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七章 三秒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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辦公室巨大的牆壁邊，一副色係沉鬱深褐的油畫之下，楊風靜靜的站在那裏，深鎖的眉頭證明他重重的心事，正如油畫幹涸血液般陰鬱的畫風，他的心情同樣起伏不定。
心髒跳動的很快，這不是正常的現象，以楊風多年的戰鬥經驗判斷，這證明著即將有什麽大事發生。而且，恐怕不會是件好事。
“閻羅……遠祖部落……”楊風低低的呐呐著，閻羅的陷落牽動著整片大陸的沉浮，身為死亡天使首領的楊風不可能不在意。
對於閻羅在短短十天內被攻陷的事實，楊風一點也開心不起來，如今的死亡天使是曆史的最低穀，閻羅都擋不住的敵人他自然也不可能阻擋。
可屈服同樣是不可能的，好不容易走到這一步的楊風，怎麽甘願自己的一切拱手讓人？
“但這是個機會，一步登天的機會……”鋒利的寒芒在楊風的眼睛裏一閃而逝，想到前幾天見到的那些人，莫名的信心又重新填滿他緊張的心。
就在此時穆敲門走了進來。
“大人，人已經帶到了。”穆恭敬的如是說道。
薔薇冷冷的看著穆，又以同樣的目光看向楊風，被抓捕的過程之中她沒有任何的反抗，隻是從始至終掛著不屑一顧的輕蔑。
“何必多此一舉，你們當初就該殺了我的。”
“所以說拉夫的確是被你救走的。”楊風頭也不回的淡淡問道。
“是。”薔薇回答的斬釘截鐵。
穆沒有想到薔薇認罪的如此幹脆，這讓本來已經想好萬全對策的他一時陷入不知所措，“和將軍對話要有起碼的尊敬，薔薇！”
薔薇聞言又譏諷一笑。“作為一條搖尾乞憐的狗，沒人做的比你更好了，穆。”
在薔薇的嘲諷下穆頓時火起。“當初我就該讓你和馬克一起被處死，而不是竭盡所能的為你求情！”
“你以為那是你的功勞？”薔薇的嘲諷更重了。仿佛在宣泄多年擠壓的不滿，此刻的她完全是在以居高臨下的態度“俯視”著穆。
“你以為憑你當時一階小小的少尉，能有這麽的大的麵子？你總是看不清自己的位置，總以為自己才是一切的核心。楊風之所以決定放過我，是因為他一直擔心的一個人，他擔心終有一天他會回來，然後親手毀滅他擁有的一切，他恐懼他。因為他清楚那個人的力量。正是因為畏懼，他才決定讓我活著，然後在未來可能發生的一切當中，利用我作為一枚籌碼，去爭取那微乎其微的勝率，拉夫博士如此，你，不過也是如此。不要太高看自己的位置，其實在楊風的心裏，你隻不過是最聽話的那個籌碼。”
“我說的對嗎？‘偉大’的楊風將軍。”
薔薇的一席的話令穆呆立當場。他本能的抗拒這一切的真實性，但實際上，他並非從沒有深究自己憑什麽能夠擁有如今地位的原因。僅僅是因為楊風看重他？那個潛意識裏一直存在的顧慮，如今迅速膨脹。
看著麵色青紅不定的穆，薔薇微微揚了揚下巴，“楊風不會殺我的，在那個人出現之前，他永遠都不會這麽做，你的算盤打的再精也毫無用處。”薔薇正是篤定楊風不會殺他，因此從一開始她就沒有想過反抗，在他看來楊風的處理方式不過是他為了確定拉夫到底去了哪裏。而對於她來說，掩藏真相對她無害。卻會大大影響楊風的判斷。
“那個人，那個人。那個人！不要再提他了，他已經死了！死在荒野！他不可能再回來，你說的都不是真的！”強烈的落差另穆失去理智，當一個人發現自己費勁千辛萬苦而獲得的一切，不過是活在另一個人巨大的陰影之下，很少有人還能保持冷靜。
在穆竭斯底裏的咆哮下，久不言語的楊風終於轉過了身，目光離開那副末世大戰的油畫，投注到絲毫不見慌亂的薔薇身上。
“你很聰明，聰明的讓我開始懷疑當初所做的決定。但有些事並非你一廂情願，你說我不會殺你，這本身就是個巨大的錯誤。”
巨大的辦公室忽然略過一道疾風，那是楊風的移動的身影，快的讓人捕捉不清。
“這麽多年了，他都沒有回來，也許他已經成為蟲族的口糧，經過消化道分解成為殘渣，也許他死在其他的人的手裏，以他的性格被人殺死我毫不懷疑。就算他真的還活著，以他一個人的力量能夠對抗整個死亡天使嗎？他的確是個優秀的戰士，也許是死亡天使悠久曆史中最優秀的戰士，但是可惜，在這個世界上不是空有武力就能解決一切，這個道理早在十年前我就已經看透了。”
艱難的呼吸著，感受著脖頸被巨力擠壓的痛苦，薔薇卻一丁點害怕都沒有，“那你為什麽還讓我活著？別在掩飾你的恐懼了楊風，你一直都在害怕，你說他不會回來，但也許他現在就在，就在對麵的那所大樓之中，而你，已經在他槍管瞄準的鎖定之下！”
楊風緊蹙著眉頭，手指的力量一點點加重。
“你在猶豫什麽？殺了我啊！”感受著空氣一絲絲被擠壓出去的窒息感，薔薇竭力的大吼著。“殺了我，他的複仇將再也沒有一絲顧慮，殺了我，正好在他仇恨的火焰上再填木支！”
“你真以為我做不到！？”惱羞成怒的楊風青筋暴露，他已經很多年沒有感受被人威脅的感覺，而這一次，他決定釋放自己的憤怒，讓眼前這個脆弱的生命如同泡沫般破碎消失！
沒人可以威脅他！
但與此同時的是，他的目光不可抑止的稍稍偏向薔薇話語裏的，辦公室對麵高樓的各處陰影之中。
諷刺的笑容像倔強的野草，在薔薇的臉上瘋狂生長，人擁有的越多就怕失去，楊風這輩子最後悔的一件事就是在剝奪了梵的所有之後，沒能殺得死他。孤狼是最危險的，因為他無所顧忌，尤其是一隻被剝奪了一切的頭狼，他的憤怒一定會指引他燃燒複仇的火。
薔薇閉上了眼，她決定在自己生命的最後一刻，腦海裏留下的是那個人的音容相貌，而不是眼前這個可憐死亡天使將軍，還有那個更可憐的穆。
於是她握緊了那柄鷲獅，那是她唯一保存完好的，與那個人最為關切的牽連。
然而一道陰冷的聲音裏帶著凍土高原般幹冷的寒氣，忽然在辦公室最不起眼也最為顯眼的落地窗帷幕之後，隨著一道陰影和一架輪椅緩緩走出。
沒人知道他們是什麽時候出現的，也許一直就在，也許僅僅隻是剛才，但無論結果怎樣，他們的出現都足以在所有人的心中掀起驚天的風暴！
拉夫在輪椅上靜靜的坐著，而他的身後，是仿佛與黑暗融為一體的，梵！
“放開她，你有三秒鍾的時間決定自己的命運。”
“隻有三秒，從現在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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