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溫柔的對待。

季秋白在海裏把那巨響聽得清清楚楚,當場被嗆得吸進去一口冷水,然後一哆嗦,覺得那種燥熱感消失殆盡,周圍海水冷得他受不住,四肢更是立刻被凍僵,幾乎無法動彈。

在海裏季秋白清楚地看到自己的頭發在海裏,毫無生氣地飄動,偶爾擋住他的視線。

季秋白胸口憋悶,有水珠嗆進肺裏,氣管辣得快要炸了。白澤從身後勾住季秋白的脖子,就往上麵遊。季秋白也不反抗,任由白澤捏住自己的口鼻,以防海水再次侵入。

季秋白瞪大了眼睛。他看到自己摸過的冰層如同放到了熱水裏的糖塊,迅速地融化,向海裏釋放粘稠的糖液。

寂靜的海底就隻聽到冰塊撕裂的聲音,笨重的冰層順著海流分裂飄散,重一點的就幹脆沉到海底。

等到季秋白從海底浮到海麵時,已經忘了該怎麽呼吸了,直到被白澤大力地拍了拍後背,才驟然咳嗽起來,冷得嘴唇發青、不停打哆嗦。

白澤撐手爬到旁邊的冰塊上,給季秋白換上了幹燥保暖的衣服,動作之快讓人咋舌。

季秋白像是木偶一樣任由白澤擺弄,半天才顫抖地問:“我怎麽了……?小狼……我,我怎麽了……”

“先別問了。”白澤擦了擦臉,也不穿衣服,隻穿一個泳褲就在冰上跑起來了。季秋白冷得站不起來,眉毛上都是冰屑,白澤拽了兩下沒拽起來,幹脆背著他。

季秋白緊緊摟著白澤,剛才潛水看到白澤的裸.體都會臉紅,現在近距離的觸碰反而沒有什麽表現了。

季秋白像是病了很久的病人,腦袋無力地耷拉在白澤的肩窩處,隨著白澤奔跑時不時動一下。

他已經不再覺得害怕了,但是看到自己怪物一樣的行為時,季秋白下意識得抗拒,隻想靠近白澤一點,再靠近他一點。

剛才季秋白隻是輕輕碰了一下那冰層,但是造成的效果卻是驚人的,原本很厚的冰層頓時土崩瓦解,白澤走兩步就要跳過裂縫,太長的裂縫還要用能力修補。

七十五號順著季秋白弄出來的裂縫前行,向下一個島嶼前進。因為在這裏就能隱隱看到下一個島的影子,所以張倚霄也就沒有停下來接他們兩個了。這也是醫生的意思,七十五號內部空間太小,既然季秋白覺得這裏麵憋悶,還不如待在外麵。

醫生疑惑地看著季秋白身上被白澤穿上的衣服,本來想出去看看,後來又覺得白澤做事肯定是有理由的,於是也就沒有多問。

季秋白死氣沉沉地趴在白澤背上,看著白澤動作熟稔地在足下凍結,跨過很遠的距離,突然愣愣地想,白澤第一次知道自己的能力時,是怎麽樣的?他還不害怕?自己身邊還有白澤,那時的白澤,身邊有誰?

一陣寒風吹過,季秋白打了個噴嚏,頭昏腦脹的感覺更加明顯,眼皮很沉,不一會兒就在這冰天雪地的地方睡著了。

白澤聽到季秋白的呼吸均勻,更是不敢放慢步伐,足下裹著冰雪,速度竟是比七十五號還要快。

白澤率先登陸到了下一個島,也不敢擅自深入,隻在沿海的地方把季秋白放下來,然後等著張倚霄和醫生。

兩人慢悠悠地坐著七十五號浮上水麵,張倚霄很興奮地說:“第一次試驗效果就這麽好,以後一定會越來越有用的。”

然後兩人爬上來,站在寒風中,猛地哆嗦了一下,愣了一下,慌忙接過白澤遞過來的衣物。

醫生凍得瑟瑟發抖,上岸後不停跺腳,然後他就看到了躺在地上的季秋白,哎呀一聲,摸了摸季秋白的腦袋,喊:“白澤,他是不是發燒了?”

“好像是。”白澤在七十五號下麵凍了大量的冰,然後推著它來到了陸地,道,“你別碰他。”

“我能不能給他看看病?”醫生調笑,“不過我估計我的藥沒有用,咱們小季又不是一般人,必然要白澤大人脫光了背著才能藥到病除。”

白澤也不和他開玩笑,伸手把身上的水珠擦幹,彎腰起身後,一襲白袍就裹在了身上。

張倚霄他們早就見怪不怪了,隻是看著季秋白躺在岸上,像是睡著了,眼睛都睜不開。

張倚霄修理了一下七十五號,覺得沒什麽問題,就說到:“這個小哥是凍著了吧?我就說那麽冷的水不能這麽直接下去,能把人凍壞的。”張倚霄摸了摸季秋白的手,說:“這手像是冰塊似的。”

“別碰他。”白澤搶先一步將季秋白摟到自己這邊,看到季秋白手上不停發光的指環,也不說話,隻是抬頭盯著張倚霄和醫生,聲音冰冷,“接下來的十二個小時,你們盡量別碰他。”

兩人都怔了一下,明顯看出來了白澤的維護之意,也不好說什麽,於是隨便找了個地方開始生火。

登陸這個島的第一個感覺就是冷,即使穿著厚衣服冷風也會無情的穿透他們。取暖是他們開始考慮的第一件事,白澤也不幫他們,隻是坐在季秋白旁邊,看起來像是在發呆,其實手指一直捏著季秋白的手腕。

他們離開的那個島出現的是極晝現象,到了這個島雖然沒有極夜,但是白晝也極短,大約是下午三點天色就開始變暗,短短的距離內溫度發生了驚天的驟變,倒出來的水表層立刻就會結冰,除去不怕冷的白澤,他們三人都要在七十五號內避風。

晚上的時候,醫生提醒白澤把季秋白抱到七十五號內,三人封閉了七十五號,隻留白澤一人在外守夜。

過了大約一個小時,七十五號的門竟然打開了,醫生慌慌張張地把白澤叫了進來,隻喊:“白澤!你他媽快進來!我們兩個按不住了!”

白澤心裏一驚,心說七十五號密封這麽好?自己竟然什麽聲音都沒聽到。

然後才想,什麽東西兩人壓不住?

沒時間讓他多想,白澤翻身躍進七十五號,那裏空間非常狹小,一時間竟然無法讓白澤被迫單膝跪下,隻一秒鍾,白澤就聽到了什麽東西向他這邊跑了過來。

白澤順勢仰躺在地上,那東西正好被他絆到在白澤身上。白澤正想看那人是誰的時候,什麽濕熱的東西就掉到了白澤的臉上。

白澤大驚,一時間下意識地揚起手,凍結了大量的冰,隨後才想到不好,如果這人不是季秋白,怕是要被他凍傷了,於是連忙收手。

那人卻正是季秋白。

季秋白不會被白澤的冰凍傷,甚至還能將他的冰融化,兩人貼著的地方頓時出了不少水,白澤將季秋白抬起來,就發現他臉上濕漉漉的全是水,而且通紅,看起來就像是生病了。

醫生喘了口粗氣,道:“他一直找你,我說要開門他還不讓,非說你就在這裏。”

季秋白緊緊貼著白澤,不停地說:“我難受,小狼。”

白澤摸了摸季秋白的額頭,問:“你們兩個誰碰到他了?”

張倚霄和醫生一臉疲憊的模樣,一聽到白澤的問題都愣了,說:“都碰了,他剛才一直在動,我怕他磕到頭。”

白澤直起身,在季秋白勁後摸了摸,解開季秋白的衣服,按著季秋白被汗弄得濕透的後背,做出像是安撫的姿勢。

在醫生和張倚霄目瞪口呆的注視下,季秋白閉上了眼睛。

白澤把季秋白放到一邊,道:“我沒想到七十五號密封得這麽厲害。我在這裏待著就沒事了。”

醫生幹笑一聲:“白澤你這到底是在幹什麽啊?小季他怎麽了?”

“沒怎麽。”白澤也沒想解釋。

七十五號內的氣氛像是凍結了一樣,醫生和張倚霄再沒有想要睡覺的想法,都尷尬地坐在角落。

半晌,醫生開口道:“不是我說……白澤,我們四個走在了一起就是緣分,抱著以後不死的話都一路走的打算了的,雖然我們兩個沒有你們的能力,但是你和我們說說基本情況難道不行嗎?遇到什麽困難我們也好幫一下。”

白澤淡淡地說:“你們沒辦法幫忙。”

醫生被噎了一句,幹脆不說話,鬱悶地坐在角落。

張倚霄說:“我們確實沒辦法幫忙,但是你也沒什麽好辦法吧?你看這小夥子的樣子。”張倚霄努努嘴,“總不是因為你幹了什麽事情吧?有什麽困難說出來聽聽,人多力量大,說不定我們能幫你想出辦法呢。”

白澤一直保持沉默,就在兩人以為白澤不會回答的時候,白澤突然說:“不是隻有我們兩個有能力。”

張倚霄和醫生都愣了。

白澤伸出手指,先指了指醫生,聲音沉穩:“戎塵良,你難道不覺得你的手指,最近變得非常好用嗎?”

還沒等醫生回答,白澤就迅速做了一個不用說話的手勢,指著張倚霄道:“張倚霄,你難道以為這世界上真的有什麽心想事成屋?”

張倚霄的表情一僵,卻是什麽話都說不出來。

白澤冷聲道:“要我給你們講也可以,但是實在是太長了,你們確定真的要聽嗎?”

醫生猶豫了一下,說:“聽是要聽,隻是,你能不能先講一講小季的事情?我看他……很不對勁。”

白澤點點頭,說:“……本來早就應該和你們說,但是最近一直沒有什麽時間。季秋白這樣,也是因為我實在是沒有辦法了。”

醫生聽得混亂,連忙打住:“白澤,你知道嗎?我們不是你,很多事情我們沒有你那麽清楚。我現在看你這個人、看這個世界就像是一團霧一樣,活著像是做夢。我不怕你囉嗦,你慢慢講行不行?別說一句模糊一句好不好?”

白澤瞪了醫生一眼,竟然是歎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