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師兄前段時間不是才去過元城?”

“全宗五長老似乎就是那個時候死的。”

幾個弟子低聲議論幾聲, 又想起現在說這個不妥,立馬閉上嘴當做什麽也不知道。

可是賀師兄至今還在思過崖麵壁,當初元城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全宗長老之死至今還是未解之謎。

長老眼神也發生些許變化, 懷元樓就在嚴家附近, 千年靈芝豈會隨意丟棄在古井裏。

到底是撿到的,還是其他途徑得來?

“都下去。”長老定定的望著邵辭,“你留下。”

聽到長老吩咐,其他人自然不再多加逗留, 繼而陸陸續續離開大堂, 隻是內心充滿了猜測, 難道這顆靈芝其中有何隱情?

不得不說這邵師弟的機緣確實逆天, 這麽好的千年靈芝都能被他撿到,果然人與人之間的氣運截然不同。

慕禾自然也跟著離開, 之前隱忍男主那麽久, 現在終於舒服了, 果然該說就應該說, 一味的委曲求全隻會傷害自己。

況且她說的都是實話, 可不存在任何添油加醋。

既然劇情都無法更改, 也沒有比這個更慘了,該怎麽樣就怎麽樣吧。

“慕師妹。”

林嶽立即走上前, “對不起,先前我不該把你和邵師弟分在一組, 還害的你被長老責罰,都是我考慮不周。”

慕禾淡淡一笑, “此事怎能怪你, 是我自己好勝心太強, 與任何人無關。”

“之前林師兄幫我蓋洞府,我都還未來得及感謝你,這些都是練器隕石,我也用不上,你不要嫌棄。”她遞過去一個儲物袋。

見此,林嶽下意識想拒絕,可又覺得太見外,還是謙和的接了過來,滿臉真摯,“那我就不推拒了,若是有用得上我的地方,師妹盡管說。”

閑聊了幾句,慕禾又回了棱星峰,反正她已經沒了比試資格,最多留下看個熱鬧。

雖然無法繼續比試,可打了男主一頓也很爽,要不是她和男主同歸於盡,接下來這個掛壁肯定一路開掛到決賽,都說莫欺少年窮,現在不製裁男主,以後可就沒機會了。

不知道長老和男主說了什麽,後麵慕禾也沒聽到對方受了什麽處罰,聽說是被他師尊保了下來,這就是主角和配角的差別,配角偷東西就是十惡不赦,主角就是情有可原。

想起賀衍之那個冤大頭,慕禾特意切了些水果帶過去,男主升級打怪,男配一路背鍋,聽說這次對方得關一年。

“吃,吃。”

鸚鵡眼饞的圍在身邊飛來飛去。

慕禾沒有理它,又不交生活費,每天吃那麽多,自己又不是它主人。

思過崖在宗門最偏僻的山峰,靈氣稀薄,靈植稀少,一個連靈獸都看不到的地方。

來到崖口,她並未進去山洞,但以賀衍之的修為倒是很快就察覺到來人,與此同時,山洞裏還走出來另一個人。

看到慕禾,賀衍之有過一瞬驚訝,很快就走了過來:“慕師妹。”

說罷,又向旁邊的人介紹,“於師妹還未見過慕師妹,她是清玄師叔收的弟子,天資十分出眾。”

女子一襲白裙淡然出塵,看見慕禾才微微頷首,“昨日宗門小比見過,慕師妹天賦極佳。”

她本隻是去找長老說些要事,恰好看見慕禾與邵辭的大亂鬥,於是便被吸引了視線。

若非親眼所見,她無法想象一個引氣入體不到半年的人會將靈氣運用到這個地步,這個慕師妹的確很厲害,這是她生平第一次欣賞的人。

“於師姐繆讚了。”慕禾客氣的笑了下。

看書的時候她就站男配和女主的cp,人家看起來多般配,現在也是歲月靜好,要不是男主出現,人家就算做不成道侶肯定也是知音,也不會落得個各自慘死的下場。

這一次她的cp一定不能be!

“一年雖然不久,可也枯燥無味,可需要我去向掌門求情?”她認真道。

聞言,於妤玉也眉間微蹙,目光投向賀衍之,“慕師妹說的對,此事與你無關,你不該背這個罪名。”

賀衍之搖搖頭,眼中滿是自責,語氣斬釘截鐵,“是我沒能照顧好師弟們,理應受罰,不必再多言。”

說罷,頭也不回進了山洞,像是一意孤行。

於妤玉望著男子背影許多,不由扭過頭,“師兄永遠這樣執拗。”

兩人齊齊離開思過崖,慕禾歎口氣,“人生得一知己不易,於師姐如此了解賀師兄,想必也是彼此修行道上一大辛事。”

聽到她話,於妤玉打量了眼這個小師妹,“慕師妹年紀輕輕,竟能得到如此多感悟,必定經厲了許多事。”

這番話至少她還說不出來,更未經曆。

慕禾一邊禦劍一邊低下頭,聲音落寞,“我父母親人皆被妖魔所害,所以我才來到仙門求道,人生在世不是每個人都能那麽幸運,若是可以,我寧願不當這個棱星峰弟子,隻求父母皆在,隻是一切都不在了,我更加學會了要如何把握當下,不要等失去後才後悔。”

“因為我們所擁有的,可能也是別人夢寐以求之物。”

微風拂過,女子聲音透著惆悵,於妤玉怔了怔,麵上也露出一絲歉意,“對不起。”

她不知道慕師妹身世如此悲慘,外人隻看到對方的天資卓越,可在無人的時候對方必定十分刻苦。

“我比你大些許歲,你若不介意,今後可以喚我一聲姐姐。”她眼神透著憐愛。

慕禾釋然的點點頭,想說什麽還是沒有急著問,撮合cp這種事不急於一時。

回到棱星峰她又按時辰過去給人參草澆水,已經混熟後,這些草倒是聽話了很多。

但是澆了兩塊靈田,她發現有三顆草莫名其妙不見了!

每天都在她眼皮子底下,怎麽會好端端消失!不知道還以為是她監守自盜!

而且丟失的還是年份最長的那幾顆!

問了其他草它們也一問三不知,思來想去,她還是決定去報備一下,免得到時候給自己扣帽子。

可是她突然想到,如果自己不報備,會不會被懷疑是自己偷的?從而懷疑她的人品,將她逐出師門?

名聲和下山比起來,根本不值一提。

思來想去,她還是決定去報備一下,如果是有人偷了,棱星峰來了外人對方不可能不知道,隻有一個可能,那就是被他自己用了。

可這回進去小竹屋,裏麵截然不同,不是第一次山清水秀的世外桃源,更不是寬闊的大殿,而是陰森昏暗荒草不生的山穀。

烏鴉在枯樹上叫,一雙紅彤彤的眼睛詭異的盯著這邊,空氣中彌漫著古怪的氣味,天空好像被一層霧籠罩住,看不到任何陽光。

這種自成的小世界是隨著當事人意念變化,第一次對方對她沒有惡意,所以隻是普通的平原,之後也就再也沒有對她設下過障礙。

可望著這陰森一片隨時都會冒出一個骷髏頭的山穀,慕禾滿頭都是問號。

!!!???

難道是自己身份暴露了?

可為何不直接殺了她,還是對方有虐待基因,準備把自己活活困死在這?

好歹師徒一場,不至於這麽狠吧?

慕禾也不隨意亂闖,而是打坐在原地等著,凡事不能腦補過度,那隻鸚鵡找不到自己肯定會回來,先等等再說。

要是鸚鵡不回來,說明紀頊是真的想把她困死在這,到時候隻能舍棄肉身強行突破封印。

可惜是可惜了點,總比被困死在這強,別人家的師尊都是友愛護短,而換作自己就是反目成仇不死不休,果然這才是反派的待遇。

正道和魔界永遠都是對立的,靠她一個人肯定打不破這份僵局。

荒涼的山穀沒有一隻野獸,慕禾在那不知坐了多久,根據沙漏應該是一天一夜。

鸚鵡還沒有出現,說明是它的主人真的想殺了自己。

從儲物袋拿出一個果子,這是慕禾早就為自己準備好“安樂死”的毒果,吃了後毫無知覺,就會直接掛掉,實在是行走江湖必備之物。

到時候可以再把肉身一起帶走,看看還能不能在原來的身體複活,免得新身體還得重新適應。

盯著光澤誘人的果子慕禾猶豫半天,突然間,一隻鸚鵡飛了過來。

“走,走。”

慕禾就和沙漠裏的人看到水一樣,眼神瞬間明亮了起來,還算這隻死鳥有良心。

立馬跟著它繞過沼澤地,又繞過枯萎的花田,不知道走了多久,慕禾察覺到一絲不對勁,這隻是鳥是帶自己出去還是兜圈呢?

“你要帶我去哪?”她停下腳步。

像是發現什麽,她抓住那隻鳥,發現它腳上有傷。

對方身上有印記,就算是化神期來了肯定傷害不到它,那就隻有一個可能,是它自己弄傷的。

這隻鳥如此惜命,怎麽可能做出自殘的行為。

思索片刻,她還是跟在後麵,陰森昏暗的山穀真的沒有一絲明光,四處透著壓抑詭異的氣息。

越走迷霧越多,根本看不清地麵,不知腳下踢到什麽,慕禾差一點摔倒。

像是察覺到什麽,她拿出一盞鮫油燈,卻看到一張熟悉的麵孔。

這……這不是她家那師尊?!

怎麽自己還困死在自己的意識裏了?!

微弱的光芒下,男子那張臉透著些許蒼白,朗目挺鼻,棱角分明的輪廓褪去幾分冷漠,有種任人擺布的破碎感。

“師尊?”

慕禾隨手撿起一根木棍戳了戳他胳膊,然而當事人依舊沒有任何動靜,好像自己隨時都能殺了他。

“快了,快了。”鸚鵡焦急的在旁邊亂飛。

仙君每隔幾年都會陷入意識裏,然後會有個老頭出來捅他一刀,周而複始,就這樣被捅好幾次才會醒過來,然後就一個人閉關,誰也不理。

那個老頭剛剛還想殺了它,還好它跑的快,雖然不會死,可是很可怕啊!

慕禾不知道它再說什麽,蹲在那叫了半天,發現當事人依舊沒有動靜。

這種情況一般有兩種可能,試探,對方肯定在試探自己!

第二種,那就是走火入魔,困在意識裏出不去,說明他有心魔。

無論是哪種都和她沒有關係,這是對方的意識世界,自己肯定殺不了他,說不定又是試探。

正準備當做什麽也沒有看到,誰知遠方迷霧突然被風吹散,一陣狂風襲來,夾雜著一個人影和魅影。

“你是誰?”慕禾頭皮發麻。

怎麽這個小世界還會有其他人!

老頭逐漸露出真容,國字臉十分和善,可一雙眼睛死氣沉沉,穿著一襲黑袍身形不高不矮適中。

猶如聽不到她的話,手持一柄玄青長劍直接衝了過來。

慕禾也是想擋的,奈何這個老頭速度太快,所以她隻能眼睜睜看著她家師尊被捅了一刀,血濺三尺,衣袍染紅。

收了劍,老頭猶如行屍走肉一樣又消失了。

這一幕別提多詭異,慕禾整個人都僵在那。

眼看著當事人胸口的血洞在愈合,說明在這個意識世界裏對方不會受傷,隻是被困在這段心魔裏無法自拔。

所以那個老頭是誰?為什麽要捅他?

“師尊?”

她又走過去用木棍戳了戳他胳膊,見人還沒有反應,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要是對方醒不過來,自己豈不是得陪著一起困在這。

人倒黴喝涼水都塞牙,她怎麽就剛好在對方走火入魔的時候進來這個小世界。

慕禾拿出一排銀針,試圖把對方紮醒。

可紮滿了腦袋人也沒有反應。

這個時候對方肯定需要一點刺激。

“魔界入侵了,掌門戰死,鉉宗要淪陷啦!”她大聲喊道。

果不其然,當事人眉宇幾不可見顫動幾分。

慕禾眼前一亮,繼續驚恐的說道:“九鸚被人扒皮抽筋,正派所有人都死了!”

鸚鵡撲騰著翅膀無言以對,為什麽不是她死,非要讓自己死。

男人眼簾微抬,抬手拔下腦袋上的銀針。

“師尊,您可算醒了!嚇死弟子了!”慕禾心有餘悸的吸口氣,別提多“擔憂”。

知道這是何處,紀頊不由看了她眼,陷入無聲的寂靜。

怕他還不清醒,慕禾繼續解釋,“您在自己的意識裏,現在必須得趕緊離開,不然待會會有個老頭過來捅您一刀。”

聽到“老頭”兩個字,紀頊眼簾微垂,呼吸有過一瞬間起伏,唇角抿成一條直線。

一看那應該是個有故事的老頭,慕禾無意打聽別人的私事,隻能默默在一旁給鸚鵡包紮傷口。

反正被捅的又不是她,能出去就行。

這一定是斷極其陰暗的往事,不然小世界怎麽那麽陰暗,說明這是對方的潛意識形態。

天空忽然出現一個白洞,散發著無限光芒。

“出去吧。”男人神色不改。

慕禾並未急著離開,看樣子對方是不打算醒過來。

每個陷入心魔的人都是這樣,寧願沉浸在回憶裏也不願意回歸現實。

還是當個魔族好,直接終極形態,再怎麽入魔也隻會讓自己更強。

“那師尊您要小心。”

她也不磨磨唧唧,帶著鸚鵡直接進入白洞,下一刻就回到了竹屋外。

沒想到她這麽不講義氣,鸚鵡憤怒的飛來飛去,“過分,過分!”

慕禾不理它,直接回了自己洞府,她又不是救世主,更何況人家自己不願意出來。

難不成還得留下說一番心靈雞湯,什麽人要往前看,對人對己都是好事,陷在過去隻會讓自己止步不前。

她是一個魔尊,怎麽能救自己的死對頭。

不過那個老頭的身份的確讓人很好奇。

如果知道對方的心魔來源,是不是等於抓住對方的命門?

想起對方曾在那個海妖手中救過自己,慕禾還是決定去通知掌門一聲,他家師弟走火入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