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臨時加餐
“停!”
在這個基地裏,奉行的規則就是令行禁止。“停”這個字代表的含義便是不管你在做什麽,都必須立正站好。
當眾人聽到這個停時,立刻停止了交談,筆直了身姿,齊刷刷的朝著講台上看去。
原來台上發號施令的人並不是零號,而是淩楓,不知這小子在什麽時候躥上了講台。
話音方落,淩楓便看到台下眾人都用警覺的眼光看著他,便如在人群之中發現了一個克格勃的同行。
對於臨時加餐,眾人並不陌生,四年的加餐已經讓這加餐變成了便飯。
但零號明明說明天休息,並且是最後一天離隊,還要加餐,這讓原本有些放鬆的小夥子都有些鬱悶。
“2120,開什麽玩笑,明天不訓練,還想睡個懶覺呢!”
“2113,明天你要是不去,這輩子就別想睡好!別說我沒提醒你!” 淩楓麵無表情,眼神冷酷。
“2120,是零號的命令麽?他可是說明天休息的,真是要了親命!”
“2109,你猜呢?你最好自己去問問零號!”
“128.4819,40.7336是什麽地方啊!也不在基地裏麵。”
“2116自己想去,看你的豬腦子能不能找到!”淩楓瞪了2116一眼。
盡管都熟悉了彼此的姓名,他們還是習慣叫彼此的代號。
沈默在心裏默念了一遍,這是一個坐標,代表著北緯40.7336,東經128.4819,這是距離基地十公裏的方位,參照物便是基地南山腰處的那塊破舊的廣告牌。
當沈默第一眼看到那個廣告牌的時候,就有些納悶,莫非這個公司的錢多的沒有地方花了,在荒山野嶺立了一塊巨大的廣告牌。
因為除了這個基地進出的車輛,沒有人會看到這個廣告牌。
整個廣告牌都已經褪了色,但依稀可以看見,整個背景是浩瀚星海,畫麵中間站著一個身著金屬光澤衣料的美女,依靠著一台帶著智能顯示屏的冰箱,手裏拿著一個咬了一口的紅蘋果。畫麵旁邊,寫著一行字:海楓智能冰箱,引領未來科技。
後來,沈默才知道了,他們這個基地與那塊廣告牌背後的海楓國際公司,有著十分密切的關係。
這個基地原本就是海楓國際的研究所,並且這方圓幾十裏的地盤,都屬於海楓國際。
據說當時基地選中這塊地盤的時候,海楓國際沒有要一分錢,並且免費提供基地所有的家電產品。
“當當當!”一陣急促的敲門聲打斷的眾人七嘴八舌的談話。
“還不回去睡覺,熄燈號馬上就要吹了!想關禁閉麽?”兩個一身黑衣的監察站在了教室的門口。
“是!師兄!”淩楓的右手豎起了大拇指,朝著胸口重重的敲了兩下。
台下的沈默等人,也用了同樣的動作,右手豎起大拇指,朝著胸口敲了兩下。
而那兩個監察微微的點了點頭,給眾人敬了一個標準的軍禮,看來他們知道眼前這些戰友即將奔赴戰場,就以這種形式為他們踐行。
熄燈號吹過,沈默躺在**,翻來覆去難以入睡。任憑誰經曆了這麽多,麵對新的開始時,也難免有些忐忑。
沈默強迫自己不要去想沒有發生的事情,這四年裏他學到的所有的知識技能,都能給他帶來自信與平靜,隻是現在,那些知識與技能好像全都消失一般。
不管沈默麵對什麽樣的突**況,都能采取行之有效的行動。唯獨沈默麵對自我的時候,就有些茫然,這也許是與沈默幼時的經曆有關。
那時的他不知道自己從哪裏來,將要到哪裏去。
沈默是個孤兒,在孤兒院長大。
他不知道自己父母是誰,也不知道自己有沒有兄弟姐妹。
除了孤兒院的院長和阿姨之外,沈默隻認識一個人,梁叔。
沈默很想去看梁叔,自己學有所成,隻想與最親的人分享。不過沈默知道,他沒有時間去看梁叔了,他也不知道,梁叔此時此刻在什麽地方。
對鋪淩楓的呼吸聲均勻而悠長,沈默忍不住想,淩楓會去哪裏?
這是一個秘密,隻有他們自己知道的秘密。
即便是以後他們在大街上相遇,也不能相認,這就是基地定下的規矩。
清晨,沈默在鬧鈴聲中睜開眼睛,對鋪的淩楓已經不見了蹤影。
沈默低頭看了看床頭的鬧鍾, 心中不由叫聲:“糟了!”
已經6:05,淩楓昨天約定7點在某點集合!
說是在某點集合,其實便是一個十公裏山地越野的加訓。
盡管這是淩楓的約定,他並沒有說是零號的直接命令,但沈默並不想遲到。
沈默迅速的穿上了一身便裝,登上了作訓鞋,便匆匆的朝宿舍外麵走去。
沈默經過走廊時,其他寢室已經靜悄悄的,看來他們都已經離開。
沈默立刻明白,淩楓耍了一個把戲,沒有叫他起床,這存心是讓自己難看,要知道,這四年裏,沈默從來沒有遲到過。
基地裏麵是不許亂跑的,沈默隻能一陣疾走,直奔基地大門。
掩映在鬱鬱蔥蔥樹林裏的了望台上,零號放下了望遠鏡,又舉了起來。
今天淩號並沒有安排訓練,隊員們在這基地的最後一天還能夠自覺訓練,讓他感到很欣慰。
隻是望遠鏡中出現了沈默孤單的身影,讓零號有些納悶,方才他看到沈默的隊友排著隊,在基地大門邊的人臉智能識別係統處挨個“刷臉”出門,而沈默怎麽這麽晚才跑出來?
在零號的印象中,他可是從來沒有遲到過。
通過基地大門智能識別係統身份驗證後,沈默看了看腕上的梅花表,分針已經指向了4,還有四十分鍾。
四十分鍾,一萬米山路!這是個艱巨的任務。
沈默已經沒有時間多想,邁開大步,朝著山腰的目的地狂奔而去。
這是沈默再熟悉不過的山路,四年裏沈默在這條路上不知道跑了多少個來回。
他熟悉路上的每一個轉彎,路旁的每一顆樹,這轉彎和樹就是他眼中的指示牌。
但這一次的十公裏越野與以往都不同,沒有給沈默下命令,隻有一個約定。
山腰處的廣告牌下,二十多個年輕人橫七豎八的躺倒在草地上。
“2123,你說,你說2119能不能到?”一個叫做肖強年輕人喘著粗氣問。
“我看沈默是到不了,沒準睡過頭了!”2123叫胡偉,他一邊說一邊脫下了被汗水浸濕的上衣,露出了一身線條優美的肌肉。
“鬧鍾定的是6:05,隻有五十五分鍾,你們可以賭一下,看看我們的沈默會不會遲到!”淩楓的呼吸已經平靜許多。
“我猜他到不了,這麽短的時間,還得刷臉出基地大門!我賭100塊沈默到不了!”
“別忘了,沈默五公裏越野的成績可是全班第一!我賭200塊能到!”
“100元能到!我相信這個飛毛腿!”
“200元到不了,這也太難了!”
小夥子們圍成了一圈,好賭是他們的天性。
“別光說不練,你們的錢呢?”淩楓問道。
“淩楓,好像你兜裏有錢似的,我們兜裏比臉都幹淨,你要是能翻出一分錢,那都怪了!”肖強撇了撇嘴。
淩楓看了看腕表,還有十分鍾7點整,但對麵的山坡上並沒有沈默的蹤影。
眾人開始沉默,都在靜靜的等待。
“要不我們不等了,現在回去,還能趕上早餐,我的肚子開始咕咕叫了!”肖強揉著肚子說。
“要是沈默遲到,就讓他請我們吃大餐!要是他到了,我請你們吃大餐!”淩楓提議道。
臨時加餐的主意是淩楓出的,他並不想看到沈默遲到,他隻是想證明下,沈默究竟有多強。
昨天依舊是高強度訓練,參加完畢業的儀式已經不早,淩楓又把鬧鍾調的那麽晚,就是故意給沈默製造難度,身為同屋的他知道沈默每天都是靠著鬧鍾起床的。
換了是自己,肯定會遲到。
要是以前遇到這種情況的緊急訓練,都是沈默把自己從被窩裏拖起來,這一次,淩楓來了個以怨報德。
“沈默來了!”胡偉的聲音有些激動。
沈默的身影出現在了山路之上,便如一隻敏捷的豹子,朝著山腰狂奔而來!
“哈哈,淩楓,這頓大餐該你請了!”肖強爬了起來。
眾人都起身朝著沈默迎了過去,紛紛豎起了大拇指。
“時間剛剛好!我請你們去吃大餐!”淩楓並沒有給沈默喘息的時間,便帶頭朝著基地相反的方向走去。
其他人跟上了淩楓,自覺的排成了一隊。
沈默也沒有多說話,跟在了隊伍的最後麵。
出了警戒區的檢查哨,淩楓並沒有停住腳步,反而加快了行進的速度。
眾人都有些納悶,淩楓這是要帶大家去哪裏。
“哎,淩楓,山下有早餐麽?”肖強疑惑的問。
肖強的話剛落,山路盡頭的拐彎處就出現一輛黑色的奔馳越野車,不隻是一輛,兩輛,三輛……居然有十五輛之多,朝著這隻隊伍緩緩駛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