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被亂鬥打斷的舞會過後,接下來是風平浪靜的十幾天。雖然由於黑日女士的震怒,黑日衛隊在整個城裏尋找了一遍又一遍。但他們終究一無所獲,完全發現不到任何線索。趁著這段時間,黎雪峰為迷你機槍補充了大量的彈藥。此外他還努力修習了一些新法術,準備用來應付任何可能發生的衝突。因為黎雪峰很清楚,耶索德還活著。阿斯帝莫斯的神力之種也暗示他,那個老法師是輕忽不得的對手。

可是在難得的悠閑過後,敵人也沒有襲來。黎雪峰充實的過著每一天,直到發現另一個危機。——他沒錢了,口袋裏的金幣就要見底了。突然發現這點的黎雪峰記不得自己什麽時候換掉了最後一塊鑽石,嗯,那好像是已經上周的事情了。

由此,黎雪峰嚐到了從不製定收支計劃的惡果。事實上自從停止出售魔動飛機以來,他就再也沒有賺到過一個銅幣。但為了應付日後的深淵血戰,學徒們還在日以繼夜的抄卷軸。隨著技術的純熟,他們的速度越來越快。這也等同於黎雪峰支出金幣的數額在增加,讓他明白到什麽叫坐吃山空。

於是黎雪峰去找郎古,可惜卻沒能得到滿意的答複。因為在與卡爾一戰後,黑日城裏的富人遷移掉了半數以上。而普通的市民們除了戰死不少以外,同樣也有許多離開了黑日城。這引起一係列的後果,其中包括讓剩下富人們收入銳減。他們的生意都縮水了很多,不再有購買魔動飛機的能力。而且當時黎雪峰強搶魔動飛機的事情也留下了不好的印象,結果進一步削弱了購買者的意向。

“真麻煩哪,看來你也不好過?”

在注意到郎古用來招待自己的茶水變成了白開水後,黎雪峰苦笑著說道。這換來郎古三十分鍾以上的訴苦,簡直讓人懷疑他已經和黎雪峰一樣,處在破產的邊緣。

“無論如何,總得想辦法賺錢。否則不光是我,老弟你也沒法過了。”

郎古用這段話作為結尾,然後捧起杯子喝沒有滋味的白開水。他‘咕嘟咕嘟’的一口氣喝完,隨後看了看沒有說話的黎雪峰,忽然說道:

“老弟啊,你有沒有想過離開這裏?出去闖闖?”

“……為什麽?”

沒有想到郎古會這麽說的黎雪峰愣了一下,才好奇的做出反問。於是郎古彎起滿是皺紋的眼角,微笑了起來。他把玩著杯子,語重心長的說道:

“老弟呀,你才幾歲?難道你跟我一樣,已經老到出不了遠門,準備在這裏等死?年輕人就該出去多走走,何況你又不是一隻地精就能擱倒的草包。生在這裏,死在這裏,是走不出去的農夫才會做的蠢事。看你這麽埋沒自己,我都覺得可惜。”

“又有哪裏可以去呢?”

“哪裏去不得?北麵的傳送門可以去主物質界,以你的本領,在那裏當一城一國的君王也沒什麽難的。不喜歡那麽俗,又敢冒險的話,深淵的入口就在迷霧森林裏。在那裏呆一年,學到的東西比在這裏呆一世紀都要多。假如覺得跟惡魔談不攏,就算去焦炎地獄,巴托地獄,也不過是多走兩、三個位麵的事情。”

“……你知道得還真清楚啊。”

黎雪峰默然了一會,才慢慢的說道。看到他的懷疑樣子後,郎古便笑了起來。那個奸商坐直身體,然後翹著腳說道:

“不瞞你說,我年輕的時候,就去下層位麵闖**過。當時我選擇的是跟尤格羅斯惡魔打交道,那可真的是叫驚險刺激。當然,賺到的好處也是現在沒得比的。隻是我光有做生意的腦子,卻沒有能讓那些怪物服氣的真本領。最後的下場也就不用說了,光揀回條命便已經是靠足了運氣。但老弟你可不同,誰敢隨便和你翻臉啊?所以我勸你好好想想,總得趁著年輕出去見見世麵。膩了、煩了再回來就是。大法師不是都能隨便開扇們,想去哪裏都行的麽?”

“嗯……”

“還有啊,說難聽點,黑日城其實是個流亡者建造起來的城市。沒有非留下的理由,呆著就真不值得。我要是你啊,早就帶上那位霍夫林小姐,另外找地方逍遙的過日子去了。”

雖然最後的一句話,隻是郎古的無心之言。但黎雪峰的良心還是受到了觸動,讓他徹底沒了繼續談下去的心情。於是黎雪峰起身告辭,走出了法師之友商店。等到他走遠後,郎古忽然轉過頭說道:

“怎麽樣,滿意麽?”

“不行,隻值半價。”

隨著說話聲,阿登納掀開布簾,從倉庫中走出。郎古一臉失望的看著那個盜賊,不瞞的咕噥道:

“你沒頭沒腦的跑來,連準備的時間都不給我,就要我慫恿黎雪峰出黑日城。這哪有那麽容易,他又不是傻瓜。太著痕跡的話,隻怕會被戳穿。”

“所以才要你想盡一切辦法啊。”

阿登納淡淡的說道,然後摸出一顆小鑽石,拋給了郎古。當郎古忙不迭的接住,喜笑顏開的用袖管擦拭鑽石時,阿登納走出了店門。他必須立刻返回無聲之刃總部,把‘黎雪峰最近缺錢’這個重要的情報轉達給羅蘭。

當晚黎雪峰叫來維康尼亞,讓她清算帳目,並且轉告學徒們,即日起停止收購卷軸的事宜。對此維康尼亞似乎一點都不覺得意外,隻是簡單的答應後就離開了。目送她出門的黎雪峰歎了口氣,然後拉過椅子坐下。

黎雪峰百無聊賴的望著天花板,順便把跑過來的依依抱到了腿上。他不想讓讓菲裏和維維安知道經濟危機的事情,隻覺得那應該是男人的義務。值得慶幸的是,那兩個女人也從來不主動向黎雪峰伸手。就算他誠心誠意的想給,多半也會被推脫掉。由此黎雪峰再次確認了,自己擁有多麽棒的情人。隻是菲裏和維維安再好,也無助於解決眼前的麻煩。黎雪峰想來想去,最後終於聳聳肩,自言自語的說道:

“算了,回去當傭兵賺錢吧。”

“咿嗚~”

坐在黎雪峰懷裏的依依像是聽懂了什麽似的,伸手去摸黎雪峰的臉頰。她睜著一對清澈的眼睛,似乎是感到很不安的樣子。於是黎雪峰笑著拉下依依的手,順便在那隻蘿莉的小腦袋上輕拍了幾下。他帶著充足的自信,並不誇大其詞的說道:

“放心吧,現在值得我動手的任務已經不多了。幾千金幣的活,也絕對不會危險。等賺到了錢,再幫你買漂亮的衣服吧。”

一旦做出了決定,黎雪峰的心情頓時好了起來。他走到大廳中央,把依依拋起來又接住。正當黎雪峰和依依笑鬧的時候,仙黛的聲音忽然響了起來。

“緊急警報,有入侵者在外牆上,要驅逐他嗎?”

“嗯?!”

吃了一驚的黎雪峰立刻放下依依,做出了戒備的姿勢。但他很快就發現,羅蘭正跨坐在一邊的窗台上,用指關節請輕敲牆壁。那個傳奇戰士已經完全恢複了健康,顯得他精神抖摟。更讓黎雪峰感到欣慰的是,他總算又看到了羅蘭的招牌黑色套裝,而不是晚禮裙了。於是黎雪峰放下手,高興的說道:

“你好了?”

“是的。”

“怎麽回事?”

“說來話長……不先批準我進來嗎,大法師閣下?”

“呃,進來吧。”

“謝謝。”

短暫的寒暄後,羅蘭跳下了窗台。他先脫下氈帽,向黎雪峰躬身行了個禮。接著這個黑衣劍士得到允許,便在舒適在椅子上坐下。他環顧了一下四周,然後微笑著說道:

“第一次到你的地方來,這裏可比我的狗窩漂亮多了。不過稱讚的話暫時放一邊,我們還是先談正事吧。”

“怎麽?又出了什麽問題?”

聽到羅蘭這麽說,黎雪峰微微怔了一下。在他的計算中,逃走的耶索德和靈吸怪們早就該休整完畢了。如果現在卷土重來,倒可說是情理之中的事情。但羅蘭顯得很悠閑,沒有半點焦急的模樣。從他的態度來看,就算真的出了事,估計也不會是什麽大事。

果然羅蘭搖了搖頭,然後輕鬆的說道:

“不,沒什麽事發生。我今天來,隻是想問問你,有沒有興趣大賺一筆。”

“……還真巧啊。”

“怎麽,你另有安排?”

“我不是這個意思,你管你說吧。”

“好。”

其實早就知道黎雪峰手頭拮據的羅蘭點點頭,並沒有戳穿他。稍後這個黑衣劍士伸手從懷裏取出卷紙,放到了桌子上。黎雪峰拿起來展開,首先看到了位於最上方的黑日徽章。他順著往下看,一邊輕聲的讀了出來。

“懸賞冒充神使的惡徒,死活不論。應征者請注意,此人是擁有相當實力的施法者。若沒有充足的準備,請勿隨意接近。能夠通報其行蹤,協助抓捕成功者,可以得到半數賞金。懸賞,五零零零……零?五萬?”

“嗯,據說這筆錢不由市政府出,而是黑日女士的私人財產。她那好像真的被那個假神使惹火了,你也見到這幾天黑日衛隊有多忙了吧?怎麽樣,有沒有興趣和我一起幹?對手是傳奇領域的強者,有資格拿這筆賞金的人,整座城市裏都數不出幾個。除非費爾南多大人有興趣插一腳,否則我想不出來誰能跟我們搶。”

“聽起來真不錯。”

黎雪峰又把紙看了一遍,然後隨手丟到了桌上。他閉上眼睛盤算了一會,最後把手按上了桌麵。雖然黎雪峰承認耶索德是難纏的對手,但既然不是單身上陣,那麽他還有頗有把握的。反正閑著也是閑著,於是黎雪峰抱著試試無妨的心態說道:

“行,不過怎麽找到他?”

“我在全城布置了眼線。隻要有任何陌生人進城,我都會在第一時間知道。”

羅蘭攤攤手,輕鬆的說道。這段時間裏他已經完成了無聲之刃和影火合並,擁有了數倍於從前的部下。感到佩服的黎雪峰驚歎了一聲,然後又開口問道:

“賞金一人一半?”

“全歸你。”

“呃?”

聽到羅蘭不假思索的回答後,黎雪峰略略一怔。他盯著那個黑衣劍士看了一會,漸漸有了不好的預感。黎雪峰不相信會有天上掉餡餅的好事。於是在短暫的沉默後,他小心翼翼的問道:

“理由呢?”

“那個神使也是我的麻煩。”

羅蘭保持著微笑,慢慢的說道:

“沒什麽好隱瞞的,有人曾經見過那個化名耶索德的假神使曾經和幾個精靈碰過頭。而我的‘熟人’裏,恰好也有一些精靈。”

“見鬼,到底還有多少人在追殺你?”

“天知道。”

羅蘭聳聳肩,向著抱頭呻吟的黎雪峰做出個滿懷歉意的神情。他沉吟了一下,接著又開口說道:

“無論如何,這次我總算不用再透支你的友誼了。假如你覺得吃虧的話,我還另外準備了一些禮物給你。”

“不用了。”

“看過再說吧。”

說到這裏,羅蘭相當自信的把手伸進了腰包。他從裏麵抽出了一條項鏈,並成功的吸引到了黎雪峰的注意力。雖然黎雪峰不是貪財的人,但他很輕易的就察覺到了這條項鏈的高昂價值。更重要的是,那件式樣精美的珠寶完全由質地不明的黑色玉石構成,隻在掛墜上鑲嵌了巨大的藍寶石。假如把它掛到菲裏的胸前,那真是再適合也不過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