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五章 陰司道

朱笑東嘴裏的那股辣味、酸味消失,喉嚨裏的魚刺又卡得難受,連話也說不出來。

秦所長見狀,不緊不慢的吩咐秀姐:“看樣子,是小朱不習慣這辣味,被嗆著了,可能還有魚刺,你去端碗水來。”

“要畫‘九龍水’麽?”看樣子,秀姐對方術也可能知道不少,問了秦所長,也不等秦所長回答,去到廚房,拿了個白瓷碗,又接了半碗山泉水,回來,放到秦所長麵前。

朱笑東雖然喉嚨裏難受,但很是好奇,以前,自己也曾有過吃魚被魚刺卡住喉嚨的經曆,輕微的時候,拿來一瓶醋,喝上兩口,待魚骨軟化,稍微用力,吞下肚子,或是吐出來,都是可行的辦法,還有一次,因為卡的嚴重,是直接進了醫院找醫生才解決。

但是每一次都過了很長時間,才解決,實在是痛苦有加!

秦所長見秀姐把水端來,把右手中指疊在食指之上其餘三指均微微捏了,在那水碗上麵,淩空虛畫,嘴唇微動,像是在念什麽咒語,須庚,嘴裏咒語念完,手指虛畫完畢,然後端起水,遞到朱笑東麵前,說:“喝了……”

朱笑東一看那碗裏,眼皮子都不由一陣猛跳,那碗裏,半碗清水不說,還飄著三截剁斷的竹筷,竹筷是被鋒利的刀刃,斜著砍斷的,那斷口處尖利異常,若是拿在手裏,稍不小心,碰到皮肉,鐵定立時皮開血濺,何況秦所長要他喝進嘴裏,吞下到肚中,如何不叫人心驚膽戰。

見朱笑東猶豫,秦所長笑了笑,說:“放心吧,小朱,我還不敢在自己的家裏,公開謀殺一個大有前途的名人的……隻是,你怕不怕……”

朱笑東知道秦所長是在用激將法,但本意卻是在為自己好,當下一橫心,端起那碗水,閉了眼睛,慢慢的喝了起來。

朱笑東雖然閉了眼睛,但是嘴巴卻張得很大,嘴唇都差不多伸到了碗的中間,為的當然是想用嘴唇去感覺那幾根尖利的斷筷子,要是在嘴唇感覺到有什麽不對之時,朱笑東就會立刻放下碗來,畢竟,這可是真的在拿自己的老命做實驗,比上趟雪山的凶險,絕對隻有過之而無比及。

朱笑東是閉著眼睛,秦所長、香蘭嬸、肖淩、秀姐幾個人,見朱笑東喝那碗裏的‘九龍水’,便放心的坐了下來,隻有秋可儀很是緊張的盯著朱笑東,唯恐有什麽不對勁來。

慢慢的,朱笑東換了三四口氣,才把那半碗水喝完,喝得碗都倒立起來了,他的嘴唇卻沒感覺到有什麽異常,別說三根尖利的斷筷子,就是一絲短裏麵的頭發也沒感覺到。

而且,朱笑東喝完這半碗水,喉嚨裏卡著的魚刺,竟然在不知不覺中化為了無形,朱笑東不能置信的看著滴水不剩,斷筷子也無影無蹤的空碗,使勁吞了口唾沫,想用使勁吞下唾沫來感覺喉嚨裏的魚刺,是不是真的不見了。

一口唾沫吞下去之後,朱笑東的感覺是,一切如常,就跟沒被魚刺卡過一樣,好像自己喝這碗水,原本就隻是為了解渴一般,與自己被魚刺卡到了,毫無關係。

朱笑東又悄悄揉了揉肚子,肚子裏除了有些餓意之外,根本感覺不到自己是吞了三根尖利的斷筷子下去過的。

可是,碗裏什麽也沒有了啊,自己雖然是閉著眼睛的,但是一雙手捧著碗,嘴唇又伸到了碗中間的,在那樣的情況下,別人要拿走那三節竹筷子,會不讓朱笑東發覺,在那樣的情況下,別人要拿走那三節竹筷,朱笑東會毫無察覺。

驚怔了半晌,朱笑東才感歎到,自己這次是遇上了異人,高人!

秦所長笑模笑樣的看著朱笑東,慢條斯理的吃了塊雞塊,吞進肚裏,才笑著問朱笑東:“有什麽感覺?”

朱笑東回過神來,抓了抓腦袋,有些尷尬的答道:“沒什麽感覺啊,那筷子……那筷子,我怎麽會什麽都沒感覺到……還有,那魚刺……喉嚨一點兒也感覺不到什麽了!”

秦所長笑笑不答,舉起筷子,示意朱笑東重新坐下,吃飯。

朱笑東坐下,拿起筷子,再次夾了一塊魚,放進嘴裏,這次有了上次的教訓,自然吃得慢些,小心一些,但也真正的品嚐到了,這酸辣魚的滋味。

秀姐舉著筷子,“吃吃……”的笑了起來,邊笑邊望著朱笑東說:“沒看出來,你這人還是個百折不饒的男子漢啊!”

朱笑東臉上一紅,不明白秀姐說這話時什麽意思,肖淩“咯咯”地笑著說:“在我們這兒,吃辣椒,又叫吃‘厚臉菜’,明明給辣到心都抽搐了,那一會兒一過,又要再去吃上幾隻,不過,秀姐說這話,卻是讚揚朱哥哥你的……上過了一百次當,你都還要……”

秀姐在一邊捅了肖淩一把,紅著臉低頭偷笑。

朱笑東想了想也是笑了起來,先前吃魚,被魚刺卡了,喝了秦所長畫的“九龍水”,化去了魚刺,隻是朱笑東有些好奇,水裏那些尖利的竹筷,到底哪裏去了呢,所以,朱笑東想要弄個明白。

既然是想要弄個明白,最簡單的方法就隻有再來一次,再來一次?不錯,可是朱笑東不會蠢到真的讓魚刺再次卡在自己的喉嚨裏的,那痛苦,簡直不是人能忍受的,不想來真的,當然就隻有來假的了,隨便吃上幾口魚,然後假裝不注意就行了。

沒想到卻被秀姐和肖淩兩人,直接給抄了老底,還給兩人明明白白的說自己臉皮厚。

尷尬之時,秦所長也笑著說道:“這‘九龍水’,又名叫‘化骨水’,用來化被卡住喉嚨的魚刺,是屬正道,你要是平白無故的去喝,便成邪道,哼哼,當心被化得隻剩一堆皮肉,是為‘方術不可亂用’即是,我一時好奇,喝了自己給自己下了術法的藥酒,現在滴酒不能沾,就是個活生生的例子。”

朱笑東聞言,暗自捏了一把冷汗,沒想到,自己一時好奇,竟然會有如此嚴重的後果。

不過對秀姐和肖淩兩人,帶著嘲意的提醒,朱笑東倒是感激起來。

一頓飯,邊談邊吃,足足一個多小時過去,大家才盡興散席。

身為女孩子,秋可儀雖然心事重重,但是放下碗筷之後,自然是跟著秀姐、肖淩、香蘭嬸一起收拾善後。

這時,已經是夕陽已沉,隻剩最後一縷晚霞映空,不久,便是暮色沉沉。

山下的農家小院,空氣清新,農家的人,又多是勤勞晚睡,拾掇完鍋盤碗盞,香蘭嬸自是帶了三個女孩子,圍了一堆,一邊嘰嘰咕咕的聊天看電視,一邊拾掇玉米。

秦所長卻打開了院子裏的燈,搬了木幾小桌,又泡好了兩大杯子茶水,和朱笑東搬了椅子,坐到院子裏納涼夜談。

秦所長說,讀書出來之後,之所以選擇遠離家鄉,到這偏遠的湘南來和香蘭嬸結為秦晉,其中一個原因,就是因為湘人的一些奇門異術,最聞名遐邇的,比如湘人趕屍,陰司道、封棺……等等,都是值得研究的一些方術奇法。

這些方術之中,秦所長親身所曆的,隻有一次,名為‘踩花’。

不過,此“踩花”不是彼“采花”,那個采花,是指男人用不正當的手段,對鮮花一般的女孩施以諸如引誘、迷惑、強暴之類的壞事。

這個“踩花”,卻是由懂得術法的大師,將人的靈魂用法術呼叫出來,並用法術進行指引,帶你進入某個地方,見你死去的親人,主要是某人夢中見到死去的親人,而在夢中往往是不知親人在說些什麽,這時找大師帶你找到親人,當麵問清有什麽事情,然後在陽間為其還願,這個施法一般有時間限製,到時間了就要回來,要不然有可能回不來了。

著名的聶小倩那部電影,中間有個情節,便是敘述這個情況。

至於“封棺”,現在看來,卻是有所改進,多半用不著方術了。

在親人死去後,家人往往要舉行幾天的家祭,或是請來道士掐指算,最近這段時間有沒有宜下葬的日子,實在沒有黃道吉日,孝家就隻能將死去的親人多放在家裏一段時間,如果碰上高明的道士,而且孝家又不怎麽缺錢的話,這段不宜下葬的日子就可能很長。

長到今年之內,都不宜埋葬,那就要采取借葬的方式:就是棺材底不能直接接觸土,下麵墊幾塊竹子,等來年可以下葬時再往新埋葬。

如遇大熱天,屍體腐爛後是異味難聞,這時就得要法力高強的道士作法,封好棺材不讓異味竄出,不過現在最直接的辦法就是,采取冰塊降溫,減緩屍體腐敗的時間。

隻是現在交通便利了許多,又實行了火葬製度,原本最聞名的趕屍行業,基本上就已經消失了,趕屍行業裏麵的一些神奇方術,已幾近失傳,現在還懂得的,那是極為罕見,現在有的人說這一行多是騙術,但是,到底是不是,這恐怕就隻有天知道了。

在現在來說,相對覺得有些恐怖的,就是“陰司道”一門,所謂“陰司道”即是有些人被聘為勾魂使者,也將就是眾所周知的,索命無常,他會知道哪家人會有人死去,然後去執行使命,然而這類人往往是在某一地很有名氣的,如果陽壽還未盡的人有什麽大的災難,往往可去找他化解。

說到“陰司道”,這時,院外邊緩緩地走來一個人,手裏提著現代人看著都覺得稀奇的燈籠。

——現在大街小巷裏,不要說超市商店,就算是地攤上,手電也絕不稀罕,又便宜,便宜到幾塊錢就能買上一支,既便宜,又耐用,而且,那亮度絕對不是一根蠟燭所能比擬的。

有手電這樣的先進實用的產品不用,偏偏一本正經的拿著燈籠出來,誰不覺得稀奇!

畢竟這是生活在現代社會裏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