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這是來查明真相?

慕禾都不想戳穿他, 還真是不知道說謊。

“行吧,你跟我來。”她忽然丟過去一頂獠牙麵具。

發生這種事,的確該給每個人應有的知情權, 但是這張臉是絕對不能出現在她身邊, 不然要是被人發現, 完全妥妥的自爆。

握著那張青麵獠牙麵具,紀頊頓了下,隨即順其自然戴在臉上。

回到王宮,慕禾讓人去把大長老提出來, 一邊又把二長老傳來。

這兩個老頭一明一暗肯定覺得自身隱藏的十分完美, 隻要挑起事端, 就能引起三界大亂, 到時候不打也得打,而以如今她的修為, 肯定會被迫攻下人界, 屆時這兩老頭就可以渾水摸魚奪得女媧石。

大概他們覺得自己都十分忠心, 還在那裏自我感動, 覺得最後女媧石也是給她這個魔尊, 所以隻要大業一成, 她也不會怪罪他們。

總有些人自以為是,打著忠心的名頭為所欲為, 哪怕坑了人也毫不在意。

沒多久二長老就被傳了過來,當看到魔尊旁邊陌生的男子時還多看了一眼, 可很快就收回視線,“屬下叩見魔尊。”

慕禾靠坐在書桌前, 直直的盯著他, “邵懷光死了。”

聽到這話, 二長老也眉頭緊鎖,“此事屬下也已經聽聞,著實奇怪,不知究竟是何人竟然嫁禍魔界!”

屋裏沒有多餘的椅子,紀頊自顧自放了一條出來,順其自然的坐在那,靜靜的看著這一切,好像隻是一個局外人。

“你們倒真是父王的得力幹將。”慕禾冷笑一聲。

下一刻,就來到二長老跟前,兩指扣住他脖子,“我那麽相信你,你做了什麽?”

對上那雙毫無溫度的雙眸,二長老怔了怔,隨即立馬低下頭,“屬下不知魔尊何意!”

就在這時,魔兵押著還剩下最後一口氣的大長老進來,許是察覺到殿內氛圍不一般,放下人後就躬著身子慌裏慌張退了下去。

他們還以為二長老是魔尊的心腹,沒想到最後還是難逃清洗!!

大長老倒在地上,此時發須蒼白,衣袍空****的掛在他身上,赫然是一個垂危的老人,隻是當看到一旁跪著的二長老時,兩個人雖然沒有對視,可心頭都不自覺縮緊。

當記憶被窺測的那一天,大長老就知道這一天遲早會到來,可是他已經是個廢人,又被困在寒冰煉獄,完全無法傳遞消息。

“你不願意說,我也不想再聽。”

慕禾抬手覆在他頭頂,二長老身子猛地僵直,隻消一瞬就迅速變得蒼老,驟然倒在了地上,隻剩下一雙平靜無波的紅色眼睛。

自己已經給過他們很多次機會,但非要她用這種辦法,慕禾也不會再拖拖拉拉,既然都不願意說,她自然有辦法得知他們所做的一切,心軟隻會後患無窮。

回到自己位置上,她端起茶杯喝了口,繼而慢慢梳理腦海中的記憶片段。

殿內十分寂靜,二長老與大長老終於對視了一眼,兩人不約而同露出一絲落寞,果然還是瞞不過魔尊。

“是的,全宗掌門是屬下令人殺的。”二長老依舊神色嚴肅,隻是整張臉仿佛蒼老了數十歲,“尋常辦法無法殺了他,所以屬下才將魔域花給全宗九長老,利用子母咒讓他下在全宗掌門喝的茶裏,畢竟誰又會防備一個推心置腹幾百年的師弟,隻要將他散靈,全宗九長老便可一擊拿下。”

“他從來都沒有提防過自己師弟,哪怕察覺茶的不對勁,也從未懷疑。”

“隻是邵辭將一切都告訴了他,他心中必定對您的身份有所懷疑,一旦您的身份泄漏,對於我們的大計必定是個阻礙,所以他必須死!”

二長老語氣平靜,“而且又可以嫁禍在鬼王身上,您太心軟了,屢次放過那個老東西,可要是吸取了他的力量,您的實力必定大增,屆時離我們的大計又會更進一步。”

“您已經知道先王的計劃,屬下也自知不該期瞞,可是我們魔界已經被欺壓了數千年,若是不奮力一搏,隻會被一次又一次的打壓!”

二長老麵上滿是真摯,“魔界籌備千年的計劃不可能就此終止,況且我們已經掌握了各個靈眼的位置,哪怕隻有三個,也可以與仙界一較高下,就算我等身死,可為了後世魔族也不能就此放棄!”

慕禾沒有說話,已經在慢慢梳理對方的記憶,和大長老的相差無幾,隻不過一個在明一個在暗,二長老行事更為隱忍,知道不露聲色,而大長老則較激進。

以前都是大長老操控這一切,可自從被關起來後,二長老隻能被迫接手,大概是遇到男主後所有人都會變得邏輯全無,所以他直接殺了全宗掌門。

不過邵懷光的確不是他所殺,可是能悄無聲息進入全宗殺人還全身而退,至少她的認知裏沒有一個魔族有這個本事,那股魔氣也很陌生,肯定不是自己認識的人。

說不定又是先王留下的暗棋,畢竟籌謀了千年,肯定早有準備。

既然要栽培繼承人,但這麽重要的布局居然都不告訴原主,慕禾也是服了,誰能想到大boss居然就在眼皮子底下,這兩個人真是人才。

“我等身死不要緊,可希望魔尊不要放棄,不要令魔界千年布局毀於一旦!”大長老提起最後一口氣喊道。

慕禾:“……”

她要不要告訴這兩人,旁邊坐著的就是他們處心積慮要暗殺的紀頊。

已經掌握了他們所有記憶,慕禾揮揮手,“來人。”

幾個魔兵忙不迭走了進來,當看到被吸幹修為的二長老時都不自覺背脊發涼,連呼吸都瞬間停止了,頭皮繃緊。

“帶下去,關進寒冰煉獄。”

聞言,魔兵們不敢有任何怠慢,連忙把兩人抓起來,很快就押了出去,後者們卻還目露希冀的望著女子,不甘心的大喊:“魔尊一定要斟酌!魔界大業不能放棄!不能放棄!”

等到屋子重新陷入寂靜,慕禾靠坐在那將目光投向男子,“你知道了真相,可以回去了。”

是非曲直沒有什麽好隱瞞的,是怎樣就怎樣,遮遮掩掩反而會讓人往更壞的方向去想。

“你就如此相信我?”麵具下的聲音低沉清冽。

慕禾撐著腦袋盯著他,“那又如何,反正在你們眼裏我們魔族都是不安好心,不過也無關緊要,怎麽想是你們的事,隻有弱者才會在意別人的眼光。”

強者不懼任何揣測,任何陰謀詭計,讓她逮著一個就粉碎一個,絕對不會留到第二天。

四目相對,麵具下那雙墨色瞳仁微動,他頓了下,“可你擔心我聲譽掃地。”

“……”

慕禾覺得他的角度每次都很刁鑽,她是擔心自己身份暴露,會影響人魔兩界的關係。

“你未免想多了些,我隻是擔心人魔兩界的關係,你聲譽如何與我沒有任何關係,快點走,不要逼我動手!”她眉頭微蹙。

紀頊目光清明,“你說一切都是注定,可見才需要你我一並對抗這設定好的結局。”

慕禾無言以對,居然還知道改變工具人的命運,他不接著擺爛了嗎?

深思片刻,她眨眨眼,“為何打碎瓶子?”

這件事一直令她不解,既然剝離了七情,肯定就做好了守著鉉宗一世的準備,難道是生活太乏味,所以才想尋找一點刺激?

紀頊眸光微動,聲音低沉,“想殺了你。”

一直遲遲未曾動手,打碎瓶子隻不過是想讓自己下手時更心安理得,但是這股感覺越發令人難以忽視。

每次心魔出現,都是他昏睡半月才醒,直到有人去而又返給他點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