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離李愛國被害,已經過去了三天。

這次會議室的案情通報會上,氣氛壓抑得讓人難以呼吸。

“你們查清楚了,一個滯留在路上的人都沒發現?”高棟沉聲問。

陳隊低頭“恩”了一聲。

“每輛車,每個人都查過了,問過了,一個都沒漏掉?”高棟顯得有些氣惱。

主管刑偵的縣局副局長張相平打個太極:“這事是市局的兄弟們一起辦的,高局可以問問他們。”

高棟聽得出來,張相平的意思是查不出可別怪他們縣局的人沒本事,這活可是大家一起幹的。

高棟緩和了語氣道:“我知道大家這幾天都很辛苦,我有時候脾氣不大好,容易急躁,不好意思。”

他這級別比自己還高的官員會馬上認錯說軟話,絲毫沒有做作的樣子,出乎張相平的預料,他對自己先前這句略帶挖苦的話有些不好意思,忙轉頭對陳隊道:“高局沒有怪你們的意思,你們具體怎麽查的,說來大家聽聽,看看是否還有遺漏的地方。”

陳隊道:“我們查錄像時,分成兩個方向,一個是對行人,一個是對車輛。從三個點的監控上看,案發當晚六點後,從沿海南路走進鳳棲路的人,沿海北路走進鳳棲路的人,以及小區裏走出進入鳳棲路的人員,所有的人全部在之後的監控中,走出了鳳棲路或進入了小區,沒有一人滯留在鳳棲路上的。”

高棟點點頭,任何一個人,如果從沿海南路或沿海北路進入鳳棲路,或者走出小區進入鳳棲路,如果這個人不是凶手,那麽他必然會在過幾分鍾後走出鳳棲路或進入小區。

滯留在路上,沒有繼續在監控中出現過的,一定是凶手。

陳隊繼續道:“對於車子,電子監控隻能拍到坐在前排的車內人員,沒法拍到坐在後麵的車內人員。但電子監控能很清晰地拍到牌照,除了小區內住戶的車輛,一共找到了891例社會車輛或出租車、黃魚車、三輪車進入過鳳棲路的,我們共有三十名隊員每輛車主進行了詢問,除了還有25輛聯係不到的,其他車主都表示當天夜裏,沒有坐他們車的人在鳳棲路上半路下的。所有車主的身份也都進行了排查,沒發現可疑者。”

高棟道:“還有25輛是什麽車?”

“都是沒牌照的車子,有幾個三輪車。”

“三輪車上帶頂棚,監控拍不到裏麵有沒有坐著人?”

“恩。”

高棟抿抿嘴,道:“好吧,那再安排人手,想辦法把剩下的25輛問清楚。另外,再安排幾個人,查看案發前幾天的監控,看看有沒有像是在踩點的可疑分子。有的話,馬上調查。”

散會後,高棟躺在椅子裏,眯起了眼睛。

怎麽可能?

所有的人沒有在鳳棲路滯留的,所有的車沒有把人放到半路下的。

那凶手是怎麽出現在鳳棲路上的?總不可能天上飛下來的吧。

他相信以凶手的作風,凶手隻有一個,沒有同夥和幫凶。所以查詢的那些車主不會說謊。這些車主既然都說沒有人在鳳棲路上半路下車,那麽凶手究竟是通過什麽辦法,滯留在鳳棲路上的?

難道答案在剩下的25輛車裏?

旁邊的張一昂看著他,謹慎地問:“高局,萬一……萬一凶手來的時候,也沒經過攝像頭呢?”

高棟仰起身:“那你說會怎麽來?”

“說不定,跟他逃離現場一樣,也從農田過來。”

高棟搖頭:“不可能的,案發前凶手一定已經等在那裏了,案發前時間尚早,如果凶手從農田走進來,很容易引起旁邊幾條路上的人的注意,凶手所有手段都計劃得這麽周密,怎麽會提前就把自己暴露在別人關注的眼光下?你們這幾天也調查走訪了很多周圍的居民,包括當晚有外出過的,沒有一個人看到過可疑人,也沒有一個人當晚看到有人在田裏走。小區的牆很高,沒法爬出來。再者,前天我安排物證科的人把鳳棲路的農田全部搜查過了,沒有發現從水溝過來的新鮮腳印。所以凶手一定是從路上過來的,監控中一定出現過凶手,隻是我們還沒把他找出來!”

張一昂點點頭,高棟的判斷還是很有道理的。

高棟繼續道:“現在必須繼續抓緊查所有的車輛,尤其那25輛沒聯係到的車輛。如果凶手搭個黃魚車在鳳棲路半路下了,現在已經隔了好幾天,即便找到車主,很可能車主想不起來凶手的長相。所以必須盡快找。”

張一昂皺皺眉頭:“現在隻能這樣了。凶手的犯罪動機自相矛盾,凶手如何來到現場的也是未知。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