂上響起。

看到瑟思堡小繼承人又優雅地除掉了兩個歹徒,而這兩個人的被殺甚至沒有讓年輕的殺戮者令他的雙手沾染絲毫血跡,底下眾人再一次傳來一陣驚呼。

但是瑞博卻感到情況大大不妙,因為他已經看到那個真正的殺手爬上了屋頂,正對準他拉開弓箭,銳利的箭失早已經搭在弓弦之上。

瑞博身體來回晃**了兩下,跳到了五樓走廊之上,不等到身體站穩瑞博立刻躲到護欄後麵。

正如他預料的那樣,一支箭失貼著他的臉頰射到了對麵的牆上,如果他剛才稍微慢一步,這支箭失便會釘在他的身上。

雖然躲過了致命的一箭,但是瑞博很清楚現在遠遠沒有脫離危險。

歹徒將會從兩側向他包抄過來,而這一次將是麵對麵的戰鬥,情況對他極為不利。

瑞博掏出魔杖,魔杖之中早已經灌滿了溶解有迷幻劑的**。

他以最快的速度在門口和走廊之上布下了迷幻劑的迷霧,然後退到了教室的一角,現在他總算有時間施展另外一種魔法。

看著一個接著一個衝進教室的匪徒栽倒在地,瑞博的心中頗感欣慰,當初老師教給自己的確實是一種極為方便的魔法。

這層迷霧為他爭取了最為寶貴的東西,那便是時間。

湊近窗口,瑞博看了一眼底下的情況,正如他所預料的那樣。

那些潛伏在角落之中的殺手,為了能夠更好地把握住攻擊他的機會紛紛走了出來,他們就聚攏在窗口底下。

瑞博念動咒語,魔法杖從百葉窗的縫隙之中伸了出去,在無聲無息之中一滴液珠從高高的窗口之中飄落到地麵,同樣也無聲無息地化作了一大片常人難以察覺的迷霧。

瑞博過了好一會兒之中才小心翼翼地打開窗子向下張望著,隻見街道之上躺滿了倒地不起的襲擊者。

對於這樣的成果瑞博非常滿意,不過他很清楚自己還沒有脫離險境。

瑞博躲到教室最陰暗的角落之中,開始念頌另外一個咒語。

將最後一個神文念完,瑞博已經感受到了自己的變化。

他的雙手突然間消失,仿佛溶解在一片虛無之中一般。

朝著身側的牆壁張望,陽光絲毫不受阻擋地照射在那裏,一直以來始終伴隨著他的影子現在同樣消失地無影無蹤。

看到眼前這一切瑞博非常滿意,那個魔法陣果然起到了作用,現在他消失了,從世人的眼前消失了。

這種神奇的力量將會一直籠罩在他的身上,除非有意外發生令他的冥想徹底停止。

瑞博相信自己對於冥想的掌握遠遠在其他任何一位魔法師之上。

即便象自己的老師瑪世克那樣實力高超的魔導士,也無法像自己這樣隨時保持冥想狀態,絲毫不受周圍所發生的任何意外的影響。

這種才能並非來自於瑪世克老師的教導,而是來自於凱爾勒那嚴格的訓練。

戴上一雙奇特的手套,瑞博爬上窗台。

他盡力將身體從那狹小的窗戶之中擠出去。

手套的指尖之上伸延出來的銳利鋼鉤,以及掌心之上布滿的細密倒刺,令瑞博輕而易舉地便能夠像是一隻壁虎一般緊緊貼在牆壁上。

瑞博小心翼翼地往下爬,他得避過那片由他親手製成的迷霧,那對於他本人來說同樣是致命的。

衝上五樓的歹徒們相信危險就潛伏在他們眼前。

當他們看到地上高高地堆起眾多衝入者的屍體,這些歹徒感到毛骨悚然,他們突然間想起了有關那個小伯爵的傳聞。

京城之中盛傳著這樣一種說法,他們要對付的那個少年是一位精通詛咒的魔法師。

顯然現在這個少年正打算利用他所擁有的特殊力量將他的對手全部除掉。

和神秘莫測的詛咒比起來,洛美爾承諾的獎賞和他的權勢根本算不得什麽,歹徒之中開始有人動搖起來。

而且隨著遠處傳來的那一陣陣嘈雜的銅號吹響的聲音,不安的人數迅速增加。

法政署的護衛隊快要到了,和洛美爾手下的殺手不同,在這些歹徒的眼中法政署的護衛隊頗有些份量。

激戰在學院門外的街道上展開,洛美爾顯然已經布置好了一切,那些殺手們占據著最有利的位置,他們人數雖少但是卻令護衛隊寸步難行。

這些殺手們很清楚他們此行的第一個目標已經失敗,那個小伯爵一旦施展魔法,他便已經立於不敗之地。

對於殺手們來說,現在他們所要做的便是盡可能多得吸引護衛隊的注意,因為真正的戰場在另外一個地方。

……

在佛朗克遠郊的另外一個地方,法政署的護衛隊正在清掃戰場,這座廢棄的倉庫底下居然挖掘著這樣一座龐大而又複雜的地道,確實令他們感到驚詫。

為了占領地道的每一段,法政署護衛隊付出了不小的代價,十一位官兵在進攻之中喪生,還有二十多個傷員。

不過收獲同樣豐厚,地道裏麵總共有七十多人,近三分之一是洛美爾的直係屬下。

用手掩住鼻子將那令人欲嘔的血腥混雜著黴腐的氣味盡可能阻擋住,用腳踢了踢地道之中一個走私販子的屍體,法魯爾侯爵歎了口氣說道:“我們把這些家夥忘了,我原本以為他們不敢坐上洛美爾那條賊船,但是現在看來那個家夥說服這些人。”

“也許是因為我們的前兩次慘敗,令京城之中的這些牛鬼蛇神對於洛美爾充滿了信心吧。”拉貝爾說道。

“現在是時候讓我們回報洛美爾先生嗎?”侯爵大人問道。

“恐怕時機還沒有到來,洛美爾先生雖然派出了殺手去參加奧本公爵舉行的盛會,但是他手底下最厲害的殺手仍舊沒有出動,也許他還沒有做好進攻伯爵府邸的準備。”拉貝爾說道。

突然間他身邊站著的那個牧師手中拎著的乳香罐冒起了一陣青煙,沁人心脾的香氣彌漫在整個地道之中,將血腥和黴爛的味道驅趕得幹幹淨淨。

“哈——看來等待是值得的,我們的老朋友終於耐不住性子了。”法魯爾侯爵差一點興奮地跳了起來,那陣陣飄散的乳香同時也是一種信號,大主教派出了最好的牧師來為他們傳遞消息,法政署長高興地說道:“拉貝爾,請你快點去通知我們那位身手不凡的朋友,現在終於到了應該動手的時候。”

“他已經得知了這個消息,而且已經出發了。”從遠處的黑暗之中傳來一陣冰冷的沒有一絲暖意的聲音。

隨著一陣幾乎聽聞不出來的腳步聲,那位王室專署的殺手先生如同一位魔神一般冒了出來,他正用一塊抹布擦抹著拿在手中的一把短劍,抹布上麵滿是血跡。

“是那些蛀蟲?”法魯爾侯爵揚了揚眉毛問道。

“其中的一隻非常機靈,而且他們好像擁有某種行之有效的互相聯絡方法。”王室專署殺手麵無表情地說道。

“有沒有走漏消息?”拉貝爾問道。

“除非洛美爾收買的蛀蟲並非僅僅隻有這幾條,要不然我敢保證洛美爾現在肯定沒有意識到自己已經處於危險之中。”王室專署殺手冷冷地說道。

“我隻想祝願您那位尊敬的同行,祝願他狩獵愉快,想必獵捕洛美爾這頭老狐狸肯定相當刺激。”法魯爾侯爵愉快地笑著說道,但是他很快發現身邊的這幾位並沒有響應他的幽默。

侯爵大人聳了聳肩膀說道:“那麽讓我們完成我們自己的工作吧,從佛朗克通往其他地方的道路是否已經完全被封鎖?”

“所有的封鎖已經完成,就連沒有路的地方也每隔十米有一位護衛隊士兵嚴密把守。”拉貝爾鄭重其事地報告道。

“我們的那些魔法師朋友是否準備好兌現他們的承諾?”法魯爾侯爵再一次問道。

拉貝爾和那位王室專署殺手互相對望了一眼,這是他們難以回答的一個問題。

沒有人知道魔法協會是否會真正站在他們一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