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咒語與手勢並不重要，一個記憶強灌術就可以解決這些問題。相對來說，你的力量不足才是最大的麻煩。提高實力沒有捷徑，除非願意付出巨大的代價。所以抱歉了，孩子，請原諒我。”

“咦？”

這番話艾瑞尼卡斯說得十分緩慢，所以直到黎雪峰抵達魔法陣的邊上，他才聽完最後的一句話。在黎雪峰露出猶豫表情的瞬間，艾瑞尼卡斯冷不防的抬起了腿。他重重的踢在黎雪峰的屁股上，將他踹進了魔法陣的中央。

同一時刻，那些鏤刻在地麵上的魔法線條亮了起來。黎雪峰驚慌的想跑出去，但卻被看不見的牆壁擋住了。

“喂！你要我付出什麽代價啊？”

在意料之外的情況下，黎雪峰頓時亂了方寸。他敲打著無形的牆壁，向著奸笑不已的艾瑞尼卡斯大聲叫喊。艾瑞尼卡斯帶著陰險的表情找來十幾個燭台，然後將它們逐個放去了適當位置。他一邊忙，一邊笑吟吟的說道：

“別緊張，小朋友。你會覺得有點疼……我是指不至於讓你發瘋的程度。我希望你能熬過去，那麽今後你將會有一身非常棒的紋身，足以讓看到的女孩子尖叫。根據我得到的消息，你的女朋友似乎不止一個？相信我，她們會覺得你更有男子漢氣概的。”

“紋身？”

“是的，全名叫暗月儲法紋身。”

向著安靜下來的黎雪峰，艾瑞尼卡斯斯理慢條的解釋道：

“這是非常棒的秘法，起源於紅袍法師們引以為傲的咒符刺青。不過經過很多次的進化後，它有了本質上的改變。在同樣有永久效果的前提下，儲法紋身更加強大和全麵。它不止像咒符刺青那樣，僅僅用來少許增強施法者的能力，或是控製某些特定的部下。儲法紋身可以讓你暫時提高兩個等級，並且維持施展出一個法術的時間。也就是說，你將可以使用一個八級的法術，不過代價是加倍的魔力消耗。以你現在的狀態，那個八級法術多半會讓你在一個星期裏起不了床。你的女朋友們會因為被冷落那麽久而生氣的，這是多麽巨大的代價啊。”

“她們應該不會在意……”

很簡單的，黎雪峰便能想象出自己躺在**，而菲裏和維維安伺候左右的景象。於是他輕鬆的聳聳肩，低喃了一句。這讓艾瑞尼卡斯大為光火，他用力擺下最後一個燭台，同時大吼道：

“住口！既然這樣，我就讓你躺上一個月！”

“……我說錯什麽了？”

“你得為交談的對象考慮一下，小鬼！”

艾瑞尼卡斯抖著手，氣哼哼的說道：

“我出不了這個該死的地方，所以交不到年輕漂亮性感巨胸翹屁股的女朋友。你可以理解一個活了七百年，卻從來沒有拿到過情書，也沒有收到過手烤餅幹的人的心情嗎？我流過的眼淚已經足夠淹掉這座法師塔，而愛神淑娜也從來不回應我的祈求。至於你，一個僅僅二十多歲的混球，竟然有兩個女朋友？！或許我該閹了你，好讓你把心思放到學習法術上去！”

“抱歉……噗！哈哈哈哈！”

在艾瑞尼卡斯的話語中，有一半的玩笑，一半的認真。黎雪峰爆笑之餘，差點想把自尊心護盾術教給那個至高法師。艾瑞尼卡斯悲憤的望著黎雪峰，看他樂不可支的大笑。黎雪峰足足前仰後合的笑了半分鍾，才重新站穩身體。

“很好，在下個月的求愛節到來時，我會把你排在詛咒名單的第一位。”

帶著陰險的表情，艾瑞尼卡斯冷冷的說道。然後他取出一枚淡藍色的藥丸，將它拋給了黎雪峰。

“吃下去，否則你會疼得暈倒的。”

艾瑞尼卡斯以不可質疑的口氣命令道。看到他難得的嚴肅起來後，黎雪峰立刻就照辦了。隨著藥丸被吞下，黎雪峰幾乎同時感到自己的身體遲鈍了起來。他的指尖發麻，皮膚不再對溫度敏感。一分鍾之內，黎雪峰的便喪失了頸部以下的觸覺。他訝異的抬起手，發現自己根本無法察覺肘部在彎曲。

“站直身體，我們要開始了！注意，絕對不要動彈。否則的話，我就得剝掉你的皮，把儲法紋身刻進你的肉或骨頭裏。”

話一說完，艾瑞尼卡斯便啟動了魔法陣。隨著他念出咒文，藍白色的亮光立刻將黎雪峰環繞了起來。黎雪峰僵硬的站著，既緊張又期待。默然間，他忽然發現呼吸變得有些困難，仿佛周圍的空氣都被抽走了。

“堅持住，馬上就好！”

見黎雪峰因為暈眩而晃動後，艾瑞尼卡斯大喊了起來。趁著黎雪峰強行控製住自己的瞬間，他完成了法術。

刹那間，圍繞法陣的十幾支蠟燭都噴出的半米高的火焰。它們激烈的跳動著，很快就積累了強大的能量。當艾瑞尼卡斯以手指在空中畫出咒符時，十幾條熾白的光束從燭火中射出。在它們抵達前，黎雪峰身上的大法師之袍忽然變為透明。那些光束穿過了若隱若現的大法師之袍，燒到了黎雪峰的身上。

因為藥物的關係，黎雪峰的神智有些恍惚。但他的視線依然清明，足以看清自己的皮膚正在被燒灼成黑色。黎雪峰聞到了肌肉與脂肪燃燒時發出的焦臭味，還聽到了油脂沸騰的‘吱吱’聲。他隱隱察覺到十幾個火熱的小點正在全身遊走，於是拚命咬緊了牙關。那些光束一直維持到蠟燭燃燒殆盡，才逐條消散。

“我得向你的意誌力表示少許的敬意，小朋友。”

等到最後一條光束也隱沒在空氣中後，艾瑞尼卡斯帶著少許疲憊的表情說道。他審視著矗立不動的黎雪峰，觀察他的全身。艾瑞尼卡斯繞著黎雪峰走了一圈，然後微微皺起了眉頭。他咂了下嘴，有些惱火的抱怨道：

“真是的，你的腰太細了。”

“腰？太細？”

“沒錯。”

艾瑞尼卡斯為難的抓抓頭發，接著進一步解釋道：

“因為麵積的關係，我漏掉了一個符文。雖然事先命令你脫光衣服進行檢查會比較好，可是我討厭看男人的**。”

“……那怎麽辦？”

“我看看……”

向著不知所措的黎雪峰，艾瑞尼卡斯露出了奸猾的笑容。他裝模作樣的打量了半天，然後以商量的口氣說道：

“坦白的講，我找不出適合的位置來補上那個缺憾。除非……嗯，我是說，你可以犧牲一下嗎？”

“犧牲？”

“沒錯！”

艾瑞尼卡斯一拍手掌，笑吟吟的將雙手背去後腰。他坦然承受黎雪峰的狐疑目光，在踱步的同時說道：

“你是男人，這真是值得慶賀。所以，你比女性多了樣東西。雖然就體積而言，實在不值得一提。不過，刻個符文的地方還是有的。”

“難道……”

“是的！這真叫人難以啟齒，嘿嘿嘿嘿……我們把符文刻在你的××上怎麽樣？為了黑日城，你就犧牲一下吧。而且我保證不會影響它的功能……喂！”

看到黎雪峰毫不猶豫的跨出魔法陣，向著窗口走去後，艾瑞尼卡斯趕緊拉住了他。黎雪峰回頭斜了至高法師一眼，斬釘截鐵的說道：

“沒門！”

“真是沒有獻身精神的家夥。你可是高階法師啊，對魔力的愛呢？你對魔力的愛在哪裏？”

“拜托，在作為法師之前，我還得作為一個人類，作為一個男人。不好意思，先走了。”

“好了好了，我們換個辦法，換個辦法總行了吧？”

既然黎雪峰這麽堅持，艾瑞尼卡斯就隻好退讓了。他想了一會，然後開口說道：

“抬頭。”

“先告訴你想幹什麽。”

“放心吧，一個小鬼還不值得我去欺騙。總之，把頭抬起來。”

向著審慎的黎雪峰，艾瑞尼卡斯不耐煩的說道。等到黎雪峰猶豫著照辦後，一片炙熱燒上了他的脖子和臉頰。刹那間，尖銳的刺痛鑽進了黎雪峰的神經。他慘叫一聲，條件反射的往後跳開。與此同時，艾瑞尼卡斯取出了一瓶藥水。他追上黎雪峰，在把藥水硬塞給他後說道：

“喝下去，快點。”

“這……”

“特殊的再生藥水，可以固定那些紋身，愈合傷口。靠著它，你可以永久保留那些值得炫耀的花紋。最重要的是，馬上就可以止疼。”

無論心裏有多懷疑，黎雪峰終究還是喝下了藥水。於是他的血液開始湧動，將皮膚轉為暗紅色。很快上麵的傷疤就依次剝落，轉變成了深黑色的線條。當黎雪峰抬手撫摸自己的臉頰時，上麵的灼傷已經完全愈合。光靠手感，他根本發覺不出與從前有什麽不同。

“大功告成！”

旁觀的艾瑞尼卡斯一拍手，高興的說道。接著他彈了下手指，召喚出了一麵巨大的落地鏡。艾瑞尼卡斯把黎雪峰推到鏡子前，然後笑吟吟的說道：

“好了，欣賞一下成果吧。怎麽樣？這才像個真正的大法師吧？”

在艾瑞尼卡斯的慫恿下，黎雪峰遲疑的望向鏡子。他從中看到了另一個自己——黎雪峰的臉頰外側多了個神秘的符號，它被複雜的線條連接到脖子，然後消失在法袍的衣領中。而且在露出袖管的雙手上，也纏滿了詭異又繁複的符文。假如從前的黎雪峰看起來還顯得過於年輕，以至於不像個強大的法師。那麽現在任何見到他的人都不會有這樣的念頭了。

除了視覺效果外，遍布黎雪峰身體的每個和線條都有深刻的含義，對應著不同的力量領域。光靠他自己來辨識，就至少發現了五、六似曾相識的部分。也就是說，此刻黎雪峰的皮膚簡直成了本法術書。若以適當的方式激發，他無須任何準備就能施展出相當數量的法術。而這套紋身最珍貴的地方，是在於以巧妙的方式將那些法術聯接了起來。所有的線條都被最終歸納到黎雪峰胸前的一個魔法陣，這才是儲法紋身的真正精華所在。

“記住，以你現在的力量，隻可以啟動這套紋身一次。”

見到黎雪峰默默無語，隻是盯著鏡子後，艾瑞尼卡斯在聳肩的同時解釋道：

“當然，我相信你也看出來了。如果有必要，這套紋身可以分開使用。不過那樣太浪費了，簡直是暴殄天物。為此我付出的代價並不少，所以好好的拿去用吧。”

“……真醜。”

對於艾瑞尼卡斯的示好，黎雪峰做出了簡短的回答。他悶悶的低頭看著自己的雙手，覺得它們應該屬於地球上的古惑仔。這讓原本躊躇滿誌的艾瑞尼卡斯為之氣結，他差點就要動手揍人了。

“想想看！兩個等級！如果靠你自己修煉，需要多少的時間和精力！”

艾瑞尼卡斯大吼道，把黎雪峰從沉思中嚇醒了過來。接下來的事情在一瞬間被完成——艾瑞尼卡斯對著黎雪峰施展出記憶強灌術，然後用法師之手把他拎去窗口。所幸的是，這個至高法師還記得自己的職責。於是他在把黎雪峰踢出窗口前，咆哮著喊道：

“記住，沙洛那個小丫頭會告訴你剩下的事情！現在……給我滾——！！！”

很明顯，艾瑞尼卡斯對魔法有著相當的執著，不容任何人當著他的麵貶低。結果黎雪峰的屁股上多了個明顯的鞋印，直到他返回法師塔的第二十四層時還在隱隱作疼。好在黎雪峰的心情還不錯，因為他又在施法者的道路上大大的跨出了一步。靠著遍布身體的紋身，現在黎雪峰離傳奇領域還有一步之遙。雖然他明白即使跨出那一步，也隻能成為短斤缺兩的傳奇法師。但無論如何，黎雪峰都在逐漸逼近自己的目標。

‘從長遠來看，煉金術士是最強的職業。’

威爾當初的那句話，黎雪峰一直牢牢的記到今天。所以他在休息了一會，重新把遍布全身的紋身觀察了一遍後，立刻就想著手去學習八級的法術。不過在那之前，黎雪峰察覺到艾瑞尼卡斯已經送了一個八級的法術給他。在先前的記憶強灌術中，除了巔峰法術，艾瑞尼卡斯的陽光呼喚外，還附帶了虹光法牆。它是最棒的防禦法術之一，由此可以看出艾瑞尼卡斯對黎雪峰的關心。

“或許我該幫他找個女朋友。……至少雇些女孩子去送他親手烤的餅幹。”

黎雪峰帶著複雜的心情，喃喃自語道。無論艾瑞尼卡斯的談吐有多糟糕，事實上他對黎雪峰的重視是與威爾別無二致的。當然，這和組成艾瑞尼卡斯的人格們有關。最重要的是，善良陣營的人格們拳頭明顯比較硬。

“那麽……照順序做事吧。”

輕鬆下來的黎雪峰聳聳肩，決定到黑日公館去一次。一方麵，這是因為施展艾瑞尼卡斯的陽光呼喚需要沙洛的協助。另一方麵，黎雪峰也有點擔心那隻蘿莉的傷好了沒有。除此以外，他還頗為懷念茱荻那隻蘿莉。雖然對黎雪峰而言，茱荻基本上隻能算是撿來的寵物。不過靠著契約連接帶來的影響，和不算短的幾個月相處，黎雪峰已經隱隱把茱荻當作自己的小妹妹來看待。

“希望她過得還好。”

想到這些天裏沙洛和費爾南多也參加了戰鬥後，黎雪峰不禁擔心茱荻是否受到了影響。——直到此刻，黎雪峰還不知道那隻蘿莉的真實身份。所以他僅僅是照著常識來推斷，希望茱荻沒有受到饑寒的威脅。一念至此，黎雪峰便立刻有些坐立不安。於是他先去買了些糖果糕點，和適合茱荻穿的衣服，然後才趕去黑日公館。

如同上次造訪時一般，為黎雪峰打開沉重鐵門的是黑日管家，費爾南多。不過比起從前總是冷冰冰的樣子，這回他的神情緩和了許多。費爾南多甚至先向黎雪峰微微躬了下身，才把他帶進去。這種微妙的轉變，自然是看在黎雪峰救了沙洛一命的份上才產生的。來自絕世強者的尊重讓黎雪峰感到很愉快，令他覺得有些飄飄然。畢竟費爾南多在黑日城中是數一數二的人物，連黑日女士都隻能與他平等相待。

“沙洛小姐還好嗎？”

帶著輕鬆的心情，黎雪峰隨口問道。費爾南多回頭看了他一眼，淡淡的回答道：

“很好。”

“哦……”

眼見話題無以為繼，黎雪峰隻好自我解嘲的聳了聳肩。他跟著費爾南多一路向著花園小亭走去，同時在心中猜測這次會見到哪個沙洛。

可以的話，黎雪峰希望能進茶亭坐坐。無論會談的內容如何，成年沙洛的絕世容貌都是很養眼的。

“咦？”

當黎雪峰接近目的地到不足百步的距離時，他忽然察覺到了一些奇妙的轉變。黎雪峰感到源源不絕的力量從四肢百骸中湧出，讓他情不禁的躍躍欲試。黎雪峰可以清晰的感到那些力量分成兩個種類，卻又互相依附。它們之間有著千絲萬縷的聯係，隻差一點便能融合為一。

“怎麽回事？”

黎雪峰訝然的站定腳步，體會著自身的激變。他表皮上的紋身這時候也開始隱隱發光，像是被某種東西催醒了。對此費爾南多似乎毫不意外。他鎮定的等待黎雪峰適應，然後淡淡的說道：

“別緊張，這是正常的現象。”

“正常？”

“當然。”

向著莫名其妙的黎雪峰，費爾南多點了點頭。他轉過身，遙指已經隱約可見的小亭，同時以平靜的口吻說道：

“因為你的兩位主人都到了，她們就在那裏。你即將變得完整，這是值得慶賀的事情。”

“兩、兩位？！你的意思是……”

“是的，茱荻小姐正在與沙洛殿下喝茶，我也會幫你準備一個杯子。”

“不、不用了。”

聽完費爾南多的話，黎雪峰頓時麵如土色。他還記得茱荻那記淩厲的撩陰腿，實在沒有意願要再去見那隻恐怖的蘿莉。於是黎雪峰一邊擺手，一邊向後退去。不過在他逃跑前，沙洛就以傳訊術說道：

“假如你逃走的話，我會派費爾南多去追哦。”

“喂，你這是在恩將仇報！”

“嘻嘻，你怎麽知道不會發生好事呢？”

“我寧可什麽事都不發生。”

等到這段以傳訊術建立的對話結束後，費爾南多望著黎雪峰咳嗽了一聲。雖然他沒有說什麽，但‘別逼我用強，那樣大家都不好看’的意思，已經被準確無誤的傳遞了出來。於是黎雪峰隻好無奈的苦笑，心不甘，情不願的再度邁步向前。反正伸頭一刀，縮頭也是一刀。為了不在氣勢上輸人，黎雪峰幹脆很快的走完最後的路程。

由於距離的縮短，黎雪峰體內的力量被更多的激發了出來。這使得他的紋身完全亮了起來，像是反射出陽光的白銀般耀眼。黎雪峰必須不斷的深呼吸，才能勉強克製住隨手射出法術，以宣泄掉一些能量的欲望。

“喲，看起來進步蠻多的嘛。其實你不必克製，也好讓我的妹妹看清你的價值。”

向著低頭皺眉的黎雪峰，沙洛笑吟吟的說道。黎雪峰應聲抬頭，然後在看清沙洛，和她身邊的茱荻時，一下子呆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