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3、利用(2)

一如紀一念所猜,很多物品早已經換了主人,他們也不會記錄,所以根本不會知道到底是誰買去的。

有些人也不會親自出麵去買。

至於阿盡那裏,他在洛克家守了一夜,也沒有查到可疑的人。

洛克。邦傑第二天正常出門去公司,那幅畫進了洛克家,就再也沒有出來過。

“洛克家那麽大,完全有可能還有別的出入口。”紀一念抿著唇。

“我檢查過洛克家,他們確實是有好幾個出入口,但我都有監控,根本沒有看到有可疑的人出入。而且,我探測到,那畫還在洛克家。”

紀一念緊蹙著眉,“你的意思是說,根本沒有人來拿畫?”

“是的。”

阿盡露出手腕,是一塊看似手表的東西。

他點開,“太太,這是洛克家族各個出入口的監控。這是那幅畫的所在之處,這畫從洛克。邦傑拿回去放在這個位置後,就再也沒有挪動過位置。”

紀一念看著那小小的手表儀盤,她咬下了唇,“難道是我想錯了?”

“不會。”上官墨走出來,“洛克家的人,對這些字畫根本沒有興趣。而且他們並不熱衷收藏這些古玩。對於他們來說,沒有什麽比錢更重要。所以,他不會莫名其妙的去買一幅字畫的。”

紀一念更加不解了,“既然如此,為什麽沒有別的人來跟他交接?”

“你昨天跟貝斯不是在莫西家那麽高調嗎?如果我是那個人,也不會在這種時候出現。不過,也難保他們不會用另外的方式去傳遞這幅字畫的信息。”

“另外的方式?”紀一念認真的思索著。

“他們要的不是字畫,而是字畫裏麵的隱藏的東西。”上官墨翹著腿,“我想,紀征平既然和那個凶手在關聯,他要是夠聰明的話,就會多多少少藏一些那個人的罪證。”

紀一念睜大了眼睛,“你意思是說,那些罪證有可能就藏在這些被拍賣出去的物品裏?可是紀征平為什麽不拿證據保命?東西到了別人的手裏,這些罪證對於他來說,也沒有用了。”

房間裏,安靜了。

“這些物品最終都是落在有錢人的手裏,如果真有一天不小心發現了其中的秘密,事情還是會被捅出來的。”阿盡想了想,看著他們。

紀一念還是搖搖頭,“既然他們能花大價錢把東西據為己有,他們就不會輕易去破壞。所以,這不成立。”

“那就是,紀征平本來就是在保命。那個人有把柄在他手上,他不交出來,對方也找不到,自然就不敢動他了。”阿盡又說了一種可能。

“可紀征平還是死了。”

阿盡也不知道該怎麽說了。

上官墨的手指輕敲著,“不管怎麽說,這種可能是完全存在的。隻要找到是誰在收集這些物品,就能查到這個人跟紀征平的關係。這個人極有可能就是那個叛國賊。”

紀一念點頭,“現在唯一能抓住的線索就是洛克到底是在為誰買畫。隻要查到了,就就是個很大的進展。看來,還得在s國多待上一段時間。”

阿盡一直在注意著洛克家裏的那幅畫,也時刻關注著跟洛克接觸的人。

隻不過,洛克這幾天的作息都很正常,路線也比較單一,那畫依舊擺在那裏,從未動過。好像,在等著什麽人來接它。

“有沒有辦法,查到洛克的手機通訊錄?那晚在莫西家拍那字畫的時候,他中途是打過一個電話出去,應該是在征求對方的同意。”紀一念盯著電腦屏幕上的畫麵,看向阿盡。

阿盡為難的說:“他們的手機都是特製的,每一次的電話記錄都是保密的。除非是拿到他的手機,給他的手機裏裝一個監聽軟件,不止可以監聽他的電話,還能夠查到他的所有通話記錄。”

“要這樣?”紀一念認真的想了想。

“是的。隻是,像他這種人,很難接近的。想要接觸到他的手機,有點難度。”

紀一念抿了抿唇,“我來想辦法,你把那個軟件準備好。”

阿盡點頭。

紀一念手指點著下巴,認真的想了想,靈光一閃。

“怎麽這麽有空來看我?”索雅穿著一襲黑色的長裙,坐在藤椅上,陽光灑在她的身上,渡上了一層金色的光。

紀一念坐在她對麵,“現在沒戲拍,又沒有什麽工作,在這裏也沒有朋友,就來了。”

“你又不是第一天沒戲。自從上次貝斯帶你去莫西家後,你都沒有來過了。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你應該是有事找我幫忙。”索雅很直接。

紀一念啞口,卻不得不承認,“確實是有事想請你幫忙。”

索雅笑了笑,“你能在有事的時候想起我,也挺不錯的。說明我在你心目中,是有實力能夠幫你解決事情的人。”

“你不介意?”

“這有什麽好介意的?我已經當你是朋友了,自然願意幫你。”索雅喝著她的專屬飲料,“說吧,什麽事?”

“你跟洛克。邦傑熟嗎?”

“洛克。邦傑?熟啊。以前我們還是孩子的時候,經常在一起玩。隻不過後來每個人都有自己的事要做,都要承擔起家族的責任,還會有一些利益上的競爭關係,所以慢慢的就變得不如以前那樣友好了。”

索雅微微聳肩,“其實我們這樣的人,也挺悲哀的。原本可以成為好朋友,結果最後卻成了仇人一般。”

“那可能這個事情,不適合讓你幫忙了。”

“你說吧。除了工作上的事,我們還是會交流的。畢竟,商場上沒有永遠的朋友,也沒有永遠的敵人。”

紀一念想了想,“就是想請你約他一起到你家裏來吃個飯。”

索雅微微眯眸,“僅僅就是這樣?”

“嗯。”

“沒問題啊。”索雅笑了,“我還以為是什麽難事呢。”

“那就麻煩你了。”

“你想什麽時候?”

“越快越好。”

索雅拿出手機,撥了個電話,“邦傑,我是索雅。今晚到我家裏吃個飯,賞臉嗎?好,晚上七點,我等你。晚上見。”

“搞定了。”索雅放下手機。

紀一念盯著索雅,“看起來並不像是你說的那樣差。”

“對啊。現在家裏我說了算,我邀請他,他也沒有什麽顧慮。”索雅想了想,“應該讓廚房準備一下。有客到,自然要準備好吃的。”

晚上七點,洛克。邦傑如約而來。

索雅看到他笑了,“好久不見,越來越帥氣了。”

邦傑看著她卻皺起了眉頭,“你怎麽瘦成這個樣子了?看起來,氣色敢不太好。”

“是嗎?我最近在減肥,大概是有點過度了。”索雅走上前,張開了雙臂。

兩人擁抱了一下,邦傑卻盯著索雅。

“喂,你幹嘛一直這麽看著我?你這樣,會讓我誤以為你對我有意思。”索雅歪頭,佯裝發怒。

邦傑搖頭,“索雅,你的身體看起來,真的不太好。”

“噢我的天,你不要再說了。你這樣說,我感覺我就是一個得了絕症的病人。”索雅做出很誇張的動作。

紀一念在一旁看著索雅的模樣,卻有些心疼了。

這個女人異常的堅強,她也偽裝的很好。

在別人麵前,她從來沒有露出過自己的脆弱。

“對了,你給你介紹我的朋友,紀一念。”索雅拉著紀一念走到他麵前,“你們應該是見過的。上次貝斯帶著她一起去參加了莫西家的宴會。”

邦傑看到紀一念,今天她穿著簡單,看起來不如那晚那麽耀眼。

但是她的五官依舊是那樣的精致,整個人十分的清爽。

“你好,邦傑先生。”紀一念伸出了手。

邦傑紳士的回握了一下,“你好。”

“好了,現在,我們一起去吃晚餐吧。為了你,我可是特意請了大廚做了烤全羊。你可一定要好好嚐嚐。”索雅拉著邦傑的手,往裏麵走。

晚宴設在了後麵的草坪上,穿著廚師服的廚師正在烤著羊,貝斯在旁邊看著,不時的指著。

看到邦傑來了,貝斯冷哼了一聲。

過了一會兒,貝斯走過來,“我說邦傑,2000萬買回去的帝國字畫,你看得懂嗎?字能認全嗎?要是你認不全,可以讓她教你。”他看向了紀一念。

紀一念真是沒想到貝斯會這麽懟邦傑。

索雅在一旁瞪著貝斯,“你閉嘴。”除了語氣有點重,但言語之中並沒有真正生氣該有的樣子。

貝斯翹腿坐在那裏,喝著酒,偏過了頭。

“自從我認識了念,貝斯就對帝國的文化很感興趣。那天恰巧知道莫西家有那麽一幅字畫,所以就跑去了。他是想買的,可是沒想到你會那麽喜歡。所以……”索雅不好意思的聳聳肩,“他心裏還有火氣,你別跟他一般見識。”

邦傑看了一眼貝斯,又看向了紀一念,“怎麽會?貝斯要是真的喜歡,我可以送給他。”

“那可是2000萬的字畫啊。雖然你我都不差錢,可還是太貴重了。”索雅擺手,“君子不能奪人所好。”

紀一念坐在一旁,沒有說話。

邦傑笑了笑,“正如貝斯所說,我連很多字都認不全,而且不懂其中的意思。如果貝斯真的喜歡,我真的可以送給他。”

“還是不要了。”索雅搖頭。

紀一念有些疑惑,難道真的是她想錯了?邦傑買下那幅字畫並不是受別人所托,隻是自己錢多想買?

不然的話,他怎麽會這麽大方的要送出來?

隻是說說玩笑?

“你真想送,就不會隻是說說了。你來的時候,就該帶來了。”貝斯還是那樣的高傲,“所以,就不要再做樣子了。”

“貝斯,你怎麽回事?邦傑跟我們一起長大的,比你還要大兩歲,你怎麽這麽沒禮貌?”索雅蹙著眉頭喝斥著貝斯。

貝斯又偏過了頭,不說話了。

“沒關係。”邦傑拿出手機,打了個電話,“把前些天我在莫西家帶回來的那張字畫送到奧納莊園來,嗯,是的。”

掛斷電話後,索雅一臉的抱歉,“邦傑,真的不用。你不用管他,他就喜歡瞎鬧。”

“沒關係。正巧這位紀xiao jie在這裏,不如讓她解釋一下那畫中的意思。”邦傑深深的看了一眼紀一念。

紀一念微微一笑。

她總覺得有什麽地方怪怪的。

邦傑這麽大方,真的不是她所想的那樣?

這個發展方向讓她有些迷糊了。

烤羊已經烤好,廚師切了肉,傭人端上了桌。

邦傑吃著肉,讚歎的點頭,“果然很美味。”

“喜歡就好。”索雅看向了紀一念,她不知道紀一念為什麽要讓她請邦傑來。

現在人來了,她卻這麽安靜。

紀一念吃著肉質極佳的羊肉,認真的思考著到底是哪裏出了問題。

在別人看來,她更像是在細細的品嚐著這道美食。

眼角的餘光落在了邦傑右手邊放著的手機上,她給貝斯使了個眼色。

貝斯瞪了她一眼。

紀一念再度挑眉。

貝斯很是不爽,但還是站起來,“剛才忘了,我醒好的紅酒還沒有拿出來呢。哼,那可是我的珍藏版。”就要被這個女人毀了。

索雅皺眉,“你還有珍藏版的紅酒?”

“那是。”貝斯站起來,親自去房裏拿了酒和酒杯。

他給杯子裏倒上,然後一杯一杯遞到各自的手裏,“你們嚐嚐我這珍藏版。”

“我開車來的。”邦傑不好意思的拒絕道:“怕是沒那個榮幸品嚐你的珍藏版紅酒了。”

貝斯的臉立刻垮下來,“我說邦傑,你不要以為你現在是洛克家族的執行者,我就怕你。你來我家,竟然不給我麵子麽?”

索雅拉了拉貝斯,“你怎麽說話的?邦傑是我邀請來的客人。”

“可他沒有客人該有的樣子啊。”貝斯很不爽,“他這明顯是不給我麵子,不把我們奧納放在眼裏。”

邦傑端起酒杯,“貝斯,這話就說得嚴重了。我喝,一會兒我會叫司機來的。”

“哼!”貝斯看到他喝了一口,這才坐下了。

紀一念也端起酒杯,輕抿了一口。

索雅和邦傑說著話,貝斯理都沒理,紀一念則安靜的坐在一旁,問到她的時候,她就答上一句。

慢慢的,邦傑的那杯酒,已經喝完了。

“咦,你不是讓人送畫來嗎?怎麽還沒有到?”貝斯突然問。

“應該在路上了。”邦傑說:“我打電話問一下。”

“不用了,我隻是怕他會迷路。”

紀一念因為貝斯的這一句話,終於知道問題出現在哪裏了。

邦傑讓人把畫送到這裏來,他是趁著這個機會把畫送走吧!

紀一念緊蹙著眉頭,看向了邦傑。

他或許早就在等著這樣一個適合的時機,可今晚貝斯恰巧給了他這樣一個機會。

貝斯要畫,邦傑以送給他為由,讓人把畫送出來。

離開了監視區域,極有可能把畫與那個讓他買下畫的人交接。

邦傑忽然注視著紀一念,唇角微微露出一抹笑容。

這個笑容,更加讓紀一念確定,邦傑這一切都是有預謀的。

偏偏,貝斯親手把這個機會遞給了他。

不過,她還沒有完全輸。

紀一念重新淡定的喝著紅酒。

傭人上前又給邦傑倒了杯酒,邦傑喝了兩口,忽然覺得頭有些暈暈的。

他手撐著腦袋,輕輕搖了搖頭。

“你怎麽了?”索雅看到他的舉動,問了一句。

“沒什麽,就是頭有點暈。”他看著杯子裏的酒,又見紀一念和貝斯都喝著。

這酒,應該不會有問題。

難道是他太累了?

“頭暈?”索雅意外,“好端端的,怎麽會頭暈?是不是身體不舒服?我讓庫克幫你檢查一下。”

“不用了。一會兒就好了。”邦傑搖頭拒絕。

“你不要勉強。不然,你進去休息一下。”索雅叫著傭人,“把邦傑先生送去休息息歇一下。”

“是。”

邦傑本想拒絕的,可是他的頭實在是暈得厲害。

他站起來,把手機放到口袋裏,由傭人扶著進了房。

“哼,沒用。”貝斯冷哼。

索雅盯著他,然後看向了紀一念,“念,你能否告訴我,你到底要做什麽?”

“我什麽都沒有想做。”紀一念笑了笑,“反而是貝斯,做了不少事。”

“喂,你怎麽能這樣?你這是在利用我!”貝斯跟一隻惹毛的貓。

紀一念笑了,“不過你之前表現的確實是很好,都能讓邦傑主動要把字畫送給你。”

“你們到底在說什麽?”索雅並不知道他們倆在說什麽東西。

“姐,這個女人你真的不宜深交,她就是隻狡猾的狐狸。”貝斯瞪著紀一念。

索雅臉色一沉,十分的嚴肅,“貝斯,我不準你這麽說她。”

“姐姐!”貝斯真搞不懂,為什麽姐姐這麽護著紀一念。

她難道忘記了,當初這個女人可是下了狠手,想要拚個你死我活的。

要不是她,她怎麽會突然病發。

“貝斯,我再說一次,念是我的好朋友。你不準再這麽說她。”

紀一念出來打圓場,“你們姐弟倆息怒,不要為我而讓你們之間的感情有了不愉快的存在。其實我是讓貝斯幫我忙,不然邦傑不會那麽快就暈了。”

索雅微驚,“你們給邦傑下了藥?”

“不致命,隻是短暫的。”紀一念很抱歉,“索雅,對不起,我確實是利用了你和貝斯。”

“不。”索雅搖頭,“我能問問原因嗎?”

紀一念想了想,“說來話長,但是你放心,我是不會傷害任何人的。我這麽做,隻是想查一件我想知道的事。這件事對於我來說,很重要。”

“你想查的重要事,跟邦傑有關?”

“現在還不清楚,沒有得到實證。所以,我隻能出此下策了。”紀一念也希望能夠盡快找到那個人。

索雅明白的點了點頭,“所以你想得到那幅字畫,也跟這件事有關。”

“是的。隻不過,那幅畫現在已經被邦傑送出去了。所以現在所有的線索就隻能在邦傑這裏找了。”紀一念也希望阿盡可以盡快找到突破口。

“聽起來,好像是件大事。”貝斯也擰清了。

紀一念點頭,“這件事我現在不能告訴你們,我不想你們被牽涉到。等事情結束,我一定會告訴你們。”

“我對真相沒有興趣。我幫你,純粹是不喜歡那種裝模作樣的小人。”貝斯端著盤子,走到了廚師那裏,自己一邊切著肉,一邊吃著。

“那你打算怎麽從邦傑那裏找到突破口?我不想知道你的事情,但如果我可能幫忙,你隻管開口。”索雅很認真的看著她。

紀一念拉著她的手,“你已經幫到我了。”

索雅笑了笑,“舉手之勞而已。”

一個人喝著紅酒,一個人喝著果汁,還有一個人蹲在烤全羊旁邊吃著。

空曠的草地,一堆明亮的火,還有廣闊無垠的夜晚和星空,嗅著羊肉的香味,十分的愜意。

紀一念的手機震動了一下。

她看了一眼,是阿盡發來的。

“搞定。”

看著這兩個字,紀一念笑了,然後把信息刪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