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菲裏的話讓黎雪峰覺得極為訝異。高階戰士意味著是至少有十五級戰力的強者，那麽僅有九級的菲裏憑什麽能與他們分庭抗禮？黎雪峰略加盤算，覺得就自己可能漏算了從林克那裏接收來的暴風劍。那把魔法劍的能力相當優秀，有了它，菲裏的實力可以直接上升一個檔次。不過即使如此，和十一級的戰士交手也應該是菲裏的極限了。黎雪峰想來想去，仍然認為菲裏的話言過其實了。

“沒發覺我和從前有什麽不同嗎？”

發現黎雪峰開始不自覺的微微搖頭後，菲裏皺起了眉頭。她暗中用腳趾狠狠的夾了黎雪峰的小腿一下，然後懶洋洋的靠到椅背上，抱起了雙手。得到菲裏的提示，差點慘叫出聲的黎雪峰才發現到，菲裏給他的感覺確實有些異樣。於是黎雪峰專注的打量菲裏，把目光沿著菲裏那光潔的額頭、姣好的五官、纖細的脖子、和高聳的胸部一路移下了去。

為了能找出問題所在，黎雪峰看得很認真。但當他過於仔細的凝視菲裏的雙峰時，對此感到大為不快的維維安霍然站起。她咬著牙齒，冷不防重重的一腳踏在了黎雪峰的腳背上。在黎雪峰的哀呼聲中，維維安揭曉了答案。她雙手叉腰，氣衝衝的喊道：

“膚色！她的膚色！你到底在看哪裏啊？！”

“啊啊啊！……膚色？哦，好像是的。”

黎雪峰一邊俯下身，按摩著慘遭**的腳趾，一邊望著菲裏，送去疑惑的目光。現在他終於發覺到，菲裏的皮膚不再像從前那樣的黝黑。嚴格來說，倒是比較接近灰色。從法師的本職角度出發，黎雪峰第一個想到的就是魔法的效果。不過那和實力的提高無關，所以馬上就被他否決。當黎雪峰迷惑不解時，菲裏揚起了嘴角。她微笑著舒張身體，同時愉快的說道：

“這是白化，也是我得到伊翠絲女神認可的證明。”

“可以詳細點嗎？”

“解釋起來很複雜，或許一天都說不完。簡單來講，就是我最近的所作所為被我信奉的神祗所讚賞。我是伊翠絲女神的牧師，所以她賜予了我新的力量。而作為受到庇佑的證明，受恩寵的黑暗精靈皮膚會逐漸變白。對於這個現象，我們稱之為白化。哼哼哼哼，大概沒有人會想到，我能受到女神的寵愛吧。噢～嗬嗬嗬嗬～”

說到這裏，菲裏發出了得意的高笑聲。沒有接觸過神祗的黎雪峰隻覺得滿頭霧水，納悶之餘，他狐疑的望向維維安。於是同為牧師的維維安撇了下嘴角，不怎麽高興的說道：

“伊翠絲女神是專門庇護黑暗精靈的神祗。比較奇特的是，她隻保護善良的黑暗精靈……解釋起來很煩啦，總之這個黑暗精靈最近變好了，所以伊翠絲女神獎勵了她。這麽說你總明白了吧？”

“哦，差不多搞懂了。”

聽完維維安直白的講解，黎雪峰欣慰的點了點頭。相比起菲裏的力量得到了增長，黎雪峰倒是更高興能確定她站到了善良的這一邊來。帶著發自內心的真誠笑容，黎雪峰對菲裏說道：

“那真是祝賀你了。”

“謝謝。……你不問問我進步了多少嗎？”

“啊，也是。但老實說，我倒覺得你變成了好人這點更重要。”

看著笑容滿麵的黎雪峰，菲裏忽然覺得心中一暖。在黑暗精靈的族群中，所有人關心的隻有力量和權勢，並以此來衡量其他人。但黎雪峰卻根本不在乎這一點，他隻因為喜歡一個人而和她在一起，絲毫不顧慮到別的理由。這種單純在過去的菲裏看來是愚蠢的象征，可是在現在已經成為了黎雪峰吸引她的魅力所在。黎雪峰的不計較，黎雪峰的包容，黎雪峰的真誠不虛，這些都曾經讓菲裏覺得淺薄到可笑，卻又情不自禁的想去反複碰觸。結果，她把身心消融在了其中，再也無法自拔。

“真是個傻瓜。”

菲裏垂下頭，低喃了一句。她以長發掩蓋自己的容貌，隱藏起柔和下來的表情。如果不是維維安在旁邊，或許菲裏會立刻撲進黎雪峰的懷裏。不過在現在的情況下，她隻能盡快的調整自己的情緒。過了幾秒，菲裏抬起了頭來。帶著偽裝出來的傲氣，她向著麵前的兩人大聲的宣布道：

“總之，我有了應付一個高階戰士的實力。為了感謝賜予我力量的伊翠絲女神，我會繼續在目前的道路上走下去。這段時間裏做過的事情，我會重複著去做。嗯……要做很多遍，很多遍……”

說到這裏，菲裏露出了曖昧的笑容。看到這個含義複雜的表情，黎雪峰自然明白所謂‘做過的事情’中，到底包含了什麽樣內容。他尷尬的笑著，把目光在菲裏和維維安之間來回移動。而維維安則繃著臉，顯得非常不快。因為她還記得菲裏曾經的挑釁，也隱隱察覺到了一絲異樣的感覺。作為女性，維維安有著敏銳的第六感。雖然抓不住證據，可是她總覺得氣氛有些不對。

‘聽好了，小丫頭。我承認那個男人現在是你的東西，不過隻是現在而已。今後他一定會走向更高的地方，你有自信能一直陪伴他，幫助他嗎？你的實力根本微不足道，即使在眼前的小場麵上也一錢不值。如果不想成為累贅的話，就乖乖找個沒用的男人那嫁了，幫他煮飯養孩子吧！對廢物來說，這才是最好的歸宿！’

‘這是戰書，小丫頭。給我好好記著，好東西應該能者據之。’

這兩句來自菲裏的大膽直言猶在維維安的耳邊回響。當時菲裏的認真表情讓維維安明白到，那並不是一時心血**的胡說八道。而且在之後的日子裏，菲裏真的改變了。她毫不動搖的努力著，以能被黎雪峰接受為目標奮力前進。

‘她遠比我投入的更多。’

察覺到這點的維維安動搖了。她不自覺的抿起嘴唇，握緊了拳頭。看著與過去判若兩人的菲裏，維維安忽然發覺到自己在不經意間被拋開了很遠。她終於認識到，自己唯一的優勢，就是黎雪峰喜歡自己。但一直以來，維維安卻因此而持寵自傲，根本不願意付出什麽來加深與黎雪峰之間的羈絆。她欠黎雪峰很多，簡直到了無法償還的地步。

即使撇開過去的不論，此刻的維維安若是沒有黎雪峰的支持，就不得不馬上離開黑日城，在荒野上漫無目的的流亡。她或許能經曆艱難的跋涉，尋找到下一個棲身之地。但更大的可能卻是被族人抓住，或者死於一次意外的襲擊。

“怎麽了？”

見到維維安怔怔不語，默想著心事，黎雪峰便關切的問道。他的話把維維安從沉思中驚醒，於是維維安牽強了笑了一下，說道：

“沒什麽。嗯……我有點累，想去休息一下。”

說著維維安就站了起來，用顯得有點倉皇的動作向外走去。感到不對的黎雪峰想跟上去，卻剛起身到一半又坐了下去。——菲裏在桌下踩住了黎雪峰的膝蓋，並微微的向他搖頭。在黎雪峰略一猶疑間，維維安消失在門口。向著焦躁不安的黎雪峰，菲裏低笑著說道：

“這是好事，讓她去吧。”

“好事？”

“嗯，在你來之前，我對那個小女孩用了暗示術，並且設定了啟動的條件。如你所見，剛才那個法術起作用了。”

“你竟敢——！！！”

黎雪峰差點跳了起來。但菲裏卻維持著笑容，無動於衷的望著怒不可遏的黎雪峰。直到他稍稍平靜了一點，菲裏才開口說道：

“別擔心，我沒有任何要加害她的意思。”

“那為什麽……”

“提醒她！我要讓她想清楚一些事情，免得將來後悔。”

“你到底做了什麽，全都說出來吧！”

望著換上正經表情的菲裏，黎雪峰勉強壓抑下了自己的怒火。假如麵對的是其他人，而不是與自己有過肌膚之親的菲裏，恐怕黎雪峰早就端出赤焰狂龍大幹一場了。即使如此，他仍然覺得難以接受。看著焦躁不安的黎雪峰，菲裏竭力不把自己受到的待遇和維維安比較。她維持著平靜的外表，淡淡的說道：

“我要讓那個小女孩想清楚，自己欠了你多少。”

“誰讓你多管閑事了！”

“你不想要她嗎？”

“……”

“她好像得意過了頭，忘記了這裏是黑日城。她隻從你這裏索取，從來沒有償還過。所以我給她點提示——‘有借有還’，這是你說過的話。”

“嗯，可是……”

“等她想清楚了，那麽你再要求和她上床，估計就不會被拒絕了。”

“……”

“不過，別以為我會放你走。”

向著麵紅耳赤，低頭無語的黎雪峰，菲裏露出了妖豔的笑容。她靈巧的移動著裸足，順著黎雪峰的腿一路攀爬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