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一章 特殊規矩

“行了,別說了,我知道了。老周,告訴我到底咋回事?”鄭遠清擺擺手示意大家別吵吵了;心裏也對劉紅兵做出了定性的判斷:人好,講義氣,能團結士兵;打仗是一把好手;但是心太粗,而且神經有點大條,是員能打能殺的“猛將”,但是離“驍將”還差點;至於上升空間如何,還有待於繼續考察。

“首長,基地裏有兩個不成文的規矩:一是搜哪不搜兵營;二是晚上不抓女人。所以各家的媳婦白天都藏在兵營裏,晚上才出來活動;這都是長久以來達成的默契,不論是前營長在還是後來汪建管這一攤,大家都默許這種情況的存在。當然這也隻限於軍屬,那些住在山洞裏和倉庫裏的外來年輕女人仍然是要抓的。”老周十分痛惜地說道,“劉隊長可能隻知道這個規矩,但是不知道為什麽,因為在規矩形成的時候劉隊長還不是隊長呢。”

“我的天!”劉紅兵長舒一口氣用髒兮兮的袖子擦了擦汗說道,“是,我是知道這兩個規矩,我本來還以為第一個是當兵的牛逼不讓搜呢;第二個我還以為兄弟們那啥呢,好不容易來幾個年輕女孩——是吧?”

“你TM的那張破鑼嘴能不能不瞎咧咧?”鄭遠清剛消了氣,這會兒又想扇劉紅兵。劉紅兵和許書成、劉偉不同,那倆人嘴皮子跟機關槍似的但很明白什麽時候說什麽,劉紅兵卻有些說話不分場合不看人;況且這會兒二百多個家屬在你還能這麽說?雖然末世女人地位低,但必要的尊重還是要有的。

“老周,軍屬們都受過訓練吧?她們是不是以前這裏的女兵連?”鄭遠清問了個自己都覺得很操蛋的問題,怎麽可能營級編製裏單獨編幾個女兵連?但是眼前這些女人確實有股子軍人氣質。

“唉,這說來話長啊——”老周開始講述一個讓鄭遠清啼笑皆非卻又膽戰心驚的故事。

在這個神秘的基地裏,每個經過嚴格政審的誌願兵隻有到50歲實在幹不動了才能退役。可是誌願兵找媳婦難,這荒山野嶺的找媳婦更難,在屍亂前那講究戀愛自由、女權主義的時代找媳婦更是難上加難。這個問題本來並不是個問題,但是隨著時代的發展、新一代年輕人的眼界越來越開闊、組織也越來越推崇戀愛自由,戰士的結婚問題竟然成了個老大難。

在試驗了若幹種方法後軍區決定繼續沿用老一輩的相親方式——每年春節、建軍節的時候,蘭州軍區都會帶一批經過嚴格政審的女兵來長野基地參加相親會;每個25歲以上的單身戰士被允許進入相親會相親;如果28歲經過6次相親會仍然沒有結婚的戰士,上級會給他指定一個配偶強製結婚,這些軍屬就是這樣來的。

在長野基地裏,國家包辦一切也負責一切,戰士們的衣食住行都由國家安排,戰士們的孩子都由國家統一安排進入軍屬學校,18歲以前國家承擔一切費用,這一切隻為了這些戰士能夠安穩地留在這裏守護著那個危險的秘密。

為了看守這個危險的鬼物,這裏的戰士不論男兵女兵都要把青春獻給國家;但是別無他法,這就是軍人的職責,既然選擇了這條路,就沒有回頭的時候。但是比較起屍亂前複雜的社會和艱辛的生活,他們能過著這種單純的日子也未必不是一種福氣。

屍亂發生以後,斷絕了一切供給的長野基地就成了無根之萍,為了基地的生存,他們必須用年輕女子去銅山基地換取武器彈藥和必要的油料,年輕女子不能留是基地的鐵律,多少年輕的幸存者夫妻被生生拆散,這一散就等於是生離死別,見慣了生離死別的戰士們更不希望那個主角是自己。

但是對於這種小型基地來說,戰士和幸存者必須相依為命才能活下去,不知道有多少幸存者的眼睛盯著戰士們的一舉一動,自古奪妻之恨不共戴天,在這方麵搞特權幸存者敢暴動,結果隻能是大家一起死。但是自己的媳婦和戰友的媳婦又必須保住,慢慢地戰士們之間就形成了這種默契;有媳婦的戰士在維護著這種默契,沒有媳婦的戰士為了自己將來有媳婦後媳婦不被抓去也在維護著這種默契;哪怕是兩派打得你死我活的時候雙方仍然在維護著這種默契。

除了屍亂前就結婚的戰士外,沒有媳婦的戰士也會從幸存者中偷偷領回去一個媳婦;本來大家維護著這個默契活得都挺滋潤,但是那場突如其來的兵變攪亂了大家的生活。一場戰鬥雙方六百多個男人死亡,剩下五百幾十個寡婦;末世寡婦的命運隻能被重新安排,一部分寡婦被那些沒媳婦的兵偷偷娶回家;剩下的寡婦都被送進銅山基地換軍火和油料。而那些沒娶媳婦的戰士要麽是像劉紅兵這樣不著急準備等下一波的;要麽就是覺得不好意思把自己曾經喊嫂子或者弟妹的寡婦娶回家的戰士,於是就剩下了這麽多光棍。

“.......這二百多個軍屬幾乎全是以前的女兵;戰士們很討厭那些外來的女人,那些女娃整天嚷嚷著什麽‘女權、平等’,都這世道了還這麽不識時務,於是都給送銅山基地了,戰士們還是相信自己人。”在其他戰士七嘴八舌的補充中,老周說完了這個故事。

聽完這個故事鄭遠清有些啼笑皆非,在屍亂前的社會竟然還存在這一塊淨土是他意想不到的;這裏的戰士之單純也是他想象不到的;長野基地竟然靠著這個法子撐到了今天更是他所想象不到的——這末世真是什麽樣的畸形社會形態都會存在啊。

不過這樣也好,鄭遠清最渴望的就是一個單純的班底,一個懂得什麽是服從的班底,一個現成的軍人班底。每次收留幸存者都會遇到這樣那樣的幸存者,每次都得殺幾個人才能堵住他們的嘴,鄭遠清累了,也煩了——憑什麽呀?老子供給你們吃供給你們喝還TM的得聽著你們又是扣帽子又是上綱上線的,老子賤啊?

但是不收留幸存者自己的勢力又永遠不會擴大,這真是個兩難;眼前這七百多人簡直就是瞌睡了有人送枕頭一般來得正是時候。本來鄭遠清剛剛看見這七百多號男女時他就下了起碼殺十個人以正軍威的念頭,但是這樣一來好像沒有那個必要了。

“兄弟們好!各位兄弟媳婦們好!”鄭遠清和許書成、金雨堂他們向這些戰士和軍屬們立正敬禮,以表達他們的尊重。

“從今晚開始,你們就是我獨立八師的人了。我們的隊伍全稱是‘中國人民抵抗軍陸軍獨立第八合成作戰師特勤大隊’,前身是陸軍38集團軍特種大隊。”鄭遠清又開始信口胡謅了,不胡謅又不行,現在抬出獨立八師的牌子隻怕人家不服你,有些事情得慢慢來急不得,王霸之氣是需要實力做後盾的,“自打屍亂以後,以前的建製統統由中央重新編製,想必大家也明白為什麽叫‘抵抗軍’了吧......”

鄭遠清盡量用簡短的語句大體介紹了一下獨立八師的基本情況和擁有的權力和義務,而且重點告訴這七百多人他們就是獨立八師的基礎,今後人人都是軍官,人人都有一個遠大的前程——誘之以權利、與之以希望、施之以威罰,這是亂世治軍的根本做法。沒有利,沒人跟你混,哪怕吃飽穿暖也是一種利;沒有希望,在這末世中大家很容易破罐破摔,有時候人活得就是一個希望而已;沒有威罰,有些人就會翹尾巴;治軍難、亂世治軍更難、這末世治軍更是難上加難,鄭遠清沒有絲毫可以借鑒的經驗,隻能慢慢摸索,是成是敗隻管盡人事而知天命吧。

“......還有,在我們的隊伍中,婦女會得到尊重,老爺們兒們要學會尊重婦女,隊伍裏不允許出現任何調戲婦女、勾引有夫之婦、搶男霸女之類的事情;一經查實,一律槍決。”鄭遠清這番話是說給男兵們聽的,末世來臨之後很多男人都沾染了不同程度的壞毛病,這些毛病絕對不允許在獨立八師中出現;在末世存活必須歸於清流,不清流無以寧靜,不寧靜無以致遠,對軍隊腐化最嚴重的無非“驕奢**逸”四個字,從底層士兵爬上來的鄭遠清最清楚不過。

“最後,各位老爺們兒們將來都是軍官,我希望各位能管好自己的女人。你們要記著,鄭某人未必不會施行古代的夫妻連坐製度,如果哪一天我發現誰的老婆飛揚跋扈、仗勢欺人,那麽我會重新審視你這個人是否還有資格留在獨立八師。”鄭遠清咬牙切齒地說完了這句話。

這句話是說給所有男兵女兵的,鄭遠清非常清楚將領的女人飛揚跋扈、仗勢欺人將對軍心、軍威產生多麽大的破壞;也許某個有能耐的將領可以囂張,那是因為人家有囂張的本錢,底下的士兵不服還不行,可是他們的女人呢?有什麽本錢囂張?尤其是那些將領們的小老婆小情人的囂張更是有著巨大的破壞力,這種情況鄭遠清絕對不允許出現;雖然他知道管不了,但是麵子上所有人都得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