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四十章 江湖暗器

鄭遠清躲在兩座房子中間狹小的過道裏判斷著兩個哨兵的位置,房頂上的哨兵不敢輕易移動,隻敢坐在屋脊上轉動腦袋而已,腳下都是濕滑的陳年舊瓦,他害怕一個不小心摔下來。而那個暗哨此時正背對著鄭遠清,兩人之間的距離不過兩米多,鄭遠清獰笑了一下,當下一聲屍吼再次回**時,他猛地撲向了那輛大板車,在暗哨還在感慨屍吼的悠揚時擰斷了他的脖子。

兄弟,對不起了,誰讓你是棋子呢。鄭遠清暗道了一聲摘下他的鋼盔戴在頭上,然後向著嫣雲藏身的路口扔出一個石子,很快,在明哨看不見的地方嫣雲趴在地上像條蛇一般竄到了房下。

“牛蛋,又係麽子響類?”屋頂上的哨兵真夠警覺的,嫣雲的聲音已經夠輕了,他竟然還能聽得見。

“冒得,冒得,慫膽子?(沒有沒有,瞧你那膽子?)”正在鄭遠清想著怎麽才能模仿暗哨的嗓音時,旁邊的嫣雲竟然先開口了,那嗓音簡直和這個叫牛蛋的嗓音一模一樣,殺手果然不一樣。

“刺棱娃子。”房頂上的哨兵罵了一句不吭聲了。鄭遠清和嫣雲馬上鑽進了兩個房子之間的過道裏。

“她們在那棟房子,大兵們在那棟房子,我們去找我的衣服,我衣服裏有好東西。”嫣雲幾乎是咬著鄭遠清的耳朵輕聲說道,然後指了指三棟屋子,隻可惜綿綿的細雨讓鄭遠清除了泥土的香味外什麽也聞不著。

鄭遠清示意嫣雲留下,他去拿她的衣服;雖然嫣雲來不及說,但鄭遠清大致猜到了她的衣服裏會有什麽。

就在鄭遠清準備潛入那間放衣服的屋子時,“吱呀”一聲,那個睡著士兵的屋子打開了門,一個光著膀子隻穿條褲子的兵匆匆地走了出來,也沒有雨衣也沒有個遮擋,冒著小雨匆匆地站在牆根開始撒尿,房頂上的哨兵看了一眼沒吭聲。

好機會,就在撒尿兵哆嗦了兩下搖搖晃晃地走進屋子“吱呀”一聲關上了門後,鄭遠清把鋼盔扣在嫣雲頭上,脫下迷彩服,大大咧咧地從牆根走出來站在牆角開始撒尿,順便看了眼坐在屋脊上的哨兵。

“刺棱娃子,尿頻。”黑暗中隻能看清個輪廓的哨兵小聲罵了一句。

“呸!”鄭遠清也不吭聲,直接朝著他的方向吐了口痰,哨兵也沒搭理就扭過了頭,趁此機會鄭遠清幹脆大大咧咧地走進了嫣雲說放著她衣服的屋子。

一進屋子,鄭遠清掏出一把小巧的強光手電,用手捂住燈口,借著微弱的餘光躡手躡腳地閃到臥室旁,向裏麵看了眼——沒人,屋子裏讓翻騰的亂七八糟,被褥都沒有了,應該被那群兵們抱去擠暖和了。

鄭遠清放開了捂著燈口的手,照向屋子裏,屋中的一切讓他感到臉在抽搐、拳鋒的指節發出“嘎巴、嘎巴”的聲音。隻見屋子裏的八仙桌上布滿了灰塵,還有兩個打火機和半截蠟燭,上麵還濺有幾滴血跡;上麵放著一條粗長的馬鞭。

在強光手電的照射下,馬鞭上赫然是凝固的黑色血液;房梁上垂下數條拇指粗的麻繩,麻繩已經被割斷,斷裂的地方還殘留著斑斑血跡;地上還有一堆散亂的麻繩;其中一條耷拉著的麻繩比其他幾條都短,從這高度來看,肯定就是吊嫣雲的,也許看見了她背上的燭九陰吧,這群畜生才沒有強奸她。想到這裏,鄭遠清腦子裏不禁浮現出馬鞭抽打在嬌嫩皮肉上的樣子,他仿佛能聽見嫣雲的慘叫聲;鄭遠清牙關咬得咯吱咯吱的,肌肉虯結的雙臂上青筋暴露,他感覺胸口的火焰在翻騰著——誰動了老子的女人,老子會十倍的還給他。

終於,在牆角的一把椅子底下,鄭遠清看見了一堆散落的衣服,他翻了翻,找出一條最長的牛仔褲,這肯定就是嫣雲穿的了。

鄭遠清拾起那條長長的男式牛仔褲,在褲腳處慢慢摸著,很快在褲縫和褲腳的交界處摸到了一團小小的東西,鄭遠清用力扯開褲縫,一團淡藍色的、蠟燭一樣的東西掉在了手掌上——這就是嫣雲說的好東西了。

拿著這團東西,鄭遠清從臥室裏直接翻窗子跳出,穩穩地落在嫣雲身後,然後把那團東西遞給嫣雲。嫣雲接過後在黑暗中摸索了一陣子,然後把那團東西遞給鄭遠清,附在他耳邊告訴他這東西應該怎麽用。

迷香!鄭遠清笑了,在以前的社會裏,這種東西和他這順民根本就不沾邊,他隻是聽說過但從來沒見過,這回正好試試這東西究竟有多麽厲害。

鄭遠清再次大大咧咧地出來“撒尿”,房頂上的哨兵有些警覺——今晚這尿頻的也太多了吧?

“刺棱娃子,這咋一會兒出來仨了?”哨兵探出頭問道。

“管你球事?閑的蛋疼!”鄭遠清一邊打著嗬欠一邊罵道,“你幾點的班?”

“還有半鍾頭,一會兒誰的崗?”哨兵也跟著打了個嗬欠,這雨地裏淋了半宿夠他受的。

“俺類崗,一會兒過來接你。”

“別過會兒了,現在穿穿汗衫過來唄?”

“刺棱娃子,想逃懶不是?當心舉報你。”鄭遠清抖了抖褲子,係上腰帶罵罵咧咧地向屋裏走去。

“刺馬二愣子,煞筆!”哨兵狠狠地吐了吐沫卻也不敢動彈。

鄭遠清大大咧咧地走進屋,點燃打火機瞄了一眼,隻見屋裏麵鼾聲此起彼伏,一個個橫七豎八的士兵縮在堂屋、臥室的牆角裹著被子睡得正香。鄭遠清把迷香放在地上,“哢噠”一聲打著了火機點燃了迷香上麵的焾,一縷淡淡的青煙冒了出來,無色無味、輕柔和緩。鄭遠清沒經驗,以為和點蠟燭似的鼻子離得太近,沒曾想還沒等到離開就一下子被這縷青煙熏住了,登時感到頭有點暈。

我擦!這迷香好大的勁!這還沒動手就把自己熏暈了?鄭遠清暗罵自己的不小心,他想趁著還沒暈乎趕緊退出去,卻發現雙腿在急劇的發軟,每挪一次步子就猶如雙腿灌鉛般艱難,接著他的雙腿猛一打晃一屁股坐地上了。

功虧一簣啊,功虧一簣啊!鄭遠清想扇自己兩耳光,怎麽就不知道好好想想殺手用的東西會是慢性的麽?難不成就這麽栽這兒了?如果自己也被扒光了那麽吊著他可沒把握能逃出來。鄭遠清感覺自己的意識在慢慢消失,也許這次真栽了吧?

突然,鄭遠清感覺左臂上一股清流彌漫了出來,經孔最穴達尺澤穴直至天泉,然後經奇經八脈直衝百匯下至丹田,再貫通湧泉,渾身上下的疲倦和暈迷登時一掃而空,鄭遠清的精神再次振作起來,蹭地從地上站了起來,一時間他感覺這股無色無味的迷香似乎對他沒有作用了。

鄭遠清摸了摸左臂上的那個“疤痕”,是那支包裹在生物防護服中的翠竹簪子,他腦海中浮現出九歌山鬼那清麗的麵容,心中暗暗感激:先生,你又救我一回。

鄭遠清聽著屋內的鼾聲漸漸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平穩的呼吸聲這才放下心來,彎腰撿起那團迷香直接捏滅火焰放進兜裏,然後從桌子上隨便拿了身迷彩服上衣穿上,套上寬大的雨衣戴上鋼盔拎了條八一杠打著嗬欠走了出去。

“煞筆娃子,換班了,看你可憐哥心疼,下來吧。”鄭遠清伸了個懶腰走到爬房頂用的梯子前對屋頂的哨兵說道,然後衝黑暗中的嫣雲打了打手勢讓她準備動手並且配合一下。

“咦~哥你可好嘞!好著嘞!”房頂上的哨兵一下子喜笑顏開,提起半小時換崗這可是求之不得的事情,天知道這家夥今天發什麽神經,睡不著覺了起來這麽早。

“刺馬二愣子,咋沒人換額的班?”嫣雲高挑的身影已經站在了梯子下麵的黑暗中,口裏模仿著“牛蛋”的聲音。

“你人品不好怨哪個?等著吧,你還有一個多鍾頭捏!”屋頂的哨兵幸災樂禍地一邊下梯子一邊對著大板車上的屍體說道。可是,就在他的頭剛剛脫離房簷的遮擋時,他的眼睛瞪大了,黑暗中竟然站著一個高大身影,除了那近兩米的身高外,在這漆黑的夜中他什麽也看不清,鬼!哨兵第一個反應就是自己看見鬼了,還離得如此之近!可再一看身後過來換崗的戰友和大板車上趴著的戰友沒什麽動靜,他明白了,可能就自己能看見鬼——如果遇見了鬼不要吭聲,馬上離開它不會傷害你,這是農村流傳的避鬼方法,哨兵猛地捂住已經張開了的嘴,閉上眼睛飛快地爬下梯子“刺溜”一聲鑽進了宿舍,很快裏麵傳來一聲“撲通”聲,剩餘的迷香也夠麻翻他了。

本來嫣雲的手已經伸了出來,準備在他露出頭的一瞬間捏碎他的喉骨,但是這哨兵飛快地捂住了嘴瞪著驚恐眼睛飛快地溜了,嫣雲明白了怎麽回事也就沒有追。待哨兵鑽進宿舍的時候衝鄭遠清無奈地攤了攤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