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這時,黃婷婷擰開了水壺,一股濃重白酒醇香在車廂裏彌漫開來。她將白酒倒在一塊毛巾上,然後輕輕擦拭著顧雪的傷口。

“啊!疼!”酒精刺激著傷口,將原本已經疼到昏厥的顧雪給再度疼醒了過來。

韓景皓立即將一本卷起的雜誌塞進了顧雪的牙齒間。

不忍心去看顧雪痛苦的表情,嚴涼打開車門,從副駕駛的位置上走了下去。

兩桶油漆,他自己提的那一桶在巨鼠群發起進攻的時候就不知丟在了哪裏,反倒是付長歌在危機時刻也沒有忘記這件事情。

嚴涼打開後備箱,將油漆桶提了出來,他也沒打算細細塗抹,隻是避開了車窗和擋風玻璃將這一桶綠漆隨意潑在了車頂和車前蓋上。

除開了顏色的問題,更重要的原因還是因為眾人身上基本都帶著傷,濃濃的油漆味可以暫時掩蓋掉車裏的血腥味。

在嚴涼做這一切的時候,地麵上齊膝深的雜草似乎是嗅到了他身上的血腥氣,從泥土中探出根須來,想要將細小的根毛刺進嚴涼的身體裏。

隻是這些雜草的根毛既軟弱又緩慢,對具備正常行動力的人類來說幾乎是構不成威脅的。

嚴涼想到了那個被綠蘿吃空了身體的老人,如果不是因為醉氧而失去行動能力,那位老人其實是可以避開死神的。

可是誰能想到呢。

隻是一場風雨過後,一夜的時間,所有的一切都會發生如此劇烈的變化。

一陣風吹過,樹影搖動,陽光偏斜。一道金屬的反光剛剛好刺到了嚴涼的臉上,他循著光線刺來的方向看去。隻見,一把日本武士刀正正插在地上,寒光閃耀。

“要記得我的名字喲。我叫宮本明煌。”

那名日本女子說的話仿佛又在耳邊擾動,她沾著鮮血的臉孔浮現於此,如妖似魅的神情曆曆在目。

“這個,送給你。”

不過十步的距離,嚴涼毫不猶豫地走了過去,將長刀從泥土中撥出。

精鋼所製的長刀,寒光如流水一般在刀刃上跳動,刀身長度約為七十厘米左右,靠近護手的地方刻著一枝梅花,木質的刀柄上細密地纏著一圈皮繩。

刀刃如鏡,倒映著嚴涼稍稍冒出胡茬的臉。

刀刃如鏡,也倒映出如同落葉一般,張開了利爪,無聲無息朝他掠來的巨大伯勞鳥。

“嚴大哥!小小身後!”坐在駕駛位上的付長歌也注意到了那片無聲而來的陰影。

嚴涼猛一轉身,他回想著那名日本女子對敵時的動作。他將刀刃朝上,自下而上斜劈了出去,同時身體側移,避開了伯勞鳥猶如匕首一般的利爪。

鋒利的刀刃斬在伯勞鳥側麵腹部的羽毛上,已經因變異而硬化的羽毛卻如同紙片般被斬裂,刀尖插進它的肉身之中,切開中空的骨骼。

伯勞鳥尖叫著,翅膀和利爪****著,巨大的慣性將它推得向前飛了出去,摔倒在一片綠草中。它的內髒從傷口中流了出來,無數植物的根須爭先恐後地往它的傷口裏鑽去。

嚴涼也不去看那隻垂死的巨大猛禽,他有些癡迷地看著這柄武士刀上自己的倒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