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9章 茫茫戈壁

青海省東部,柴達木盆地東北部,懷頭他拉草原,在皚皚白雪覆蓋下沉睡著神秘的托素湖,此刻托素湖畔的喪屍正在積雪中悠閑地徘徊著。喪屍們似乎知道荒無人煙的地方不會有食物,但是它們仍舊三三兩兩地停留在這附近,也許它們喜歡這幽靜而陰森的荒原吧。

正在溜溜達達的喪屍突然聽見厚厚的雲層中傳來一陣刺耳的破空聲,一顆顆好奇的屍頭紛紛抬起打量著陰森厚重的雲層。一道寒光閃過,一個白色的物體以極高的速度鑽出雲層,伴隨著隆隆的破空聲如流星般帶著長長的尾焰一頭紮向蒼茫大地發出一聲巨響。

在被拋起的雪粒和冰渣形成的一片白霧中,三三兩兩的喪屍帶著好奇在雪窩中艱難地挪動到那個被砸出的、直徑二十多米的深坑外圍,一邊嘶吼著一邊瞪著青灰色的眼睛打量著深坑中那個像高爾夫球般帶著小坑的白色圓球。

“呼”突然間這個圓球像吹氣球般迅速膨脹,很快地填滿了被砸出的深坑隻在坑頂部微微隆起一個小丘和周邊的雪原融為一體,如果不是近距離察看根本看不出這裏有什麽東西墜落的痕跡。

突然的膨脹把圍觀的喪屍嚇了一跳紛紛往後退了兩步,然後喪屍們好奇地伸出手撥拉了幾下那個不知道什麽材料製成的小丘後斷定這玩意兒沒法吃,於是帶著一臉無奈嗷嗷了兩嗓子便三三兩兩地散去。

“啪”小丘突然輕輕地響了一下,隻間小丘頂部滑開一個小窗,一雙警惕的眼睛朝外看了看接著縮了回去,小窗隨之關上。

“老大,外麵不遠處就是戈壁沙灘和湖麵了,應該就是托素湖。”一臉煙塵衣衫破碎的劉偉從孔道中爬回來對角落裏的鄭遠清說道。

“逃出來就好,老老實實養傷吧,到了夏天再說。”鄭遠清虛弱地躺在李若琳腿上,任憑小六給他止血,那唯一的眼睛瞪著陰暗的天花板無神地抖動著。逃生艙能源已經耗盡,也沒有外接能量,艙室裏的照明隻能用電瓶湊合。

陰暗的艙室、一群傷員在哀嚎,沒受傷的也是衣不遮體,鄭遠清有種絕望的感覺,耳邊傳來重傷者的哀號聲,從天堂一下摔到地獄的感覺讓人生不如死。

“安陽,說下傷亡情況。”鄭遠清閉上眼穩定了一下心神說道。

“隊伍原有1083人,逃回來106人,逃生艙飛行途中犧牲13人,重傷不治者17人;幸存76人,其中輕傷4安陽拿著一個本子神情麻木的念著一個個數字和名字。

獨立八師在這場慘烈的戰鬥中損失嚴重,原本近三百人的隊伍隻剩下76人。犧牲戰士中還有一批老隊員:徐少川、劉大壯、張宏偉、白恒濤、王軍、小五、小七共7人。

此外致殘人員也不在少數,鄭遠清瞎了一隻眼;金雨堂少了半條腿;紅月藍雪膝蓋以下全部壞死;陳忠右腿韌帶斷裂;邱國興一條胳膊壞死幸存76人,真正輕傷還有戰鬥能力的隻剩下區區十幾個人。

幸存的戰士幾乎沒有人哭泣、也沒有人抱怨,一年半的末世生活已經讓他們學會了麻木——這就是戰爭、何況還是末世的戰爭,死亡、傷殘才是正常;這就是末世,為了爭奪生存的權力不惜一切手段、不惜一切代價,戰鬥和死亡才是正常和永恒。

物資方麵的損失更是慘重,這一年多以來搜集的各類物資全部化作過眼煙雲。事發前因為各級指戰員的反對聲過大,鄭遠清隻能悄悄地帶著許書成他們儲備少量的物資。

然而逃生艙實在太小,隻能擴大成兩間200平米的倉庫,這兩個月來偷偷儲備的物資還沒有堆滿一間。尤其是彈藥庫,因為彈藥進出有著嚴格的手續,即便是李若琳也無法搬運多少彈藥做儲備。

不過好在鄭遠清事先製定好了相關計劃:在戰鬥打響的第一時間,李若琳就帶著老隊員中的女隊員們從彈藥庫搬運彈藥,混雜在大批出庫的彈藥中悄悄地藏進逃生艙;因此逃生艙中僅存的彈藥就是通過這種方法運來的。

而他們的交通工具,卻僅僅是8輛還算新的摩托車而已。油料僅僅是幾個大汽油桶,食品隻有十幾箱軍用口糧;藥品和醫療用品也隻有幾箱而已,除此之外一無所有,甚至連替換的衣服都沒有。一年半的時間裏鄭遠清他們走了一個輪回,如今重新淪落為衣食無著的末世哀民。

“隊長,我錯了,我請求處罰。”陳忠拖著一條殘腿挪到鄭遠清身邊低頭認錯。他的一條腿的韌帶全部斷裂,即使能長好,後半輩子也是個瘸子。

“營長,我們請求處罰。”在場的每一名戰士紛紛爬起來能站站了起來,不能站的直起上身,全部對鄭遠清低頭認錯,血淋淋的事實給他們上了殘酷的一課——不是什麽事情都必須有科學的解釋;馬革裹屍還也要看和誰打仗才落得馬革裹屍。

“算了,這事兒不怨你們;咱們還都活著,不是麽?隻要還活著,咱們就能卷土重來。”鄭遠清勉強擠出一絲笑容說道。卷土重來未可知,隻是還有卷土重來的那一天嗎?

從這件事情上鄭遠清意識到自己還不是一名真正的指揮官,他的隊伍還不是一支真正的軍隊,而是一支奇形怪狀的武裝而已。什麽是雜牌軍?這就是雜牌軍,一群比烏合之眾稍強點的雜牌軍而已;雖然在麵對土匪武裝時無堅不摧,但是一旦遇到戰鬥力強大的正規軍,雜牌軍終究會遭到殘酷的覆滅。

縱觀整個曆史,每一支威名遠揚的軍隊都有著相同的特點,這些特點歸為四個字就是:忠、勇、義、智,而不是民主、人權、個性、理由。

鄭遠清一直以來覺得應該讓戰士們擁有發表意見的空間,應該在一定範圍內實現民主,這個想法沒有錯,但是他沒有控製好、也沒有把握好這個度,以至於成為了牽製自己的因素。

真正的軍隊需要有足夠的危機意識,需要時刻做好危機來臨的準備;反觀獨立八師,大多數戰士竟然都認為隊伍不可能遭遇覆滅的危險,軍卡是絕對安全的,甚至抵觸、反對一切關於危險的言論,這還是軍人嗎?這和屍亂前那些絕對不相信會有危機的人有何不同?

大破才有大立、大立方之前必有大破,經過這一場劇變,鄭遠清的性格變得更加冷峻、深沉,也更加成熟,每一名幸存的戰士也變得成熟了許多,也更加團結,獨立八師真正的班底就此形成——隻是這個代價有些太過巨大了。

所有幸存的人都在沉默時,許書成卻是唯一一個還有精力吊兒郎當的人,當過坦克兵的人終究不一樣,他知道什麽時候當舍、什麽時候當得,所以許書成不僅救回了劉偉和數名戰士還是唯一一個開著步戰車駛進軍卡的人,而且車上人員無一傷亡。此時的許書成正在翻看那本老式軍用地圖和幸存者基地地圖。

“看見沒?咱們一直在人家的地盤上晃**。堵咱們的那是庫爾斯塔克基地、阿木阿塔拉基地,在屍亂前那都是實實在在的重裝駐地。往北去不得、往東去不得,這往西還是沒逃得了,除非當時咱們去青藏高原,否則到哪都逃不出人家的手心。”許書成一邊指著地圖一邊話中有話地說道,“以前人家隻是不想搭理咱們罷了。一群雜牌軍還想當西北王?哼哼”

沒有人說話,還是一片沉默,許書成說的不錯,一群雜牌軍竟然還想著當西北王?真是井底之蛙所見。賀蘭山基地比他們想象中的強大得多得多,十幾萬的人口、幾乎整個西北軍留下的軍事力量,巨大的物資儲量,廣闊的地盤,說不定還有重工業生產能力,這才是真正的西北王。

而獨立八師上上下下從鄭遠清開始還真就以為自己已經是個師團了,可是發展了這麽久才有區區一千人,就這點人竟然還敢叫囂當西北王?幸存的戰士們自己都感到臉紅,鄭遠清為自己當初的幼稚感到無地自容。

鄭遠清突然睜開了眼睛,他意識到這個時候他必須站起來,他必須給戰士們以希望,他們還有希望。鄭遠清手頭還有剩下的49個生物發動機,還有15套子體護甲,而且身上的母體告訴他,在那數百公裏外的戰場上還躲藏著51個生物發動機和29套子體護甲,它們都還活著。

徐少川這些陣亡的老隊員身上穿著的生物護甲也在主人失去生命特征時自動褪了出來,這一部分沒有損失,因此鄭遠清還有49套子體護甲;隻要這些東西還在,獨立八師還會有壯大的一天。

“若琳,扶我起來,我去看看老金他們。”鄭遠清撐住地站了起來,李若琳和嫣雲慌忙扶住他。雖然她們心疼鄭遠清的身體,但是這個時候她們不敢勸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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