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五章 聽者有意

“嗡”,劉偉說完之後,小九身邊的一台打印機就響了起來,四張用A4紙打印的材料送了出來,小九站起身拿起然後依次遞給三位老人和劉偉。

“這隻是單方麵的材料,三位老先生拿回去細細研究一下。今天天黑之前,劉偉還在這個地方恭候各位。”劉偉衝三位老人笑了一下,“還請貴方嚴格把關,獨立八師屬於軍方,要求很嚴格。勞煩了!”

本來三位老人看著那張A4紙心中還有些小興奮,但是劉偉這最後一句看似很普通的話卻讓他們心裏一咯噔:這話中有話啊!

“劉先生,您剛才說什麽蒼蠅?是附近的飛機嗎?”老平沒那麽多想法,他隻管養牲口,其餘的有石原和老田操心,他才懶得想那麽多呢,他隻管他感興趣的事情。

“是的,對於戰鬥部隊來說,打仗很普通。”劉偉意識到這個可愛的小老頭可能有什麽話要說,“怎麽?平老見過這附近有軍機飛過?”

“軍機?塗墨綠色的是軍機吧?”老平看劉偉點了點頭後說道,“那不是軍機,有紅白相間的、藍白相間的,那飛機很大哦,比你們的飛機大一號還多。兩三架呢。”

“這附近還有民用機場啊?”劉偉感覺到這個消息相當重要。

“有個,從這裏往西南方走,到錯日朗多鹽湖東南有個鹽場,那裏有個民用機場,是鹽場用來運鹽的,隔三差五地飛一次,不知道他們哪來的燃油。”老平發現自己可算說了回對的,有些興奮,“是吧老石?但我記得以前好像沒有飛機吧?”

“我也不清楚,以前確實都是用汽車運鹽;什麽時候改成飛機了我也不清楚。”石原和老田以為老平又開始沒事瞎扯淡了,敷衍了一句。說者無心,聽者有意,劉偉暗自把這事記心上了。

三位老人像做夢一般暈暈乎乎地被劉偉送下車,搖頭晃腦地向基地走去;他們在想這會兒是在做夢還是真醒著?這簡直就是想睡覺有人遞過來個枕頭,昨天早上還在發愁今後這兩千多人的食鹽從哪來、怎麽過冬、冬天取暖怎麽辦?是不是要做好凍死幾個人的準備?可今天一切事情都解決了,幹淨利落,莫非前幾天燒香磕頭老天爺看見了?

劉偉看三位老爺子走進了基地大門後這才拉開車門進入房車,小九依舊是乖巧伶俐地跟了進去,然後關上了車門。房車開始調頭,壓著冰雪隨著軍卡向山坡下慢慢走去,10輛戰車也跟著房車走了。

“哎呀!”當車門剛關上的一瞬間,劉偉屁股上就挨了一腿,“九姑娘,使那麽大勁幹嘛?想謀殺親夫啊?”

“去你的!餓死我了!你們吃得嘩啦啦的把我一人撂那!”小九氣哼哼地脫下軍大衣,把發髻拆開紮成馬尾辮,然後挽起袖子去水池刷碗;剛才那個乖巧伶俐的姑娘變成了一個小辣椒。

“哎我說娘子,你早上沒吃飯啊?”劉偉也不生氣,扯開領帶和領口來到小九身後輕輕摟住她的纖腰嬉皮笑臉地說道。

“起開啦!流氓!誰是你娘子?我還沒答應呢!”小九嘴上不依不饒,但是身子隻是象征性地掙紮了一下便由劉偉抱著了,“我的劉大少爺,你不吃飯我哪敢吃啊?”

“喲,娘子生氣啦?咱啥時候去找老大和大姐登記呢?不行辦個婚禮?咱現在啥都有,也可以照婚紗照。”劉偉把臉貼到小九肩上,聞著她的發香嬉皮笑臉地說道。

“咣當”一聲,一個碗掉在水池裏,把劉偉嚇了一跳以為自己怎麽小九了,趕緊睜開眼看小九,沒想到小九的眼圈竟然紅了。

“我的乖九啊,怎麽哭了?我沒咋地你吧?”劉偉“嚇壞”了,趕緊哄到。小九要是回去找李佳陽告狀又少不得一通“數落”。

“沒事......我這是高興的!”小九伸出手擦了擦眼角的淚痕,“真的能照婚紗照了麽?我還以為這輩子再也沒機會披上婚紗了呢。”

“我的媽呀,你嚇死我了。”劉偉鬆了一口氣道,“真的行呢;那次去服裝批發市場時幾個女孩偷偷扛了幾箱各式婚紗和西服,老大裝不知道。咱現在也有高級數碼相機了,專門的PS軟件、素材庫光盤、打印、裝潢設備都有;機房的那幾個家夥PS技術高著呢。等開了春吧,開了春咱倆啊讓老邱載著咱倆找外景地好好拍他幾張。”

“劉總啊!真能照婚紗照啊?哎喲我的娘類,我得趕緊加快步伐了,這一批女孩裏我得搶個好的!”正當兩人甜言蜜語的時候,前座的司機咋呼了一聲。

“去去去!你個老爺們興奮點啥?先擺脫單身吧,擺脫單身了再說。等這一批女孩來了吧,來了哥給你說個好的。”劉偉笑嘻嘻地罵道。

“哎呦喂!別!我可當不起,您要是給俺這傻小子找個九嫂這樣的媳婦那我還活不活了?”司機哈哈一笑跟著鬧道。

“九啊,這小子說你潑辣呢。”劉偉摟著小九嘟囔道。

“是你想說我潑辣吧?一邊去,我洗碗呢。”小九哼了一聲,象征性地扭了扭身子騰出手繼續洗碗,“你瞧你們幾個啊,老不正經的和小不正經的真說一塊去了,什麽處女不處女的?還處女率?哎喲喂,這年頭女人的褲腰帶一天比一天鬆,還想找黃花閨女?做夢吧!”

“哎,我問你,為啥要那些廢舊的機關炮、高射炮呀?”小九一邊洗著盤子一邊問道。

“扯虎皮、拉大旗,以後咱們扯一個冒牌的火力支援連,到時候再碰到那些直升機和重裝甲他們就會掂量掂量了。”劉偉想起一堆完全用紙殼、原木、廢舊武器做成的“火力支援連”心中就感到好笑:許書成啊許書成,你可真不簡單!你和老大你們真是天生一夥啊!跟著你們混,我劉偉這輩子可有希望了。

阿圖幹基地石原的辦公室中熱鬧非常,破舊的小辦公室已經很久很久沒這麽熱鬧過了。基地裏能說得上話的人都擠在辦公室裏,人人都盯著石原手中那兩條紅蘭州香煙恨不得一把搶過來撒腿就跑,雖然大家不知道三位老人在車上都談了些什麽,但是他們看見了三位老人做夢一般的暈乎勁便明白肯定是好事!

“格爾桑!給長輩們敬煙,給後生們發煙!大家好好過過癮!記住啊,今天抽一條,今後可得限量了,他們的煙也不多。這煙可是人家用命換來的,不會給咱多少的。”石原拆開封條,自己留下一包,然後把剩下的扔給格爾桑。

“廠長,說說唄,說說唄,有啥好事啊?”一個黑壯漢子接到分給他的四根煙哆嗦著按了幾遍打火機才點著,美美地抽了一口後才想起來來這裏是要幹正事的。

“廠長,俺婆娘說句話啊,俺聽俺琪琪格大姐說了,要把那些閨女們挑選幾個給那些大兵們換東西?”一個五十多歲頭上裹著一個髒毛巾的婦女叼著煙、皺著眉頭問道。

“對。”石原不動聲色地應道。

安靜——還是安靜——小辦公室裏除了煙霧繚繞外就是安靜,所有的人都瞪大了眼睛,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一樣——竟然拿人去換物資?這還是人辦的事兒嗎?這群大兵簡直是一群畜生!這大姑娘家的落入了他們手中還不知道要受什麽折磨呢!

“嘩!”小辦公室裏炸開了鍋,各種各樣的聲音吵得房頂上的雪都在震動。表示理解的,叫罵的,不願意的,各種聲音此起彼伏。

“我C他貓了個咪的!老子去找他們去!他們以為咱們阿圖幹的人好欺負不是?”那個黑壯漢子猛地拿起靠著牆放的獵槍,一甩胳膊就要開門出去。

“回來!”老田眼睛一瞪,一聲低喝道。

“田廠長!俺知道你們是被槍頂著頭逼不得已,您別擔心,俺不會和他們正麵幹架的,俺偷偷殺他們的人去!”黑壯漢子還是沒有轉過來彎兒,以為老田擔心他魯莽。

“黑格,回來!把槍放下,老實會兒!”石原也跟著低喝一聲。黑壯漢子看兩位老人都生氣了,嘟囔著嘴不敢相信地回到原地靠在牆上,但是手中仍然拿著那條獵槍不丟。

“黑格,別想到一出是一出,聽廠長把話說完再決定!”那個中年婦女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趕緊起來嗬斥道叫黑格的黑壯漢子。

“娘!還有啥說的?這亂世八荒的那些姑娘家落到那群大兵手裏會有好麽?”黑格一屁股做在地上氣哼哼地瞪了老娘一眼。

“廠長,俺說錯話了,您別生氣啊。”黑格娘趕緊認錯,在阿圖幹基地,石原他們仨就是這個基地的基石,他們的經驗、他們的野外生存能力、他們的人品是這個基地不可或缺的支柱,在這個基地裏,這三位長者說一不二,有著絕對的權威。

眾人也不再吵鬧,剛才隻是一陣火,等稍稍冷靜下來後大家意識到三位老人都這麽說了,這說明他們已經有了計較;以他們的人品來說,他們不會幹對不起基地成員的事情,一年多來的生死相依,大家已經形成了對他們的絕對信任;大家覺得起碼也得聽老人們把話說完在做計較。

“傻黑格,你怎麽也得聽爺爺們把話說完吧?唉,這孩子,啥時候能坐下來好好想想事情呢?”老平歎了一口氣,格爾桑有腦子,但是體力不行;黑格體力行,但是腦子不行,這可是工廠的原住民啊,下一代的接班人啊,老這麽衝動怎麽行?

“大家可能覺得我們仨這事兒做的不對。是,當他們把條件提出來時,我們也急了,老平還給他們拍了桌子。但是人家沒有生氣,也沒有掏槍頂著我們,這是我們本著平等、自願的態度認真商量過的結果。”石原看大夥都安靜了,這才波瀾不驚地說道,此時的他頗有一番上位者的氣勢,和剛才那個小心翼翼、點頭哈腰的小老頭完全是兩個人。

“對,我還給他們拍了桌子,拍完桌子後可把我嚇壞了。”老平一邊幫著圓謊一邊心道:老子什麽時候拍桌子了?老子也得敢啊?但是他心裏嘟囔歸嘟囔,這個謊還得幫著圓,這不是道德問題,這是處事方法問題

“我們看了他們的條件,真的很好,很好。比咱們的條件好太多太多了。我們出去的時候,大家夥也看見那小閨女了,她是第一批進入那個部隊的;在座的婆娘們都回想一下,你們有從外基地逃過來的,你們都說說,哪個基地的閨女能那樣?”石原抽了一口煙問道。

在座的婦女們紛紛搖頭,她們有的是屍亂後直接逃過來的,有的是從其他幸存者基地逃過來的,那些基地裏女人們的處境這些婦女最清楚不過。別說細皮嫩肉的,就是能穿衣服都是命好!有的四五十的老女人還不讓穿褲子呢,別說那麽俊俏、年輕的小閨女了。

好點的基地還能有個好臉色看,但是到了晚上就得乖乖地脫光衣服躺**叉開腿,白天的勞累讓她們一躺下就睡著了,一晚上來幾個男人都不知道,那簡直就是人間地獄。有幾個跟阿圖幹基地這麽好的?天下獨此一家吧?能讓老人們都說好的部隊,估計那是真好。

“看人家閨女那打扮?那長相,屍亂以後你們見過誰家的姑娘那個樣子的?人家隊伍裏到現在還能用上那個......那個像本書那麽薄的電腦。那閨女還能玩遊戲,你們想想哪個基地能有這待遇?你知道人家吃得都是什麽嗎?人家的飯裏麵有菜!菜!雖然都是幹貨,都是罐頭,都是鹹菜,但人家有菜!還有咖啡!”石原有些激動地說道。

“那還不是用來裝樣子的?誰知道那閨女身上有沒有傷疤呢?”一個中年男人還是不服氣,蹲在牆角抽著煙嘟囔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