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戰鬥英雄
那些小戰士們見到這種情景，都按捺不住內心的波瀾，在這一刻，隊列的紀律就像靶場的靶紙一般，被徹底擊破。
“沈警官看起來比我們大不了幾歲，怎麽他的槍法會這麽好？”
“這簡直就是神了，在槍械沒有校準的情況下，還能連續擊中二十九發，都是十環，天哪，我煉一輩子都不可能實現！”
“是不是現在公安都比我們的條件好了，天天實彈射擊？神槍手可都是子彈喂出來的。”
“沈警官就是我的偶像，一定要找他簽個名。”
沈默的臉上卻沒有一絲興奮的表情，反而緊鎖著眉頭，他對自己的要求不是一般的高，而是近乎變態的嚴苛，這都是源自於零號那時額外的“眷顧”。
第一發子彈脫靶，對於沈默來講，後麵射出的二十九發已經沒有意義。
零號說過，要是在真正的戰場上，他已經沒有機會扣動扳機，更沒有機會炫技似的擊中後麵的二十九發子彈。
“沈警官，我正式邀請你作為我們大隊的編外射擊教員！”李磊好像發現了新大陸一般的興奮。
“沈警官是公安大學的高材生，讓沈警官給大家講講射擊心得，大家呱唧呱唧！”
那些方才大開眼界的小戰士頓時起立，賣力的鼓起掌。
“李連長，我這個人嘴上笨，還是別了！”沈默連連推卻。
沈默唯一說的天花亂墜的時候，那就是在和美女聊天的時候。
若是在平時，他可沒有淩楓的氣場，可以在千萬人前，朗朗的吹牛B切不上稅。
“沈警官，就別推辭了！原來我以為在這駐地，沒有人的槍法比我好，這回連我都開了眼界，回頭你也得傳授我一些秘訣！”李磊小聲的說道。
沈默心想，哪裏有什麽秘訣？這都是拜零號的加餐所致。
“沈警官不會是害怕透漏公安隊伍的訓練秘密吧！”李磊開了句玩笑，“大家再呱唧呱唧！”
又是一陣“劈裏啪啦”的掌聲。
沈默見躲是躲不過了，就清了清嗓子。
“同誌們，我不會說什麽，就把我的教官曾經說過的話給大家轉述一下，在真正的戰場上，你們隻有一次機會！隻有一次就決定你們是勇士還是烈士！”沈默說完，給那些戰士敬了一個軍禮。
藍天下，高原上，雪山巍峨，打靶場上，掌聲雷動中也有熱淚盈眶。
經過這場高海拔高水準的射擊較量，李磊徹底的折服了。
“兄弟，我這茶怎麽樣？”李磊露著他那口白牙笑著問道。
“不錯，不錯，巴鬆所的水燒不開，泡茶也是一股夾生味兒！”沈默輕呷了一口，“好久沒有喝到這麽好的鐵觀音了！”
“嗨，早說啊，我們這裏都配了高壓電水壺，這把是我愛人給我買的，私人物品，要不這把你先拿去用！”李磊倒是大方，指著辦公桌上的電水壺說。
“那怎麽行，君子不奪人所愛，何況是嫂子送的！”沈默小眼睛一眯，呲牙笑著。
“別和我客氣，你要是不要，我就扔出去！”李磊說著，打開了三樓的窗戶。
一陣清風撲麵而來，帶著格桑花的香氣。
“好，好，我要，別這麽浪費啊！卻之不恭，受之有愧！”沈默笑著說。
“別和我抖文采，我是石家莊陸軍學院畢業的，不是北大中文係的！”李磊又露出了他的白牙，“我找個盒子，給你裝上！”
“李連長，先別忙，我有個問題想要問你，之前你說咱們部隊參加過華印自衛反擊戰是吧！”沈默問道。
“是啊，你看看這麵旗就知道了！”李磊說著朝著身後一指。
在他身後的牆上，掛著一麵錦旗，隻是錦旗的顏色已經有些褪色，看樣子有些年頭。
錦旗上麵寫著：下山猛虎，浴血三連！獎給對印英勇作戰的成都軍區某師二團三連。
“我們連，當時堅決執行毛主席指示：對印軍的入侵，決不退讓，力爭避免流血；犬牙交錯，長期武裝共處。
我連在槍等、卡龍之間強渡克節朗河，負責清除向槍等、卡龍的印軍據點，連克二十七個地堡，殲敵六百一十二人，我們連犧牲了四十六人，四十六名烈士用生命換回來這次戰鬥的勝利，同時換來了這麵錦旗！”
李磊看著身後的錦旗，一股軍人的榮譽感油然而生。
“向我們的戰鬥英雄致敬！”沈默摘下了警帽，朝著那麵錦旗敬了個禮。
“後來，每一位三連的連長都將這麵旗放在自己的辦公桌後麵，就是讓這麵旗，時刻提醒著我們，我們三連的光榮傳統要在我們的手上繼承！”
李磊的話帶著曆史的責任感。
“是啊，沒有他們的鮮血和犧牲，也換不來我們現在幾十年的和平。”
沈默想起了基地了裏的那麵白牆，沒有錦旗，沒有勳章，除了自己的父母，不知道白牆上麵還有多少特工的英魂。
“李連長，我還有個問題，咱們連在華印自衛反擊戰中，當時咱們連有沒有一名戰士，叫做徐根？”
沈默的猜測已經確定了一大半，終於把他心內的問題拋了出來。
“有啊！徐根是戰鬥英雄，就是在攻克卡龍的時候光榮負傷的！”李磊有些驚奇的說道，“你聽過他的事跡麽？”
“沒有，我隻是聽過這個名字，你能給我講講徐前輩的事麽？”
沈默的心裏，有些激動，終於要揭開徐二寶的神秘麵紗了。
李磊撓了撓頭說：“這個我還真的不清楚，不過有一個人可比我知道的多。”
“那位先生是誰，住在哪裏？”沈默忙問道。
“告訴你也行，不過有個條件。”李磊一臉商人般的笑，“你得告訴我你的槍法是怎麽練出來的？”
“這還是秘密麽，神槍手都是拿子彈喂出來的。”沈默說。
“你騙得了他們，騙不了我。”李磊的表情就像是那句廣告詞“一切盡在掌握”。
“你當我不知道，你們的公安大學主項是刑偵，治安，犯罪學，給你們提供火力支援的應該是武警部隊吧？公安大學條件再好，能比得上野戰部隊？開玩笑。你們還能拿著95式天天練，要麽就是有秘訣，要麽你就不是警察，不然的話，怎麽就能打的那麽準？”
李磊分析的絲絲入扣，此時他倒像是一個公安大學畢業的破案專家了。
沈默心裏說，你猜對了，我的確不是警察，我是特工。
“你說的沒錯，我在去公安大學之前，就是一名SWAT特警，就是因為槍法好，才被保送到公安大學的，這回你滿意了吧。”
這套說辭，就是沈默現在官方檔案上的記錄。兩年前的那場狂歡的鬧劇一方麵隨著時間的流逝，漸漸淡出了人們的視野；另一方麵，基地逐漸的清理了與那件事情有關的一切資料。
“好吧，我暫且信了。”李磊臉上露出了勝利的微笑，“走吧，我帶你去見一個老前輩，他是我們連的老戰士，一直負責連史工作，正好現在還有點時間，我帶你去見見他。”
林老帶著一副黑邊眼睛，頭發花白，大概六十多歲，說起話來文質彬彬，一副學者的氣派。
他清了清嗓子，開始將一段塵封的六十多年的往事娓娓道來。
“徐根同誌是一名普通的戰士，老家應該是在四川重慶，那時候重慶還不是直轄市。他入伍後就在我們連，在對印戰鬥中，他單槍匹馬，攻克了三座堡壘，最後為了保護戰友，受了重傷。”
林老喝了一口茶水。
“當時軍區首長就下了死命令，不惜一切代價都要把徐根同誌救活。可他傷勢較重，從戰場上下來時，已經隻有一口氣在吊著，當時部隊的醫療條件根本就無法挽救，而且又是高原作戰，交通不便，不可能立即把他送到後方的野戰醫院。”
林老停頓了一下，摘下了眼鏡，神神秘秘的對沈默說。
“沈警官，你信佛麽？”
沈默不由一愣，自從自己來到了藏區，已經有三個人，問了相同的問題。
“林老，我們都是黨員，是堅定的無神論者，隻有一個信仰，那就是馬列主義，毛澤東思想，鄧小平理論。”沈默冠冕堂皇的說了一堆高中政治課的內容。
“話雖如此，但如果遇到了現代科學都解釋不了的事情，你會不會覺得，這些隻能用神佛來解釋？”
林老的表情有些嚴肅。
“1975年巴黎國家圖書館發現了被稱作《秘密檔案》的羊皮紙文獻，牛頓爵士、波提切利、維克多.雨果和達.芬奇等眾多人物均為郇山隱修會成員，這些大科學家，大文學家，大藝術家為什麽到了晚年會皈依教會？”
“這個，我還是第一次聽說，還沒有想過這些問題。”沈默雙手一攤。
沈默此時已經猜到，徐根經曆的事情，一定是科學難以解釋的，不然的話，林老也不可能這樣問自己。
“林老，您還是說說徐根前輩當時的事情吧，神學方麵的事我們以後再探討。”李磊看了看手表，他怕老同誌說說就跑題，耽誤了迎接機器戰士的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