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雪峰本來想就近去夜之禮讚酒館買酒,但卻遭到阿沃金的反對。這個侏儒頭腦精明,最懂得如何省錢。他帶著黎雪峰等人跑了整整大半個黑日城,才來到一家酒類專賣店。不過這一番辛勞總算沒有白費,黎雪峰發現這裏的批發價居然還不到從酒館裏買的五分之一。

既然來一次不容易,黎雪峰就惡狠狠的搬空了大半個酒窖。他特意選擇最烈的好酒,但結帳時也不過付了兩顆小鑽石而已。有如此大的生意上門,店主的臉自然笑成了喇叭花。隻是他立刻又發覺送貨的馬車不在,頓時急得團團轉。好在黎雪峰有次元口袋幫忙,被他硬生生塞了一大半酒桶進去。剩下的幾桶由寇根和施普林分別扛上,黎雪峰自己再對兩個酒桶施展出漂浮術,用繩子牽著走。如此一來,才算是解決了搬運的問題。

考慮到在傭兵駐地裏暴飲實在太招搖,可能會掃了特倫特的麵子。所以黎雪峰就帶著寇根等人就近出城,隨便揀了片草坪坐下。阿沃金自告奮勇的去買下酒菜,問黎雪峰拿了錢就一溜煙的跑走。看他拚命的邁動兩條短腿的樣子,倒是害怕兩個蠻族,想找借口開溜的可能性比較大些。

“你們平時是怎麽鍛煉武藝的?如果不介意,明天開始去跟著特倫特的中隊一起練怎麽樣?”

酒過三巡後,黎雪峰就開口問道。他有意讓兩個蠻族去特倫特的手下學點規矩,不料寇根拿起酒桶咕咚咚的灌了個痛快,隨後把嘴一抹,說道:

“不用!偶們才不和那些沒本事的家夥一起玩。要玩就玩真的!你說對吧,施普林老弟?”

“沒錯。雖然再好的劍不時常磨礪,也會黯然無光。隻是磨刀的石頭如果太粗糙,就隻會弄壞了鋒刃而已。要讓自己的武器永遠寒光閃耀,必須謹慎的做好每一次選擇。”

施普林是高地野蠻人,講話總喜歡時不時的帶上點自己祖傳的諺語。這番話聽得黎雪峰似懂非懂,雲裏霧裏的摸不著邊。看到他不明所以的樣子,寇根就把直接酒桶一丟,抄起斧頭站了起來。

“喝酒三分醉的時候最爽!既然大哥有興趣,偶們就來表演表演吧!施普林老弟,老樣子,挨刀的米酒喝。今天哥哥偶難得的痛快,隻怕素要對不起你了!”

“好,手下留情的是王八蛋!戰神格烏什在上,願手軟的人被馴鹿踢死!”

繼寇根之後,施普林也麵帶興奮的拿起了大彎刀。兩個人走開幾步,隨後就對視著慢慢開始繞圈。黎雪峰雖然暗暗吃驚,心知兩個人想要做什麽。但他考慮到要尊重蠻族的習俗,所以也不便出言製止。黎雪峰思襯了一下,就悄悄站起,將雙手攏在胸前。他準備了一個力牆法術,以便在寇根和施普林打得太過火時能及時阻止他們。

“哞!”

等到轉滿三圈,寇根忽然如狂牛般的大吼一聲,揮起雙手巨斧對著施普林劈頭砍去。他運力十足,施普林竭力格擋之下,仍然連退兩步。隻見兩人間火花四濺,猶如無數璨星飛舞。隨後施普林毫不猶豫的拖刀回砍,直取寇根的腰際。他的膂力比寇根略遜,但勝在變招快捷。隻見大彎刀順著格擋的斧柄滑上,切向寇根的手指。寇根將雙手發力前推,才險險擋開這次攻擊。

兩個人一旦交上手,就全力以赴,越打越快。寇根吼聲不絕,仗著力大招猛拚命搶攻。而施普林嚴密防守,不時巧妙的反擊一招,來占回均勢。兩人鬥得旗鼓相當,既然招式上占不到便宜,就開始逐漸提升鬥氣的等級。過了一會,在他們的周圍竟然隱隱形成一個小旋風。再過片刻,地上的青草就被掃**得半根不剩。在兩人施放出的鬥氣肆虐之下,四周居然硬生生被清出一片空地來。

寇根和施普林惡鬥不休,直看得黎雪峰手心出汗。他眼見寇根斧頭揮過,掠下施普林的幾根頭發。接著施普林回上一刀,擦得寇根的半身鋼甲亂冒火星。若其中一人稍有閃失,就算不死也是重傷。但兩人已經交手百招,還是難分高下。他們汗流浹背,卻滿臉都是興奮的表情。

驀的,寇根收回了斧頭。他直立站穩,將雙手握著斧柄的中段急轉。原來寇根久攻不下,又想在黎雪峰麵前好好表現,於是便決心拿出絕招來。他先把雙手巨斧舞成鋼鐵風暴,將施普林迫退數步。隨後寇根的雙手猛然一停,轉以斧首和斧尾交替攻擊,連環向著施普林狂轟濫炸。在寇根步步緊逼的攻勢下,施普林立刻顯出窘態。他好不容易擋到最後一下,由於腕力不濟,大彎刀頓時被**到一邊。見到施普林胸前空門大開,寇根毫不猶豫的旋身一蹄踹出。這腳紮紮實實的印在施普林胸口,把他踹得像捆稻草般遠遠飛出。

“你怎麽樣?!”

寇根這下奇兵突起,簡直快如閃電。連黎雪峰都措手不及,沒辦法製止。他隻好趕緊奔到施普林身邊,替他查看傷勢。不料施普林若無其事的坐起,張嘴就笑。他拍拍胸膛,笑著對黎雪峰說道:

“沒事!我們每次比鬥的時候,都用八成以上的鬥氣保護自己。我就算挨上一斧頭,也最多擦破點皮而已。”

“滅活活活活!不管怎麽說,這回素偶贏了!施普林老弟,偶就不客氣了!”

聽到施普林的解釋,黎雪峰才弄明白為什麽兩個人敢如此亂來。他微微苦笑,同時在腦海中想象,假如這兩個家夥在傭兵駐地裏亂鬥,會是怎麽樣的一番光景。一旁的寇根和施普林打得多了,心中自有分寸。他毫不在意的開懷大笑,然後拿起酒桶往嘴裏猛灌。

“別心急,我們哪次不是要打他十七、八回的?今天你隻贏了一回而已,酒還有得是,咱們再來打過!戰神格烏什在上,美酒是為堅持到最後的戰士而準備的!”

“你丫就素能掰!好!那偶就打你到服!來來來,偶們繼續!哼哼,等偶再多喝幾口,你的臉就和林克那丫看起來差不多了。到了那時候,嘿嘿嘿嘿……”

“呸,你才看起來像那個馴鹿和地精生出來的雜種!廢話少說,咱們還是用刀和斧頭來交談吧!”

寇根和施普林唇槍舌劍了沒兩句,就又打成一團。他們又打又喝,互有勝負。黎雪峰既然不再為兩個人的安危擔心,那麽對他來說,坐山觀虎鬥也不失為一種樂趣。寇根和施普林打得熱鬧,黎雪峰看得開心。不知不覺間,就到了正午。

在比完最後一場後,寇根和施普林都筋疲力盡。他們打得痛快之極,也已喝到盡興。隻是酒都變成汗流掉了,兩個人倒也沒有醉倒。寇根的腹中‘咕嚕嚕’一陣亂響,頓時提醒各人阿沃金還沒有回來。寇根罵了幾句粗話,就站起來說道:

“那小不點隻怕是跑了,偶看偶們還素自己去搞點吃的吧。”

黎雪峰點頭同意,領著寇根和施普林向著城裏走去。三個人帶著剩下的五桶酒,順著回傭兵駐地的方向一路尋找餐廳。但走了沒多遠,就看到街道上圍了一群人。寇根好奇心起,他走上前去咆哮兩聲,於是圍觀的人馬上就讓出一個缺口來。黎雪峰不經意的望去,立刻就呆住了。隻見在鵝卵石鋪就的地麵上,一個滿身是血的侏儒雙目緊閉,仰躺在那裏。他的口鼻中還血流不止,胸前有兩條十字形的淺淺劍傷。顯然下手者故意放輕了力道,隻為能折磨侏儒,卻又不至於要了他的命。黎雪峰隻覺得腦中轟的一聲,頓時怒焰沸騰而起。

那個侏儒正是阿沃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