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服維維安後,黎雪峰帶著她去了第五中隊的駐地。為了保護維維安,黎雪峰做了相當周全的安排。他讓侏儒阿沃金來負責幫維維安跑腿,以避免她在街上遇襲的可能。而寇根和施普林,則充當護衛住進了附近的帳篷中。——反正它們正在接受為期一周的禁閉,住哪裏都一樣。

雖然寇根這個牛頭人蠻子對上次好心沒好報,被黎雪峰處罰的事情還顯得有點介懷。但對黎雪峰的命令,仍然是毫無異議的遵從。尤其等黎雪峰把剩下的五桶烈酒從次元口袋中取出,作為給兩個蠻子的犒勞後,寇根更是喜笑顏開,高興得連嘴巴都合不攏。有鑒於這兩個家夥向來是無節製的牛飲,立刻對自己的好心感到後悔的黎雪峰,隻能無奈的叮囑道:

“一天最多五大杯。喝歸喝,別給我誤事。”

“大哥放心,交給偶吧。”

寇根喜滋滋的摸著酒桶,沒半點誠意的回答道。黎雪峰聽得連連搖頭,心知等自己一走,這兩個家夥自然會取出那個人頭大的杯子,用來應付‘每天五杯’的許諾。以過往的經驗來看,要是這五桶酒能撐過一周還沒被消滅光,那才叫活見鬼了。

好在保護維維安的工作並不隻依靠寇根和施普林。安排完兩個蠻子的工作後,黎雪峰又去了丹尼爾那邊,和他商議對策。

“媽的,這不是忙中添亂麽?維維安也真是的,惹了這麽大的事,竟然還事到臨頭了才說出來。高階戰士啊!還不止一個!真他媽的!”

聽完黎雪峰的來意,丹尼爾立刻不滿的咕噥道。不過抱怨歸抱怨,他還是答應會派幾個精銳探子去維維安暫住的帳篷附近站崗。另外,稍後丹尼爾將親手去幫維維安布置幾個陷阱。盡管它們不能真正起到阻擋高階戰士的作用,可是一旦被激發,就會發出巨大的聲響,驚醒整個第五中隊駐地內的所有人。到時候幾百人一擁而上,隻怕無論多高階的戰士都沒法全身而退。

“嗯,那麽隻剩一件事了。”

對於丹尼爾的安排,黎雪峰大感滿意。但為了精益求精,以防萬一,最後他又轉去了一片新近搭建起來的帳篷中。這裏是剛被特倫特逼進第五中隊的沙裏森,和由他率領的赤紅之手傭兵團駐紮地。黎雪峰一路走進去,以滿不在乎的態度接受從四麵八方射來的敵視目光。他一直走到間通體用紅色布料圍成的帳篷前才停下,黎雪峰抬頭看了眼帳篷上畫著的手掌圖案,然後聳聳肩,直接撩開簾子走了進去。

在帳篷中,紅袍法師沙裏森已經從部下那裏接到報告,得知了黎雪峰的到來。現在他正席地坐在一張毛毯上,帶著不安的神情迎接黎雪峰。

“您好,高階法師大人。呃……請問有什麽事情嗎?”

“是的。”

向著趕緊站起,顯得忐忑不安的沙裏森,黎雪峰點點頭,淡然回答道:

“特倫特中隊長讓我來和你確認一下,今後彼此間的關係。據說你團長當久了,可能會太過習慣下命令給別人,而自己無法接受指示?”

“不不不,沒有的事情。”

聽到黎雪峰這麽直截了當的發問,沙裏森頓時惶急得額頭見汗。——當黎雪峰還是中階法師時,便已經是他無法匹敵的對手。而現在黎雪峰身為高階法師,所擁有的實力更是跨進了沙裏森望塵莫及的境界。而比拚背景的話,隻怕整個赤紅之手傭兵團一起上,還不夠給幽暗之月法師塔裏的人塞牙縫的。所以作為一個靠腦瓜子吃飯的法師,沙裏森自然不會傻乎乎的跟黎雪峰叫板,去爭首席隨隊法師的職位。其實他一早就打定了知難而退的主意,把自己定位為黎雪峰的副手。於是在顯得咄咄逼人的黎雪峰麵前,沙裏森隻能一邊擦汗,一邊在臉上堆出尷尬的笑容。

“嘿嘿嘿嘿……”

“嗯,那再好也不過了。”

見到沙裏森決心忍辱負重,黎雪峰便不再得寸進尺,隻是拍拍沙裏森的肩膀,以示讚許。在黑日城的這段日子裏,黎雪峰跟不少牛鬼蛇神打過了交道,使得交際手腕有了長足的進步。現在他很清楚沙裏森不可能馬上全心全意的為第五中隊工作,隻是在虛於委蛇,待機而動。不過考慮到徹底收服這個紅袍法師是特倫特的工作,自己此刻隻是想利用他一下。所以黎雪峰也不點穿,而是指指穿在耳朵的耳環,若無其事的說道:

“既然這樣,今後我們就好好合作吧。剛開始時可能會比較忙,為了方便你有事時能找到我,先來做個定位吧。”

“啊?”

黎雪峰提出的要求,沙裏森隻覺得滿頭霧水。事實上,在一般的情況下,沒有任何一個法師會樂意被人掌握到自己的行蹤。畢竟,那意味著自身的所有行動都會曝光。而且,如果追蹤自己的人懷有惡意,那麽無論是埋伏或者突襲,都會變得更加容易。考慮到這些,沙裏森立刻認定黎雪峰是在試探自己。於是他帶著勉強的笑容,結結巴巴的說道:

“您、您說笑了。有事的話,我可以去問其他人,怎麽敢勞您的大駕?”

“客氣什麽!物品定位術你總會吧?”

“當、當然。”

“那就快點!”

在黎雪峰不耐煩的喝訴下,沙裏森徹底沒了方向。他看了眼被黎雪峰手指著的耳環,不知所措的將雙手攏在一起。

‘不會是現在就想找接口幹掉我,好吞掉我的那些手下吧?’

這樣想著,沙裏森不禁有點戰戰自危。隻是麵對著躋身高階法師行列的黎雪峰,他沒把握能悄悄施展傳訊術,來通知屬下戒備。最後,在黎雪峰的連番催促聲中,沙裏森隻能咬咬牙,橫下了心。他又確認了一遍黎雪峰的要求,然後便念咒施法,向著黎雪峰的耳環施展出了物品定位術。

“這樣可以了嗎?”

法術結束後,沙裏森膽戰心驚的問道。黎雪峰先摸摸耳環,評估了一下效果。然後才點了下頭,開口說道:

“嗯,沒什麽問題。不過,你能在多遠的距離內鎖定我的位置?”

“這個……大概一裏左右吧。超過的話,隻能大致確定方向了。”

“還真近啊……算了,需要時能找到我就好。那麽沒事了,就這樣吧。”

如此一來,黎雪峰便可以放心的在黑日城裏到處跑,而不必擔心維維安在緊要關頭會找不到自己了。接著他又和沙裏森寒暄了幾句,就草草結束了談話。深知‘人在矮簷下,不得不低頭。’的沙裏森無比配合黎雪峰,倒是省了黎雪峰不少的手腳。

從赤紅之手傭兵團駐地出來後,黎雪峰一時沒了方向。現在的時間說早不早,說晚不晚。假如轉換成地球的時製,大概是八點還不到些。黎雪峰左思右想,既想去看看維維安,又覺得趕緊回法師塔抄卷軸備戰才是上策。他沉吟了半天,最後得出的結論卻是去和菲裏解決‘曆史遺留問題’。

考慮到手頭上積壓著的工作,以及隨時會殺來的霍夫林們,黎雪峰決心在今晚與菲裏做個了結。這明明是很**的事情,但對曾經被菲裏殺到潰不成軍的黎雪峰來說,卻是不遜於勇闖龍潭虎穴的險行。不過回想起菲裏那妖嬈多姿的身軀,嫻熟精妙的技巧,黎雪峰仍然不禁怦然心動。對沒怎麽真正領略過床第之歡的他而言,這種不必負責任的肉體關係,反而有著無以倫比的吸引力。

眼下的黎雪峰正值青春年少,且小有權位。兼備這些條件的他,自然也會無法免俗的追求著金錢與美人。

但當黎雪峰偶爾坐下來,回顧自己的所作所為時,總是在得意之餘感到更多的惶惑和慚愧。無論他以什麽借口來為自己辯護,都無法洗刷掉背叛的汙名。黎雪峰很清楚的知道,自己是在欺騙維維安,褻瀆了與她之間的感情。可是,作為血氣方剛的青年,黎雪峰自製力有限。而且在連番任務中險死還生的遭遇,使他的價值觀逐漸朝著‘今朝有酒今朝醉’的方向傾斜。

畢竟,對現在身為隨隊法師的黎雪峰的來說,哪天在戰場戰死的幾率,比他在地球時遭到汽車撞飛的可能性要高得多。事實上,伴隨黎雪峰榮升的那數場戰鬥,都有著僥幸的成分在內。這讓他不禁懷疑,如果萬一哪天運氣用盡了,那會不會就是自己的埋骨之日?帶著這種隱隱的不安,黎雪峰在不知不覺間放寬了對自己的要求。

無論詩人和哲學家的舌頭有多靈巧,妙筆生花寫出的文章有多感人。死亡是一切的終結,這都是永恒不變的真理。

愛與欲是生者的特權,留給死者的隻有歎息。

當然,踟躇著腳步,決心去找菲裏,卻還滿臉都是不豫之色的黎雪峰,此刻還沒有想到那麽多。對他來說,能否施展出一個‘黎雪峰的自尊心護盾術’,才是至關重要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