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山之神,名日燭陰,視為晝,瞑為夜,吹為冬,呼為夏。不飲,不食,不息,息為風。身長千裏,在無啟之東。其為物。人麵蛇身赤色,居鍾山下。西北海外,赤水之北,有章尾山。有神人麵蛇身而赤,直目正乘。其瞑乃晦,其視乃明。不食,不寢,不息;風雨是謁。是燭九陰,是謂燭龍。

——《山海經》

“額啊啊啊啊!!!!!!!!!”痛苦的聲音從少女的口中傳出,即使這樣,那張看不見的保護膜依然阻隔在歐陽純白和少女之間。

血液不停的從少女胸口的湧出,黑色的長槍直接刺穿了她的身體,那觸目驚心的傷口,歐陽純白不自覺的為之戰栗,雖然是幽靈一般的存在,但是少女口中傳出來的呻吟就像是真的快要死掉的一樣。

“哈,哈,哈——”少女雖然痛苦但卻絲毫不在意胸部的傷口,“看來命運不想讓你做出這樣的選擇呢。”

“什麽意思。”歐陽純白大聲的吼道。

“這最後的力量也快要消失了。”少女沒有管身後的“歐陽純白”,而是盯著眼前這個驚恐萬分的少年,“這個世界上的說謊者就要消失了。”

“……”歐陽純白看著真的像快要失去血色一般的臉。

真的好想抱緊她,

真的好想抱住她,

讓她活下來,

不可以嗎?

就算是這樣的呐喊在此時,也是無力的。

“其實我還有一個問題忘了問你。”少女的身體開始失去重心的向下掉落,在這末日的畫麵中,“你真的要堅持自己的選擇嗎。守護這個世界。”

“嗯。”歐陽純白點了點頭。

“那就,試著去抵抗絕望,抵抗這個世界為你帶來的絕望。”少女的身體已經掉落到歐陽純白伸手可及的位置。

“我一直都忘了說一件事。”少女已經掉落在歐陽純白的懷裏,他就這麽輕輕的接住了她,她在歐陽純白的耳畔低語著。

——有那麽一瞬間,我把自己當成了高雅。所以,不管我變成了什麽,我也願意相信你。我是你的,我的王。

我是你的,

我是你的。

我是你的!

無數的畫麵在歐陽純白的腦海裏閃過,那些屬於這個高雅的,那麽她到底是說謊者,還是高雅,已經分不清楚了,她神火的每句話是作為高雅,還是作為說謊者也已經分不清楚了。

因為這一切,已經不重要了。

嘭——是什麽東西破碎的聲音,在懷裏的重量,就那麽在一瞬間消失了,化成了無數的光輝粉末。

“高雅!”

還是叫出了這個名字。

“你是誰!”歐陽純白怒視著眼前的自己。

“快……走……”看樣子李昆侖還能說話的樣子,“離開……這裏……”

“回答我!你是誰?”歐陽純白怒吼著,金色黑色的雙劍出現在手中,金色的魔法陣縮小到隻包裹住歐陽純白的程度。

“我就是你啊。”對方居然開口說話。和自己一模一樣的聲音。

黑色的火焰在瞳孔中燃燒,那是歐陽純白暴走後的樣子,一股威懾天地的氣勢從眼前的自己身上爆發了出來。他靜立在十字架的橫杆上,雙劍垂在身旁看著歐陽純白,黑炎的瞳孔讓歐陽純白想到就在之前在葉言手中的那把黑色鐮刀。那種帶著滅世光芒的黑炎。

“我就是你,即使現在不是你,至少有一天會變成你。”

“你想做什麽?”歐陽純白吼道。

“將這兩個人留在這裏,因為他們是不可能再回去現實世界了。“

“別動他們!”歐陽純白問道。

雖然不知道那個小暖的女孩怎麽樣了,因為女孩已經如死掉一般的腦袋耷拉了下來,但是李昆侖似乎還是有口氣在,所以讓他就這樣死在眼前這個莫名其妙的“自己”手上,不管怎麽說都是做不到的吧。

“雖然很想這麽做,但是可惜了。我並不喜歡按照這樣的方式做事,所以——抱歉了。”

另一個歐陽純白毫不猶豫的舉起了長槍。

“休想得逞!”揮舞的雙劍扶搖直上。

鏘鏘——

金色和黑色的長劍撞在一起,巨大的反震的力量將歐陽純白甩飛了出去。

“如果無法打敗自己的話,是無論如何也沒有辦法前進的,這點人類不是經常在說的嗎?”

“是的啊。”歐陽純白憑空一踩,腳下就出現了巨大的魔法陣,他再次和另一個自己激鬥起來。雖然還不明白戰鬥究竟是怎麽一回事,但是身體卻漸漸習慣了這種方式。

“你這個笨蛋還真是越來越有意思了呢。”燭陰低沉的笑了幾聲,“所以我才越發的想從你這個笨蛋身上知道,人類的潛能在你的身上能發揮到多大。”

“雖然還有很多事想問你,所以我絕對不可以輸在這裏。”歐陽純白一邊說著一邊衝向了對方。

“如果你是我的話,那不過是昨天的我,我怎麽會——輸給昨天的我!”金色的長劍家主對方兩把武器的攻擊,黑色的長劍橫著向對方的

腹部劃了過去,很可惜,被對方直接的躲過。

“你真的可以打敗我嗎?”對方的話語狂妄且帶著嘲笑。

“不試試——怎麽知道!”歐陽純白架開對方的攻擊。兩個人在一瞬間進入了焦灼的對攻狀態,四把發散著光芒的長劍在兩人之間飛快的舞動,以極快的速度相互對攻著。

“我就是你,你認為你有辦法打敗我嗎?嘴裏說的什麽可是完全沒用的,你這笨拙的攻擊方式還是不可能改變,你難道沒有發現,你現在還是無法攻擊到我嗎?”

另一個歐陽純白已經揚起了嘴角,黑色的火焰依然在瞳孔中熊熊的燃燒著。

“那就對不起了,我可沒有這麽狂妄自大。”歐陽純白將金色的刀劍突然丟向對方,“這樣又如何?”

“哼。”本來以為對方肯定不會丟掉武器,但是歐陽純白錯了,對方也毫不猶豫的將自己手中的劍丟了過來,這樣一來,歐陽純白不得不和對方一眼采取防守的策略。

“你看,結果是一樣的。”另一個歐陽純白嘲笑的看著他,並且用手在空中一抹,“如果你還出不去的話,現實世界可又要發生更加糟糕的事情咯。”

“什麽?”歐陽純白沿著對方的方向看去,剛剛自己離開的那群人,現在不知道是因為什麽已經打了起來,而且現場的情形不容樂觀。

“那裏麵,有你想救的人嗎?”對方打趣的看著歐陽純白,“你可以——贏我嗎?”

“你說呢。“歐陽純白笑了起來,”如果無法打敗你的話,我怎麽可能說出這樣的話呢。”

“我倒是要看看——”黑炎放佛是在嘲笑一般,看著歐陽純白。

然後漸漸的,漸漸的變了顏色,沒有散發出黑色的火焰的瞳孔裏露出一絲不解還有驚訝。

“你——要做什麽?”不像之前那麽的狂妄自大。

“你不會選擇沒有未來,而我,卻願意選擇,如果讓我變成你的話,那麽我情願——”

噗——

再次響起利物插進肉體的聲音,歐陽純白沒有絲毫的猶豫,將金色的劍插進了自己的胸膛。似乎有什麽人事物在那一瞬間發出了巨大的悲鳴。放佛是在嚎叫著什麽,是它的怒吼。

世界的楔子就要在這虛無的空間之門裏消失了嗎?

“為什麽!”另一個歐陽純白怒吼道。

“因為,你是笨蛋啊。”突然響起在身後的聲音,讓那個歐陽純白愣住了,“自殺”的歐陽純白還沒有倒下,身後卻又出現了一個歐陽純白。

“這就是,我可以修改世界的力量。”低沉的聲音響徹在假歐陽純白的耳畔。

整個人被金色的劍刺穿,從身後一瞬間的洞穿。毫不留情的,將過去的自己洞穿,歐陽純白在另一個自己的背後笑了起來。他說的話一字一字的刻在那個歐陽純白的心上——

“和過去的我,說再見,如果這是我來到這裏的意義的話,我想我已經明白了。”歐陽純白看著刺穿的“自己”的背影。

“是——嗎?”黑色的瞳孔漸漸的變回正常的樣子,另一個歐陽純白身體開始發出淡淡的光芒,和高雅最後的時候一樣,看樣子是要消失了。

“那麽,就試著去抵抗絕望吧。歐陽純白,抵抗這個世界的命運,抵抗屬於你自己的命運。在這裏說過的話,你可是一點不要忘記了,我可是等著,看你哭著求饒的嘴臉。”

“好啊。”在說完這句話之後,站在邪惡的歐陽純白身後的那位歐陽純白也漸漸的消失了。

“怎麽可能!”李昆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如果這個歐陽純白消失的話。那就代表那個插自己一劍的歐陽純白是本體了。

“你瘋了麽,咳咳咳咳。”臉色蒼白,李昆侖卻還是叫了出來。

“如果真的一直模仿我的話,肯定不會選擇自殺這一手段的吧。哈——哈——哈——”歐陽純白歪倒在地上,“想贏過我,我有那麽菜嗎?”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四周的景象開始崩壞,構成這末日之歌的畫卷的背影已經開始崩壞了。畫麵中開始出現混沌的色彩。燭陰嘹亮的聲音響徹在這“末日”之中。

“你笑什麽?”歐陽純白大口護著氣。

不行了,視線已經開始模糊了。

身體慢慢的變得冰冷,

手指好像也沒有知覺了。

會死的吧,想到這裏,歐陽純白不禁有些後悔。

那樣的話,就再也見不到葉言了吧,也見不到一直保護的姐姐了。

她會傷心的吧。

“居然有這樣的想法,我真是越來越對你感覺到有興趣了,還真想看看你與命運爭鬥時候的樣子。放心,不會讓你就這麽死掉的。”

“啊?”歐陽純白的瞳孔又恢複成金色。一陣暖流遊走遍全身。一股祥和宏狀的力量湧進心田。

“這是——”歐陽純白一時啞然,這種力量和之前感受過的力量完全不一樣,不是那種衝動,瘋狂,甚至是不能自己的力量,這股力量感覺不到正邪,隻能感覺到強大,那種撼天動地的強大。

“燭陰嗎?”歐陽純白喃喃自語

道。

“怎麽?不是一直害怕著這樣的力量嗎?怎麽——露出這種表情我就看不懂了。小子。”燭陰嘿嘿的笑了兩聲。

“不知道。”歐陽純白看著頭頂開始崩壞的天空,已經露出了混沌的顏色。末日之歌的場景開始在眼前慢慢消失。他偏過頭看向小暖和李昆侖。

“我回不去了,但——至少——能和她在一起。”李昆侖如回光返照一般奔向小暖的身邊,他把小暖緊緊的抱在懷裏。

“我企圖將你困在這個世界裏,因為如果你不存在了,那麽世界上會有很多事情都會發生變化。但是,我好像失敗了。你好像,和我看到的不一樣,應該說絕對的不一樣。你也許。真的是個奇怪的人。”

“是嗎?”歐陽純白擠出一個笑容來。

“也許——你真的能夠改變什麽!”說完,李昆侖抱著小暖,兩個人的身體開始發出淡淡的光芒,慢慢的消失在歐陽純白的眼前。

“總算是有種安心的感覺,但為什麽,好想哭。”歐陽純白躺在那裏一動不動,雖然金色的光芒已經將他身上的傷完全治好,甚至現在的狀態要比之前更加的好。融入了燭陰的力量的歐陽純白在這一刻真正意義上的成為了諭神者。

創世神的諭神者。

“我應該可以做到些什麽吧。”像是在對著燭陰說話,又像是在自言自語。

“誰知道呢。”燭陰放佛也是在注視著這即將崩壞的天空,“你有什麽願望?”

燭陰莫名其妙的問出這樣的一個問題。歐陽純白裂開嘴笑了。

“如果說出來,你能幫我實現嗎?”

“誰知道呢。”過去人們想象中神聖無比的創世神像小孩子一樣開起了玩笑。

“如果有的話。我希望,能做到自己可以做到的事。我想改變。”

“改變這個世界嗎?”燭陰問道。

“不全是,我想改變,改變自己——”

格拉格拉格拉——

莫名的聲音讓歐陽純白定睛看去,開始崩壞的四周場景開始複合,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歐陽純白的那句話。歐陽純白不知道的是,虛空之門在剛才的騷亂中已經崩壞了,而場景崩壞的樣子正是虛空之門發出毀滅的信號,而就是這樣,因為歐陽純白的一句話,莫名其妙的開始複原起來。

改變世界的力量——

一個人影突然出現在歐陽純白的正上方,他定睛看去,突然,眼睛瞪得老大。是高雅。沒錯,歐陽純白不會認錯,那個人影,確實是高雅。她站在那裏,微笑著。

“是你嗎?”歐陽純白伸出一隻手去。

“是的。”高雅臉上帶著歉意,“不好意思,欺騙了你那麽久,不過,我很高興,她居然願意這樣做。”

說的大概是願意自我毀滅的事情把。

“也不知道為什麽,直到見到你,我才從那個身體裏醒過來,歐陽純白。”

“怎麽了?”女孩的表情看上去似乎有那麽一點點的嚴肅。所以歐陽純白問道。

“對不起。”女孩真誠的這麽說道。

“沒有啊,應該說這句話的是我才對。”歐陽純白的眼淚不爭氣的劃過臉頰,“一直以來,都是我應該說對不起的。”

“一直待在我的身邊,我卻沒能想起和你的約定。對不起,一直以來都是自己騙自己。”歐陽純白摸了摸自己的臉頰,“對不起,還是沒能像當初答應的做到,我還是騙了自己,做了這麽多年的傻子。就連站在眼前的人也分不清是誰。一直擋在自己身前的姐姐也沒能保護好。我才發現,我是這麽的懦弱。”

“別說了。”好像是仙女一樣慢慢的飄了下來,俯身看著歐陽純白,纖纖玉手抵住歐陽純白的 嘴唇,示意他不要再說下去了。

“就算這個世界都不相信你,用無情的話語傷害你,就算所有人都將你喚作騙子。要給你戴上荊棘的王冠,我也會站在你這邊,因為隻有我才能深深的了解到你的痛苦。”歐陽純白伸手,放佛能觸碰到她的臉龐,“你還是想這麽說麽?”

“不了,因為我已經做不到了,不過,肯定還有人能代替我這麽做的,而那個人肯定一直都在你的身邊。”像是在做最後的告別,高雅漸漸的又開始向上飄去。

“是嗎?”歐陽純白的腦海裏閃過某人,或者某些人的容貌。

“那麽——”放佛是在宣判著什麽的聲音,高雅雙手平伸,“汝——應為世界的王。世界即將毀滅,汝,做出怎樣的選擇?”

“我不會做出任何選擇。因為——答案永遠不止一個。”歐陽純白笑了起來,“如果可以的話,我願意用這一切來換回你。”

後麵跟著的一句很小聲,誰都沒有聽見。

“我是你的!”高雅的身影再次飄落下來,將歐陽純白的手掌放於自己的胸前,輕輕的說道。

“這是——”

金色的光芒從高雅的胸前溢出,歐陽純白的身體下自動的顯現出魔法陣來,高雅的身影開始淡去,歐陽純白感覺像是抽出來了什麽東西一般——

妄想的呢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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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