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三章 殘酷戰事

“各位兄弟們,姐妹們!這是我們進行的第一次真正的戰爭;也許也是最後一次。我,鄭遠清,在你們能看見的那棟小樓二層,我在這裏做大家的眼睛。各位戰友,為了我們自己,為了我們的明天,大家無論如何也要打贏這一仗。我可以明確地告訴每一位沒有上過戰場的戰友,和重裝部隊短兵相接,正麵衝鋒隻有死路一條——好了,大家同生死、共進退,我們都是為了生存走到一起,那麽就讓我們一起走下去吧。”鄭遠清打開單兵電台,對著麥克風鎮定地表明他沒有藏進軍卡,他和大家在一起,生死與共,沒有一絲慌亂、沒有一絲憤怒,有的隻是一種看淡生死的淡定——這就是沙場老兵的鎮定。

這份淡定透過單兵電台傳到了每一名戰士的耳中。此時此刻不論男兵還是女兵,不論老兵還是新兵,每一名戰士、每一顆心都隨著指揮官的鎮定慢慢地變得平靜,沒有怒火、沒有嚎叫、沒有複仇的衝動,他們隻需要做到自己應該做的事情就夠了。

一位冷靜的指揮官才能帶出一支冷靜的部隊,複仇,等砸破那層厚厚的裝甲再說吧。真正的戰士不需要滿腔怒火,他們最需要的僅僅是冷靜和淡定而已。衝動的激昂,那是拍電影,現實的戰場中你不會因為衝冠一怒而在槍林彈雨中刀槍不入,你隻能死得更快;想為犧牲的戰友報仇?那就先留下有用之身。

在漏鬥型的礦區入口,許書成帶著一連的10輛步戰車躲藏在一排車間後麵,機關炮的炮口透過汙濁不堪的玻璃指向900米外碎石牆;機關炮手做好了開炮的準備;火箭筒手也架好了單兵反坦克火箭彈;迫擊炮手也做好了攻擊準備——一連的任務是在敵方重裝甲車進入礦區的一霎那讓他們籠罩在一片火海中,然後湊機會先行滅掉他們的自行火炮。

金雨堂帶著二連的10輛步戰車躲藏在一堵圍牆後麵,等待著一連戰車的信號,二連的任務是在接到許書成或者鄭遠清的信號後,撞開圍牆,出現在軍區裝甲部隊的後麵前後夾擊。

劉紅兵帶著四連的官兵開著7輛火焰車隱藏在灌木叢中,厚厚的灌木叢把火焰車嚴嚴實實地藏了起來。火焰排的任務是在敵方裝甲部隊分神的時候給他們迎頭澆上汽油,劉紅兵要看看這些陸戰之王在八荒火龍毀天滅地的烈焰狂濤中是否仍然能夠氣貫山河。

陳忠帶領著迫擊炮車拉開散兵線停在一座座塌了頂的倉庫和車間背後,他們要在敵方進入礦區的一刹那讓他們陷入一片火海,他們要讓陸戰之王明白誰才是真正的戰爭之神。

徐少川、邱國興帶著一群戰士兩人一組分散藏在碩大的礦區中各個可以隱蔽的角落,一枚枚火箭彈瞄準了遠處的入口,當那些個龐大的身影出現在礦區中時,一瞬間數十枚火箭彈會讓他們的鐵蹄變作一堆廢鐵。

數九嚴冬的黃土地在震顫著,陸戰之王前進的隆隆聲和沉重的履帶壓向碎石牆的聲音回**在寂靜的礦區中;遠處竟然沒有一絲屍吼聲,是被陸戰之王的鐵蹄聲淹沒?還是被戰爭之神的雄渾霸氣震懾?一切不得而知,眾人定定地看著一根黑洞洞的炮管首先探進了破碎的石牆;接著一個巨大的身軀帶著滾滾的黑煙探出了兩條沾滿碎肢殘骸和黑血的寬大履帶,陸戰之王昂頭邁過碎石嶙峋的入口向裏麵的螞蟻們展示出它無堅不摧的鐵蹄、繼而帶著蔑視一切的神情碾入了空****的礦區。

“各位,介係88B式主戰坦克,戰鬥全重38噸;介輛車不係主攻,而係進來誘敵的,先表開火,待所有的主攻坦克進入礦區之後再說。”許書成的聲音回**在通訊器中,然而許書成說的是方言而非普通話,而且語速極快,他不敢確定對方的車載電台是否能接收到他們的通訊,但是起碼己方無法接受到他們的通訊。

能聽得懂許書成方言的人也隻有老隊員們了,方言很多人都能聽明白,但是這種被刻意隱藏的方言卻隻有經常相處的人能聽得懂,許書成很機智,他首先想到了這一點;但是他們用的電台很簡單,沒有加密頻道,隻能用自製的密語來加密了。

當第一輛坦克帶著不可一世的囂張爬進礦區的一霎那,第二輛坦克的炮管就伸了出來,接著是第三輛坦克的炮管伸了進來;第二波竟然是兩輛坦克並排衝鋒。四條寬大的履帶壓著白花花的碎石和冰雪、拖動著同樣沾滿黑血殘肢的車身爬上了碎石缺口、然後車體猛然一低,順著碎石鋪就的急坡隆隆地進入礦區。

“各位,這係88C,也就是現役主戰坦克96式;表開火,等待他們後麵的捏輛,捏才係正主兒。”許書成急速地說完話迅速關閉了通訊器。

然而,許書成最不願意看到的事實發生了,最前方那輛老舊的88B似乎發現了什麽一樣炮塔開始發出“嘎達嘎達嘎達”的聲音,一直高昂的炮口也開始徐徐放下。許書成雖然沒有打過實彈,但是演習的經驗似乎在提醒著他什麽一樣;許書成突然感到渾身的冷汗在往外冒。

“棄——車!!”藏在車間後麵的許書成瞪著驚恐的雙眼扭頭對著車身上的戰士們大喊,瞬間車內所有的戰士鬆開手中握著的一切東西舍了命地向車外鑽去、跳下車頂。這種棄車的行動許書成已經帶著他們練了不知道多少遍,車中的人可以在短短的十秒鍾內撤退到距離戰車二十米的範圍外。

“不要開火!等正主進來!”許書成打開單兵通訊器一邊喊一邊死命地向著一座礦渣堆成的小山跑去,他明白了,他的電台通訊被截獲了,他的方位被確定了。截獲通訊很正常,他們用的電台很可能就是兼容的,但是令許書成感到震驚的是,他們竟然能憑借這個確定他的方位——那麽,那個正主兒才是真正厲害的!

“嘎達嘎達嘎達”88B的炮塔在許書成竄出十幾米之後轉向了他們所在的那輛步戰車的位置,黑洞洞的炮口也瞄準了藏在車間身後的那輛戰車。

“轟隆!”大地再一次顫抖,巨響再次發出;88B龐大的車身猛地向後一坐,長長的炮管噴出一朵炫目的死亡之花,硝煙頓時彌漫向四周,幾乎是同時,在600多米外,那座車間破舊的牆體瞬間破裂成一個黑漆漆的大洞,在一片磚石紛飛中塌成一堆碎磚斷瓦,緊接著牆後麵發出一聲震天動地爆炸聲,一連的指揮車被正麵擊中。時間太短了,炮手一定是久經訓練的老兵,從炮塔轉身到指揮車被擊中僅僅十秒鍾的時間,這點時間步戰車根本來不及挪窩。

待彌漫的硝煙過後,88B透過倒塌的磚牆看了眼翻到在地、鋼鐵扭曲的92式步兵戰車冒著硝煙後滿意地把炮塔轉了過去;接著,柴油機的咆哮聲再次響起,88B向著礦區縱深駛去。

所幸的是,他們沒有發現隱藏在那一排車間、倉庫後麵的其他幾輛戰車。一連的5輛戰車每輛之間相隔數十米藏在這一溜洗煤車間後麵,一直保持著無線電靜默,因此一輛被摧毀並不影響其他幾輛戰車的安全,也沒有暴露他們的位置,沒有了直升機的製空權,坦克的視野也就有限得多。

“書成!正主兒進來了!TM的我沒見過這坦克!絕對不是99式!”鄭遠清有些變了調的聲音在通訊器中響起。

“遠清!告訴我多大噸位、樣式!”許書成一邊移動著一邊喊道。

“TM的起碼在50噸以上,炮口向前時長10米左右,車長7米,寬將近4米,高2米多——”鄭遠清用最快的語速回答著,他已經看見了一輛96式的炮塔在向這裏移動。

“少說廢話!告訴我它的炮管什麽樣子多大口徑!”許書成的聲音已經變調了。

“起碼150mm以上,炮管有三角固定架。是哪個型號的?”鄭遠清吐出一口血痰強撐著爬了起來,嫣雲伸出胳膊把他攔腰抱起,然後邁開長腿向著車間另一頭奔去;李若琳和雙胞胎緊緊地跟在後麵一步不舍。

“TMD——草——草——我草!是TM的05式,他NN的05式!!”許書成的音調已經變了,完全就是近乎絕望的嘶吼,可以想象得出他此時是一副什麽表情,“所有人員對準正主兒攻擊!飽和式攻擊!一定要把05式打趴下!它不死咱們都得死!”

“轟!!”一聲爆炸,碎石飛濺,塵土滔天,鄭遠清剛才呆著的那半拉二層小樓整個垮塌下來,彌漫的硝煙伴隨著**起的灰塵和紛飛的碎石籠罩住了整個小樓。

但是,這股灰塵和硝煙並沒有消散,而是越來越大,越來越大,很快鑽進來的四輛坦克車就被籠罩在一片滾滾的煙塵中,與此同時煙塵中傳來陸戰之王的勁霸的轟鳴聲,鐵蹄陣陣、重履隆隆,大地重新在顫抖,但是卻隻見其聲不見其人。

“TM的,煙霧彈!紅兵!給他洗澡!”許書成的嘶吼聲又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