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自我吞噬
沈默來不及看清偷襲他的是神仙，還是妖怪，卻已經聞到了那猛獸口中的腥臭氣息。
黑影來勢洶洶，氣勢奪人，沈默的反應亦是動如疾風，靈似閃電。
隻見沈默雙腳一蹬，背身朝著地麵一躺，那黑影幾乎是貼著沈默的腹胸，躍了過去。
沈默的後背一落地，雙腳迅速上收，一個“鯉魚打挺”站了起來，回頭立即擺了個防禦的架勢。
那黑影撲了個空，也不回身，衝著小鬼就撲了過去。
沈默這才看清，這是一隻雄獅！
這隻雄獅頸部長長的鬃毛幾乎拖地，渾身上下披著厚實的長毛，威武而強悍。
這藏地怎麽會有獅子？沈默的腦海中頓時出現了十萬個大問號。
沒等問號破滅，雄獅已經奔到了小鬼的身前，張開了血盆大口。
沈默不再猶豫，伸手拔槍，槍口直對雄獅的頭顱，整個過程隻在眨眼間。
“司令不要開槍！”
小鬼不避不讓，先對沈默說了一聲，隨即俯下身子，似乎不準備抵抗。
那雄獅忽然伸出了舌頭，對著小鬼的臉一陣舔舐，發出了“唰唰”的聲音。
而小鬼則是伸出了手，撫摸著雄獅的頭，一機器人和一雄獅就像失散多年的親兄弟，十分親密。
舔了幾下，雄獅忽然躺在了地上，肚皮朝天，竟然對著小鬼撒起了嬌。
“這是什麽鬼？”沈默驚出了一聲冷汗，上前走了幾步，借助著小鬼眼睛發出的亮光，終於看清了這隻雄獅的真麵目：
頭方耳小，嘴短口寬，舌頭伸出很長，發出了“哈哈”的聲音。
“這是丹珠家的牧羊犬？”沈默有些疑惑，“居然這麽大？”
“司令，叫我怎麽說你好！記住了，知識點！這不是牧羊犬，這是藏獒！”小鬼一邊說，一邊胳肢著那隻藏獒的前腿根。
那隻藏獒滾過來，翻過去，和小鬼打成一片。
“我擦，這家夥看起來就像是一隻小獅子。”沈默不由的感歎，“有這家夥在，羊怎麽還能丟？難道有什麽怪物比這藏獒還凶猛？”
沈默聽說過藏獒，藏民養獒，有千年的曆史，就是為了看護牲畜，保衛羊群，抵禦凶狠的高原狼，一獒抵三狼，足以見得這藏獒的凶猛。
若是偷羊的賊比能在藏獒的眼皮底下，將羊偷走，那他的戰鬥力不是一般的強悍。
“不一定，也許這個偷羊賊即便在你的眼皮底下，你都看不見！”小鬼站起了身子，朝著藏獒看了一眼。
那隻藏獒見小鬼起身，也站了起來，給了小鬼一個合適的高度，讓繼續撫摸它的頭。
藏獒直立起的高度居然到了小鬼的腰，比沈默最熟悉的警犬德牧要高上許多，這麽大的體型，這麽健壯的身材，難怪這藏獒有這麽強的戰鬥力，撲向沈默的時候，沈默真的感覺他麵對的是一隻獅子。
“小鬼，你是說這隻藏獒就是偷羊的賊？”沈默有些不敢相信，“ 藏獒最是忠於主人，怎麽可能做出監守自盜的事情？”
“我可沒有說這隻藏獒是偷羊賊，我的意思是，也許偷羊賊不是人，而是別的什麽？”小鬼的眼睛就像兩盞小燈，一閃一閃的，發出的都是智慧的光芒。
“動物？邊防戰士？機器人？”沈默又想起中午的羊肉火鍋，當真是一片在口，別無所求，而當時喝的酒依舊沒吸收完，讓沈默感覺到有些暈。
“司令，你用腳後跟想想，這高原上還有什麽動物，敢在藏獒的眼皮底下偷羊？”
“邊防戰士，虧你也說的出口，他們不都被你喝躺下了麽？”
“還機器人！偷羊幹什麽？機器人又不吃東西。”
“小鬼，你吃啊，你不是有什麽生物能轉換係統麽？是不是那個機器人像你一樣，沒電了，偷兩隻羊吃，充充電。”沈默覺得自己的分析還很有道理。
“司令，不謙虛的說，我是海楓國際最尖端的機器人，即便放在全球，也沒有幾個機器人可以和我相比，你也看到過那些呆頭呆腦的機器戰士，他們和我根本不是一個等級的。”
這一點沈默不否認，雖然在視頻裏，那些機器戰士上天入地，看起來無所不能，但他們根本不能像小鬼這樣，和人類能夠正常的交流，溝通。
沈默用鼻孔瞄了一眼小鬼，“你不是說你可以進化的麽，難道就沒有比你先進化的？”
“忘了告訴你，這個進化方案，就是為我編寫的！”
“這麽說我還得敬重你一點了，最尖端的機器人？”
“那倒不用，就是以後自己聰明點，別給我丟人就好了！”
“臭不要臉的，我抽……”
小鬼眼睛一瞪，一拍藏獒的腦袋，那隻藏獒立刻虎視眈眈的瞪著沈默，張開了大嘴。嗓子裏發出低沉的吼聲。
“當我沒說，小鬼，不鬧了，我們還要幹正事。”沈默雙拳難敵一機器人一狗，隻得服軟，“你說羊圈裏麵有動靜，是這隻藏獒的聲音麽？”
“不是，我感覺到了危險，並不是這隻藏獒帶來的，我們去羊圈看看吧！”小鬼拍拍藏獒的腦袋。
那隻藏獒乖乖的在前麵帶路，引領著沈默和小鬼朝著羊圈走去。
有了藏獒做前鋒，沈默和小鬼不由偷偷摸摸的進院。
“小鬼，你怎麽和這隻藏獒混熟的？”沈默對這件事很感興趣。
“這還不簡單，今天見到丹珠的時候，我就采集了他身上的氣味，說話的方式和音調，剛才看到這隻藏獒的時候，我就把丹珠身上的氣味釋放出來。現在在這隻藏獒的眼裏，我就是它的主人丹珠。”小鬼說。
“難怪他對你這麽親密，我還以為你會說狗語，能和它交流呢！”
“你要是有興趣，你可以學學狗語！多掌握一門外語，對你很有好處！”小鬼反唇相譏。
二人走到了羊圈的跟前，小鬼掃視了一圈，隨即說道：“這羊的數目剛好，和今天早上的數目一樣，一共一百二十二隻，不多不少，並沒有丟。”
高原的晝夜溫差大，羊圈裏的羊就成了熱源，熱氣升騰，將羊圈裏的臊臭氣味傳了出去。
沈默捏著鼻子，朝羊圈裏看了看，群羊挨挨擠擠，偶爾有幾隻羊動彈動彈腳，踩在地板上，發出了“嗒嗒”的聲音。
“嗨，那你一驚一乍的！我們出來，會不會打草驚蛇？”沈默問道。
“不會，我已經探測了一圈，除了我們和碉房裏麵的丹珠一家三口，並沒有其他人。”小鬼說，“可能時候還沒有到，我們回車上再等一等。”
“聽人勸，吃飽飯，那就走吧！”
沈默轉身往車的方向走，小鬼拍了拍藏獒的頭，那隻藏獒乖乖的趴在了羊圈的門口，一動不動。
沒等沈默和小鬼走到車門口，就聽到羊圈又傳來了一陣急促而雜亂的羊蹄聲。
“咩咩…… ”羊叫聲此起彼伏。
而那隻藏獒直起了身子，一雙粗壯的前爪伏地，仰著頭，朝著羊圈裏麵低吼。
“偷羊賊來了！”沈默趕緊向羊圈奔去，但一見羊圈門口的藏獒，立刻停下了腳步。“小鬼，你先走！”
“你也有害怕的東西啊！司令！”十萬火急之時，小鬼還不忘奚落沈默一下。
“快走吧，都火燒眉毛了！”沈默氣鼓鼓的說。
當二人走到羊圈的時候，就見那些羊正在圈裏繞著中心點跑圈，就像後麵有什麽東西，再追著它們一般。
“小鬼，這是什麽情況？在演示什麽陣法還是在跑馬拉鬆？”
小鬼皺著眉頭，那模樣像極了淩楓。
“不對， 還是有什麽在追趕它們，是什麽呢？”小鬼繼續掃描羊群，甚至每一隻羊他都檢查了一遍，並且把整個羊圈又掃描了一遍，依舊沒有什麽發現。
“這些羊難不成中了邪？”沈默搖搖頭，無法理解。
“銜尾蛇！”小鬼說出了一個新穎的名詞。
“什麽是銜尾蛇？”沈默小聲問道 。
“我的意思是這些羊就像是蛇在吞食它的尾巴一般，頭羊追著最後一隻羊跑，最後一隻羊跟著頭羊跑，這可以無休止的跑下去，直到它們都累死！”
說話間，羊群似乎跑累了，終於停止了奔跑，頭挨頭，尾挨尾，回到了方才挨挨擠擠的狀態。
就在這時，碉房二樓靠右邊房間的燈亮了，傳來一個女子的聲音：“ 阿爸，羊舍裏麵有動靜！”
“ 嗯？”是丹珠的聲音，顯然他迷迷糊糊的有些沒睡醒。
隨後，碉房二樓中間的房間的燈也亮了。
“ 阿窩，快醒醒，卓瑪聽到羊圈有動靜！快去看一看！”
“呼嚕，呼嚕……”
“丹珠！快起來看看羊圈！”
一聲河東母獅的怒吼，從二樓中間的房間傳出，震得沈默耳根發麻。
羊圈裏的綿羊，剛剛安靜下來，隨著這聲怒吼，嚇得又是一陣**。
就連那隻藏獒，也低垂著腦袋，發出了“嗚嗚”的聲音，乖乖的伏在地上。
“大聲嚷嚷的河一定水少，大聲嚷嚷的人……”
“少廢話！” 樓上傳來的聲音依舊氣壯山河。
“我就去，就去！”丹珠再次屈服了。
沈默急忙拉住小鬼，低著頭朝著車奔去，他們剛剛上了警車，就看到丹珠打著哈欠，拿著手電，晃晃悠悠的從樓上走了下來。
“嗚嗚！”
那隻藏獒見到主人來了，親昵的跑了過去，用頭蹭了蹭丹珠的腰。
“別怕，別怕！嚇到你了吧，她就那樣，乖乖睡覺去吧。” 丹珠拍了拍藏獒的頭，安慰了幾句。
藏獒聽話的趴在了一邊。
丹珠又打了個哈欠，用手電朝著羊群照了照。
“這隻羊的眼睛怎麽紅了，明天得叫獸醫巴桑看一看了。”
丹珠自言自語道。
丹珠繞著院子走了一圈，忽然把手電對準了沈默的警車，一道強光直射擋風玻璃，晃得沈默難以睜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