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麽說,你接受我了?”霍景平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直起身死死盯著秦洛芙。

見秦洛芙點頭,他竟激動得滿麵通紅,一把將秦洛芙重新摟入懷中。

“叔叔,你勒痛我了,”秦洛芙聲音嬌俏,輕輕將霍景平推離開,對於這個過分熱情的擁抱,她分明有些許反感,但心中卻飛速運轉起來,“既然今日叔叔把話說開,芙兒也不再遮遮掩掩了,你今日來,便是想知道這孩子究竟是不是你的?”

霍景平一愣,點點頭,但立馬否定的搖頭,“芙兒,不管孩子是不是我的,我都喜歡你。”

秦洛芙嘲諷的笑起來,“當初在蟠樓之中,你可不是這樣說的!”

“不,那時候我還太年輕,看不透自己的心,可是現在我明白了,我要的就是你,純粹的你。”霍景平想到當日在蟠樓中對秦洛芙的威脅,急得連連跺腳。

“嗬嗬,叔叔今日說的可真是輕巧,隻可惜,當初叔叔說的每一句話每一個字,芙兒都記得清清楚楚!”秦洛芙語氣中透出些許狠厲,想到當日霍景平那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模樣,想到她被欺負地披頭散發的模樣,她的恨意便如迷霧充斥在內心。

可恨的愈強烈,臉上的笑就愈是清甜,霍景平完全被秦洛芙的笑容所俘獲,全然不曾注意到那一閃而過的僵硬。

“芙兒,從今天起,你再不是我的嫂嫂,你就是我的心頭肉,以後在這個府中,若是有人敢欺負你,你隻管跟我說,我來替你教訓他!”霍景平胸脯拍得啪啪響。

秦洛芙敷衍的點點頭,心思不知已飄到了何方。霍景平在她耳邊劈裏啪啦說了半天,秦洛芙左耳進右耳出,壓根就沒注意到對方究竟說了些什麽。

“你今夜沒去皇宮?”秦洛芙突然開口,打斷霍景平的思路。

“別提了!”霍景平滿臉悔恨,“我剛進宮,那個什麽建寧公主就像隻跟屁蟲,甩都甩不掉!幸好我機智,找到機會偷偷溜了出來,心中總覺得對不住你,想來看看你,沒想到竟直接走了進來。”

“建寧公主?那你豈不是以後的駙馬爺了,”秦洛芙聲音柔和,令人聽而生醉,可是在霍景平耳中,卻聽而生罪。

“什麽駙馬不駙馬,我才不稀罕!我有你就夠了!”

“可是我是你的嫂嫂,你不可能一輩子都不成親啊!”秦洛芙的語氣,也不知是遺憾還是希冀,竟輕輕歎了口氣。

“大哥他,唉,你嫁給他,真的是受委屈了。”霍景平語峰一轉,“芙兒你放心,以後我會好好疼你的!”

秦洛芙不語,隻是掙脫霍景平的懷抱,靠在身後的床闌上。

“那一夜,對不起,弄疼你了,”霍景平看看秦洛芙身下的床鋪,早已不是當日那一套,而那印下幾朵鮮花的床單,也已是不知所蹤。

“嘶,哎呀,這孩子,每到這個時候就用力踢我,真是個不省心的孩子,”秦洛芙捂著肚子,已經能夠感覺到孩子的小腳在肚皮上留下一個又一個痕跡。

霍景平小心翼翼將手貼過去,生怕手力過重,驚擾了孩子,“真是個有勁的孩子。”

秦洛芙不悅,推開霍景平的手,“叔叔,時間不早了,你該走了,一會兒康哥哥該回來了。”

霍景平終於察覺秦洛芙的敵視態度,他反而微微一笑,“康哥哥?嗬嗬,那個人自從跟那位不知從何方來的土鮑子成親後,幾乎就沒有來過醉荷軒,今夜你覺得他還會來?”

“他,他那是,哼,你怎麽知道他幾乎沒來過,你那是根本沒看到!”秦洛芙狡辯。

“芙兒,你就不要嘴硬了,我日日都在守著你,你的一舉一動我自然知道的清清楚楚。”霍景平終於露出真實麵孔。

“你監督我!”

“沒錯,因為這樣,我才確定了誰才是這孩子真正的父親!”

霍景平兩手抓住秦洛芙的肩膀,臉上因用力而變得猙獰,“我才是孩子的父親,你就承認吧,你根本就是個雛兒,他根本就不要你!”

“沒錯!你是孩子的父親,可是,他此生絕對不會叫你一聲阿爹!”秦洛芙被逼至絕路,那滿腔的委屈伴著霍景平方才的話紛紛隨淚水滾落,她這輩子做姑娘時,幾乎未曾落淚,可是做人媳婦時,卻全都補了回來。

霍景平本隻是試探,卻沒想到竟將秦洛芙的真話給套了出來,想到麵前這個讓他魂牽夢縈的女子腹中,竟懷的是他的孩子,他的神情也隨之變得極為柔和。

“芙兒,對不起,以後我再也不會吼你了,我以後一定會好好對你,之前的一切,都是因為我不夠成熟,但是你放心,從今以後,為了你,我會學會慢慢長大。”

……

這一夜的時間,似過得極漫長,卻又極短暫。

霍景平留在秦洛芙房中,直至淩晨時分才悄悄離去。門房賭贏了錢,本想見好就收,誰知道一推門竟被閂得嚴嚴實實,隻覺得滿手晦氣,便又折回身子在舊友處將就了一夜。

而陸夢箋也幾乎半夜未眠。

林岱莫從皇宮出來,結果被一群年輕官員拉扯,非要到酒樓大喝一通,林岱莫推脫不下,被人灌得半醉才回到家中,又唱又笑拉著陸夢箋折騰了大半夜,後半夜好不容易睡著,誰知卻又吐了一床,整個房間幾乎都彌漫著一股酸臭的酒味,熏得陸夢箋連連犯嘔。

又是醒酒湯又是換衣換被,整個鳳儀院亮著燈一直到後半夜。

第二天一早,林岱莫卻又入沒事人一般自己樂嗬嗬的爬起來,逮著陸夢箋便直接抱進懷中。

“昨夜燈會開心嗎?”林岱莫的口中仍舊透出股酸臭的氣味,令陸夢箋忍不住捂進口鼻,可還是忍不住想作嘔。

在床邊連連幹嘔許久,吐得滿眼都是淚花,吐得林岱莫嚇得麵如土色。

“來人,快去請大夫!”林岱莫眼見陸夢箋越吐越厲害,根本停不下來,終於想到請大夫一事。

陸夢箋用涼水擦了臉,終於止住了劇烈嘔吐,可是心頭的不適卻遠遠沒有消減。

“姨娘,您不會是,害喜了吧?”綠環看著躺在**大口喘息的陸夢箋,心中極為憂慮,陸夢箋同林岱莫成親也有數月,差不多也該有消息了。

“害喜?”

林陸二人異口同聲,表情卻是各異。

林岱莫一條三尺高,話音剛落,樂得小臉笑成一朵花,可是陸夢箋卻全然陷入了這突如其來的困擾之中。

在現在的條件下,若是真的懷了孩子,隻怕並不是一件好事,陸夢箋越想越悲觀,雖然她現在還霸占這林岱莫的心,可是若她真的有了孩子,那他豈不是又要往別人的房中跑?

再說,她的年齡著實也小了太多。

可是林岱莫卻全然沒有太多顧慮,他開心的幻想著陸夢箋大著肚子的模樣,連孩子的將來都在他麵前一一閃過,他還沒當過父親,至少現在來講,還沒有,可是至少,做父親的經驗,他已經積累了許多。

大夫迅速趕到,林岱莫站在旁邊,情緒甚至比陸夢箋還要緊張。

“姨娘隻是胸腹鬱氣操心過度,所以難免會有嘔吐的現象,不過不要緊,隻要按時吃飯,養護脾胃便可。”大夫說完,林岱莫瞬間傻了眼。

“您不會是診錯了吧?她這幅樣子,明明是……”

“大夫,麻煩您給開服養胃的方子吧,”陸夢箋生怕他又說出什麽過分的話來,直接打斷林岱莫的話,硬生生將林岱莫那句妊娠期反應給憋了回去。

送走大夫,林岱莫一臉失落,坐在一旁喃喃自語,“怎麽就不是懷孕了呢,我明明很用力播種了,難道是種子還不夠多?”

陸夢箋在一旁聽得黑了臉,做人能到這麽不要臉的程度,也真是太少見了!

沒懷上孩子的陰影讓林岱莫著實消沉了兩日,可他很快便沒有時間再為此事而憂慮:由於他的突出表現,聖上決定派林岱莫到邊關戍地,日程雖尚未定,但林岱莫已然被這種即將到來的離別,壓得心事重重。

陸夢箋亦知林岱莫的心思,可是她亦有自己的顧慮,她如今年紀尚小,對於生孩子之事,尚未做好心理準備,更何況,生孩子是個鬼門關,在古代這種落後條件下,她根本不敢想象自己生孩子會是怎樣的場景。

再說,如今林岱莫要去邊關,她更不能讓自己懷上他的孩子,否則她連自己怎麽死的可能都不知道。

不過沒為此糾結太久,春節過完,陸夢箋便再次啟程準備前往郊區的霍宅,那裏還有屬於她的一片溫室熱土。

林岱莫因早朝的緣故,不能陪伴在陸夢箋身旁,每日一下朝,便立馬快馬加鞭,直奔郊區霍宅,恨不得直接泡在陸夢箋處,整整一日不願離去。

這種消極怠工的情緒,終於傳到霍雙城耳中。這一日,林岱莫回家,正欲再度揚鞭,奔向郊區,卻被霍雙城一把攔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