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吹神社的門前在很短的時間內便停下了三四輛車。統一的豐田的最新車型,全都是緊隨著先前剛到神社的男子過來的。從車上魚貫的下來幾批人,中年的男子占了大多數,還有幾位女子和白發蒼蒼的老人,其中幾位女子穿的格外的顯眼,因為在這寒冬臘月,她們也穿的正統的巫女服從車子上下來。

不過所有人的臉上都帶著同樣一類的表情,那就是眉頭緊鎖,閉口不語。這些都是那男人口中外務省和其他神社的人。

先走進門的,則是那幾位看上去極有氣場的幾位巫女,其中看上去年齡大一些的有三十多歲,最年輕的隻有二十歲出頭的模樣,然後才是西裝革履的男人們跟著走進了山吹神宮。

“山吹先生!”三十多歲巫女一開口說話的氣勢就讓山吹一郎身體一顫。

“是,是。武田小姐。”山吹一郎低頭沉聲道。抬頭看到對方有些憤怒的目光,眼神也閃躲起來。

三十多歲的巫女名叫武田希子,伊勢神宮的巫女。在山吹火焱沒有坐上統管日本巫女的第一把交椅的時候,這位大姐是統領這日本巫女的唯一人選,“巫女中的巫女”,應該可以這麽說。不過自從山吹火焱出現了,那個曾經高高在上的“巫女長”一般的人物突然一下換了一個人,而且是一位連20歲都沒到的小巫女,這讓許多巫女都不能理解,但是不理解終歸不能改變什麽,其他人頂多知道的消息就是“這個巫女似乎很不一般”,“她似乎擁有超能力,但是誰都沒見過”,“能夠立刻做到‘巫女長’的位置,想必肯定不簡單吧。”人們茶餘飯後的談資大概就是這些東西,因為畢竟是國家認定的巫女長。

但是現在也就是這個年紀輕輕的巫女長卻失蹤了。

那麽興師問罪的人肯定不少,首當其衝的便是這伊勢神宮的巫女和政府的人,這點山吹一郎也明白,“巫女長”的認定可以說就把他們父女倆給綁在了國家利益的這條大船上,毫不客氣的說,就連自己的一言一行都會受到國家政府的製約,山吹一郎知道這樣,但為了給予女兒更多的愛,他還是選擇了讓女兒成為巫女,因為女兒本身也很喜歡很正直高尚的巫女職業。

“聽說令媛失蹤了是嗎?”武田希子臉上沒有一絲一毫的著急之意,說像是在看戲倒是更為恰當。

被奪去自己地位的不滿,建造出比自己伊勢神宮更加宏偉的神社,而且堂而皇之的冠以“神宮”之名,多少也會讓武田希子感覺到不爽,但是更重要的是,對方的年齡居然隻有高中生的年齡,而且之前完全沒有從事過巫女這份職業,而武田希子認為,雖然巫女是到了適齡的女性都可以加入的一個神聖的職業,但對於這樣的少女在極短的時間內就坐上了“巫女長”的位置把自己擠了下來的這件事,她完全無法接受。

在其他人眼中,武田希子也可以說是神社中的傳奇人物了。而現在名叫山吹火焱的女孩的傳奇程度似乎已經超越了她。而不理解的武田希子去追尋緣由得到的答案卻隻有四個字“無可奉告”,這對於她這個老牌的巫女來說是完全不能夠接受的事實。

在以辭去伊勢神宮巫女之職的條件威脅下,武田希子終於得到了外務省“喚神計劃”特別課課長的內幕消息。

得到了這個內幕消息並且確認他確實是事實之後,武田希子也就消停了不少,但是內心對於山吹火焱的不滿卻沒有因為這件事降下去,反而是在心裏如同種下了種子一般根深蒂固。

“啊。是的。小女頑劣心重,不知道跑到哪去玩去了,我想恐怕很快就會回來了。哈哈哈,哈哈哈”山吹一郎哈哈哈的幹笑了幾聲,拙劣的借口掩蓋不了自己眼中那種慌張的眼神,盡管堅定的看著武田希子,那種認定女兒一定會回來的眼神也有點怯弱。

“是嗎?”武田希子眉頭稍稍的挑動,“我可是聽說令媛是早就離開了山吹神宮吧。因為這幾天並沒有人看到令媛出現在神宮裏。”

“哈哈,您說笑了,小女大概是昨晚才離開神宮的,所以並不像武田小姐說的早就不在了,這點可以問下小葵,她和小女的關係最為要好,也是一直住在神社裏。”

一邊將一旁初中生的女孩招過來,一邊偷偷的施以眼色。原因是,女兒隻留下要專心做事便閉門不出了,這件事說起來也是2日之前,但是那個時候還沒有到按規定去研究所接受定向檢查的時間,所以山吹一郎並沒有在意,山吹火焱的性格從小就倔強,和做父親的不同,她很有自己的想法和主見,做事情也是說一不二的。就連對父親也是一樣。因為女兒的獨立生活的能力已經讓人無需擔心,山吹一郎又回到了自己的工作崗位,沒有對女兒過多的過問,因為待在辦公室的時間還是要比待在神社的多,說到底神社的大部分事情都是由還在上學的

女兒和這個叫小葵的女孩在打理,

因為不擅長神社的事物,所以與其在這裏礙事,還不如做些自己可以做的事,但是這樣對女兒的愧疚感讓他覺得更加要努力賺錢,所以山吹一郎是抱著這樣的心態來看待政府為自己和女兒建立的這個神社。自己除了晚上會來這裏接女兒回家或者就在這裏過夜之外,山吹一郎更喜歡自己的家。

還有一種情況,自己和女兒是不回家的,那就是要接受研究所的定時檢查和做規定的禮儀,而女兒會像忍者修行一樣的閉關一天或者幾天,這個時候,連山吹一郎也是不敢打擾的。

雖然不知道“神選者”或者是“諭神者”具體是什麽意思,但是山吹一郎親眼見過女兒身上發出那種傳說中隻有神才有的“神光”,也見過女兒額頭中間顯示出過的神之印記。那時的山吹一郎誠惶誠恐的跪拜在自己女兒的麵前,還被山吹火焱一把拉了起來,山吹一郎才知道,女兒還是那個女兒,並沒有變化,隻是有些東西被強加在了女兒身上。

咳咳咳——

好像是看到山吹一郎臉上有些為難的表情,武田希子重重的咳嗽了幾聲,把山吹一郎的思緒拉了回來。

“不,不好意思。”山吹一郎也裝模作樣的咳嗽了幾聲,自然是被對方那種怒視給嚇了一跳。

“如果山吹先生認為自己的女兒是有事外出的話,我們也就不再多說什麽了,因為事情馬上就可以到水落石出的程度了。”武田希子一邊說著一邊揚起了嘴角。

“什——”男人的話還沒出口,就被武田希子那自帶的威嚴感給震懾的閉了嘴。自己剛才說的完全是謊話又不是不知道。聽眼前女人的口氣,這次山吹神社恐怕是凶多吉少了。

“巫女長大人。”旁邊的幾位一直站的筆直的男人好像站不住了一般向武田靠近。

“巫女長”長這個稱呼對山吹一郎來說雖然有些陌生但是卻是一種陌生的熟悉,因為在之前,這個名號一直都是冠於自己女兒的頭上,而且在那名號之前似乎還要加上“史上最年輕”幾個字。而現在這個名號似乎又重新回到了這個名叫武田希子的女人手中。

“什麽事?”武田希子隻是稍稍的將臉側了一下,顯得極為的傲慢和不屑,因為這樣的態度周圍的“跟班們”之中都有人露出了生氣的表情,但最終沒人多嘴說上一句,即使剛才那個被她斜視的人是外務省的副省長。

在普通日本民眾眼中,巫女和以前的代表已經有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她們現在代表著拯救世界的力量,那次的末日浩劫,人類齊心協力的大救援,讓現代巫女第一次登上了前所未有的高度寶座,而在那次末日浩劫裏擔當重任的巫女已經駕鶴西去了,那是一位上了年紀德高望重的老巫女了。在某些方麵已經違反了“諭神者理論”,不過這一切都不重要了。

當新生的人們開始崇拜並且害怕巫女們力量,甚至有人說要嚴格的管理巫女以及檢查有能力的巫女的時候,老巫女去世了,接下來就由沒有任何能力的武田希子接任了“巫女長”一職,不知道為什麽,武田希子在短時間內便發布了一個公告。內容大概是說除了老巫女之外經檢查沒有其他巫女擁有神力,並且發出了檢測報告,這才讓一直沸騰著的民聲歸於靜止。所以就連後來發現的“神選巫女”山吹火焱也是秘密進行的,之於她當選巫女長的理由自然也是經過了精心包裝的附屬品。

男人看到武田希子的表情,本來想說的話也咽回了肚子裏。

“我當時說的話,沒有任何一個人肯聽,現在怎麽辦,就算是身負神力的巫女,一旦出了日本國境,就一點用也沒有了!把年紀輕輕的少女推上那樣的位置,可想而知她要承受的壓力有多大。而你們卻如此的對待這樣的巫女,把她當成實驗一樣的存在,這還需要我多說什麽嗎?”

聽到這些話,山吹一郎心裏的拳頭漸漸的握了起來,當初極力反對自己的女兒坐上巫女長的寶座,而在其後又冷言冷語相對,而現在卻把自己放在了大善大義的說教位置上,好像把這一切的錯誤全部推給了政府,自己又名正言順的坐上了巫女長的位置。山吹一郎雖然恨,但是他知道目前的勢單力薄,加上女兒又不在身邊,自己肯定不是眼前這個女人的對手。

聽著武田希子的話,一時間沒有人敢上去搭茬,況且今天山吹神社也不向外界開放,在這裏的可以說都是“內部人員”。

“巫女長,請問您說的‘馬上就會知道了是什麽意思。’”最先進門來到山吹一郎身前和他說話的男子鬥膽問出了自己的問題,臉上的表情似乎也是對武田希子的輕微不滿。

“字麵的意思。這都聽不懂嗎?你還是京都大學畢業吧,專攻的方向應該是日本史。對吧,野原相先生。”

臉上有些輕視的表情在那瞬間就已經消逝了,出現的是有些驚訝的微微張口,男子沒有想到自己一個名不見經傳的新人竟然已經被現任巫女長給記了下來,一時間無言以對。

“怎麽,我說的不對嗎?”語氣就像是她才是這山吹神宮的主人一般。

“不,您說的一點沒錯,能記得在下的名字乃至專業,在下誠惶誠恐——”男人突然變得謙卑起來。

話音未落。

“巫女長大人。”一位穿著上班族白領套裝的女人快步的從神社門口進來,穿過威嚴的大門朝這堆人處走來,嘴裏還念著巫女大人的名字。

“我說的字麵意思就來了。”武田希子好像從剛才站定之後就沒有挪動過位置,這女人一進來,武田希子好像第一次挪動了腳步,她麵向女人,“我交給你的事都辦妥了?”

聽武田的口氣,這剛來的女人應該也是巫女,有轉職的巫女,也有兼職的巫女,因為巫女沒有限製必須身著巫女服,所以眼前的女人看上去就像是一般公司裏的白領,不過能夠幫武田做事,看樣子也是身份不低的人物。

“嗯,都在這裏。”女人伸手拿出一份協議一樣的東西遞到巫女長的手上。另外還拿出了自己的手持終端。

“這是——”山吹一郎心中隱隱的感覺到了危機感,感覺武田希子手中的那份紙的重量肯定沒有那麽輕巧。也許就像一個定時炸彈,會在數秒鍾之後落在這“人滿為患”的前場,而山吹一郎的預感真的在武田希子轉身麵向自己的時候變成現實。

“這是對山吹火焱小姐的逮捕令!”

“什——什麽!”山吹一郎長大嘴巴,呆呆的看著眼前的白紙,盡管他根本看不清眼前的白紙上到底寫的是什麽字。

“因為根據東京警察總局調出來的錄像和其他數據回收已經表明,你的女兒已經於昨天就已經從衝繩離開日本本土,你還有什麽想說的麽?”一邊說著一邊就遞出女人的終端,“這裏有你女兒離開日本的全記錄,或許你女兒並不在意被攝像係統監視到,所以也沒有做任何比較特殊的變容,我甚至可以告訴你,她此行的目的地是中國。”

“怎麽可能——”山吹一郎的語氣一下子軟了下去,“但是那個逮捕令是怎麽回事!應該不能隨便把無罪的公民隨便逮捕這麽一說吧,而且我現在就可以提出申訴,這完全是無稽之談。”

即使知道接下來對方應該有所動作,甚至直覺會判斷自己這樣完全沒有漏洞的借口也會隨對方的話語而變得錯漏百出,而直覺再一次變成了現實。

“正因為山吹小姐身份的特殊,所以我們才不得不出此下策,要知道。您的女兒現在不僅是這個國家的寶,同樣也是這個國家最重要的資源之一,如果隨隨便便的流落他國遭遇不測的話,這個責任我們是付不起的。”

“那為什麽是逮捕令,而且,小女如果真的去了中國的話,日本方麵的逮捕令恐怕是沒有任何用處的吧。”山吹一郎是公務員,這點道理他還是懂的。

“這點就不需要山吹先生擔心了,就算是逃到了天涯海角,我們也必須請山吹小姐回來。”似乎在請字上故意加重了讀音,讓山吹一郎背後一寒,“因為考慮到山吹小姐身上可能隱藏著特殊能力,所以才簽下了逮捕令。”

“也,也就是說無差別逮捕,生死不論嗎?”山吹一郎咕咚的吞了一口口水。

“並不是這樣,隻是希望在請山吹小姐的時候可以做到最好,當然,我們肯定會保證山吹小姐的安全,這點請您務必放心。”

鬼話連篇,這樣的說辭怎麽可能讓人信服。

逮捕的真正意義不過就是生要見人,死要見屍,作為特殊存在著的女兒怎麽可能輕易的回來,那是不達目的誓不罷休的女兒。

雖然心裏怒吼著,但是嘴巴上卻說不出一個字來。就連身邊的一幹官員也像是吃了啞藥一樣靜立在那裏。

“我知道了。”經過了冗長的沉默。山吹一郎像是泄氣了一般說出這四個字來。其實壓根也沒有向他說明了,這次所有人前來的目的,山吹一郎也就在剛才得到了明確的解答,就是“隻屬於日本的山吹火焱已經逃走,現在要不惜一切代價找回”。大概是這樣的目的,山吹一郎開始為自己的女兒擔心起來。

“小葵。”像是回到了大清早無人的神社,男人女人們全在轉瞬之間就全部離開了,山吹一郎將小葵叫道身邊。

“什麽事,叔叔。”小葵看著山吹那張有些悲傷的臉,

“如果必要的話,我肯定要去中國一趟,雖然不是現在,現在就是想走也是無法離開的,那麽到時候,就拜托你了。”

小葵懂事的重重的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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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