攝取心髒是可怕的黑暗法術。隻要一個最簡單的動作,施法者就可以活生生的掏出敵人的心髒。甚至在法術結束後,那個新鮮的內髒還會繼續搏動。這是惡魔們用於屠戮的極致技巧,因此有無數人曾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心髒死去。

然而此刻身受其害的是卡爾。他作惡多端,實在無法引起任何人的同情心。

“你、你是一個神?”

在筆墨無法形容的痛苦中,卡爾掙紮著問道。時間靜止法術與他本身的強韌正在抵抗攝取心髒的效果,不過卡爾也明白自己堅持不了多久。對此黎雪峰搖了搖頭,平淡的回答道:

“不,我是凡人。”

“那你就是神的走狗!”

卡爾喘息著,發出了銳利的吸氣聲。他用凸出的雙眼死盯著黎雪峰,怨毒的瞪視黎雪峰那無表情的麵龐。在這一刻,黎雪峰表現出一種超越凡俗的冷漠。他的肌膚隱隱透出藍光,令卡爾猜到了事實的真相。——能夠免疫時間靜止的,除了神以外,隻有他們親自挑選出來的代理人。那些人被稱之為選民,靠著神祗贈予的微弱神力來免疫一部分指定的法術。從某種角度來說,選民就是神祗的分身和意誌體現。於是卡爾狂暴的抓撓胸口,同時無比憾恨的咆哮道:

“我終於知道那隻蠢惡魔是跑來幹什麽的了!可惡,隻差一點!隻差那麽一點點而已!但你別以為就這麽結束了!我發誓!我一定會在下層位麵複活,以新的肉體向你複仇!無論接納我的是巴特茲、塔納裏、還是尤格羅斯,我都會帶著十倍的力量歸來,將你碎屍萬段!我將親手撕扯你的靈魂,把它的碎片灑到多元宇宙的每個角落!嗬哈!嗬哈哈哈哈——!!!”

“哦,是嗎?”

在卡爾的狂笑聲中,黎雪峰毫不動搖的聳了聳肩。他單手從次元腰袋中抽出赤焰狂龍,然後靜靜的說道:

“碎屍萬段不適合我,它應該是屬於你的報應。你的命運已經追趕而來,人生的終點近在眼前。那麽,我們就此道別吧。晚安。”

“你這個親吻阿斯……腳趾的賤豬——!!!”

隨著時間再度開始運作,黎雪峰扣下了赤焰狂龍的扳機。這使得六個強力的法術一起迸射出來,一股腦的砸在卡爾的身上。雖然赤焰狂龍因為承受不住膛壓而在黎雪峰的手中碎裂,不過它的任務也完成了。——首先是高級解除魔法,接著是威爾的毀滅射線。當卡爾的胸部以下化為灰燼時,三十四發強勁的能量彈先後命中了目標。它們**已經變成屍體的黑袍法師,打斷了他的每一根骨頭。

粉身碎骨的卡爾從空中墜落,經過了沙洛與茱荻的中間。那對雙生之女完全不明白發生了什麽,隻是怔怔的望著黎雪峰。在黎雪峰的右掌上空,懸浮著一顆鮮血淋漓的心髒。它籠罩著白色的光芒,依然在有力的顫動著。

“你、你做了什麽?”

“以後再解釋。”

向著發問的沙洛,黎雪峰冷冷的回答道。他轉而俯視腳下,以觀察整個戰場。靠著清明之心的幫助,黎雪峰立刻就找到了重點。他把目光放到六隻聚在一起的巴洛炎魔那裏,接著在看到死亡君王之鏈化作的虛無時收細了瞳孔。

經過短暫的沉吟後,黎雪峰回頭看了看漂浮在不遠處,由魔動飛機改造成的秘銀精鋼板。然後他通過不知從何而來的心靈力量操控它們,使得秘銀精鋼板慢慢升高,飄去了巔峰法術創造出的太陽那邊。

“讓開!”

黎雪峰皺起眉頭,向著仔細觀察著他的沙洛與茱荻低喝。那兩隻蘿莉猶豫了一下,就照著黎雪峰的要求漂開了。於是黎雪峰一邊計算著角度,一邊繼續移動秘銀精鋼板。那八塊銀光閃閃的金屬板在他的操控下列成了兩排,將強烈的陽光反射向指定的目標。

幾乎是同時,一道通往深淵的永久傳送門顯出了輪廓。靠著摧毀神器帶來的力量,那六隻巴洛炎魔眼看就要完成決定這場戰爭勝負的壯舉。然而比普通強度高上八倍的陽光照到了它們的頭上,讓惡魔們一陣慌亂。但事實上,巴洛炎魔並不像不死生物般的害怕陽光。

於是它們很快鎮定下來,接著抬起頭,想對這件事的作俑者加以嘲笑。可是找不到卡爾這點讓巴洛炎魔們覺得很不安,懸浮在黎雪峰掌心上空的心髒則更是觸目驚心。巴洛炎魔們愣了幾秒,然後忽然發覺到,照在它們身上的陽光正在變得越來越難以承受。陽光的照射麵積逐漸縮小,而溫度卻在成倍的升高。

“真是太簡單了,這是連小學生都會做的事情。”

黎雪峰喃喃自語著,露出了陰險的笑容。在他的操控下,八塊秘銀精鋼板的中心緩緩凹陷,逐漸將反射的出強光聚焦。就像是頑童用放大鏡烤螞蟻一般,很快巴洛炎魔們就抵擋不住集於一點的陽光燒灼。最初它們還能靠著天生的耐火能力頑抗,隻是轉開了脆弱的眼睛。但沒過多久,巴洛炎魔的粗糙皮膚也到了承受的極限。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黎雪峰使用的是光學兵器。他將八個金屬板排在離永恒熾陽極近的後方,以它們可以媲美鏡子的反射能力,將五分之二的陽光折射出去。黎雪峰把製造出的焦點合而為一,靠著超高熱的輻射能將一隻巴洛炎魔烤出了肉香。高能光束按照他的意誌緩緩移動,將所有觸及到的惡魔燒得抱頭鼠竄。

“威力不夠?”

在反複移動聚焦的光線後,黎雪峰歎了口氣。雖然他知道用紅寶石來製造激光的原理,可惜倉促間無法加以實施。好在巴洛炎魔們的混亂已經暫停了傳送門的開啟,這讓黎雪峰有了重整戰術的空隙。他沉吟了一下,接著把焦點移到了毀滅死亡君王之鏈才形成的虛無上。

作為用來控製大量不死生物的神器,死亡君王之鏈的核心是精純的負能量。當遭到孕育萬物,富含正能量的陽光照射後,它立刻便開始消散。就像火焰遇到洪水一般,在強度超過普通陽光數萬倍的焦點中,乒乓球大小的虛無很快便化為烏有。

沒有聲音,也沒有爆炸。黎雪峰不費吹灰之力,就徹底摧毀了一件神器。死亡君王之鏈留下的,隻有一縷淡淡的黑煙。

由此,這場漫長戰爭的勝負終於被決出。——不可能再有後援的惡魔們殺一個少一個。無論它們本身的實力勝過黑日城的守軍多少,數量上的絕對劣勢都是不可彌補的。至於數量龐大的不死生物,也不會再度歸來。死亡君王之鏈的湮滅讓它們脫離了控製,而懸掛空中的永恒熾陽則是足以令它們聞風喪膽的天敵。

做完這一切的黎雪峰垂下手,總算感到了從心底泛出的愉悅。同時疲勞如潮水般的湧起,讓他覺得自己的腦袋比鐵塊還重。

“喔嗬!”

突然間,黎雪峰身上的湛藍色光芒消失了。於是他臉色大變,捂著胸口悶哼了一聲。沙洛與茱荻立刻出現在黎雪峰的兩旁,分別攙住了他的左右臂彎。那兩隻蘿莉以別無二致的關切目光注視著黎雪峰,同時緊張的問道:

“怎麽了?”

“沒事吧?”

即使黎雪峰的情況看起來很糟糕,沙洛還是忍不住瞟了茱荻一眼。畢竟這是那隻蘿莉第一次懂得要關心人,過去茱荻從來不曾為誰而焦灼過。作為她的雙胞胎姐姐,沙洛自然是對此再清楚也不過的了。隻可惜眼下她沒有調侃茱荻的空閑,因為黎雪峰的雙眼中都流出了血線。

“別擔心,我挺得住。”

黎雪峰一邊沉穩的說話,一邊在嘴角也泌出了暗紅色的水珠。這是他施展巔峰法術的代價——超出極限的魔力消耗引發了反噬。之前黎雪峰靠著神力的庇護,才一直得以支撐。而現在那點神力恢複了原狀,不能再繼續守護他的肉體。

由於記憶強灌術的功勞,黎雪峰清清楚楚的知道有關陽光呼喚法術的全部細節。其中之一,就是施法者會受到不輕的反衝傷害。好在此刻大局已經塵埃落定,黎雪峰大可放心的休息。於是他靠著沙洛和茱荻的扶持緩緩飄下,最後降落在一片沒有戰鬥的城牆上。

“你等著,我去找牧師!”

在讓黎雪峰靠著城頭的護牆躺下後,沙洛急匆匆的說道。但她還沒來得及飛起,就被黎雪峰抓住了手腕。那隻蘿莉意外的轉回小臉,然後看到黎雪峰在向她緩緩的搖了搖頭。

“去幫費爾南多。”

黎雪峰反手一指,接著輕聲說道。在他指出的方向,黑日管家正在與莫勒和六隻巴洛炎魔激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