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他媽斤斤計較到這種地步,還是男人嗎?”◎

綁匪頭子見餘殊氣得臉都紅了,可能是因為這樣,所以聲音也有點變樣:“喬晉淵你個白眼狼,你忘恩負義!我爸媽當年白對你好了!”

喬晉淵身上帶著一股商人特有的冷漠:“你父母去世的時候,你才十五歲,我把你養大,供你上學,這些難道不是在還他們的恩情?”

餘殊氣道:“感情也能這樣算的嗎?”

“為什麽不能?”喬晉淵反問,“我上本科和研究生那六年,你父母的確對我很好,但之後我養了你七年,還娶了你,給你最優渥的生活,我不覺得虧欠你們。倒是你,竟然給我戴綠帽子,這筆賬我們還沒算呢。不過看在你父母的份上,我姑且放你一馬。現在我們來算算,你父母留下的辰星計劃的資料到底值多少錢。”

他一項一項算給她聽:“結婚的時候,我把所有房產都加了你的名字,其中一半在離婚後徹底給了你,對吧?那些房產粗略估計起碼價值幾千萬,而我拿到的辰星計劃的資料並不完整。當年實驗室爆炸後,很多資料都被炸毀了,你父母留下的,其實隻是辰星計劃的一個引子,現在的成果大多是我的團隊研發出來的。這樣一算,我用辰星計劃的全部資料來換你,我很虧啊。”

餘殊已經氣得說不出話來,一雙大眼裏全是淚水,她咬著牙,竭力不讓淚水滑出眼眶,那模樣別提多可憐了,就連一向心硬的綁匪頭子都看不下去了,罵喬晉淵:“你他媽斤斤計較到這種地步,還是男人嗎?”

喬晉淵沒理她,仍舊直視著餘殊,那目光像是要把這個脆弱的女人逼到絕境,並趁機奪去她身上最後的價值。

“我可以拿辰星計劃換你,但是你也要拿東西來換。”他殘忍地說道,“當年你父母手裏握著相當多的專利,其中有幾項正好是我接下來的新項目所需要的,隻要你簽下授權書,我就不計較你婚內出軌,跟那個小白臉鬼混的事,把你換回去,你看怎麽樣?”

餘殊的眼淚終於沒忍住,從雪白的臉頰滾了下去。她可能已經心如死灰了,因此並沒有回答喬晉淵的話。

喬晉淵等了一會兒,沒等到自己想要的答案,轉頭對綁匪頭子道:“我不換了,你們想怎麽處置她,請隨意。”

綁匪頭子從來沒遇到過這樣的情況。

首先第一步就出了錯,雇主沒做好調查,誤以為兩人沒有離婚,雖然感情不太好,但喬晉淵就算再混蛋,也不至於不管自己老婆的死活吧。周從森本也沒真的想搶奪辰星計劃的資料和成果,他不過是想緩一緩,拖一拖,等他那邊布置好了,就把黑鍋全部往辰星計劃一推,反正隻要能把當年的事情掩蓋過去,保住他周氏集團繼承人的身份就行。

誰知兩人早在幾個月前就離婚了,而且還是因為女方出軌。

第二是他們沒料到,公眾形象一向良好的東庭董事長,私底下竟是如此斤斤計較,眼裏隻有利益沒有感情的人渣。他千裏迢迢從羊城跑到遙平來,根本就不是為了救餘殊,而是利用她被綁架這件事,想要謀取更多的利益。

這他媽讓他們怎麽處理?

喬晉淵說完那話後,餘殊一直沒有回答,她像是被傷透了心,過了很久才道:“那你走吧。”

綁匪頭子一急,脫口而出:“別呀!”

他們綁架餘殊的目的是為了幫雇主拿到辰星計劃的資料,又不是為了撕票。如果喬晉淵不肯換,他們還拿個屁的錢!

他走到喬晉淵身旁,試圖勸說:“喬先生,俗話說一夜夫妻百日恩,畢竟曾有過美好的回憶,不能說不管就真的不管啊,這可是關係到性命的大事。”

那語氣小心翼翼的,有點像是受氣小媳婦兒。手下們目瞪口呆地望著自家老大,個個都像見了鬼。

然而大豬蹄子喬晉淵絲毫不為所動:“你有時間勸我,不如去勸勸她。她又不是專業人士,什麽都不懂,何必握著專利不鬆手?難道專利比她自己的命還重要?”

綁匪頭子隻好去勸餘殊:“餘小姐,我覺得這渣……咋都沒有你自己重要對不對?專利給他就給他嘛,要不讓他補你點錢?”

餘殊半仰著頭,努力把眼淚憋回去,一個字都沒回答他。

綁匪頭子見說不動,強自將她的態度理解為“默認”,又跑到喬晉淵麵前:“喬先生你看,那些專利畢竟是人家父母的心血,現在人都過世了,你給點專利費也很合理對吧?”

喬晉淵總算鬆口:“她想要多少錢?”

綁匪頭子於是又跑去問餘殊:“餘小姐,要不你開個價?這件事大家其實可以坐下來心平氣和地商量嘛,你退一步,他退一步,最後不就皆大歡喜了?”

餘殊硬邦邦地說道:“我又不是專業人士,哪裏知道該賣多少錢?”

綁匪頭子再次回到喬晉淵麵前:“喬先生,你們可能需要找個懂專利的公證人。”

一眾手下看著他在兩人之間跑來跑去,就像個服務態度滿分的米團跑腿,為了顧客能給個好評,點頭哈腰的,連節操都不要了,哪裏還有半點老大的氣勢?一個手下終於忍不住了,喊道:“老大,資料在喬晉淵的手機裏!”

綁匪頭子身子一僵,仿佛才從夢中清醒過來,一拍腦袋,瑪德老子在幹什麽?直接搶不就行了!

他一揮手,綁匪們立刻圍了過來。喬晉淵幾乎沒有任何反抗,任由他們把手機搶走了。綁匪頭子拖過喬晉淵的手指強行解了鎖,屏幕還停留在文件夾的界麵,綁匪頭子憑著先前的記憶,打開了最上麵的一個文件。他學曆不是太高,對生物醫藥方麵的事更是不懂,但仍舊可以看得出來,這根本就不是辰星計劃的資料。

前麵倒是象征性地標了一些看不懂的分子式和專業名詞,後麵就開始寫日月星辰的活動軌跡了。這他媽傻子都能看出來是假的好吧!

綁匪頭子怒從心頭起,當即想把手機砸到喬晉淵臉上,把這貨砸毀容!

“你他媽——”他剛一開口,就被喬晉淵打斷。

“你不會以為,我會把這麽重要的資料隨隨便便放手機裏吧?”喬晉淵冷冷道,“等談好條件,我自然會把東西交給你們,但是在那之前,想都別想!”

綁匪頭子大怒:“你給不給?不給老子連你一起綁了!”

喬晉淵握著手機,滿臉的不以為意:“綁了我然後呢?用我去威脅誰?實話跟你說吧,我除了一個侄子,已經沒有任何家人了,我侄子巴不得我趕緊死,他就可以順理成章地繼承我的遺產。讓他拿資料來換我?別做夢了。要是綁了我,你們什麽也拿不到!”

綁匪頭子:“……”

若不是因為雇主出價很高,他真想把這死人渣就地掩埋了。在他三十多年的地痞流氓生涯中,還從來沒遇到過如此油鹽不進、軟硬不吃的混球。

場麵一度陷入了僵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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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花千樹被兩個綁匪帶走,卻並沒有離開太遠,就在隔壁那片廠房裏。綁匪仍舊將他綁在椅子上,其中一個出去買了一袋小龍蝦,兩人在旁邊吃了起來。

他們大概以為他聽不懂方言,說話也就沒什麽顧忌。綁匪A吐槽老大不讓喝酒,說他們兩個五大三粗的爺們兒,守著這麽個小白臉,還需要小心?

夜花千樹望著外麵,麵無表情地想:我站起來比你還高三厘米,謝謝。

兩人一邊毫無吃相地大嚼,一邊眉飛色舞地聊天。很快話題就轉到餘殊跟兩個男人的三角戀上,綁匪A先把喬晉淵懟了一通,說這男人是個大傻逼,有那麽漂亮的老婆在家,還整天隻想著工作。

夜花千樹其實是個挺光風霽月的人,雖然跟喬晉淵是情敵,但對方從來沒用過醃臢手段,他對喬晉淵本人也並沒有什麽惡感,但是此時聽到別人罵他,不知怎地,心情還是有點舒暢。

“我可能並不像大家以為的那麽有風度。”他暗暗反省了一下。

不過接下來兩個綁匪的話就開始讓他不舒服了,餘殊的名字夾雜在咬小龍蝦的嘎嘣聲中,再加上那些吊絲YY女神的猥瑣用詞,令夜花千樹這樣性格平和的人也忍不住心頭火起。

他迅速瞟了一眼兩個綁匪的下身,又若無其事地收回目光。

兩個綁匪把一盆小龍蝦全部吃完,舒服地摸著肚皮,猜拳決定誰先守夜,誰先休息。最後是綁匪A輸了,先守夜。綁匪B則在屋裏找了幾張椅子拚在一起,躺上去開始呼呼大睡。

綁匪A坐到夜花千樹對麵,拿出手機開始打遊戲,他那手機是一部山寨智能機,聲音很大,玩的遊戲又弱智,乒乒乓乓的,吵得要死。但他的同伴估計早就習以為常,一點都沒被打攪,至於夜花千樹會不會受影響,他才不管呢。

夜花千樹閉上眼睛,在一片嘈雜中計議著自己接下來要做的事。

綁匪A打遊戲打了三個小時,手機終於沒電了,正好到了約定換崗的時間,他把手機插上充電寶,走過去搖綁匪B。綁匪B被搖醒,震天響的呼嚕聲戛然而止,坐起身目光空洞地望著他。綁匪A在他腦袋上呼了一巴掌:“該你守夜了,快起來盯著,我先去外麵撒個尿。”

綁匪B“額”了一聲,迷迷糊糊地從凳子上爬起來,走到綁匪A先前坐的地方。

綁匪A叮囑了兩句,打著哈欠出門去廁所。

綁匪B還沒從困頓中徹底醒來,望了夜花千樹兩眼,見對方閉著眼睛,看樣子早就睡著了,他便沒太在意,頭一耷,又睡了過去。

迷迷糊糊間,他聽到綁匪A的聲音:“快起來,老大讓把這小白臉押回那邊去!”

綁匪B揉揉眼睛,走到夜花千樹麵前,像是想起什麽,轉頭往門外看了看,不過什麽都沒看到。他往外走了幾步,還是沒看到人,以為自己幻聽了,於是又走回先前的位置繼續睡。

片刻後,綁匪A的聲音再次響起:“快點帶人出門,剛才小龍蝦吃多了,我肚子不舒服,要蹲個大號,我們在門口會合。”

綁匪B罵罵咧咧地爬起來,望了一眼廁所的方向,哈欠連天地去解夜花千樹身上的繩子。一邊叨叨著綁匪A真不是個東西,肯定是故意躲起來偷懶,讓自己幹活。

其實如果他清醒一點、警覺一點,就會發現兩次叫他的聲音並不是從門外傳來的,而且雖然聲線語調都很像綁匪A,但還是有一些差別的。可惜他正在最困的時候,麵對的又是一個在他們眼裏空有外表,毫無武力值的“小白臉”,警惕之心並不高,所以著了道。

就在繩子被解開的那一刻,夜花千樹往旁邊一側身,操起沉重的椅子就往綁匪B頭上砸去。

他雖然不是什麽武林高手,但也絕不是弱雞!

綁匪B本就不大清醒,一時沒明白發生了什麽事。夜花千樹在他頭上連敲了幾記,綁匪B徹底被敲暈,身子一歪,往地上倒去。夜花千樹放下凳子,眼明手快地接住他,以免倒地聲會引起廁所裏綁匪A的注意。

他把昏迷的綁匪B拖到角落裏,對著他的下身狠狠踹了幾腳,綁匪B條件反射地弓起了身子。夜花千樹及時冷靜下來,衝著他啐了一口。

若不是還有一個綁匪沒解決,他定要讓這兩個猥瑣男從此不能人道!

他環視了一下周圍,找了塊破布,塞住綁匪B的嘴巴,跟著走了出去,徑直來到廁所外麵,學著綁匪B的聲音道:“你怎麽還沒好?我肚子不舒服,也想拉。”

他故意用嘟嘟囔囔的語氣,隔著一道牆,綁匪A並沒有聽出異樣,罵道:“滾一邊去,你他媽剛剛才睡了三個小時,我都沒休息過,你還跟我搶廁所?憋不住就去外麵隨便找個地方拉,反正這地兒也沒別的人。”

夜花千樹繼續用不太清晰的聲音說:“那好吧。不過小白臉一個人在裏麵,我有點不放心,你拉完趕緊出來。”說著他故意往回走,並且將腳步落得很重。

綁匪A在廁所裏喊:“唉你個狗日的別走太遠啊,要是出了什麽岔子,老大會把我們的頭擰下來!”

夜花千樹遠遠答應了一聲,然後悄悄走回廁所旁邊。

綁匪A雖然聽到了回應,但心裏還有點擔心,匆匆提上褲子,從廁所走了出來。這片廠房已經廢棄了很久,水電早就不供應了,先前綁住夜花千樹的那間屋子是他們用大手電照亮的,廁所這邊沒有燈,黑乎乎的一片。他剛走出來,還來不及呼吸一口外麵的空氣,就兜頭撞在一塊磚頭上。

這一下砸得他頭暈眼花,下意識便後退了一步,誰知那磚頭追著過來,砰砰砰三下,直接將他砸暈了過去。

夜花千樹確認他已經昏迷,丟下磚頭,把人拖到屋子裏,用先前綁自己的繩子,把兩人綁在了椅子的正反麵,塞住嘴巴,然後對著他們的下身一頓猛踹,替餘殊出了那口惡氣,這才搜出兩人的手機,用他們的指紋解了鎖,錄入自己的指紋,連手機帶充電寶一起據為己有。

中途綁匪A曾經醒來過一次,被他補踹了幾下,終於徹底失去了知覺。

折騰了這麽一通,已經是淩晨四點多了,夜花千樹憑著記憶,往囚禁餘殊的那片廠房摸去。他方向感非常強,兩個地方相距又不是太遠,隻花了二十分鍾左右,就找到了大概的位置。

廠房已經廢棄了很久,除了這夥綁匪,並沒有其他人。夜花千樹原本的打算,是偷偷從後麵摸過去,找個藏身的地方,再看看有沒有機會救出餘殊。

誰知他剛摸到一個拐角,前方忽然傳來了腳步聲,趕緊貼牆站著,一動也不敢動。

腳步聲逐漸逼近,原來是兩個綁匪出來放水。兩人邊走邊低聲聊天,從他們的話中,夜花千樹得知,原來喬晉淵已經到了,不過綁匪們的勒索事業似乎不太順利?

正在想著,其中一個綁匪忽然說道:“那邊怎麽有人?”

他的心一凜。

下一刻,兩個綁匪朝著他的方向走了過來。

作者有話說:

喬旭:風評被害,嚶嚶嚶。

昨晚十點半才下班,想起七一也是那麽晚,八一也是那麽晚,希望十一不要那麽晚了,嗚嗚。