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山頂的雪會不時滑落下來,早就把路給蓋了,就算貼著山腳走,也極有可能踩空。

“連怡,看來我們這次是絕路了。”白曉躲在連怡背後,看那一堆雪分不清所以。

連怡握住白曉的手安慰兩人:“天無絕人之路,最多不過在山上呆到明年開春罷了。”

明年開春,哪裏還等得到。

白曉也知道這事,她現在也算是經曆過大風大雨的人,對生死看得很淡,況且有連怡在,死也不孤單。“哎,連怡你說,舒木那麽久不吃人ròu,應該也會跟我們一樣死掉的吧。”

來這裏看雪舒木沒有派人跟著他,肯定是想著山路被封了,她們倆也走不掉,由此白曉說話也有些肆無忌憚。

連怡拉拉白曉,把人護在懷裏保溫。“怕什麽,大不了要死一起死咯。他們不吃人ròu早晚有一天會死,我們不去首都,沒有yào也會死,吃力不討好的事情,看誰耗的住。沒想到舒木聰明一世,居然栽在這上麵了。”

“那,我們就一起死吧。”白曉反手摟住連怡的腰,笑眯眯的。

白曉一笑,一張臉在白雪的照映下,黑的更黑,白的更白。

“你的臉,越來越黑了,這dú蔓延的真快。”也才這麽幾天而已,白曉的臉已經從剛開始的小麥色變黑色,以前還能說是因為太陽曬多了變成了小麥色,現在也隻用有黑種人基因來解釋。連怡其實沒比白曉好很多,黑色素在她臉上固然顯得格格不入,卻也沒遮蓋住她的風采。

抬手摸摸連怡的臉,白曉順勢在她臉上狠狠的揪了一把。“你真是天生麗質啊,連小姐,我好羨慕哦~~”

白曉的笑話不好笑,連怡繃著臉盯著她,白曉想了想,又道:“你看我現在多好,痘印都看不見了,臉上以前有的髒東西都沒有了,不洗臉都不會有人知道,多好。”

白曉的自貶讓連怡忍俊不禁,忍不住一口親在白曉嘴上。

兩人接吻,身後是覆天的白雪,兩人抱在一起,白曉的長發飄在空中,遮住兩人的臉。

人生也不過是,快樂的時候有愛人在身邊,痛苦的時候有愛人在身邊。能同生共死,有福同享有難同當,比起人家單調的一輩子不是好很多麽?

不求共享福,隻求共患難。

37、三十七:十五天 ...

或許是老天聽見了她們的話,終於給她們送來的福音。

午夜,山洞裏來了不速之客。為連怡白曉,也為舒木一夥人帶來了生機。

舒木為了防範未然,晚上專門派了人守夜,也就是這一舉動,竟然為他們逮住了兩個上來找人的警察。

白曉和連怡住在麵包車裏,外麵吵鬧的聲音吵醒她們,穿了衣服出去之後才知道是抓住了人。連怡拉著白曉出去的時候白曉還在迷迷糊糊的,揉著眼睛不知所雲。

人群圍成一圈,一人拿著一個手電筒照著中間的兩個男人。

“你是哪裏來的?”

兩人的裝備都很齊全,登山鎬什麽的應有盡有。一人昏迷一人清醒,都穿著單薄警服,看來是太熱了讓他們脫掉了外衣,也正是如此,恰巧暴露了他們的身份。

警察倔強的不說話,人群裏有人起哄。“大哥,要不殺個人開開葷吧,兄弟們這麽久都沒吃ròu了,有些兄弟擔心會病發。”

舒木看了看警察,又看看周邊虎視眈眈的兄弟,連平時話多的舒林都沉默下來。

舒木還沒說話,犀利的眼神在兩人中間打轉,正要說話,連怡衝了出來。

“等一下,舒大哥,我能留下其中一個警察不?我有事問他。”連怡顧不上白曉,確認白曉站的穩了就一股腦衝了出去,指著其中一個大個子提條件。

舒木若有所思的摸著下巴,道:“他?你認識?”

連怡看看背後的白曉,無奈的道:“他是白曉的前男友,我們找他很久了。白曉,有些事情要和他解決。”

“啊?”白曉迷迷糊糊的被點名,揉著眼睛從人群後鑽出來。“什麽?誰?”

“曉曉!”縮在人群一角打死不開口的警察開口大叫。

“江小鬆!你怎麽在這?”

沒錯,其中那個警察就是白曉的前男友,也是唯一的那個。

當年白曉為了印證自己的取向,特地接受了男人的追求,這個男人就是江小鬆,pào灰江小鬆。

江小鬆很狼狽,臉上青一陣紫一陣的,衣服上也沾了很多的雪,濕漉漉的一大片。

白曉看看連怡,連怡什麽都沒說,踱步到舒木旁邊,兩人嘀嘀咕咕不知道說了什麽,舒木鬆了口,指著江小鬆說:“這個留下。”

意簡名駭,江小鬆留下,另外那個宰了。

人群一片哄然,在他們看來,就算留下一個,不到幾天也會成為他們盤中餐。

“小張,快點醒醒!快點醒醒!!!小張!!!小張!!!”

江小鬆和他的同事是背對背綁著的,同事還在昏迷之中,聽到自己的同事要和自己分開,不管怎麽樣也不會有好事。江小鬆使勁的提著腿,一邊踢一

37、三十七:十五天 ...

邊喊,讓男人醒來。

“小張,快點醒醒!小張!!!小張!!!”

村民們已經等不及,四個男人一起按著江小鬆的手腳。見江小鬆還在叫,叫的人心煩,幹脆一棍子打在江小鬆的頭上。

江小鬆暈了過去,兩人抬著江小鬆扔到了連怡的麵包車上。

舒木走之前還特地問了連怡:“連怡,你要不要?”

連怡擺擺手。“謝謝,我吃素的,還是分給他們吧。我去…”連怡指指車,已有所指。

舒木點點頭,跟上村民去了路邊。

他們似乎覺得在住處前殺人太晦氣,還是隔遠一點比較好,可是,他們似乎忘了做的這件事,本來就不是什麽光榮的事情。

連怡上了車,使勁摔上門。

白曉正在車裏照顧江小鬆,人已經鬆綁了,躺在後座上哼哼。

連怡利索的掀開被子,從裏麵揪了兩大團棉花,直接塞到白曉的耳朵裏。“戴著。”

白曉爬到副駕駛,坐到連怡的腿上。“那個人,救不下了嗎?”

“能不能保住江小鬆的命都是個未知數。”連怡把頭靠在白曉手臂上,緊緊的揪住白曉的衣服。“對不起,白曉。”

“沒事的,能保一時是一時,盡人事聽天命。”

兩人靠在一起,心裏都是糾結萬分。

外麵響起尖叫,即使有了棉花還是清楚的衝進耳朵裏。那麽深的絕望,那麽尖銳的疼,一聲一聲都割在兩人的ròu上一般。

救不下,就是救不下。

“白曉!”

江小鬆醒來的時候已經是早晨了,白曉照顧了他一晚上,現在正窩在連怡懷裏睡覺。

連怡從前麵探出頭,扯出一個笑。“你醒了?”

“連…連怡?”江小鬆對連怡的出現很詫異。

連怡鬆鬆手,把白曉摟的更緊。“是啊,江小鬆,好久不見。”

江小鬆尷尬的撓撓頭,不知道說什麽。許久,突然大聲嚷嚷起來:“小張呢?小張怎麽樣了?”

連怡撇眉,對江小鬆的無禮很不滿。“死了。”

“死了?怎麽死的,是不是被他們吃了?為什麽你不救他?你能救我肯定能救他的!”江小鬆異常的激動,對連怡的袖手旁觀很是氣憤,說話聲音也特別大。

“你小聲點,白曉照顧了你一晚上,剛剛才睡著!”連怡也沒了好脾氣,不識好人心,說的就是江小鬆。

一扯到白曉,江小鬆就收斂了很多。“白曉,你們怎麽會在一起的?”

“那你又是怎麽爬上來的?”連怡不答反問。

江小鬆別開視線,明顯不想回答。連怡也不勉強,攏了白曉閉目養神。

車裏沉默了很久,外麵有人敲窗子,叫連怡出去

37、三十七:十五天 ...

吃飯。

連怡沒睡夠,還是強撐了精神叫醒白曉。“白曉,白曉?吃飯了。”

白曉醒了,見到江小鬆也醒了,高興的蹦到後座和江小鬆套近乎。“你沒事了吧?頭還疼不疼?要不要我再給你擦擦yào?”

江小鬆繃著臉,悶聲道:“為什麽不救小張?”

小張。想起昨晚江小鬆拚命的叫,白曉就知道他說的是誰了,低下頭,白曉輕聲道:“我們在這些人裏本來就沒地位,能不能保住自己的命都是個問題了,你,也是連怡不知道和舒木說了什麽換下的。對不起,我真的無能為力。”

這事白曉本就不該道歉,可她就是很傻的認為為自己的無力才沒能救下一條命,愧疚的要死。

“算了。”江小鬆泄了氣,無力道:“我知道了,謝謝你們救了我,特別是連怡,謝謝。”

連怡搖頭。“我隻能做這麽多,以後的能不能保住自己的命就是你自己的事了,我們能做的事情就這麽多。”

作者有話要說:嘿嘿嘿嘿嘿嘿嘿嘿...

我明天生日,所以明天請假,不更新咯。

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

38、三十八:十六天 ...

可能是因為死了人的緣故,空氣中彌漫著刺鼻的血腥味,幾乎讓連怡嘔吐。她從小就不愛吃魚,覺得魚腥氣,絲毫想不到有一天,自己卻間接的成了這股腥味的製造者。

所謂她不殺伯仁,伯仁因她而死。

“連怡,今天吃好菜,有ròu哦。”連怡一走近,許久不見說話的大嘴巴舒林立馬湊過來,端著碗咧嘴朝連怡傻笑,一臉滿足樣,身後跟著有“自閉症”患者的舒森。

很久不見舒林,也不見他笑得這麽開心了,連怡不知道他們之間發生了什麽,下意識的,也隻是想著事情肯定不簡單。

“嗯,好。”除了這一句,連怡真不知道自己要說些什麽。有的人你狠熟悉,隨便說句話都能引出一大段話題,有些人你不熟悉,話題一完立馬冷場。

昨晚的大餐讓舒家兄弟臉部的黑色素淡去了很多,眼圈周圍還有微微的,也隻會讓人誤以為黑眼圈太嚴重了而已。反觀連怡,她的臉色越來越不好,在人群中顯得格外的矚目。臉上越來越黑,似乎有提前發病的趨勢。

可如果讓她以人命為代價換回自己白白嫩嫩的臉,連怡覺得自己還是做不到。一命換一命,那樣殘忍的事情,她做不到。

早飯確實很豐盛,三大盤ròu,絕對不怕吃不飽。ròu色很豐富,看不出到底是豬ròu或者其他ròu,更或者是...前陣子一直沒有ròu吃,現在突然有ròu了,的確很值得懷疑。

連怡舉箸,在空中晃了好幾下,還是沒能下手。旁邊的村民個個狼吞虎咽的勢頭在她看來是個非常大的**。她是現代人,更不是和尚,吃了好幾天的粗茶淡飯了,現在有個機會讓她吃點油膩的,卻是…

真是個很大的挑戰。

旁邊的小包用手拐拐她,用筷子指指菜讓她夾點吃。小包年僅15歲,在那場大火裏用憑借一人之力衝出了火海,很是受舒木器重。可畢竟是小孩子,連怡和小孩子一向很合得來,幾句話就和小包成為了好朋友。連怡在這的幾天都是小包照顧她,給她一點吃的,才不至於和白曉一起每天吃白開水飯。

白曉倔強,從來不肯吃這些殘羹剩飯,那天被舒木嚇到後死活不肯下車和大家一起吃,都是連怡吃完了幫白曉舀一碗白米飯,盛滿白開水湯給白曉帶車上去。

“嗯?怎麽了?”

小包賊頭賊腦的四處打量,確定沒人注意他了才湊到連怡的耳邊道:“都是臘ròu,豬ròu,昨天那警察的ròu早被那些人吃完了。他們知道有你們在,絕對不會留給你吃的,你放心吃吧。”

話畢,小包迅速轉戰飯場,夾起一塊ròu丟到連怡碗裏,用眼

38、三十八:十六天 ...

神示意連怡吃吃看。

連怡看看眼前這塊ròu,厚厚的一大塊,被廚師炒成黑色,有點焦,根本看不出來是什麽ròu,看見小包期待的眼神,真誠的沒有一點雜質。

如果小包也騙她,那她真的可以絕望了。

想了很久,想到餐桌上沒有一點ròu了,連怡才試探xìng的把ròu放進嘴裏。

很硬,也很香,吃到嘴裏還有股煙熏味。

確實是臘ròu。

果然是她把人想的太好了,誰會想把活的機會讓給別人呢。

連怡狹促的笑笑,扒了兩大口飯嚼也不嚼就把ròu吞了下去。

小包見她吃了,端著空碗心滿意足的走了。連怡趕忙把飯吃吃,又給白曉盛上一碗帶進車裏,沒有江小鬆的份,她不認為一大早上有那麽大勁吼的人會肚子餓。

昨晚的jiāo易,就看那小子乖不乖了,乖點的話可能還保得住命,否則,真的不是她不幫。

車裏一片和諧氣氛,江小鬆正吃著最後一塊壓縮幹糧笑眯眯的和白曉聊天,馬肯一臉戒備的坐在白曉肩膀上,惡狠狠的看著江小鬆。江小鬆一試圖伸手摸摸馬肯,馬肯就猙獰的大叫。

連怡得意的笑,果然啊,馬肯是他們中間最有危機意識的人。馬肯不愧是她的人,比某個腦袋大條的白癡好多了。

見到連怡上車,馬肯一躍跳到連怡懷裏,差點讓連怡把端著的飯丟出去。連怡暗自腹誹,她收回剛剛的話。

“連怡,小鬆有話和你說。”白曉笑眯眯的接過飯,自發的坐到副駕駛去,讓出位子給連怡。

江小鬆也正正的坐好,看起來是有大事要說了。

連怡認命的上車,拉上車門。“有什麽事?江警察。”

讀書的時候,江小鬆是很靦腆的那類型。喜歡白曉是全班都知道的事情,某次白曉突然答應了江小鬆的追求,連怡還嚇了一大跳,下意識的就討厭起江小鬆。

連怡是愛憎分明的人,喜歡的人說什麽都不要緊,不喜歡的人連一句你好都覺得多餘。

大概是當了警察的緣故,江小鬆變了很多,最明顯的是人說話也不再靦腆害羞。

“我是來抓舒木、舒林、舒森三兄弟的,他們涉嫌謀殺,非法禁錮等十多項罪名。希望你們配合我將他正法。”

連怡挑眉,完全在她的預料之中。“抓了之後怎麽辦?那這些村民怎麽辦?政|府研究出疫苗了沒?治病的yào沒?”

“啊?”江小鬆摸摸頭,連怡跳躍的話題讓他有點應接不暇,隻能一個一個的回答。“憑他的罪名完全足夠qiāng斃,村民們依照參與的次數,做了多少事

38、三十八:十六天 ...

判罪。yào還在研製中,我相信很快就會成功。”

“哼。”連怡冷笑。“你抓他回去就要qiāng斃他,他怎麽可能乖乖讓你抓?那些村民也是,你覺得是在牢獄裏呆著,還是外麵自由自在好?現在你隻有一個人,而他們有不下二十個人。好吧,你用懷恩政策,你yào都沒研究出來,那你就一點談判的資本都沒有!”

句句見血,句句戳中重點,絲毫不給曾經的老同學麵子。

江小鬆愣在當場,眼神遊離,反應過來後突然大聲嚷嚷道。“誰說我隻有一個人?我們可是有一個營在這下麵!上山找人的才一個班而已,要不是我命衰,從山上掉了下來,又怎麽會落在他們手裏?又怎麽會害小張被他們吃了!”

連怡眼裏精光一閃,稍縱即逝。

“那你就等著他們找到我們,然後把你救走,我希望你在那之前沒有被人拆骨剁ròu。白曉,吃完了沒?”

白曉伸出頭,把碗遞給連怡。

連怡下了車去放碗,車門被她甩的砰砰作響。白曉在心裏哦後一聲,連怡生氣了。

“你…你不要介意,連怡就是這脾氣。”

江小鬆搖搖頭,垂頭喪氣道:“沒有,連怡說的對,我的確沒有贏的資本。從一剛開始,我就不該自告奮勇的來參加這次搜尋,我要為自己的自大負責,為自己害死了小張負責。”

氣氛冷場。

白曉撓撓頭,努力轉移話題:“你怎麽去當兵了?還當了警察?”

“沒有,我不是警察,也不是兵,我隻是誌願者而已。整個地球都遭受到了大破壞,死傷無數,哀鴻遍野。我不想呆在家裏做縮頭烏龜,正巧軍隊正在招自願者幫助傷者,我就來了,我什麽也不會,隻會幫人看看小感冒而已。山上搜尋的時候人不夠,將軍本來不想派我來,是我非要吵著來,再加上本來就缺人手,他沒辦法就我就來了。”

“在山中間往下滑的時候我沒拉好繩子,從山下掉了下來,小張為了救我把我護在身上,掉到下麵剛好被雪裏的石頭砸到了腦袋,流了好多的血,我還沒來得及幫他止血,就被那群人抓住。是我,是我害的小張..如果他在,應該不會像我這麽沒用…”

江小鬆很無力,在他心裏,要不是他來了,要不是他沒拉緊繩子,小張就不會為了救他掉下來,就不會那麽輕易的被抓住…

假如證明一個人是有用的非要一條人命來jiāo換的話,那他寧願不要證明,寧願從一開始就做個沒用的人。

可是如果他不來...這個世界,終究是要等價jiāo換的。

作者有話要說:謝謝大家的祝福,淚眼汪汪,從來沒這麽開心過,嗚嗚嗚嗚...

39、三十九:十六天 ...

江小鬆抓頭發煩躁樣到了白曉眼裏,沒意外的引起了白曉的同情。

“你不要自責了,我們不會怪你的,馬肯你說是不是?”白曉舉起馬肯,馬肯卻不給麵子,呲牙咧嘴的對江小鬆磨牙,搞了白曉一個大黑臉。

白曉忙為馬肯開脫。“馬肯他,以前不是這樣的,今天應該是心情不好。它跟著我這麽久,一直都沒吃點什麽好的,也沒過過日子。”

江小鬆搖頭,極有興趣的去拉馬肯的手,馬肯不幹,往江小鬆手上使勁一撓,大叫兩聲跳到駕駛座,留給兩人一個紅屁股。

江小鬆被馬肯抓破的手背上露出五道整整齊齊的抓痕,抓痕上,細細的黑色血液緩緩流出。

“啊,你沒事吧?馬肯真是不乖,我等下教訓它!”見傷到人,白曉沒了剛剛的笑臉,手忙腳亂的去找紙巾去止血。

江小鬆頓時黑了臉,眼睛閃過殺意,捂住手,從包裏掏出一塊手帕迅速包在手上,臉色已經恢複如常。“沒事沒事,你不要忙了。我出去拿雪敷一下就可以了,雪可以止血的,不要緊的,我不疼,真的真的。你也不要罵馬肯了,是叫馬肯麽?我想他也不是故意的,畜生嘛,野xìng難訓也是正常的。”

說著,江小鬆忙打開車門跳下車,絲毫不給白曉幫他止血補償的機會。

“哎!小鬆。”白曉扁扁嘴,轉頭對付馬肯。“馬肯你真是一點也不乖,居然這樣對客人。可是,他那話怎麽那麽奇怪呢,好像在罵你是畜生。”

“...”

馬肯扭扭頭,跳進包裏躲了起來。

“好吧,你本來就是畜生。”

車外,江小鬆正和連怡對峙。

“你,你怎麽在這?”

連怡反問:“這句話應該是我問你吧,你忘了嗎?這車是我的,我隻是忙完了回家而已。你呢?這麽危險的地方,你居然還敢亂跑,也不怕,你同伴的下場成為你的下場...”

江小鬆輕哼。“你等著看我的血染紅這大片雪地嗎?”

連怡不可置否:“是的,我等著看你的雪,將這座山染紅。話說,我很喜歡紅色呢。”

“那我想你等不到了。”

連怡低頭看他的手,即使是用手捂著,還是依稀能看到一點黑色從手指縫裏透出來。

江小鬆見連怡注意到他的手,大聲的哼哼了一句,罵了一句畜生,轉身找雪去了。

隻是那一眼,連怡心裏的很多事情都有了答案。她希望自己的猜測是錯的,可現在,事情似乎越來越朝自己預料的那般走去。

是好事嗎?

39、三十九:十六天 ...

也許。

拉門上車,連怡覺得自己必須要和白曉談一談,在江小鬆回來之前。

“我回來了。”

“連怡你回來了,快點上來到被窩裏來,外麵冷了好多。”

“是啊,看起來又有一場大雪了。”

沒看到馬肯,再想想送飯上車時馬肯警覺的眼神,連怡心裏有了數。馬肯啊,果然是她的福星。

連怡邊脫鞋邊問:“馬肯是不是抓破了江小鬆的手?”

“額。”對於這件事,白曉很無奈,這是錯的,她知道。“是啊,馬肯也不是故意的。”

連怡掀了被子躺進去,半開玩笑的道。“我倒是希望馬肯是故意的。”

“你說什麽?”

“沒什麽。你注意到沒?江小鬆的手...”

白曉眨巴眨巴眼,以為連怡還在計較馬肯的事情,很不好意思的笑道:“馬肯也不是故意的,一不小心而已,就把江小鬆的手給...江小鬆好像生氣了,都不讓我幫他包一下,慌慌張張的就跳下車,說是要去找點雪敷敷。”

被窩裏很溫暖,連怡脫了大棉衣蓋在兩人腿上聊天。“你以後也看著點馬肯,這樣傷到人,人家生氣也是正常的。”

“唔,我知道了,我會教訓馬肯的。剛剛小鬆和我說了很多,說都是他不小心,沒拉緊繩子,從山間滑下來的,小張為了救他砸到了腦袋,流了很多血,沒有抵抗能力,才害得小張被...”

連怡腋腋被子。“就算小張沒有從山上掉下來,他們也打不贏那麽多人的。”

“我說的不是這個,我記得以前不知道是聽誰說的,小鬆在大學裏是攀岩隊的隊長呢,怎麽會,有這麽大的失誤。唉。”

攀岩隊的隊長...連怡反複咀嚼這六個字很久,道:“人無完人,失誤也是正常的。別想了,快睡覺吧,你也累了。”

“哦。”白曉不說話了,昨晚她照顧了江小鬆很久,現在困的要死,一躺到暖和的被窩裏更是,人說著說著話就往被窩裏縮,連怡正事才剛要開口,白曉就已經睡著了。

連怡沒轍了,隻得幫白曉裹裹被窩,抱著她躺在車裏補眠。

其實這陣子她睡的時候比活動的時候多,想找點事做都找不到,村民們玩的東西她都不會,也不感興趣,和他們也不熟,壓根就找不到什麽事,除了睡覺隻能睡覺。

她不是需要冬眠的動物,一整天睡都不要緊,不做點什麽晚上基本上睡不著,睡著了也是眯了陣子就醒,昨晚陪著白曉撐了很久現在倒是有點困。

一躺下,腦袋裏就開始回憶以前的種種,想

39、三十九:十六天 ...

象以後會發生的種種。

明知以前的早就過去,以後的,可能永遠都不會來。

錯過的以前,也許就是為了以後這段驚心動魄。因為驚心動魄要用很大的代價來鋪陳,那錯過的幾年,就是鋪陳。

醒來的時候江小鬆已經在車上坐著了,在前座,用很複雜的眼神看著白曉。以及,連怡。

沒有表,不知道幾點,隻能通過天氣來辨別,天黑了就晚上了,出太陽了就早上了。外麵很安靜,沒有人出聲,沒有人吵架。陽光經過床單透到車內,昏暗卻不黑暗,就像站在盲點一樣。

黑暗與光明的jiāo接處。

連怡輕輕坐起身,掀開床單看外麵。白雪飄飄,和太陽一起舞動。“下雪了。”

“是的,下雪了。”接話的是江小鬆。“我記得以前讀書的時候,曾經在下雪天偷偷躲在白曉後麵跟她回家。她看見下雪很高興,拉著你蹦蹦跳跳的,我站在拐角看著她高興的樣子,想象站在她身邊的是我,不是你。”

連怡微笑:“那次我也看見你了。你站在那,我故意假裝看不見你。”

“是嗎?”

江小鬆很平靜,平靜到連怡以為他看穿了自己的謊話。不過連怡還是很冷靜的點頭,道:“是的。”

“那你真是...”江小鬆一下想不出用什麽詞語形容連怡。

連怡接道:“狡猾?”

“可以用在這嗎?我想說的是貶義詞。”

“可以。一個詞,你認為是貶義,可以想出一千個理由把它變成貶義,你想把它認為是褒義,那隻用一個理由,就可以是褒義。”連怡的話明顯帶有深意。“比如人。你想他是個壞人,那他任何的一個小錯誤都可以被放大。你想他是好人,他隻要現在做過一件好事,比如扶老nǎinǎi過馬路,那他就成為了好人。一切事情,都在於你現在做了什麽事,不是以前做了什麽事。”

江小鬆盯著連怡的眼,毫不猶豫道:“你知道了什麽事。”

這是肯定句,不是疑問句。

連怡搖頭:“我不知道,我什麽都不知道。你忘了嗎?我們是在討論,我是個什麽人。然後我告訴你,我不是好人,因為我曾經破壞了你的好事。”

“哦——”江小鬆拖長音調,思考了半天,道:“不要緊,都過去了,我相信以後有的是機會。隻是,我還會站在拐角,看你們玩雪。”

“如果我再假裝沒看到你呢?”

“那你依然很狡猾。”

談話到此結束。

連怡閉上眼睛,接著睡覺。

過了陣

39、三十九:十六天 ...

子,連怡再次爬起,下車。

執迷不悟的人,沒有可憐的價值。

下了車,連怡才外麵很安靜的原因不是因為晚上了,而是因為舒木正在開會。村民們團團圍坐在火堆旁,舒木站在正前方,背著手不知道在說什麽,見到連怡立馬閉了嘴。

連怡緊緊身上的大衣,看了舒木一眼,往懸崖邊走。

剛站住沒多久,舒木便跟了過來,隨行的還有舒森。

舒森一起來連怡沒想到,事出突然,連怡還是愣了下,很快又恢複冷靜。

“江小鬆,我沒猜錯的話,他應該是來投靠你的。他也病了,可能是想來投靠你,獲得一點活下去的機會,卻沒想到被我救了。那個警察,想必是他貢獻你的,作為誠意的證明,可是我的出現,打破了他所有的計劃。”

連怡毫無保留的把自己的推測托盤而出。

舒木看看舒森,舒森道:“為什麽?他完全可以等著yào研究出來。”

“不知道,也許是等不了,也許...我也不知道。反正事情大致就是這樣,你們自己想辦法吧。”

說完,連怡拉緊身上的衣服往回走。

她能做的事情就這麽多,愛信不信。

雪越下越大,走在雪裏淋了一身,沒有暖意,反而越來越冷。

身子冷,心,更冷。

作者有話要說:唔,這裏麵有些話可能大家看不懂,以後就懂了。那一段是連怡勸江小鬆放棄自己計劃的,大致隻能說這麽多。

對了呢,我今天去弄了個新浪微博喲,大家有玩的可以關注我哦,我會積極冒泡滴~~名字就是兩碗清水,鏈接是:表示代碼無力,隻能這樣戳了。

40、四十章:十八天 ...

走了兩步,舒木叫住了連怡。

“既然你這麽坦誠,我想,有些事情也該是和你坦白下。人家說,知己知彼百戰百勝,如果我們連自己人都瞞著的話,那這一戰會很難打。”

連怡站住腳,嘴角輕輕勾起一個微笑。果然啊,不下劑猛yào,什麽都得不到,什麽話都套不出。走回原地,連怡特地站在自己剛剛踏出來的凹地上,吐出一句。

“江小鬆找過你們了。”

舒木讚賞的點點頭。“我就是欣賞你的聰明,所以才千方百計要帶你山上。”

聰明。她寧願在舒家兄弟麵前笨一點。“那,李大壯呢?”

既然要說,那事情就全部攤開說,誰也別瞞誰。

“死了。”舒木知道連怡要秋後算賬了,幹脆坦白。

連怡倒吸一口冷氣,死了?是死了,還是當了他們家的替罪羊。“怎麽死的?”

舒木別過頭,舒森很自然的接過話。“被大火燒死的,就在我帶你們走得當天在早上,我們,沒能救下他。所以想救下你,把你送走,沒想到你又自己回來了。”

連怡心裏已經有了結果,也不再執著於這件事。李大壯死的很冤枉,雖然他也命不久矣,但是也不會想幫一個靠吃人ròu的人頂罪。

“江小鬆是不是找你們投誠,還說讓你們把我和白曉也吃了。”

舒木抓起一把雪,捏成雪球。“差不多,他的意思是,他從一開始就是想投靠我們,無奈被你搶了先。他現在願意下山,為他們提供假消息,告訴山下的警察,其實我們早就死了。但是,代價是,我們得保證他的xìng命。”

舒木一段話說得雲淡風輕,可誰都知道,這裏麵包含了多少的yīn謀。

先是千方百計的混上山上搜人的隊伍,然後假裝要掉下山,騙得戰友救他,斷了自保能力。掉下山的時候江小鬆肯定在繩子或者什麽地方動了手腳,才能讓一個長期鍛煉的警察幾乎喪命。

江小鬆是肯定不知道舒木帶著人藏在哪的,把人弄死了肯定利於他行動,沒想到誤打誤撞找到了他們。原先他也許是想要用小張做投路石,把即將死得小張獻給舒家兄弟投誠,沒想到自己衝了出去,壞了江小鬆的大計。

或許事實不是如此,但是肯定八九不離十。

好計劃啊,心思如此縝密。在大山上,想要毀屍滅跡很簡單,他根本不用為自己準備任何理由就可以全身而退。

“那你們怎麽說?”

“肯定答應咯,能幫我們趕走警察最好不過。ròu嘛,隻是一點點而已,給他一點也不礙事。”舒木答應了江小鬆的條件

40、四十章:十八天 ...

連怡覺得身體一陣無力,雖然事情在她的意料之中,可當人家公布答案,宣布她的填字遊戲準確無誤的時候,她還是覺得很痛心。

人心,還能再不古一點嗎?

“那你需要我做些什麽?”

舒木眼裏的精光一閃而過。

連怡的連怡沒露出一點情緒,相信舒木是看不出什麽的,可連怡分明看見了,舒木又有yīn謀了。

“你不吃ròu,你會死的。”這話是舒森說的。

“我不想吃,我願意等死,我知道你們沒有理由留住我,我可以帶著白曉走。你們也不用擔心我出賣你們的行蹤,江小鬆的出現這裏早就不安全了,你們隻要丟下我和白曉另外找一個地方,警察完全找不到你們的。”

舒木閉眼想了想,突然道:“是不願意,還是以為我不會給你ròu?”

連怡低頭看雪地。“是不願意。事到如今,有些事情我也不妨直說,我和白曉是一對,以前她對我誤會很深,我好不容易才和她重新在一起,我不想下輩子在監獄裏度過。而且,我再強悍我也是女人,叫我吃人ròu,我做不到。”

“你真的很直白。”

“這是我誠意的證明,給個結果吧。”

舒木看看自家三弟,舒森一直冷眼旁觀,很少chā嘴。“留下她們吧,連怡很聰明,以後有的用她的地方。而且有白曉在手,連怡就會為我們做事,養著兩個人,也不過是兩碗飯的事。她們不吃ròu很快就會死,死掉了扔在大山裏就好,就當做件好事,保佑老天爺不會讓我們那麽快被抓到。”

這可以認為是對她的讚揚嗎?是想救她們嗎?

“嗯,我也是這樣想的。那就這樣吧,我希望你們在我們下山之前,不會死掉。”

舒木帶著舒森走了,連怡獨自站在雪堆裏,腦袋突然一陣暈眩。

一片雪白中,什麽都看不清,什麽都看不到,隻有腦袋裏昏昏沉沉的想法。連怡使勁敲敲腦袋,刺痛使她清醒了些,踉踉蹌蹌的走到路邊坐下,休息了好一陣子才緩過來。

她以前從來不會這樣,難道,這是病發的前兆嗎?

連怡抬頭望天。

頭頂明亮的雪飄到睫毛上,濡濕了一雙眼。

之後的事情簡直可以用雷厲風行來形容。

江小鬆下了山,並且留下了警察搜尋的路線,讓舒木注意上方,自己用包裏剩餘的攀岩工具從懸崖上慢慢縮了下去。

山洞裏的人全部嚴陣以待,一半的人早晚輪流站崗,以防江小鬆出賣他們,把他們的行蹤供出來。

40、四十章:十八天 ...

眼又過了三天,末日過後第十八天,2013年1月7日,農曆十一月二十六。

某天白曉無聊數日子才發現她們居然已經悄悄踏入了2013年,而且還錯過了1月1日,再過一個多月就快要過年了。

當時連怡的回答是:“過年有什麽好玩的,我在外麵很久,都沒有好好過過年。”

白曉感歎:“我都好久沒有在家過過年了,沒想到今年好不容易回來了,還是沒有機會,也許以後,都不會有機會了。”

連怡伸手挽住白曉的臂膀:“怕什麽,有我呢,以後每年我都陪你過年,不管在哪,人間,或者地獄。”

“為什麽不是天堂?”

連怡點點她的鼻子,打趣道:“因為世界上好人多,最近天堂肯定很擠,我們還是下地獄吧。有我帶著你下地獄,幫你擋火擋酷刑。”

談笑風生,不過如此。

白曉低頭靠在連怡肩上:“好啊,你幫我擋,我趴在你背上,幫你擋偷襲者。”

“好。”

末日第十八天那天下午,老天爺也許是再見不得她們太太平平的過日子,當天下午,發生了一場大災難。

早上還很平靜的下雪,中午的時候突然不下了,轉而變成了一場大雨,來勢洶洶,雨點砰砰的砸在車頂上,一層厚厚的雪都砸開了個大窟窿。

連怡忙拉著白曉一起收了被褥進山洞躲雨,雨勢來勢洶洶,看起來很久都不會停。

“連怡,你說車子會不會被砸壞?”

“不知道,也許會,不過不要緊,包在這裏,我們有後路,不會冷著你,凍著你,一切都不會有事的。”連怡摸著額頭,最近頭疼的厲害,不知道是不是感冒了。

白曉扁扁嘴,很疑惑的說:“哦。為什麽我們的包包不可以把那車子一起裝進去呢?”

“....”

連怡的頭更疼了。“你可以試試。”

“算了,大庭廣眾之下的。”白曉壓低聲音,道:“到時候讓他們發現我們的包包,肯定會來搶的,如果連包包都沒有了,那我們真的要露宿街頭了。”

“嗯。”

連怡不說話了,兩人找了個避風的地方靠著取暖。

山洞很安靜,因為少了很多的緣故,絕大部分人都被舒木派出去以防警察搜到他們。

白曉無聊了。“連怡,我們說話吧。”

連怡很沒意思,病怏怏的安慰白曉:“說什麽?你說吧,我聽著。”

“唔,說說,李大壯到底去了哪裏吧。”

連怡心裏一動,舒木說的話曆曆

40、四十章:十八天 ...

在耳。李大壯已經死了,成為了他們的替死鬼。“他...”

話未說出口,頭頂忽然轟隆大作,像打雷,又像飛機駛過。

“什麽聲音?”連怡提起警惕,拉著白曉跑出山洞。

舒木正站在外麵看山頭,眉毛緊皺,看起來情況很不妙。

不會是...

“快跑!”

作者有話要說:話說,自從碰到末日,我覺得連怡說得最多的一句話就是:“快跑!”

明天要大修文,大概從38章開始。

41、四十一:十八天 ...

頭頂轟隆轟隆的作響,像飛機過境,又像大雨來襲之前的雷聲。

連怡拉著白曉迅速往出口跑,山頂不斷掉下大塊大塊的雪塊,砸在腳邊震耳yù聾。

人群開始哄亂,看守的村民也紛紛亂了套,不顧一切的扔了受傷的棒子往出口跑。出口很擁擠,本來就很窄的出口分不哪裏是實路哪裏是懸崖。

“白曉等一下。”

頭頂不斷掉下雪,像下雨一樣。有些匯集成雪球,砸在頭上立馬粉碎。

“連怡快跑啊!雪崩了。”白曉沒時間和連怡說那麽多,隻是很緊張的拉著連怡就要擠進人群中。

“啊!”人群中響起一聲尖叫,連怡猛然回頭,正巧看到一個男人一腳踩空,從懸崖上掉了下去。整個山洞不斷回dàng著男人的尖叫,淒慘無比。

連怡管不了那麽多,也不管到底有沒有人在聽她說話,隻能邊指揮大家邊跑。“大家不要著急,一個一個的貼著山壁走,如果你們不想像他一樣掉下去!”

山壁上還是陸續有雪滑落下來,但是顯然暫時不會有多大的危險,可是以後就說不定了。

“啊,救我!”

“不要!”

村民中又有人陸續掉了下去,人群陷入恐慌,紛紛止步在大路旁,看著眼前的路迷茫。

“難道我們要死在這裏了嗎?”

“我不要,我好不容易從火災裏逃了出來,我才不要死!”

連怡到了路口往下看,大路中間裂開一大個黑乎乎的大洞,周圍都是雪,還有不少泥土夾雜著雪塊掉下去。洞口直徑大概三米,山壁的縫隙隻剩下不過一隻腳的距離,跳的話肯定能跳過去,但是危險係數很大,一個不小心就會掉進萬丈深淵。

往下看,深不見底。

往上看,雪層滑落的更加快了。

隻是一眼,連怡嚇的出了一身的冷汗,捏著白曉的手更是積出滿手的汗。

深呼吸,連怡努力的鎮定的回頭。“聽我說,趁著現在雪崩的趨勢還不大,大家一個一個的貼著山壁走過去,有每沒有人跳遠厲害的,現在跳過去,在那邊接著人。一個人把手伸過去,牽著人貼著山壁走過去。”

“啊!不要,這樣太危險了!”

人群一片嘩然,人人皆是不願意。

連怡搖搖頭,推開白曉就要跳,人群裏忽然響起舒林的聲音:“停!聽連怡的賭一把,我們還有機會逃出去!沒有時間磨蹭了,我先跳過去。”

說完,舒林沒有任何猶豫的往後退了兩步,人群自動讓出一條路,舒林大喝一聲,跑到洞口前一點,一個躍身。

41、四十一:十八天 ...

“啊!”

連怡閉上眼,一顆心懸到嗓子眼,完全不敢想象那邊的情景。

“呸,還好老子命大!”對麵響起一句髒話,連怡睜眼,剛好看到舒林半個身子懸在洞口,正抬著腿往洞口爬。

“呼——”懸著的一顆心總算放下,連怡見人群裏沒人願意首當其衝,幹脆自己先上。

山壁旁還有大概一隻腳的寬度,小心一點完全可以過去。

“呼呼——”再次深呼吸,連怡緊緊白曉的手。

“我先過去,你在這牽著我的手,一直等到我到中間,然後等舒林接到我,你就立馬走。時間不多了,你看著我的眼光行事。”

jiāo代完,連怡像舒林一般,決絕的成為了第一個吃螃蟹的人。

雪崩還在繼續,雪層下滑的越來越快,越來越多,好在沒有一整個塌掉。

連怡知道如今自己必須勇敢一點,不能耽誤,握握拳,一腳踏了上去。

其實現在連怡的處境很危險,一個不小心就會踩空,山壁下滑的雪層也可能隨時將她衝下去。她不能看上邊,也不能看下邊,隻能把手使勁鑲進山壁裏,抓住一點能抓住的東西。

雪不斷打在臉上,連怡看著腳下,努力把目光積聚在那十幾厘米的地上,腳步跨大一點。手上抓不住什麽實物,雪抓在手裏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