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5、生死鬥(1)

阿盡拿出他那把左輪手槍,裏麵有六枚子彈。

紀一念走到桌前,把所有的子彈都倒出來,隻留下一枚放在手心。

“看天命,這顆子彈打進誰的腦袋,那就是誰命該絕。”紀一念讓他看清楚,把子彈裝進巢中,瀟灑一轉,把槍放在桌上。

楚霄眯著眼睛盯著她,又看了一眼槍,“還真是夠爽快。”

“怎麽樣?你敢嗎?”紀一念挑眉,“六次,大家的機率是一樣的。”

“尚瞎子,你這次挑的這個女人,還真是夠意思。為了你,敢把生死交在這把槍上。”楚霄看向臉色極陰沉的上官墨。

上官墨看著紀一念,她腰身筆直,神色冷靜淡定,絲毫沒有一點畏懼害怕。

她到底有多少的把握?敢這樣拚!

“你錯了。我不是為了他,我是為了我自己。你不是憎恨我嗎?想找我報仇。那我就成全你呀。如果我真的運氣不好,這顆子彈打進了我的腦袋裏,你除了能泄你心頭之火之外,還可以另找機會,再跟尚老板一比。你也說過,一山不容二虎。你們倆人之間,總有一個要跟這個世界說再見。”

“所以,你先跟我比,於你而言,是賺的。”紀一念直勾勾的盯著楚霄。

這話,聽著好像沒問題。

算起來,楚霄是賺的。

可細細一想,萬一那顆子彈打中的不是紀一念,而是楚霄呢?

也就意味著上官墨根本沒有出戰,楚霄就輸得一敗塗地。

楚霄死在一個女人手裏,這可不是什麽光彩的事。

“你這張嘴,還真是夠厲害的。好啊,那就看運氣,看老天爺眷顧著誰了。”楚霄直接拿起槍,對著自己的太陽穴就開了一槍。

哢一聲,空槍。

楚霄拿下槍丟到她麵前,笑著說:“該你了。”

紀一念笑了。

她拿起槍,剛對上自己的太陽穴,就有一個人影跑出來,阻止她。

“紀一念,你瘋了!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麽?為了一個不相幹的人,一場不屬於你的內鬥,你不顧自己的性命,是瘋了嗎?”景白也就走開了一會兒,樓下就發生了這麽多的事情。

他要是再不來阻止,就真的晚了。

“你走開!”紀一念皺眉。

“我不會走的!”景白抓著紀一念的手,怒目盯著上官墨,“尚老板,你是救了我一命,我感激涕零,也無以為報。你們兩派的鬥爭,本與我們無關。既然非得要死一個人,行,我把我這條命還給你!但你,放了紀一念。”

紀一念掙紮,“景白,你給我讓開!”

“我早說過,這個男人不安好心。他收留你我,救我性命,不過是希望在今天這樣的情況下,你能出來幫他擋一命。既然要死,那就我來!”

“嗬,真是有意思。不過,你,沒有資格跟我比!”楚霄指著景白,“就算你死了,她,還是要跟我比!”

景白凶狠的瞪著楚霄,“萬一,是你死呢?”

楚霄微眯著眼,“這麽狂妄囂張。”

“怎麽?不敢了嗎?”景白去拿紀一念的槍。

紀一念怒了,“給我滾開!”她衝景白吼,“這是我的事,你走開!”

“我不會讓你涉險的。是,你不喜歡我,我不強求。但是你也不能為了這個男人而丟了自己的命。你不要忘了,你還有家人!”或許,隻有提起上官墨,她才會收手。

紀一念推開景白,“我說了,我的事不用你管!你又不是我的誰,管我這麽多做什麽?讓開!”

景白愣了。

心口好像被生生的撕了道口子,很疼。

“嘖嘖嘖,好一出精彩的感覺戲啊。我說,尚瞎子,你這女人還真是夠搶手的。嗬,看他們這拉拉扯扯的,要不你就成全了他們倆,還是你先來吧。反正,我們倆得走一個。不如一次解決,免得多丟了一條命。”楚霄難得好心情。

紀一念又用了力,將景白推遠,拿起槍指著自己,“你急什麽?”

砰砰。

兩槍。

聽到這兩聲,上官墨握緊了拳頭,背已經浸出了絲絲細汗。

紀一念倒是淡定得很,把槍丟愣愣的楚霄,“該你了。”

“哼,有種。”楚霄拿槍的時候,已經不如第一槍那麽淡定了。

還有三次機會,如果這一次他沒事,剩下的就是一比一了。

他不信,他運氣會那麽差。

“遲遲不動手,是怕了嗎?”紀一念刺激著他。

“怕?”楚霄嘴角扯了扯,摳動扳機。

砰。

又是空槍。

楚霄得意的把槍再一次丟在桌上,“哼,又該你了。你這一次,你要是再敢連開兩槍,那我就真的服了你。”

“你當人人跟你一樣,是傻子麽?”紀一念拿起槍,眼裏滿滿的蔑視,“不過,這一槍我要是保住了命。你,可就定了死局了。”

楚霄心頭緊張不已,緊盯著她手上的槍,隻要這一槍鑽出來一顆子彈,這個賤人就完了。

“紀一念,你給我住手!”景白嚇得臉都白了。他去搶紀一念的槍,“你當真是不要命了嗎?你不要,就先讓我死!”

“尚老板,你跟他的恩怨,能否自己解決?你要真是個男人,就不該讓她來替你……”

砰!

景白怔了,那一瞬間,他的心都跳出來了。

他去看紀一念,她緩緩放下槍,直勾勾的盯著同樣驚住的楚霄,“該,你了。”

聽到這個聲音,景白以為自己死掉的心,終於又恢複了跳動。

他眼眶泛酸,全身的筋都繃得死死的,確定她安好,他才大口的喘氣。

上官墨聽到紀一念的聲音,握緊的拳頭也終於鬆開了。

氣氛,瞬間變得更加的緊張。

楚霄震驚不已,眼珠子都快要掉下來了。

怎麽可能?

這都第五槍了,她竟然安然無恙。

這五槍都是空的,那剩下的那一槍……

楚霄臉都白了。

紀一念唇角輕揚,“怎麽了?是怕了嗎?”

“怕?我楚霄,什麽時候怕過!”楚霄嘴硬。

“既然如此,那這最後一槍,就請吧。”紀一念沉穩冷靜,絲毫看不出一絲不毫的緊張,害怕。

就連剛才開的那幾槍,她連眉毛都沒有皺一下。

這個女人,簡直太過冷靜,冷靜的不像人!

“你一定做過手腳!”楚霄盯著槍,聲音都隱約帶著一絲顫抖。

“嗬,這就是你的新借口?剛才輪到我的時候,我可沒有找過半個字的借口啊。你要是怕了,就直接承認,別在這裏廢話。反正,比起活著,承認自己慫,又有什麽呢?”紀一念那淺淺的笑容,簡直如一記狠狠的耳光,用力的抽在了他的臉上。

楚霄咬牙,他盯著上官墨。

上官墨臉色陰沉,並沒有因為這最後一槍落在他那裏而得意。

“這是你們故意算計好的!”楚霄想了想,隻有這個可能。

他不信就真的這麽恰巧。

“這麽多雙眼睛盯著的,從拿槍,倒出子彈,再到裝槍子,你可是親眼所見。我要真有那功夫,早在你開第一槍,或者第二槍的時候,你就掛掉了。何必等你到這最後一槍?哈,你若是不敢,隻需要跟大家夥說,你不敢,你怕了,連尚老板身邊的一個女人都不如,就行了。大家相識一場,又鬥了這麽多年,即便感情不好,但至少也是有感情的。我相信,尚老板不是心胸狹隘之人,他一定會放了你。”

紀一念字字珠璣,目光冷然,似笑非笑的模樣,楚霄恨不得撕了她。

他楚霄連尚瞎子都沒有怕過,怎麽會怕她一個女人!

這個賤人,他今天必須除了她,以泄心頭之恨!

一把拿起槍,對準了紀一念。

景白還沒有來得及護住紀一念,上官墨已經起身,身形快得看不清,擋在了紀一念的麵前,扣住楚霄的手,“楚霄,你這樣做,未免太小人了。”

“哼,一個女人三番幾次的挑釁我,算計我,我今天要是不殺了她,難泄我心頭之憤。”楚霄盯著上官墨,“尚瞎子,一個女人而已。如果你今天讓我泄了憤,我楚霄願意退居你之下,奉你為老大。”

這是他最大的限度了。

這樣的條件在別人聽來,是多麽的誘人。

陵城這些年,一直都分兩派。如今楚霄願意歸順於尚老板手下,也就奠定了尚老板在陵城的地位了。

一個女人而已,比起權力,地位,勢力,又算得了什麽?

是個男人,也知道該怎麽選。

景白拉住紀一念的手,“趕緊走!”

紀一念斜看了一眼景白,甩開他的手,拉了拉上官墨的衣服,“尚老板,他想殺我,那就讓他殺好了。隻要他開了這一槍,那也別讓他好活。”

“紀一念,你當真不怕死!”景白急壞了。

紀一念沒有理他,她上前握住上官墨的手,兩個人的手都抓住了楚霄拿槍的手。

上官墨緊蹙著眉,心中擔心不已,她卻衝他笑,“隻要他敢開這一槍,你就立刻殺了他。”

楚霄盯著她,看著她那雙明亮的眼睛,絲毫不帶懼意,他的心卻有些顫抖了。

“楚霄,對著這兒,打。”紀一念已經占了主導位置,將槍已經對準了自己的額頭,微眯著眼睛,“機會隻有一次,如果你失去了,我告訴你,你今天想殺我的心,我記著。來日,便是我要你的命。”

紀一念沒有絲毫畏懼,讓一旁的男人們看了都不由佩服。

阿盡也緊蹙著眉頭,死死的盯著楚霄的手。

若是楚霄真的敢開這一槍,他第一個衝上去割了楚霄的腦袋!

上官墨已經鬆開了手,安靜的站在紀一念的身邊。

眼睛灰暗無神,楚霄卻能清楚的感受到一束嗜血的利刃在他的脖子上纏著,冷冰冰的。

所有人都盯著他,盯著他手上的槍。

他能判定,如果他開了這一槍,今天就真的會橫著出去。

他要的不是這樣的結果,他要的是這個女人死,尚瞎子也得死!

若是今天因為這個女人而丟了命,那就虧大了。

對。

他不能當著眾目睽睽之下,對這個女人下手。來日方長,他一定會讓這個女人,讓尚瞎子,死成渣渣。

“今天,看在尚瞎子的麵子上,我放過你。”楚霄拿開了槍,一副施恩的模樣。

紀一念冷哼,“既然你要放過我,可我沒有打算放過你。這一槍,你若打在我身上,那就算了。既然你留下來了,那麽咱們的賭局還在繼續。”

“你……別不知好歹!”楚霄沒想到這個女人如此不依不饒。

“大丈夫一言既出,駟馬難追。你連這點膽量都沒有,也難怪九笙想要投靠我們尚老板了。”紀一念激他、

“你!”楚霄好不容易恢複的冷靜,又一次被她激起。

紀一念繼續,“你若不開這最後一槍,也行。隻要你棄槍逃了,全城將會傳你楚霄膽小如鼠,貪生怕死。其實這也沒什麽,隻不過被傳上兩句,又不會死。對不對?”

楚霄第一次被一個女人給整治得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他氣急敗壞,卻不知道該如何化解。

這一槍,他是絕對不會開的。

當即,他便把槍丟在了地上,指著紀一念,“算你狠!”說完,便氣衝衝的走了。

酒吧裏的空氣,一下子就流通了。

“你是不是瘋了?啊!要是這顆子彈轉到了你,該怎麽辦?”景白緊抓著紀一念的肩膀,想想都一陣後怕。她到底是哪裏來的膽子,敢做這種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事?

紀一念一直都感覺到一束強烈的怒目在她身上,她知道那個男人擔心了。

她彎腰撿起了槍,忽然就對上了自己的胸口。

“紀一念,你做什麽?”景白嚇壞了。

砰。

最後一槍開了。

紀一念笑了,“從一開始,這槍……啊!”

話還沒有說完,她腳下一空,整個人被舉得高高得,她竟然被扛起來了。

“一念!尚老板!”景白被這眼前一幕給驚到了。

上官墨扛著紀一念上了樓,直接踹門進屋,再把門反鎖。

“你幹什麽?放我下來,放我下來!”紀一念拍打著他的肩膀,吵鬧著。

上官墨的手重重的打在她的屁股上。

紀一念倒吸了一口涼氣,“你,你……”

啪。

又是一巴掌。

“上官墨,你再打我,我要跟你離婚!”紀一念痛得眼淚都出來了。

這個臭男人,她剛才可是為了他化解了一場生死之鬥,他竟然這麽對她。

討厭!

真是太討厭了!

上官墨扛著她站在床邊,也沒有將她放下來。

“你放我下來!”

男人的怒火一直極力的強忍著,他實在是氣不過,又一巴掌打在她的"qiao tun"上。

紀一念抓狂的又是拍打他的背,又是雙腿亂踹,“上官墨,你無恥!”

“你知道錯了嗎?”上官墨開口,那聲音沙啞,還帶著絲顫抖。

“你放我下來!”

“知道錯了嗎?”語氣比之前更加生氣。

紀一念咬著牙,“我哪裏錯了?”

啪!

“上官墨,你特麽放我下來!你要再敢打我,我就,我就……憋死你。”想了想,就想到這一招了。

臭男人,這一巴掌一巴掌的,可真是不含糊,她敢肯定,她的兩瓣屁股一定紅了。

上官墨可沒有心軟,“說,知道錯了沒?”

“我沒錯!”她委屈的大喊。

那手掌,又高高的揚起。

“我們是夫妻,要同氣連枝,有福同享,有難同當。我哪裏錯了?”紀一念說著,便癟著嘴,委屈的哭了。

上官墨那一巴掌,終究還是沒有落下來。

她哽咽抽泣的聲音,如同一把劍在他心上的柔軟一處紮了上去。

將她輕輕的放在**,心疼的去擦她臉上掛著的淚。

紀一念偏過頭,拍開他的手,“你走開!”

上官墨輕歎一聲,將她抱住。

“我不要你抱,走開,走開!”紀一念推他。

他卻將她將得緊緊的,半點不分開。

紀一念掙紮未果,便捶打著他的背,“你渾蛋!臭男人!渾蛋!”

上官墨任由她打著,“對不起。”

低沉的聲音落進她的耳朵裏,紀一念那抬起的手,最終輕輕的落在他的背上。

“你知道嗎?我多擔心。”看到她決絕的樣子,他的心都提到嗓子眼了。

“我既然敢做,就一定不會讓自己有事。”紀一念帶著哭腔,“我以為你該明白,該信我的。”

上官墨輕輕的將她拉開,看著她哭紅的眼睛,心都要碎了。

他輕輕的拭卻她臉上的淚,“即便我知道你不會那麽唐突衝動,可我還是忍不住擔心,我害怕。”

紀一念怔住了。

淚眼朦朧的雙眸注視著他,百般情緒在心頭。

他竟然說,他害怕。

帝軍的首領,陵城的尚老板,居然也會害怕。

一切,皆因她。

“你說過,想要讓所有人看到我都害怕,隻有自己變強。我不想一直依附於你,我想跟你並肩作戰,不要成為你的累贅,不要成為你的後顧之憂。”這話,她之前就說過。

可她以前,沒有做到。

現在,她必須要做到這一點。

上官墨全身繃緊,再一次將她緊緊的摟在懷裏,“我不知道,這樣做對你,是好還是壞。”

“當然是好。”紀一念靠著他的肩膀,“我努力成為跟你一樣的人。然後在這陵城裏,成為雌雄雙煞。任何人聽到我們的名字,看到我們,都不敢生半點事端。怎麽樣?”

上官墨被她逗樂,“你什麽時候給槍做的手腳?”

能當著楚霄的麵給槍動手腳,也當真是厲害了。

紀一念推開她,噘著嘴揉著屁股,“這裏被你打得痛死了。我估計,都腫了。”

上官墨笑了。

他起身去拿來藥,“趴下。”

紀一念當真乖乖的聽話趴下了。

他的手,慢慢的褪去她的褲子,感覺到一陣清涼,紀一念心跳加快,手緊攥著床單,麵紅耳赤。

就算是再親密的事情也做過,可現在還是有些難為情。

“有點紅,沒有腫。擦點藥,揉揉就好了。”

紀一念咬下了唇,感受著他的手溫柔的揉著她的兩瓣,又羞,又覺得好笑。

“現在可以說了?”

“裝最後一顆子彈的時候,我就沒有裝上。楚霄一心盤算著讓我死,他自然不會太注意。”

“你倒是膽子大!”上官墨一想到事情發生的時候他的心情,又忍不住拍了一下眼前的嬌嫩。

紀一念回頭,淚眼盈盈,“上官墨,你還打!”

“以後你要敢再做這種事,信不信我讓你永遠下不來床?”

“哼。我要是下不了床,你也別想下床!大不了,咱們倆就死在**。”

“你!”上官墨氣得話都說不出來了。

紀一念高傲的哼了一聲。

上官墨拿她沒有辦法,“楚霄這次的臉丟大了,他現在恨你入骨,一定還會想辦法對付你的。”

紀一念挑了挑眉,“這個楚霄,也實在是太礙眼了。他想殺我,恰巧,我也想除掉他。不過這一切,我還得在秦素從他身上找到壞老頭死的線索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