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 裏應外合

“鋼索教官,我承認你對金某人有過督導之義,如果這是和平時期,我肯定要請你吃喝玩樂一條龍。但是如今是末世,士別三日當刮目相看,何況一別五年,而且你還是基地頭兒的貼身警衛。今天如果不說出個道道來,別怪金某人手下無情。”金雨堂根本不搭理鋼索的神情,一副公事公辦的模樣;雖然他們以前認識,甚至還有過交情,但那是以前;在末世人與人之間的信任成本很高,越是有本事的人信任成本越高;這還不算,在末世什麽最恐怖?不是喪屍,而是人心,巨大的環境變化會讓一個人也變得徹頭徹尾。

其他三人一聽金雨堂的話,馬上加強戒備。先不說眼前的這個鋼索可能當過金雨堂的教官,單單他們是貼身警衛這點,就說明他們可能是傳說中的警衛連一至四號高手中的兩個,這種人相當恐怖,一個不小心都有可能吃大虧。雖然鄭遠清他們有防護服,但是卻僅僅能防備明槍暗箭而已,他們的弱點還有眼睛、還有鼻腔、還有口腔;這點弱點對於一個高級警衛來說已經夠了,殺人的方法千千萬,不是說有了防護服就可以天下無敵——如果真是天下無敵他們早就闖基地裏報那兩枚導彈的仇了。

“哥們,別告訴我你是來勸降的。如果是勸降的話勸你還是回去吧,今兒不殺你們。”鄭遠清的聲音更陰冷,冷得就像地獄裏的萬年寒冰一般,“回去告訴你家主子,近百枚火箭彈和兩枚空空導彈的情咱們還沒算清呢,我們這些人心眼小,有仇不報睡不著。

“這是我弟弟,鐵甲。這是我太太:葉清兒。”鋼索驚愕了一下,皺了皺眉頭然後繼續說道,“兄弟你誤會了,我們不是來勸降的,我們是想請雨堂兄弟介紹下入夥的。”

“鋼索,你是不是太高看自己了?就你這點智商就想來當臥底?電影看多了吧?餘則成有你這麽笨嗎?我在考慮是不是把你們倆幹掉然後留下你的女人當丫鬟甚至**,小姑娘長得挺漂亮的,身材也挺好,你覺得怎樣呢?”鄭遠清陰沉地笑了,他就是要逗逗這個姓“鋼”叫“索”的男人;他根本不相信鋼索說的話,貼身警衛待遇多好,需要走出基地來投奔一個他並不熟悉的幸存者隊伍?鄭遠清的冷笑聲讓叫葉清兒的高挑女孩顫抖得更加厲害了,她有一種剛逃出虎穴又掉入狼窩的感覺。

“你你你們——你們怎麽能侮辱人?”聽見對方戲弄葉清兒,鋼索不可抑止地憤怒了,雙手本能地就要動,可是金雨堂的槍更快,一排子彈打在他腳前的鵝卵石河岸上,巨大的槍聲嚇得葉清兒一下子癱軟在地捂著耳朵顫抖得話都說不出來。

“我們侮辱你了嗎?是你先侮辱我們的,你以為就你們指揮部的人精明,別人都是**嗎?《潛伏》看多了吧?你當你是餘則成啊,你TM連餘則成的十分之一都沒有。”許書成笑得更加YD,就這麽大大咧咧的就想打入敵人內部?這簡直就是對敵人智商的侮辱,“小姑娘戲演得不錯,裝得挺像,不知道脫光了會是什麽樣子,哇哈哈哈!”

“哇哈哈哈!”連金雨堂都跟著放聲大笑,鋼索的演技太拙劣了;都是從部隊裏出來的,指揮部的兵總以為自己是親隨,以為自己才高八鬥、學富五車、厚黑學、帝王術無所不精通,根本看不起底下的大頭兵,這幾人都有深刻的體會;都末世了還這麽自視甚高,侮辱你的女人?就侮辱了怎麽了?鄭遠清他們不是壞人,但也絕對不是什麽好人,更不是謳歌善良、謳歌愛心、謳歌平等的“聖母”。在末世講道德、講倫理,那要看對誰;尊重女人也要看是哪些女人,有些女人不值得被尊重。

“你你你你們——!”鋼索已經氣得話都說不出來了,他完全沒有想到這些人和他想象的完全不一樣。他恨自己傻,他早就應該想到能在無邊無際的活死人世界中活下來的會是什麽好人?可是事已至此,後悔也晚了,鋼索覺得這是他一生中犯下的最大錯誤。

“不......不許你罵我嫂嫂!”這時鐵甲梗著脖子大聲喊道,他能聽出來丫鬟和**、脫光了不是什麽好話。

“鐵甲,基地裏麵有吃有喝的還能給你娶個漂亮媳婦生個大胖小子,多好呀。我們是窮光蛋,不會給你娶媳婦,甚至連飯都不會讓你吃飽,還整天東躲西藏,這日子你受不了的。那你說你為什麽還要出來呢?趕緊回家洗洗睡吧。”鄭遠清問鐵甲,他用的語氣都是肯定句和肯定的語氣,是最容易給人心理暗示的說話方式。這弱智雖然功夫高,但也知道外麵危險,沒有點**他不會跟著出來糊弄人的;而對於這種人來說,權錢名都不管用,隻有娶媳婦和吃飽飯才是最實在的;一旦鐵甲認為許下的承諾都是假的,他肯定會有所異動,他這種人不知道隱藏。如果鋼索就是拿這個弱智和那個女孩當槍使的話,直接幹掉鋼索讓鐵甲和那個女孩離開就是了。

“鐵甲......鐵甲傻,鐵甲不娶媳婦!鐵甲不許那老頭欺負嫂嫂,那老頭太壞了,他欺負嫂嫂!俺......俺師哥說了,就是浪......浪天跡涯也要從那裏出來,俺們俺們都是山裏的孩子,俺們會打獵、會種地,俺們要去過桃源花的生活。”

“鐵甲,你們是從哪裏學得功夫?師尊是誰?”金雨堂問道,聽著鐵甲又是浪天跡涯、又是桃源花的成語都搞錯了,金雨堂想問點更深的。

“俺們俺們是川西峨眉的俗家弟子,俺師父是個大和尚,把俺倆養大,然後然後師父沒了,俺就跟著俺師哥當兵了;那老頭其實對俺可好了,可是他他他不是人,他睡了俺嫂嫂。”鐵甲單純,也不知道什麽話該說,什麽話不該說,想起來什麽就說什麽。

“行啊鋼索,為了演戲連自己女人都搭進去了,其心可誅啊。殺父之仇、奪妻之恨,自古不共戴天,你竟然能忍得下?你們倆演戲忽悠這一個弱智、還是你師弟,你們TM心還是人心不?”鄭遠清的槍已經瞄準了鋼索的腦袋,這種人太可恨了。他看出了鐵甲是真弱智,智商可能隻有幾歲小孩的程度,屬於那種眼睛裏非黑即白的人;他說他們是川西峨眉的俗家弟子,這點鄭遠清倒相信,從團級軍官開始警衛編製裏的高級警衛有一部分是從江湖中挑選出來的,甚至直接從各個武林門派的弟子中挑人,這是從古至今不變的規矩。

“兄弟,不瞞你說,這事也怨我。如果我早告訴團長說清兒是我相好也沒這事;如果我早告訴清兒我不是個普通兵,而是團長的親隨,也沒這事。可惜說得晚了,清兒被團長看上直接帶到家裏關著,根本沒辦法告訴我,而且不排除有人故意讓我們主仆相殘。等我知道以後,不該發生的都發生了,你讓我怎麽去解釋?就算把清兒要回來那地方我們也沒法呆了;不管你們接受不接受我們,我們都會從基地裏出來。你們的出現讓我提前了計劃,你們能活的這麽好,說明外麵不是傳說中的活人禁地,那麽我們也能活得一樣好。”鋼索一臉慘然地解釋道,一邊滿懷愧疚和柔情地看了眼癱軟在地的清兒。

“鐵甲,你嫂嫂啥時候和你師哥好上的?給你買過好吃的沒?帶你出去玩過沒?”許書成眼珠轉了轉問小孩兒似的問道。鋼索這番話說的合情合理,親隨不能隨意暴露身份這是規矩,鋼索做得也沒錯;不管他們口中的團長有多混蛋,但是沒有人會對自己的親隨不好,如果那團長知道的話,肯定不會去搶自己親隨的女人,除非他活膩味了。不過要說在外麵也能活的這麽好,可不是有功夫會打獵就行的。

“嗯,去年夏天師哥帶俺去大學看美女,俺倆拿望遠鏡看哪個女孩的小褲褲漂亮,嫂嫂的小褲褲最漂亮,結果結果結果他們倆就好上了;他們倆回俺們宿舍還一起寫過作業呢,每次都不讓俺看,把俺攆出去把門。嫂嫂對鐵甲可好了,給鐵甲買旺旺雪餅,買薯片,買可樂;帶鐵甲去吃開封菜。鐵甲流口水了嫂嫂給俺擦,把她的手絹擦髒好多了;帶俺去她學校耍,人家罵她她都不讓俺揍那些混蛋。”鐵甲一提起葉清兒就高興得手舞足蹈,嘴角的哈喇子也跟著往下流。

“寫作業——”鄭遠清四個人聽著這童言無忌想笑又不敢笑;那個女孩羞得臉蛋紅撲撲的,幹脆把臉埋到膝蓋間等死算了。鋼索不住地給鐵甲使眼色,可鐵甲哪看的懂。這女孩八成是中原人,也隻有滎陽、汴梁那一帶的人把肯德基(KFC)的外號叫“開封菜”。

“鋼索,初步認定你們說的有道理,可以考慮讓你們入夥。不過既然要入夥,得拿出點誠意,規矩你懂的,你們得交投名狀。”鄭遠清笑了笑,這女孩還是老鄉呢。看看金雨堂,金雨堂衝鄭遠清點點頭,意思是鋼索還是和以前一樣不是無情無義的人,換個心思狡詐的人這“奪妻之恨”他就是什麽都不要了也得把那老頭殺掉,鋼索沒殺他是念及不知者不罪以及多年來的主仆之義。

“你們——你們要讓鋼索和鐵甲做什麽?你們不會要讓他們去殺掉那老頭吧?”一直沒有吭氣的葉清兒不知從哪來的勇氣抬起頭來喊道,一張小臉已經慘白得嚇人,如果再這樣連凍帶嚇下去這女孩估計能瘋掉。

“鋼索教官,不會讓你們為難的,我們就是想要點糧食和武器,基地裏那麽大的庫存給我們點不算啥吧?”金雨堂放下了槍說道。

“嗯,這點我們能做到。需要我們怎麽配合吧?”鋼索見對方放下了槍也跟著把已經酸了的胳膊放了下來,一邊拽起葉清兒一邊問。

“明晚你就知道了——當然,你可以考慮告訴那老頭;不過不管他知道與否我們的步伐不是你或者他能阻擋的。”鄭遠清依然不冷不熱地說道,“你和鐵甲先回去,小姑娘可以先留下來,這一來一回的風太大,小姑娘又受了驚嚇;當然,如果你不放心的話可以帶她回去,隨你吧——老邱,去看看誰家媳婦還沒睡覺叫上來,順便給這姑娘帶身衣服,然後叫邵洋靠岸。”

“好的。”邱國興掀開艙門走了下去,很快帶著單瑤瑤上來了。鋼索這才發現這些人不是像他想象的是站在廢舊的船上開炮,而是站在河裏麵的潛水艇上;而且裏麵還有家眷,聽那話還不止一個女人。鋼索發現自己的腦子有些不夠用了,對方的神秘和複雜絕非他能想象,鋼索開始懷疑自己的決定是否正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