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二十三 第十天 兩碗清水的末世之纏繞(GL)23、二十三 第十天

手背在水裏泡著好了很多,看著自己的手臂,白曉一陣唏噓。要是換成臉…不過這也太恐怖了,下雨都能把手給腐蝕了。

院子裏,大雨越下越大,院子裏本來就沒有填平,此刻坑坑窪窪的全部積滿了水。剛剛走得匆忙,還來不及收拾的飯菜還在桌子上,但是米飯已經變成一碗漿糊,煮的白菜更是變成一團。

“這是怎麽回事?為什麽下雨會出現…”

雨水很平常,晶瑩剔透。若不是自己親身碰到,白曉根本不敢相信,就是這麽幹淨的東西,卻黑暗的足夠將一個人的皮膚全部腐蝕。

張勵穿上厚厚的衣服,以防雨水蘸到身上,又翻出兩三塊木板,將內堂和院子徹底隔開。一堵上,內堂立馬黑了很多。連怡開了燈,燈泡很不亮,恐怕也就5瓦的樣子,坐在裏麵隻能勉強得清楚東西。

“這叫酸雨,前陣子下過一場,當時死了不少人。看今天這樣樣子,今晚一晚上都不能再出門。”張勵拍著手上的灰和白曉兩人解釋。

連怡看看白曉的手,即使後果擺在眼前,她還是不敢相信。“這是?硫酸雨?”

張勵搖頭:“我也不知道,大概和那個差不多吧。反正每次一下,鎮上都要死上很多人,多則幾十,少則十多個。”

白曉驚訝道:“你們這怎麽會這樣,什麽奇怪的事情都有,硫酸雨啊,這也行?你確定不是有人在天上用飛機灑?比如人工降雨什麽的。”

“白曉!”連怡瞪了白曉一眼,示意讓白曉閉嘴,白曉扁扁嘴,低頭看自己的手。

連怡接著問:“死的那些人症狀都和白曉一樣嗎?”

張勵想了想,點頭道:“都是一樣的,如果全身被雨淋到,皮膚會全部爛掉,最後活生生的被疼死。”

白曉皺眉,還好她隻淋到手,要不然不死也要脫層皮,並且毀容。“那沒人去救他們嗎?”

“那麽大的雨,去救人就等於把自己的命賭上。雖然大家都命不久矣,可是沒有幾個人願意去冒這個險。”

白曉挑眉,小鎮上有幾個願意用性命,去救一個將死之人呢。就算再好心,可是用自己的命去換別人的命…就算是至親之人,恐怕也沒有幾個人做得到。

氣氛再次冷場,昏暗的內堂隻剩下院子裏的雨聲。

連怡不久就去睡了,白曉睡不著,手一離開水就開始疼,一點都不想離開。張勵因為擔心酸雨把屋頂也腐蝕掉,一整晚都不敢睡,徹夜陪著白曉坐在內堂聽雨。

馬肯窩在白曉懷裏睡覺,白曉坐在小板凳上,一隻手伸到水裏,不時就要換一盆水。

張勵找了個盆,燃了堆火放在兩人中間,靠著火很溫暖。

兩人都沒有心情聊天,白曉想睡覺,手上又疼得睡不著,幹脆讓張勵搬條凳子放在一邊,又拿了個小枕頭給她放在上麵,方便靠在上麵神遊太虛,想休息就休息一會。

一平靜下來,腦子裏全是亂七八糟的想法,想自己要怎麽死,什麽時候才會死。

沉默了很久,白曉輕聲開口。“張勵你說,我還能活多久?”

“多久…”張勵頓了頓,道:“一個月吧。”

“哦——”一個月,原來,還有一個月。一個月,能做什麽呢?“那你呢?”

第n次抬頭看看天花板,張勵道:“大概,還有幾天吧。我也不知道我會怎麽死,死之前的症狀是什麽,但是不管是什麽,我希望你都不要害怕,那肯定不會死你死因。還有,我想求你一件事。”

“我媽媽她一直以為有藥能夠治我們的病,她一向那麽倔強,所以她肯定會回來。我希望,在你死之前你都能呆在小莊,等我媽媽回來。不管她帶沒帶回來藥,你都告訴她,我的病好了,然後出去打工,找媳婦去了,讓她不用擔心。”

白曉頓頓神,知道張勵在交代遺言,心裏一下淒涼起來,口上還想爭辯一番,打趣道:“我也是要死的,你求我,如果我做不到就死了怎麽辦?”

張勵搖搖頭,十分堅定:“我相信在我媽媽回來之前你都不會死,我的直覺一向很準。”

白曉默然,抱著馬肯的手一緊。

真的,能有那麽一天嗎?

“我答應你,除非小莊毀了,否則我會一直呆在這裏,直到我死。”

張勵安心的笑了,黑色的皮膚讓他的臉在黑暗中有些模糊,卻讓白曉感到莫名的傷感。一個活生生的生命,就要在這個世界上消失。而除了他的家人,還會有幾個人記得他曾經來過。

這場雨下了很久,直到第二天天色發白才漸漸停下。

早上的時候白曉眯了一小會,剛睜開眼,就看見張勵和連怡在搬木板。

“雨停了嗎?”

“停了。”

“哦。”白曉看看自己的手,泡了一晚上,什麽知覺都沒有了,一隻手凍得發青,手指頭有些地方甚至發腫。

不過這樣也好,至少不疼。

經過一晚上的衝刷,整個院子積滿了水,有些屋簷上還在往下滴水。空氣清新了很多,聞著都讓人精神一震,當然,前提是雨水沒有毒。

“我去屋頂看看,你們呆在裏麵,不要出去。實在要出去的話也要穿厚一點,千萬不要碰到雨水。”張勵凝重著囑咐了白曉和連怡兩句,進房拿了兩件厚厚的棉衣,手套,仔仔細細的把身體包好,找了樓梯上屋頂去。

白曉看看連怡,把馬肯抱回房間,準備洗臉刷牙。

不到一會張勵就下來了,屋頂上的情況很嚴重,一晚上的雨水讓原本平坦的屋頂變得麵目全非,到處都是坑洞,裏麵還積滿了水,隻能等到水都幹了才能上去補。這已經是第二次了,上一次比這次還要嚴重,屋頂幾乎保不住,重新砌了一遍才勉強能用。

聽了張勵這話,白曉和連怡麵麵相覷,無言以對。

吃完飯,張勵剛想上屋頂再看看,鎮上卻來了人,說是昨晚的酸雨又死了十多個人,讓張勵幫著去搭把手,把死者帶回李老那。

連怡正想找人去給白曉看看手,沒想到人就來了。想著肯定缺人,就帶著白曉出去,臨走的時候白曉還特地背上了背包,以防不時之需。

情況比想象中的還要恐怖。

被酸雨腐蝕掉的人全都已經腐爛,麵目全非的人處處皆是,有些人甚至隻剩下一些骨頭。經過一晚上,屍體發出陣陣惡臭。張勵他們卻沒有任何厭惡,很平常的小心將他們抬到擔架上。白曉不忍心看下去,帶了馬肯乖乖站到一邊,看著連怡幫著他們忙活。

在今天之前,白曉壓根沒有想到一場雨居然能有如此的效果,簡直跟原子彈有得一比。也許是這兩天見得死人比她上輩子見得還要多,白曉平靜了很多。

酸雨不能碰,人人都是全副武裝,有條不紊的處理鎮上的遇難者。

再次來到李老的鋪子,門口聚集的人比昨晚還要多。白曉在心裏點了點,差不多一百多人,也許這就是鎮上剩餘的所有人了。

一晚上不見,李老蒼白了很多,原本還有些烏黑的頭發,此刻一看竟然全部發白,看不到一點黑色。這樣的一個老人家,能夠在如此艱難的情況下還能堅守在小莊,實在令人敬佩。

遇難者處理好後,張勵幫白曉找到醫生,就在棺材店過去一點。那醫生很負責,細心的幫白曉處理了傷口,還開了藥,臨走的時候,白曉問醫生多少錢,那醫生搖搖頭,無奈的說了一句。

“同是天涯淪落人,這點小事,還要給什麽錢。”

白曉不知道要說什麽了,打量那醫生,架著一副白框眼睛,年紀輕輕的臉卻已經開始發黑,果然,同是天涯淪落人。

看看連怡,連怡也是不知道說什麽,拉拉白曉,兩人朝醫生千恩萬謝,拉著手準備回家,卻發現…

張勵…不見了。

與此同時,和小診所不過三間鋪麵之隔的棺材鋪,響起尖銳的呼喊聲。

撕心裂肺,痛不欲生。

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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