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教我怎麽追老婆。”◎

喬晉淵原本就很煩躁了,又被他這樣“恐嚇”,一時有點自暴自棄,拿起麵前的大麥茶一飲而盡,招手叫來服務員:“來一打生啤。”

陸天青約莫是覺得他應該喝點酒冷靜冷靜,因此並沒有阻止。

兩個男人就著幾盤燒烤,把一打啤酒全喝完了。陸天青酒量大,倒是沒什麽影響。而喬晉淵平時隻在應酬的時候才喝一點,此時又是酒入愁腸,已是半醉狀態。陸天青打電話叫了代駕,將他扛到了自己家裏。

喬晉淵的酒品倒是很好,雖然醉得迷迷糊糊的,但既不吵也不鬧,隻是在陸天青將他丟到客臥,準備離開的時候,忽然說道:“給我講講當年你是怎麽追到安晴的。”

陸天青的眸色沉了一沉,不過很快又恢複了正常,笑罵:“憑老子的情商追的,怎麽,想偷師啊?”

喬晉淵拽住他的衣襟:“教教我。”

陸天青低頭看他。喬晉淵側躺在**,堅硬的五官被酒氣暈染,竟露出幾分脆弱來。陸天青歎口氣,問他:“你愛餘殊嗎?”

喬晉淵今天第二次被問到這個問題,覺得很荒謬:“我當然愛她。”

“可我看不出來。”陸天青伸手將他往裏撥了撥,坐到床邊,說,“愛情是會讓人痛苦的,但是你沒有,即使到了現在這個地步,你也隻是煩惱,還遠遠夠不上痛苦的程度。”

喬晉淵張嘴正要說話,陸天青又給了他致命一擊:“但從餘殊的態度來看,她已經不愛你了。”

喬晉淵真想把這個狗嘴裏吐不出象牙的損友就地掩埋了。

陸天青給他分析:“你跟餘殊認識十年了,她又不是第一天知道你是工作狂,就算在漫長的歲月裏,逐漸對你失去了期望,但心如死灰總也有個燒成灰的過程不是?我想,應該是發生了什麽你不知道的事。”

喬晉淵一激靈,酒勁立刻退了不少,他坐起來,問道:“什麽事?”

陸天青沒好氣:“你做丈夫的都不知道,我一個外人怎麽會知道!”

喬晉淵:“我是讓你幫我分析分析!”

“如果單純是因為感情,無非就兩種情況,要麽她愛上了別人,要麽她以為你愛上了別人。”陸天青不知道想起了什麽,自己心情也不大好,站起身,“你先好好想想你對餘殊究竟是什麽感情吧。”

喬晉淵倔強地說道:“不管是什麽感情,反正我是絕對不會跟她離婚的。”

陸天青已經走出幾步,又回頭:“有時候不是你不想放手,就能不放手的。”

喬晉淵一怔,隻覺他這話又像是在對他說,又像是在對自己說。

陸天青徑直出門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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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滌**》第一季就快殺青,除了每周的更新,劇組還安排了不少小劇場和Free Talk,夜花千樹和餘殊作為男女主角,額外的戲份相當多。這天兩人又是最後從錄音室出來的,夜花千樹見餘殊臉色不好,說道:“你要是不舒服就跟我說,工作再怎樣也比不上身體重要。”

餘殊笑笑:“謝謝夜老師關心,我沒事。”

夜花千樹盯著她,意有所指地說道:“不要逞強。你之前不是說要休假嗎?要是實在放不下工作,可以在家裏錄好了發給我。”

餘殊抿了抿唇,最後還是說了實話:“夜老師,我的孩子已經沒了。”

夜花千樹吃了一驚:“發生了什麽事?”

餘殊不想多說,隻道:“孩子不太健康,醫生建議打掉。”

雖然大部分孩子都是平安出生的,但這種情況也不算少見,夜花千樹體貼地沒再多問:“那你要不要先休息一段時間?”又補充,“總歸是傷身的。”

餘殊搖頭:“不用。忙碌有助於轉移注意力,我現在不大適合一個人長時間獨處。”

這話從一個有夫之婦嘴裏說出來,著實有點怪,但夜花千樹是知趣而且禮貌的人,不會主動打聽別人的私事,隻道:“如果有我能幫上忙的,隨時告訴我。”

兩人雖然隻是同事關係,可先前餘殊在路上遇到流氓,夜花千樹及時相救,後來在工作室暈倒,又是他送她去的醫院,成了為數不多知道她懷孕的人之一。這個世界,共享秘密的人總會比旁人更親密一些,因此餘殊並不覺得夜花千樹對她的關心有越界的嫌疑。

她點點頭:“我會的,謝謝夜老師。”

兩人收拾好東西,一起往外走去。

此時早已過了下班時間,羊城天黑得早,外麵已經華燈初上。他們離開工作室,徑直往停車場走去,一邊隨口討論些劇情。

沒走多遠,身後忽然有人喊:“餘殊——”

兩人同時停住腳步,回過頭去,隻見一個男人捧著一大束花站在夜幕中。這裏離路燈有點遠,光線昏暗,但兩人都認出了他,正是喬晉淵。

喬晉淵大步上前,將手裏的紅玫瑰遞到餘殊身前:“我來接你。”

他比餘殊高很多,這一靠近,一大片陰影落在餘殊身上,讓她整個陷入了黑暗之中。玫瑰的幽香隨著夜風飄入鼻端,餘殊低頭望去,隻見那些玫瑰嬌豔欲滴,估計是從哪個鮮花基地直接空運過來的,否則不可能這麽新鮮。

喬晉淵很少送她花,當然也不是沒有,但要麽直接買回家,要麽讓花店送過去,像現在這樣親自捧著,當著外人的麵送,還是第一次。

若是以往,喬晉淵肯這樣對她,餘殊早就樂開了花。可是此時,她仔細品了品,內心幾乎毫無波瀾。

一個星期前,她經曆了自父母遇難以來最傷痛的事。那時她躺在冰冷的手術台上,渴望他能陪在身邊,跟她共同麵對失去孩子的痛苦,可是他沒有來,他甚至根本不知道他們曾經有過一個孩子。她對他的感情終結在了那一刻,他再做什麽,她都無動於衷了。

她瞥了眼四周,夜花千樹大概是不想當電燈泡,已經悄然離開了,現場隻剩下他們兩個人。她把花束塞回給喬晉淵,說:“謝謝你,但我不能收。”

喬晉淵一整天都在想陸天青的話,他覺得自己是愛餘殊的,否則怎麽會因此煩惱呢?那些他不在意的人,他根本連注意力都欠奉。既然愛餘殊,當然要把她追回來,送花便是第一步——當年喬旭追餘殊的時候,就是先送花的。

他沒想到餘殊會拒絕。

餘殊將玫瑰塞給他之後,就將手縮了回去。兩人麵對麵站著,喬晉淵那股悶氣又上來了,問道:“為什麽不能?”

餘殊很直白地回答他:“玫瑰代表愛情,用在我們之間不合適。”

喬晉淵心頭火起,又怕控製不住情緒,會讓事情變得更糟,隻得略過這茬,問道:“一起吃飯好嗎?”

餘殊拒絕道:“不了,我還有工作要做,隨便吃點就行。我先走了,再見。”

說完她毫不停留,徑直去了停車場。她知道喬晉淵不會追來,當著外人的麵送花已經是他的極限了,他的自尊不允許他有進一步的行動。

愛一個人是會放下自尊的,可他又不愛她。

開車回家的途中,喬旭發來微信,她趁著等紅燈的時候,拿過手機看了下。喬旭給她發了幾張圖片,是某奢侈品牌的情侶表,還附有語音。

她點擊播放,喬旭得意洋洋的聲音傳了出來:“經紀人給我接了這個品牌的代言,我用友情價給你和小叔買了一對情侶表,好看吧?”

餘殊將手機丟回中控台,專心開車。

等到了家,喬旭的消息又追了過來:“喂,怎麽不說話?是在準備表揚優秀又體貼的我嗎?”

餘殊去廚房弄了點吃的,這才回複他,沒有用語音,是打字的:喬旭,我跟晉淵正準備離婚。

喬旭發了一堆問號過來。

餘殊知道自己要是不說清楚,他肯定會打電話過來問,這件事遲早都要告訴他。

她斟酌了一下詞句,發微信過去:是我提出來的。你也知道,我和他之間有很多問題,一直都沒能解決。最後量變引起了質變,我實在是跟他過不下去了。你不用勸,也不用試圖幫我們和好,否則我連你也不理了。

喬旭想說,你是否還記得當初是怎樣孤勇地愛著他,不給任何其他人,包括我在內機會?他想說都一起過了十年了,怎麽突然就過不下去了呢?他還想說你提出離婚之前,為什麽不找我商量一下,我們不是一家人嗎?

千言萬語,都被她最後一句話堵了回去。

作者有話說:

陸天青:看得出來,她已經不愛你了。

秦語:我早就覺得你倆應該離婚了。

喬旭:不敢勸。

喬晉淵卒。

周五晚上十一點才下班回來,周六早上八點又要出門上班,實在太困了,這章沒有仔細檢查,不知道會不會有bug或者錯別字,如果小天使們看到,麻煩告訴我,萬分感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