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問,賴爺在家嗎?”賴叔和我講得入神,而我也深深陷入其中的時候,一個聲音打斷了我們的話。

賴叔就是十八年前那個肥胖的少年,他在北京開個文物堂口,專門收進一些古時的東西。我大學畢業後實在不想去參加什麽工作,就在賴叔的堂口上做了一個夥計。

現在的世道,實在不比以往。我爸下場無論好壞,但他總算有一身膽氣,可到了我這代就變成了白麵書生。我聽說老爸當年和我一樣是書生,就是因為李玲才有了現在的下場,不過這些事情總歸已經發生,我就算再怎麽去探索也畢竟無用,眼下隻想考慮現在,好好的混日子。

我透過打開的窗戶去看,一個挺胖的男人光著膀子站在窗戶外。做文物生意這些年,對人對事我倒是了解很多,這個胖子看上去就不像什麽好人。我隻當他是有東西來請賴叔開價,才把他迎了進來。

他進來後就是一股汗味,這家夥實在不怎麽講究,坐下來就灌了一口桌上的水,才說道:“你們兩個哪個是賴爺?”

賴叔看這胖子麵熟,細細打量幾下,招呼他先坐下。我受不了那股汗味,打開風扇對著他猛吹,竟讓他舒服的連喊了幾個爽。

賴叔問他有什麽事情,做我們這行平常生意就比較冷淡,偶爾有幾個客人也不過是做一下文物鑒定。那胖子也夠爽快,遞給賴叔一支煙,他給我,我擺擺手不要。催問他找賴叔什麽事?他就道:“我先做下自我介紹。我叫朱不德,是小二爺的夥計,他讓我帶個信給賴爺。”

小二爺就是十八年前和我爸一起的大漢,他是賴叔的姨家表哥,我和他有過幾個照麵,也算很是熟識,但跟他卻沒什麽話,關係不如與賴叔的好。

既然是小二叔的夥計,那也算得上是熟人。賴叔給他倒杯水寒酸幾句,比如辛苦了等諸如此類的話。朱不德爽快,這一會兒和賴叔就像多年的朋友。不過我聽到他這個名字就想笑,朱不德,誅不得,皇上此人殺不得啊,感覺蠻有趣的。

賴叔拍了下他,就說道:“我說不德同誌,我那表二哥找你來想必是給我送錢來了。賴爺我這小本買賣可一直都沒什麽生意,都快吃不上飯了。”

朱不德道:“那哪能啊,誰不知道賴爺你這腰纏萬貫的,下一趟古墓就能養自己一輩子。哪像我,跑了這麽多年什麽也沒撈到,這一次我倒是很想夾賴爺你的喇嘛。”

這些道上寒酸的話都能當放屁使的,兩個人你一句我一句,直到很久朱不德才進入正題。他給賴叔點上煙,說道:“實不相瞞啊賴爺,這次小二爺讓我過來,的確是有事的。前天小二爺從一傻冒手上搞到一張圖,經他確認之後,才發現是一座西周時的古墓。所以讓我特地過來拿給賴爺,看您老有什麽行動。”

賴叔一

聽到有古墓就興奮了,連連搓著手掌,迫不及待道:“沒想到那狗日的還能想著我,快拿來給老子看看。”

賴叔這些日子閑著蛋疼,老是在我耳邊嚷嚷著最近不下地渾身就不舒服。我看他是不把自己搞的像我爸那樣是不甘心的。說他兩句閑你操蛋管的太多,這事提起來就一陣鬱悶。

看朱不德那賊眉鼠眼的樣子,料想也是挨千刀的盜墓賊,恐怕這次是包青天下凡,給那些埋在古墓裏的人審案來了。

朱不德先是給賴叔一個眼色,道:“賴爺,這次能不能讓我跟你撈一筆?”

我擦了擦鼻,看朱不德一臉興奮的樣子,就知道這次賴叔有的忙了。看著他們兩個,我也不說話,之後,賴叔道:“好說,地圖呢?”

“好嘞。”朱不德翻開背上的包裹。我湊過頭去看,他罵了我一句:“小屁孩,瞎湊什麽熱鬧。”

格老子的,我頓時大火,老子好歹也二十幾歲的人了,和小屁孩總有些區別。我剛想發火,朱不德卻又莫名其妙的看了我一眼。然後,就在瞬間,他大喊了一聲鬼啊立刻向後退去,一下子從凳子上翻了下來,摔了個仰爬叉。

我心說就這種膽量還他媽去盜墓,閻王爺寫日記,鬼話連篇,這朱不德就隻有吹牛的份。

賴叔也被嚇了一跳,連忙將朱不德從地上扶起來。他捂著頭直咧嘴,看來摔的不輕。賴叔把他扶起後好一陣安慰,才道:“你他娘就這麽大點出息。”說完他指著我又道:“他不是簫音,是簫羽,簫音的兒子。”

哦,我明白了,感情他把我當成了老爸。可的確,我不止十次的聽賴叔和老媽說起,我和老爸長的非常像,除了聲音有點不同外。站在人堆裏,認識我爸的那些人一定會誤認為我就是簫音。老天爺造人就是這麽奇妙。

朱不德撓撓頭,感覺有些失態,衝我笑道:“原來是小小鬼爺啊。”

我說你別瞎扯蛋,趕緊說正事。那殺不得也不再繞舌,拿出一張帛卷遞給賴叔。

其實那並不算什麽帛卷,是一塊布,而那布上隻有幾個紅點,看上去像是用現代科技描繪上去的,並不屬於原圖。

朱不德將圖鋪好,衝賴叔道:“怎樣賴爺,能看得出嗎?”

我湊過去看,發現不到什麽特別之處,最後讓朱不德指給我,他搖頭表示他自己也看不懂。

他一湊到我身邊就是一股汗味,搞的我直惡心想吐,讓他滾蛋。但那家夥臉皮厚的要死,縮了縮脖子就是不聽,又湊過去看那張不是很懂的地圖。

賴叔也琢磨很久,我心說這張地圖他要整不明白,以後就再也不聽他吹牛B。過不多會兒,賴叔拿起地圖對著陽光,我很快就發現有一個個虛線連接起來。

那是一張女人的臉,感覺更像一

個女鬼,而地圖就是在這張女鬼的臉上。很久後,賴叔合上,笑著拍下朱不德的肩膀:“他娘的,還真是,老子非要去幹他一票。”

朱不德聞言跟著瞎起哄,他說以後要跟著賴爺混。我看他那副熊樣也不想打擊,就隨手表決,站起來道:“賴叔,你這次得帶著我,讓我也好見識見識。”

自從畢業後沒什麽工作,感覺身上懶得要長蘑菇,不活動活動怕是早晚得生鏽。賴叔不依,說我道:“你他娘跟著做什麽,老老實實待在這。別給老子惹麻煩。”

我說這怎麽能算麻煩,盜墓雖然這是大事,誰不是從開始走過來的。況且這些日子確實閑得慌,找點刺激的事情去做還是好的。然後又道:“賴叔你別小看我,這事兒沒我不成,無論如何我是不能袖手旁觀的。”

朱不德怪我多嘴,他道:“你還是老老實實待這好,等回來我給你帶一票。”

我就要和朱不德擠眼,他個愣頭青一看就知道是個靠不住的人,我呸道:“老子膽子比你大多了,憑什麽你去得了,小爺就去不了。”

反正我是賴上了,賴叔就算帶我去也得去,不帶也得去。這事兒就撂在這,心一橫,誰也攔不了。

賴叔倒是經常講他盜墓是如何如何的厲害,帶上我總歸還是有用的。他不樂意,拿老媽來壓我:“回頭你媽問起來了賴爺我找誰說理去?你也知道你媽那脾氣,如果聽說我帶他兒子盜墓,不砍了我才怪。”

賴叔有這層顧慮是可以理解的。但是她在香港,我在北京,天高皇帝遠,她又怎會知道。就道:“去不去就賴叔你一句話,反正我是要跟著的。”

他氣的大眼瞪小眼,而賴叔的脾氣我又最了解,甭管什麽事情,隻要學會賴,就倆字完事。這招是他常對付我用的,現在以其人之道還至其人之身,也不算過分。賴叔表示很傷腦筋,而那朱不德也不多廢話,站賴叔旁邊,看來他已經賴上了。

這招數都是從他身上學來的,對付他還算有用。最後賴叔實在賴不過我,就無奈道:“行行行,他娘的去就去。不過到了那裏什麽事情都得聽我的。”

我當然樂意接受,立刻發現如有違背所有親戚都死絕的毒誓。賴叔連忙攔住我,罵道:“你他娘的意思一下就行了,誰讓你來真的了。”

誓已經發了,放過的屁又收不回來。總之能去上就成。賴叔這人,就得抽他兩巴掌再給他點蜜棗,哄著來。連忙拍馬屁道:“賴叔你這麽厲害,還能保護不了我麽。“

“你少扯蛋,給老子準備下,三天後就出發。”他揍了我一巴掌就跑出去了出去。

那朱不德衝我擦擦鼻,他道:“這幾天住你這,睡你房間不介意吧?”

我說你去死,他那一身酸臭味道聞到就想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