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回家
“眾仙已去，眾法已失，有教無行，天地異變，修行至末。”
張陵聽到這句話，自己重複了一遍，然後小聲嘟囔：“這應該叫法末時代啊？為什麽叫末法呢？”
“哪個好聽一些？”道士真的是恨不得爬起來給張陵兩鞋底。盡然連這個也要跟我爭。自己可是馬上就要死了。
張陵瞄了一眼道士，看著道士蒼白的臉，一副靠著最後一口氣吊著的樣子，心裏鬱悶，“他怎麽還這麽喜歡激動？”真的很是擔心突然道士一口氣接不上來就這樣死了。
“好了，懶得跟你廢話了。末法時代，修行修的是自己，一切靠的都是天地之力。要調動天地之力，就要能溝通天地之氣。要溝通天地之氣，就要自己能夠感覺到天地之氣，將天地之氣引入自己的體內，跟天地之氣融為一體。這樣才能夠調動它。用自己的意念之力來調動天地之氣。”
“天地之氣，用自己的意念之力……咦，我聽著怎麽像電視裏麵，那些古裝片裏麵的，那些內功高深的武林高手練武呢？”張陵的問題真的很多。
其實這也不能夠怪張陵，因為他不知道這個道士說的是不是真的。雖然道士此時看著真的很可憐，但是不要到最後這個道士是在忽悠自己。那自己可是慘了。
“差不多，差得也是很多，是有相似的地方，不過兩者相差很遠。武者在這個世界上入門是比修行要簡單，但是要達到頂尖，武破虛空，那是非常困難……到了現在已經不可能了……”道士的眼中充滿了一種奇怪的神情，好像是在回憶，又好像是有恐懼。
“武破虛空？真的能夠武破虛空？”張陵的問題總是問不完，好像是看出來了這個道士根本就不會斷氣一樣。同時他的手指在空中抓了一把，好像是在感受虛空是什麽樣子。
“當然是真的，不過現在練武不可能有那樣的實力了。現在的武者的能力太小了，根本就不值一提。”
“現在還有飛簷走壁的人嗎？還有什麽刀罡劍氣之類的嗎？真的像電視裏的那樣，一人站在一個山頭，互相拍掌，紅光綠光閃的……”
興致勃勃的張陵看到道士的臉由白色變成了綠色，立刻就伸出一隻手將自己的嘴堵住。
“你不是練武的料，何況練武在末法時代是根本不可能成功的。其實你也不是修行的料。我不是看你在這裏跪了一天了，而且我也要死了，因你而死，我也不會來跟你說這麽多。”
“你的那本書我看不懂，我能夠說的也就這麽多了。不過看你的那本書很是古老的樣子，說不定你按著上麵的修行之法修行，或許真的能夠成功……”
“那我要怎麽樣做才能夠將天地之氣引入體內呢？又是怎麽樣來修煉意念之力呢？”張陵終於問了一個最貼切，最實際的問題。
“書中應該是有記載讓你如何去感受天地之氣吧？你按照書中的來就行了……”
道士說得好好地，突然一聲冷哼，像是很痛的樣子：“哼”
道士的眉心，原本紅了的地方，有血絲溢出，蒼白的臉龐一下子就變成了醬紫色，像是血液要衝破臉皮噴出來的樣子。那絲血絲在他的眉間掙紮、扭動，顯得很是妖豔。
“小子，快走，不要呆在這裏，剛才我說的……啊……”
“剛才我說的你可以參考一下，我要去了，你趕緊離開這裏……”
“不……不要……相信……隻能……相信……自己……”
“快走……”道士的臉色完全變了，現在成了豬肝臉了。
張陵看著突然的變化，他被嚇住了。張陵的膽子其實是非常大，可是他還是被這樣的變故給嚇住了。這讓他想到了道士說的昨晚一戰。讓他對道士所說的“他要死了”終於相信了。
張陵看著身體在變形的道士，雖然很傷心，道士因為自己而變成這個樣子，但是還是立刻爬起身來，轉身就往山下跑。連躺在地上的“破書”都沒有要。
……
……
壓幹體內最後一絲力氣。張陵衝出道觀，奔跑在山路上，身邊樹影後退得很慢，他很焦急。
“嘭~”
一聲劇烈的爆炸，在張陵的耳後響起。沒有反應的時間，一股巨大的氣浪將整座道觀掀飛，將已經衝刺了一百多米的張陵給掀飛了。
張陵飛在空中，腦中感覺有什麽劃過。不過他的大腦根本就沒有多餘的時間來想這個問題。因為他落地了。一股巨大的力道衝入他的身體，將他腦中的那種感覺給衝走了。
“啊~”
張陵在地上扭著疼痛的身體，輕聲的哼著，然後扭過身來看到了一副曠世奇景，山上還殘留著的景象。
讓他突然安靜下來。
那爆炸後的天空中，四散開來的像是火，又不是火的光芒，七彩之色像是煙花在空中綻放，但是又比煙花要美上十倍，不，是千倍萬倍，給人帶來一股來自內心深處的清靈之感，讓人靈魂都變得安靜……
呼呼呼~
正在張陵看著山頂那正在散開的七彩光芒，突然從空中飛來一物，傳來呼呼聲響。
張陵的靈魂正沉浸在那片七彩光芒的享受中。對於那個正飛向自己的東西根本就沒有在意，好像根本就沒有東西一樣。
咚~
“我靠~”
一聲慘叫聲打破了這短暫的寧靜。張陵一手拿著那本黃色的，看著是破破爛爛的“破書”；另一隻手摸著自己的額頭。一個紅腫的包在他的手掌下成長。
不過張陵並沒有移走自己的眼神，雙眼還是盯著天空。天空中那絢麗的畫麵正在消失。張陵從中仿佛看到了道士的那張臉。
七彩光芒消失，張陵回到已經隻剩下屋基，沒有隻瓦片磚的道觀所在地，張陵滿心悲傷。
要不是還有屋基在地上，張陵真的會懷疑，是不是自己在做夢。
不是夢，更悲傷。
……
……
張陵離開了龍虎山。踏上了回家的路。對於道士說的話，他沒有懷疑。人之將死其言也善，何況道士最後的死也證明了，道士真的不是一般的人。
走在山間的小路上，張陵看著自己手中的“破書”，嘀咕道：“這個破東西，已經是第二次將我頭上砸出包了。還是前後對稱……”
張陵還記得自己被這本“破書”第一次砸中的時的情景。這讓他想起來這本書跟自己是不是真的有緣？第一次從天而降的砸中自己，剛才自己根本就來不及撿它，沒有想到道士爆炸之後還是將它炸在了自己的頭上？
想到這裏，張陵一頓，捏著“破書”的手用了幾分力氣，“難道是道士在提醒自己不要忘了拿你？”
道士雖然跟張陵隻是說了一些話，很多還是猜測，但是在張陵看來，道士可以說是他的師傅。
就是那些話，讓張陵懂得現在是末法時代，修行已經不能按照從前的路走。讓他走了很大一個彎路——至關重要的彎路。為他指明了至關重要的路。
現在道士死了，死前還怕傷了自己。自己忘了“破書”，還不忘送過來。
張陵捧著“破書”第一次感覺這本書很沉重。讓張陵心中因為對“破書”的沉迷，而產生的負麵情緒全部消失。讓張陵覺得這本“破書”從此承載了一份道士寄托在他身上的希冀。
那份想要看看“三十六天”的希冀。
張陵很悲傷，終於遇到了一位懂得修行之人。可是因為自己，他死了。
張陵相信道士沒有騙他，自己就是道士的死劫。
張陵轉過身，對著山頂跪下，默默地磕了三個響頭。磕得很重，腦門跟地麵的接觸是那麽的直接。不帶一絲猶豫。因為直接，所以幹脆。因為幹脆，所以三個頭磕得很響。清晰地在山間響起，向遠處傳去，像是要讓消失在空中的道士聽到……
ps：，就要到淩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