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師妹。”

賀衍之徑直走過來,看了眼椅子,並未坐下,“先前之事我已經知曉,邵師弟並非那樣的為人,你莫要放在心上。”

知道他說的是男主偷她洗臉水的事,慕禾也不想放在心上,可分明男主已經開始盯上自己,稍有不慎就會暴露。

退一萬步講,一個男的偷她洗臉水,怎麽看都細思極恐,半夜會把人嚇醒那種。

“我知道,邵師兄大概……是想洗個手吧。”她淡淡一笑。

見她如此通情達理,賀衍之反而擠不出第二句解釋,因為這種行為著實不妥,他也已經嚴厲批評過邵辭,再有下一次,那就隻能通知戒律堂處置。

順勢坐在對麵,他抬手輕撫了下鸚鵡腦袋,見它不吃靈果,又從儲物袋拿出一盒素丸子。

終於看到一個識趣的人,鸚鵡這才啄起了丸子。

“師兄已經辟穀,為何隨身會攜帶熱食?”慕禾不解。

賀衍之笑了下,“未辟穀前曾吃過那家店的東西,味道尚可,想起你還未辟穀,所以順便給你嚐嚐,趁著還未築基前享受口腹之欲也是樁美食事。”

隻是恰好碰見那個被扒皮的人跑出來,原以為是怪物,不曾想是個受害者。

看來以後他不能掉以輕心,還是看好慕師妹為好。

“這個你收著,之後無論發生何事,我也能知道你的位置。”他拿出一枚符咒,眉眼肅穆,“近日異事頻頻,為了避免意外。”

慕禾遲疑了下,還是接了過來,自己行的端坐的正,怕什麽追蹤。

這個賀師兄看上去還不錯,可惜最後掛在魔族中人手上,她已經極力挽救這些人的命,奈何那個大長老一意孤行。

距離元城還有一天距離時,仙舟停在了周城外,因為賀衍之要去替宗門辦點事,至於什麽事,也不是她們這些剛入門弟子能得知的。

她們則在城外等著,男主也神神秘秘說去買點東西,每次看到對方慕禾都發怵,她現在覺得廢柴流聖父男主簡直天使。

“回來。”

她瞪著某隻飛走的死鳥,奈何讓它有了防備,慕禾無法再趁其不備放進儲獸袋裏。

通達的大路隻有廖廖幾個行人,鸚鵡撲騰撲騰翅膀徑直往路旁的叢林飛去,怎麽叫也不聽。

“無妨,這鳥獸貪玩,或許是自己找吃的去了,過一會自己就回來了。”一個內門弟子笑道。

慕禾眉頭一皺,直覺告訴她沒有那麽簡單,這鳥是跟著自己出來的,要是有個好歹,她怎麽和自家師尊交代。

往了眼城門口的方向,她認真道:“此乃師尊的愛寵,我需將它找回來,師兄們在此等我片刻就行。”

說罷,不顧身後人的呼喊,她徑直沒入叢林,追著死鳥的方向前去。

然而縱然有瞬移符,可叢林茂密,四處都是荊棘,並不好走,死鳥也不知道飛去了哪個方向。

恰好左右無人,慕禾先在周圍貼了幾張隔絕符,接著從儲物袋拿出一個水盆,照葫蘆畫瓢滴血念咒,既然大長老行不通,那就隻能聯係二長老,好歹也告訴她怎麽解除封印,不然以後遇到危險,豈不是隻能挨打。

清水冒出一陣白光,顯出一團模糊的影子,頭上戴著一頂黑色帽子,麵上黑霧繚繞看不清麵容,但語氣十分恭敬,“您可是有何吩咐?”

時間不多,慕禾直接開門見山,“告訴啟長老,終止行動,待我回魔界再議。”

聞言,二長老怔了怔,但下意識聽從她的吩咐,“屬下遵命,可是……他能不能聽…”

沒有時間說太多,慕禾左顧右盼一眼,“你照辦就行,還有,我要如何才能解除封印?”

原主繼承了上任魔尊一半的實力,加上自身修為,所以才能擊敗其他人登上魔尊之位,然而現在隨便來個人都能碾壓自己,不說立馬恢複,好歹也得知道方法,萬一身份被揭穿,她豈不是隻能被動等死。

奈何壓製修為時原主太信任大長老,也不問解法就破釜沉舟進入到人界。

“您要解除壓製?”

二長老似有詫異,“可是一旦解除封印,您定然會被人界所察覺,此秘術隻有大長老才知道解法,您等一等,屬下一旦詢問到辦法就立即通知您。”

察覺到遠處有動靜,慕禾隻得立馬斷開聯係,收拾好水盆,立馬朝西南方瞬移。

瞬移了幾公裏,不得不說這死鳥飛的還挺快,平時那麽笨拙,也不知道抽了哪門子風,居然一隻鳥就到處亂飛,被人捉了去打牙祭都不知道。

越來越近,一顆樹上懸掛著一隻小小的鸚鵡,而樹上的果子散發著奇異的香味,一看它就是被這香味吸引過來,吃吃吃,這下掉坑裏了。

要不是她耳朵非常人,換作一個普通的練氣二層,這隻死鳥就隻能等死,然後她的師尊回來一看,自家愛寵居然被人吃了,不知道是個什麽心態。

“救命,救命。”

樹上傳來虛弱的聲音。

慕禾想多吊它一會,讓這隻死鳥長長記性,但賀衍之可能已經辦完事回來了,必須趕緊回去才行。

以指化劍割破樹藤,鸚鵡直直從樹上掉下來。

一道黑影迅速閃過,頓時接過鸚鵡,飛速往叢林另一邊閃。

慕禾瞪大眼,立即用瞬移符追蹤,黑影速度很快,但靈氣並不強,說明修為不高,可又不像用瞬移符,看樣子是有什麽特殊法門。

兩人一前一後穿梭在荊棘叢林,慕禾祭出一張火焰符,直接拍在黑影後背,然而此人隻是在地上滾了一圈,接著就一掌拍了過來。

慕禾迅速閃開,土牆築立,猶如迷宮將她困在其中,黑影又見縫插針往林子鑽。

簡直是豈有此理,這年頭居然還有偷鳥賊!

拿出法器一劍劈開土牆,她繼續跟著腳步聲後麵追,對方肯定想不到她一個練氣二層聽力這麽好。

追了大概小半個鍾,她補靈丹都吃了十顆,那個黑影居然也能撐下來,為了一隻鳥,至於嗎?

許是不願糾纏,一團東西突然丟了過來,慕禾接了個滿懷,赫然是那隻虛弱的鸚鵡。

渾身倒是沒有什麽傷痕,就是可能吃了那個果子,陷入了昏迷。

慕禾依舊鍥而不舍追過去,誰會閑著沒事做偷一隻鳥,而且這個人的身形有點眼熟,說不定是熟人作案。

直到一道信箋傳來,是賀衍之的。

沒有辦法,她隻能原路返回,畢竟一時半會也抓不住那個黑影。

然而等她來到原地時,隻看到賀衍之在那,其他人並不見蹤影。

“慕師妹,怎麽隻有你一個人?”賀衍之麵露疑惑。

慕禾也很不解,剛剛所有人都還在這裏,怎麽現在都不見。

“先前這隻鳥亂飛,我獨自去林中尋找,遇到個偷鳥賊,其他師兄應該在原地才對。”她若有所思。

聞言,賀衍之眉頭一皺,掃量一圈四周,並沒有發現有打鬥痕跡,說明師弟們是自行離開了,可是方圓幾十裏他都用靈識探查過,沒有發現其他人的蹤影。

直到一道人影趕來,赫然是從城門口方向過來的邵辭。

“邵師弟,你可有看到其他人?”賀衍之目光如炬。

當事人搖搖頭,麵不改色,“我剛買了些符紙,李師兄他們呢?”

慕禾頭一次大大方方打量男主,長的白白淨淨,卻總是給人一種邪性,可能這就是書中描述的神秘感。

但是他說話語氣停滯,顯然氣息不穩,不是受傷就是經曆過打鬥。

再看對方的身形……

堂堂一個男主居然是偷鳥賊!

看起來這隻鳥應該是個寶貝,等回去後,她就把這事告訴她家師尊,愛寵險些被偷走,就不信他不管。

“你們先去城中等我,找到他們後我們再匯合。”賀衍之似乎有了搜尋方向。

慕禾一點也不願意和男主待一起,還不如去找人。

“師尊曾給過我一本秘籍,我有辦法找到他們的蹤跡。”

說罷,她拿出法盤定位出北鬥七星的位置,隨即掐出法咒,劃破指尖血滴入法盤,指針晃動兩下立馬轉了起來。

轉了好幾圈最終定格在東方。

那邊有一處湖畔,不少富戶都在那裏建了宅院。

既然是清玄師叔秘法,賀衍之根本沒有懷疑,他的猜測也是那邊,接著讓兩人去城中等待,畢竟誰也不知道有沒有危險,兩人才隻有練氣二層,他怕無暇顧及。

“未知不可怕,可怕的是人心。”慕禾瞥了眼邵辭。

後者點點頭,“城中說不準也有危險。”

見此,賀衍之隻能帶著兩人前往東方的湖畔,城外山清水秀,依稀能看到幾座府宅,而指針最後定格在山下的一做四合院。

四合院有隔絕法陣,想來主人身份不一般,幾人並未直接闖入,賀衍之率先敲響了門。

邵辭扭過頭看向山的方向,不知在想什麽,直到與慕禾視線交匯,隨即又別開目光。

“此人警惕性異常,加之有棱星峰那位教導,你以後少與她打交道,那隻鳥不要了。”

聽著腦海中蒼老的聲音,邵辭垂下眼簾,可是蓬萊九鸚難得一遇。

“你做什麽?”他看向慕禾。

後者剛傳了一道信箋,“給師尊稟報,這是師尊的愛寵,萬一是魔界的陰謀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