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三十四 十二天 兩碗清水的末世之纏繞(GL)34、三十四 十二天

連怡夜裏睡得很不好,迷迷糊糊的,又老是做亂七八糟的夢。uc小說網夢境斷斷續續的又接不上,煩躁的想翻身,偏偏白曉睡得熟,攬著她的手也不敢動,生怕把白曉給吵醒了。

逃難以來的經曆曆曆在目,像被風吹散的書,掉的滿地都是。每次試圖將它們撿回歸納整理,雙手一碰到,立即化為虛有,散成漫天的紙屑。抓到手裏,也隻是一手的灰燼。

站在中心,看漫天飛舞的書頁形成巨大的漩渦,暈眩的讓人昏昏欲睡。

白曉。

顛簸,身子要散架了。

連怡睜開眼,熟悉的車頂,晃動的床單。

床單!

連怡驚醒,一躍而起。

她和白曉睡在後座,白曉就在自己手邊,睡得口水直流,摸摸身旁的白曉,呼吸均勻,麵色紅潤,看起來沒什麽事。

馬肯不知道什麽時候跑了出來,見連怡醒了馬上跑過來打她的胸口。

車外是熟悉的馬路,駕駛座上有個男人在開車。李大壯麽?

“大壯,我們怎麽就走了?我們還沒和舒家打招呼呢,好歹人家也照顧了我們很久。”

“馬肯,不要鬧!”打發掉馬肯,連怡趴到駕駛座上和李大壯搭話。

“怎麽回事?我們不是在舒家麽?”

李大壯一個急刹車,連怡瞬間被衝的往後倒,又被慣性一頭撞到駕駛位後背。

額頭涼的發疼,連怡捂著頭怒喝:“你幹嘛?”

駕駛座上的人轉回頭,不是李大壯方方正正的臉…連怡立馬傻了:“舒森,怎麽是你?”

舒森清冷的臉上沒有任何波瀾,重新發動車子,又是一腳油門,麵包車飛了出去,連怡再次一頭撞到了車後背。

白曉在夢中悶哼一聲,被連怡的嗬斥聲壓了下去。馬肯見狀,窩到白曉的肩窩裏,拿一雙水靈靈的眼睛盯著前方的一男一女。

這次連怡沒好心情了,額頭也不管了,從包裏掏了槍,噌的翻到副駕駛,一手抵到舒森頭頂。

“停車。”

舒森沒理連怡,一腳油門踩得更重。

到此,連怡覺得沒必要再給他臉了,扣動扳機,最後一次警告:“舒森,你最好不要以身犯險。現在這世道,我殺了你也不會有任何人知道。離得這麽遠,就算你兩個哥哥想找到,估計也沒那麽容易。再者,我們不認識,我對你,完全沒有手下留情的必要。所以,我沒有任何顧慮。”

這是最後的警告,很堅決的告訴舒森,她絕對不會手下留情。因為他們不認識,因為她殺了人也不會有人知道。幾句話,徹底斷了舒森能想到的所有借口。

舒森淡漠的眼終於有了色彩,雖看不出是什麽,總比沒有好。或許是想通了,車子最終靠邊慢慢停下。

指著舒森,連怡不帶一點感情的命令。“下車。”

舒森乖乖開了車門,舉著手下了車。

腳剛沾到地,連怡一腳踢到舒森腰上,舒森摔倒在地,連怡關門,開車,一氣嗬成。

跑了很遠,連怡確定背後沒人了才敢靠邊停下。緊緊鎖住車門,自後視鏡裏觀察背後。兩邊都是樹木,前後是公路,一望無際,暫時看不到人。

總算可以舒一口氣,靠在方向盤上,連怡這才想起來白曉怎麽還不醒。

“白曉?白曉?快點,起來了。”

後麵的白曉沒反應,反倒是馬肯在叫,連怡回身一看。

白曉閉著眼睛,額頭上一大個包。

“白曉,白曉?你怎麽了?”

使勁拍了白曉臉好幾下,白曉才昏昏沉沉的睜開了眼:“連怡,怎麽了?”

連怡低□,抱著白曉的頭用力親了好幾下:“沒事,我們碰上搶劫的了。”

“搶劫?”白曉蹭的從連怡懷裏跳起來,慌慌張張的到處看。“在哪裏?在哪裏?”

人走了她就醒了,連怡沒好氣的說了一句:“早走了。”

“啊?”白曉跌回座位,蓋上被子,很無趣的道:“真是的,我還麽來得及見識一下搶劫犯呢。”

“去去去。沒心情和你開玩笑,李大壯可能出事了,我們必須回去救他。”

連怡爬回駕駛座,白曉也跟著爬到副駕駛。馬肯在包裏憋了好幾天,現在更是憋不住,竄到白曉腿上欣賞窗外的風景。

“這是怎麽回事?這裏是哪?”

白曉覺得一切有點不太對勁,什麽都不在自己手中掌握著,什麽都抓不住的感覺,很無力。

“不知道,我剛剛是直線開過來的,等我們回了剛才那地,再看看到底要往哪走。”

舒森費盡心機把她倆拉到這個破地方,明顯有陰謀,李大壯不知生死,舒家人為了活命連人肉都敢吃,對李大壯做任何事都可能,雖然他們不熟,可李大壯是他們從小莊帶出來的,出了事,誰都不會安心。

白曉睡了很久,現在也不困,等到車子開了一段時間,連怡又不和她說話,實在無聊的憋不住,絞盡腦汁和連怡搭話。

“連怡你說,他們抓了大壯要幹嘛?”

“不知道。”連怡正開車,腦子裏也是一團亂麻,車子不知道開到了哪,回去的路找不到,生死未卜的李大壯一大堆的事情讓她有點焦頭爛額的感覺,回白曉的話也有氣無力的。

可就這一句話,白曉就有些不高興了。以前連怡從來不會這樣冰冷冷的和她說話,現在擺明的在敷衍她。

“哦。”白曉扁扁嘴,別頭看向窗外。心裏不斷的絞手帕,什麽意思,什麽意思嘛。

心裏一憋屈,看什麽都不順眼,馬肯不懂主人和連怡的暗濤洶湧,在包裏憋壞的它一出來就滿車跳,攪得白曉眼花繚亂的,心情更不好,氣不打一處來,朝著馬肯就罵:“馬肯你不要跳了!煩死了,再跳把你丟出去!”

“嗚——”馬肯委屈的悲鳴,跳到白曉懷裏,動都不敢動。

連怡見了,慢下車速開導馬肯,“馬肯乖,曉曉大姨媽來了,心情不好。”

這話白曉聽了更不高興了,一掌拍到玻璃上,衝著連怡就吼:“你什麽意思!”

連怡扯扯嘴角,笑得很假,伸手把馬肯揪到後座:“馬肯,去後麵玩。”

馬肯跑了,白曉的出氣筒沒了,劈裏啪啦的就對著連怡一頓臭罵。

“你什麽意思你?那是我的狗,不是,猴子,不是你的!”

“我大姨媽來了又怎麽樣,你不來大姨媽?你全家都不來大姨媽?!”

“連怡我告訴你我忍你很久了,我要和你分手!分手!”

末了,白曉氣呼呼的叉著手看窗外,喘著粗氣,顯然浪費了不少口水。

連怡搖搖頭,吩咐馬肯:“馬肯,拿點水出來。”

馬肯迅速拿了水遞給白曉,白曉不接,連怡又騰出手接起,放到白曉的腿上:“好拉好啦,別生氣了,我錯了好不好?先喝點水吧。”

“哼!”

連怡吃了個閉門羹,也不生氣,悠哉悠哉的開了車窗,順手扭開廣播。

不想廣播很快連上信號,頻道裏沙沙了陣,傳出悲鳴的音樂。

音樂過後,伴隨著沙沙聲響起一名女聲。

“各位觀眾,歡迎收聽xx之聲。現在為大家播報一條緊急消息,全國大範圍出現大範圍傳染病,絕大部分民眾被感染,尤以中部最為嚴重。此病毒感染初期沒有任何異樣,中期麵部出現大量黑斑,後期黑斑擴散至整臉。有不明民眾聽信謠言,吃未感染者肉能抑製此病,希望大家千萬不要相信謠言。大難之際,每個子民都是自己的同胞,殘害同胞之事,我們千萬不能做!現今,我國中部大部分服役人員已到達中部多數城鎮,打擊各種殘害同胞的行為,希望各位民眾不要親信謠言,殘害同胞!”

到後麵,廣播聲音越來越沙啞,直到聽不到任何的聲音。

連怡一腳踩住刹車,慢慢往回倒,本想再聽聽廣播,可惜廣播裏再沒響起那女聲。

白曉正聽得起勁,頓時沒了,感覺索然無味,開始大力拍打那收音機。收音機裏沙沙聲音更大,始終再沒有接收到信號。

“怎麽回事“

連怡突然想起舒森開車時的淡漠,剛剛的廣播,似乎讓她抓到了一點線索。

難道,自始自終,她就想錯的方向?

中部,大量,打擊,殘害,謠言

什麽都說了,就是沒說藥的事情。連怡想想那個算命的話,苦笑著嘀咕。“還有一個月。”

“你說什麽?”白曉耳尖的聽到了。

“沒。”

“”

又被敷衍,白曉原本壓下來的氣又衝了上來,甚至更甚!理也不理連怡,徑自衝到後座,掀開被子滾了進去。

睡覺。

傍晚,在在原地轉了三圈,叉掉三條路之後,連怡總算把車開回了村子。

隻是,村子裏的情況不容樂觀。

村子外圍一大股衝天的煙霧,到處都是燒毀的梁木,支架。有些房屋的梁上火苗未熄,小小的燒著,藍色的火苗跳躍在上方,妖嬈無比。

“果然出事了。”

連怡想也沒想,直接開著車子越過廢墟,直衝村中心那塊空地。

她沒猜錯,村裏五分之一的都在村中心的火堆旁圍著。每個人臉上都沾滿灰塵,木屑,驚恐未定的臉上,皆是大難過後的迷惘。

舒家兄弟還是站在昨天的位置,看到她們兩個回來,臉上沒有一點表示,仿佛是早就料到的一般。

白曉睡著了,連怡也沒打算叫她,偷偷摸了槍塞在屁股上,停車熄火下車關門上鎖。

“你們到底要怎麽樣?”連怡沒時間和他們繞圈圈,一來就直切正題。“李大壯呢?”

舒林指指前方的火堆,得意洋洋道:“吃了!”

連怡撿了跟樹枝扒扒火堆,灰塵飛起來,嗆得她不斷咳嗽。

“咳咳。”

裏麵確實有人骨,但是都在底層,昨天見到的是直接在上麵,應該不是李大壯。

勉強安下心,連怡丟了樹枝,接著問:“李大壯呢?”

舒森踢踢火堆。“說了!吃了!”

連怡不理他,轉問舒森。“李大壯呢?”

舒森搖頭。“走了。”

走了,這個結果顯然比舒林那個靠譜。

得到答案,連句謝謝都不說,連怡轉身就走。

剛上車,舒木追了上來。“我老婆死了,麻煩你幫她化妝,穿下壽衣。”

舒大嫂死了。

連怡愣在當場,昨晚還活生生在麵前的人,才一天,就死了。

“怎麽死的?”

舒木掏出一根煙點燃,煙霧把他的臉隱在中間,看不清任何表情。“她不吃肉病死的,死的時候很安詳,睡在我們兒子**,就那樣去了。”

連怡緩緩點頭,感歎人生無常。昨晚舒大嫂的話曆曆在耳,能死在自己最愛的兒子的**,肯定也能在黃泉下牽著手一起走。

“這些事,你找她們就好,找我幹嘛?”

舒木聽了,一腳踩熄煙。“外麵不安全,你留在這裏。”

一句話,間接性軟禁了連怡。

“我收到廣播,當兵的來了。”

舒木抬頭看看天。“我知道,快下雨了,不知道要死多少人,走吧。”

連怡沒說話,周邊都是舒家的人,舒家三兄弟都在麵前,也許賭一把可以離開,可離開了又能去哪。

還不如留下,看看舒木能拿她們怎麽樣。

上車,叫醒白曉。

“白曉,別睡了。”

白曉揉揉眼睛,打了個大大的哈欠。她是哪種睡一覺什麽事都沒了的人,此刻更不會和連怡計較。

“怎麽了?還早呢,再睡會。”

“要變天了。酸雨又要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