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卡尼斯緩緩的拔出匕首,然後輕推了菲裏一把。他放任無力站立的黑暗精靈倒下,接著甩去了武器上的血跡。這個殺手歎息一聲,隨後轉向了丹尼爾那還能顫動嘴唇的頭部說道:

“你可以勇敢的擲篩子,但無法確保有好的結果。羅蘭很早就教會了我這點,實力才是決定一切的根本。……真可惜,本來這個黑暗精靈不用死的。”

在看了一會睜大雙眼,死不瞑目的丹尼爾後,阿卡尼斯聳聳肩,很勉強的說道:

“好吧,我得承認,黑暗精靈還沒有死。不過她的結果會比單純的死亡更糟糕——假如你能理解的話。這把匕首是我準備用來對付羅蘭的,你真該感謝我用軍刀把你送上了路。”

說完,阿卡尼斯把武器收回了鞘中。他曲膝蹲下,將手拂過丹尼爾的臉,合上了半精靈的雙眼。

“你在哪裏都不會再碰到這個黑暗精靈了,所以就當作她還活著吧。”

收回手後,站直身體的阿卡尼斯靜靜的說道:

“其實我很欣賞你這種不嗇付出,卻從沒奢望收獲的人。維利雅姐姐也是這樣……所以我把希望留給前往了那個世界的你,希望會讓你好過點。”

沒有再做更多餘的事情,阿卡尼斯就離開了。他知道留下菲裏會暴露自己,不過也毫無疑問的會摧毀黎雪峰與羅蘭之間的關係。——對於這點,花費過很多時間調查黎雪峰的阿卡尼斯絕對有信心。所以他在走出傭兵駐地時臉上帶著無比惡毒的笑容,甚至到了讓人懷疑擠壓一下這個殺手的臉頰,就能看到黑色毒液流出的地步。

三個小時後,黎雪峰才得知事情的發生。三小時十五秒後,他就站到了現場。由阿沃金傳達給黎雪峰的消息無異於萬鈞雷霆,幾乎當場震暈了他。所以黎雪峰沒有考慮任何可能的危險,就第一次施展出了無誤傳送術。結果他出現在傭兵駐地的上空,距離地麵五十米。黎雪峰靠暗月儲法紋身上的短距離傳送術跨越最後的路程,節約了珍貴的幾秒鍾。

當接到急報的羅蘭趕到時,他看到了躺在**的菲裏,和被白布覆蓋的丹尼爾。除此以外,還有額頭、手背綻滿青筋,坐在椅子上沉默不語的黎雪峰。在黎雪峰的身上,暗月儲法紋身穿透了法袍,放射出耀眼奪目的光芒。見到羅蘭進來的黎雪峰霍然站起,很直接的問了兩個問題。

“你的詛咒是怎麽解除的?怎麽才能找到阿卡尼斯?”

在近距離的情況下,眯著眼睛避開光芒的羅蘭,能清楚的看到黎雪峰的手在劇烈顫抖。那是極度憤怒與恐懼的表現,讓羅蘭明白事情已經不可能有好收場了。對黎雪峰而言,麵前的這個黑衣劍士保持沉默的幾秒鍾,遠比通常情況下的一年還長。於是他劈手抓住羅蘭的衣襟,將對方整個人從地麵上提了起來。羅蘭阻止了摸向劍柄的阿登納,並命令他離開帳篷。稍後羅蘭看了看發亮的力量手鐲,慢慢的說道:

“我會負責還你給個完整無缺的菲裏小姐,現在請放開。”

“記住你的話!”

眼中布滿血絲的黎雪峰凶狠的說道,接著鬆開了手。羅蘭整理了下衣服,然後走到床前觀察菲裏的樣子。在菲裏的鎖骨位置,羅蘭找到了一個愈合中的傷口。那個傷口原本是由阿卡尼斯的匕首從鎖骨下刺入,貫穿身體後透背而出造成的。它差一點就劃破了肺葉,造成致命傷。如果那樣的話,菲裏就等不到被維維安發現了。

但阿卡尼斯的一擊除了造成肉體損傷外,還附帶了神力詛咒。這才是真正的重點,讓黎雪峰完全束手無策。因為菲裏沒有神力之種的保護,所以詛咒從被加上的一刻就發作了。它化作可見黑色在菲裏體內彌漫,逐漸擴散向全身。

羅蘭轉過身麵對黎雪峰,臉上不帶任何的表情。他神經質的**了一下嘴角,然後終於無奈的說道:

“幸好菲裏小姐是幽暗少女的信徒,所以我們有三天的時間。”

“三天。”

黎雪峰點點頭,身上的暗月儲法紋身更亮了。他用手指撫摸了一下有血管猛烈彈跳的額角,接著抬起頭來,平靜的說道:

“現在、立刻、告訴我,你到底是怎麽解除詛咒的。……嗯,我不喜歡威脅別人,但想告訴你一些事實。——萬一你實現不了剛才的承諾,三天後我會翻轉黑日城,把那些操他媽的混球全都找出來殺掉。你也許跑得掉,不過我就算把整個多元宇宙一起翻過來也會找到你的,我發誓。”

“……談點有意義的事情吧。我是僥幸找到了願意舍棄神恩的高階聖武士,才解除了詛咒。我們需要位麵傳送術來節約尋找另一個聖武士的時間,不過在那之前我想花一個小時去昨天跟你提過的地方。希望我們能找到那個假神使,至少他有貨真價實的神力。”

“走。”

受到提醒的黎雪峰連一個字都不願意多說,就站了起來。特倫特、寇根、施普林都帶著武器等在外麵,但黎雪峰隻簡單的告訴他們:

‘你們幫不上忙的,幫我保護好菲裏就行。’

沒人敢反駁黎雪峰,就連一向莽撞的寇根都直接閉上了嘴。接著羅蘭取出他的魔法道具,打開了一道傳送門。黎雪峰一邊為自己加持防護法術,一邊邁步走了進去。羅蘭稍後跟進,結果在另一頭發現黎雪峰已經轟爛了豪斯家族的宅邸牆壁。四個衛兵應聲跑來,然後每人挨了五顆高級飛彈風暴。黎雪峰毫不停留的用攻城術砸爛了第二道牆壁,看著這一切的羅蘭唯有苦笑著跟上。

最後一道附帶了靈能防護的牆壁比較像樣,在黎雪峰的麵前整整堅持了七秒。不過這無法改變它粉身碎骨的命運,僅僅為裏麵的三個奪心魔爭取到了些微的準備時間。

在用心靈異能抵擋飛來的磚雨時,那紮、希休、和厄姆驚訝之極。它們看到黎雪峰像個暴怒的魔神般,風塵仆仆的從煙霧中現身。即使作為異族,此刻奪心魔們也能從黎雪峰的身上接收到危險信號。雖然大多數人不會明白,一個狂怒的高階法師意味著什麽。但奪心魔們不在其列,它們相當清楚,失控的施法者就等於是會走路的原子彈。

當發現蹲坐在角落的耶索德時,黎雪峰的神情在瞬間有所緩和。不過他很快又寒著臉,望向了準備阻擋自己的那紮、希休、和厄姆。當與黎雪峰四目相對的瞬間,那紮忽然有強烈的預感,覺得自己要大難臨頭了。作為對直覺信賴有加的靈能者,在它的帶領下,三隻奪心魔都立刻把麵前的靈能防護牆增強到了極限。於是當飛彈風暴夾帶迷你機槍的高速子彈,猶如狂風暴雨般撲來時,三隻奪心魔變成了驚濤駭浪中的小舟。

沒過幾秒,那紮、希休、厄姆就必須站到一起,才能依靠連接起彼此的心靈能量,勉強支持下去。本來製造力場是奪心魔最得意的技巧之一,可是現在的三隻奪心魔除了拚命祈禱,懇求它們的神祇讓黎雪峰的攻擊快點結束外,什麽都做不到。比冰雹可怕萬倍的金屬子彈不斷衝擊著它們,令靠著竭盡全力才維持下來的防線變得越來越脆弱。

這時羅蘭走了進來。他提著雙劍,莫名其妙的開始旁觀三隻奪心魔在黎雪峰的傾力攻擊下,把章魚般的腦袋漲得青中發紫的奇景。這個黑衣劍士看得出來,戰局已定,根本不需要他插手。但按那紮原來的計劃,血斧、克倫威爾是用來拖住羅蘭的。而耶索德則負責施展法術,斷絕羅蘭和黎雪峰的退路。

現在引發那些傀儡行動的條件已經到齊,於是血斧、克倫威爾、和耶索德都站了起來。感知到這些的奪心魔們喜憂參半——它們即將獲得一個喘息的機會,但代價是失去所有的退路。

黎雪峰太過專注於在戰鬥中傾泄怒火,羅蘭則被戰況所吸引。所以他們都沒發覺到事情的變化,直到耶索德伸出手。

在奪心魔們的操控下,耶索德用全部的魔力,施展出了一個瞬發的巔峰法術。結果黎雪峰和羅蘭隻覺得眼前一閃,就發現周圍的景色完全改變了。原本遍地都是的殘磚斷瓦全都不知所蹤,換成了蒼白到單調的地麵。在地麵之上,是無垠的夜空。其中沒有繁星點點,隻有大小各異,遠近都是的漂浮垃圾。一種不自然的光芒覆蓋著一切,使得所有的東西都在微微發亮。黎雪峰轉頭環視了一圈,最後望向了羅蘭。羅蘭微微的苦笑,然後低聲說道:

“我也不清楚這裏什麽地方。或許是星界,也可能是以太界裏的半位麵。不管怎麽樣,先打倒這些家夥就對了。隻要留帶頭的一口氣,別的不會是問題。”

“三天。”

黎雪峰從磨得‘格格’響的牙縫中,迸出這句話。羅蘭脫下帽子,無言的鞠了一躬。隨後他們站到一起,並肩與敵人對峙。

事實上,現在黎雪峰身處的地方,是由巔峰法術製造出的虛擬位麵。由於無法強行把敵人傳送去星界,以獲得最大的地利優勢,所以奪心魔們早就看準了會虛擬異界法術的耶索德,並精心布置了這個場景。雖然虛擬異界隻能維持短短的數個小時,但它可以與真實的星界進行接通。由此,星界中無處不在無主精神力就會湧入到虛擬異界中。它們是奪心魔取之不竭的力量源泉,就像是無窮無盡提供給發動機的汽油一般。

盡管憑借巔峰法術的幫助,此刻奪心魔們的實力倍增。但它們依然沒有絕對的自信能夠獲勝,因為先前黎雪峰的表現實在太離譜。經過心靈的層麵的短暫討論後,那紮開始向前走。它一邊前進,一邊褪下外套。於是一件像是金屬片和金屬網組合的盔甲漸漸露出,最後完全出現在黎雪峰和羅蘭的視野中。

此外,那紮還抽出一根黑黝黝的奇形鐵條拿在手裏。直到靈能的光芒亮起,鍍滿整根鐵條的表麵,黎雪峰才看出那其實是把靈能劍。

“看來是專門準備用來對付我的戰術。”

羅蘭低聲的猜測,可惜那紮的目標並不是他。經過幾次交鋒,奪心魔們早已認清了黎雪峰才是最棘手的敵人。所以被分配來對付羅蘭的是血斧和克倫威爾,他們的任務是能頂多久算多久。至於耶索德,作為巔峰法術的施展和維持者,他根本沒有來到這裏。

一瞬間,戰鬥再次展開。黎雪峰毫不猶豫提起迷你機槍就射,不過這次那紮很輕鬆的就防禦住了彈雨。——靈能劍在它的手中化作光幕,將秘銀精鋼彈頭一一擊飛。隨著那紮的動作,它身上的盔甲亮了起來。當黎雪峰驚訝的停止射擊後,他發現那紮竟然毫發無傷的在繼續邁步。因為這個噬魂怪穿著靈能機甲,那是奪心魔們專門開發出來,用以彌補自身弱點的裝備。

在大量注入靈能的前提下,靈能機甲可以將穿戴者的力量與速度提高到恐怖的程度。但通常那會使奪心魔在幾秒內就耗盡全部的精神力,即使在星界也一樣。現在那紮是靠著希休和厄姆協同為靈能機甲提供動力,才能勉強多支持一會。但問題在於,靈能機甲本身也有運作的極限,不會因為能源無限就變成永動機。一旦超出了極限,靈能機甲會拒絕繼續運作,並自動關閉二十四小時。而為了抵擋迷你機槍,剛才那紮就向靈能機甲中注入了超過限量總額一半以上的精神力。

當然,對此黎雪峰毫不知情。作為與奪心魔接觸有限的人類,他根本不可能猜到那紮其實滿嘴都是苦水。在他看來,那個噬魂怪變成了另一個羅蘭。而且除了同樣的高速劍外,那紮還有心靈異能的幫助。這讓黎雪峰感到很棘手,但他完全沒有害怕的意思。

在黎雪峰的心裏,占據他全部思緒的唯有一句話。

‘我要救菲裏。’

所以黎雪峰隻把那紮視作單純的阻礙,不管是人,是奪心魔,是噬魂怪,是神鬼魔怪都得即刻放倒。於是他伸手虛握,讓迷你機槍從空間戒指中滑出。隨後黎雪峰注視著越來越近的那紮,調整了呼吸的節奏。

另一方麵,羅蘭也遇到了棘手的敵人。假如以血斧和克倫威爾自身的實力來算,全力以赴的羅蘭應該可以在一分鍾內結束戰鬥。不過他很快發覺事情有些不對勁,因為那兩個獸人和矮人完全不在乎受傷。他們甚至任憑天魂或魅影砍入致命的位置,也要對羅蘭進行搶攻。而從他們的傷口中,幾乎沒有血流出來。

羅蘭隻在某次切開血斧的胸膛後,用倉促的一瞥看到有白色的物體掉出,然後立刻又縮了回去。這讓他明白究竟是怎麽回事——事實上血斧和克倫威爾早已死了,現在控製著他們的是種叫靈能奪軀怪的可怕生物。

靈能奪軀怪就像名字的含義一樣,是奪心魔和奪軀怪的混種。它們擁有部分的心靈異能,同時也能跟奪軀怪一樣,鑽進受害者的身體裏,操控被附身的可憐蟲。

而且靈能奪軀怪有兩種附體方式,所以能憑行動來決定是要讓宿主繼續痛苦的活下去,還是變成具受控製的行屍走肉。它們以宿主的血液為食,使得被附身的生物迅速衰弱。但如果有必要,靈能奪軀怪也可以通過其他方式獲得養分,而不必傷害到自己的‘外殼’。假如能寄宿進出類拔萃的肉體中,靈能奪軀怪甚至還會小心翼翼的加以維護。

現在羅蘭遇到的正是靈能奪軀怪,而且是最糟糕的情況。因為他能看出來,寄宿在寇根體內的靈能奪軀怪竟然不止一隻,這是罕見的多重寄生。

“果然,那天我確實把你殺掉了。”

在弄清楚情況後,羅蘭喃喃著的說道。這個黑衣劍士側身避過血斧當頭揮下的雙手斧,再後躍避開克倫威爾劈向他膝蓋的另一把斧頭。接著在那兩個活死人動作遲緩的重組攻勢前,羅蘭低喊道:

“醒來吧,天魂!”

下一秒,高速震動在劍刃在羅蘭的控製下,化作了模糊的影子。他已經知道不夠水準的攻擊無法把死掉的人再殺一次,所以決心徹底摧毀掉血斧和克倫威爾的遺骸。在比眨眼更短的時間內,羅蘭從血斧和克倫威爾的中間穿過。他在這一擊中沒有保留實力,所以在落地後為了消除慣性向前滑出了數十尺。在終於停下來後,羅蘭轉身查看自己的收獲。他看到克倫威爾的腦袋要晃了幾下,然後滾落在地上。血斧則被連肩膀一起砍掉了左手,另外整個腰部還被砍斷了一半。

“是我太輕敵了。”

羅蘭點點頭,但馬上又用更快的速度搖了搖頭。因為他看到靈能奪軀怪並沒有死於剛才的攻擊,甚至連嚴重受傷也談不上。那些畸形的怪物從各個傷口中鑽出,附在寄主殘破的肉體表麵舒展了開來。這構成了一副詭異惡心到難以形容的場景,要是被普通人看到了,肯定會把膽汁都吐出來。

雖然羅蘭自小就跟‘普通、平凡’等字眼無緣。但現在他看著扯出了宿主的內髒,揮舞起四根觸手的靈能奪軀怪們,隻覺得腸胃也開始了翻騰。因此羅蘭不得先不做個深呼吸,才做好了繼續戰鬥的準備。血斧和克倫威爾的殘軀在靈能奪軀怪的操控下慢慢走近,直到將羅蘭納入觸須可以覆蓋的範圍。而羅蘭還鎮定的矗立著,直到觸須們替代曾經的兩把斧頭,鋪天蓋地向他湧來。

羅蘭毫無反應的站著,直到速度最快的觸須距離她的臉頰隻有一厘米。在這危機臨近的刹那間,羅蘭整個人突然往後縮了一尺以上。於是十幾根原本伸向他頭部的觸須撞到了一起,彼此糾纏推擠。一直在等待這一刻的羅蘭舞動雙劍,毫不留情的將它們化作兩道匹練。這使得靈能奪軀怪發出的尖叫聲遠遠的傳了出去,而被砍斷的觸手則層層疊疊的落在地上。

假如有任何一個不知情的人正在旁觀,都會認為勝利已經落入了羅蘭的掌中。但天魂和魅影還沒來得及刺向任何一隻靈能奪軀怪的要害,就變得僵硬起來。羅蘭突然腳步踉蹌,麵帶痛苦的表情。因為靈能奪軀怪們使用了它們的心靈異能,向羅蘭發射出心靈爆破。

雖然單個的靈能奪軀怪在精神力上要比奪心魔遜色很多,簡直不在同一個檔次。但一堆協同作戰的靈能奪軀怪可以彌補這個缺點,甚至靠集體的力量發射出超過奪心魔數倍威力的心靈爆破。

如果不是羅蘭有著頑強的意誌,他早就應該暈倒當堂,不省人事了。但即使這個黑衣劍士堅持了下來,可是幾秒鍾的頭昏眼花已經足以致命。——失去觸手的靈能奪軀怪們紛紛跳出宿主的身體,撲向近在咫尺的羅蘭。它們的牙齒帶有毒液,可以麻痹體型超過人類十幾倍的龐然大物。而這時羅蘭還像偏頭疼發作的病人一般,閉著眼睛,將手按在額角上。對於來襲的敵人,他全部的反應就是輕喚道:

“醒來吧,慕戀。”

幾秒鍾後,掉落到地麵上的靈能奪軀怪們幾乎都被切成了絲。沒有任何生機還留存著的跡象,除了偶爾的肌肉**外。

同一時刻,黎雪峰與奪心魔的戰鬥也進入了最為激烈的階段。緩步後退的黎雪峰不斷發出各種法術,間或拿出迷你機槍來射個幾發,以阻止那紮的靠近。而那隻噬魂怪則飄在離地半尺的空中,幾乎不受阻礙的繼續逼近。唯一值得慶幸的是,黎雪峰過度集中的意誌壓製住了葛蘭。不過那把雙手劍正在蠢蠢欲動,不知道什麽時候就會跳出來攪局。

無論是黎雪峰還是那紮,此刻都是有苦說不出。無論表麵上顯得有多平靜,他們心裏都知道自己的極限將近。區別在於,黎雪峰有絕大的理由支撐著自己,並演化成牢不可破的意誌支柱。而那紮則有同夥源源不絕送來的精神力為後援,隻是不知道靈能機甲還能撐多久。雙方都是背水一戰,當真是狹路相逢,唯勇者勝。這場惡戰一直持續到黎雪峰的迷你機槍停轉,再也射不出一發子彈。而終於等到這一刻的那紮正準備衝鋒,身上的靈能機甲也忽然暗淡了下去。

彈指一刹那間,在場的人中沒有一個猶豫的。黎雪峰直接丟下迷你機槍,掏出最後的卷軸撕開。那紮則尖嘶一聲,使得變成累贅的靈能機甲碎落,同時在身前製造出一道防禦壁。兩波高級飛彈風暴擊潰了這個噬魂怪的防禦,但結束能源供給使命的希休和厄姆及時做出了彌補。稍後它們看著羅蘭從不遠處走來,站到黎雪峰的身邊。於是三個奪心魔也排成正三角形,重新恢複成雙方最初的陣型。

“你怎麽樣?”

羅蘭輕輕的喘氣,帶著難得一見的疲憊表情向黎雪峰問道。依然被鋼鐵意誌支撐著的黎雪峰連眼睛也沒眨一下,隻是冷冷的回答道:

“子彈、卷軸都用完了,法術也沒剩下幾個。”

“真糟糕,我已經累得隨時會暈倒了。”

“三天。”

“我知道。”

在黎雪峰無情的逼迫下,羅蘭唯有盡力振奮。這時他注意到一顆法術手雷從空間戒指裏滑出,被黎雪峰藏在背後的手緊緊握住。——由於那紮最初的表現出乎意料,所以黎雪峰沒有急著嚐試新武器。但現在雙方都已經山窮水盡,正是應該揭開底牌的時候。於是羅蘭又看到第二、第三個手雷滑出,被黎雪峰左一右二的握在手中。

“會被指向性心靈能量打回來的。就算你傳送過去也很難說,對麵有三隻。”

“或許吧。”

黎雪峰點點頭,然後輕聲的說道:

“我隻能再施展一個傳送術了,但我不想那麽做。我見過你丟飛刀,換成這個應該沒問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